第十四章素秋馳獵,紗影謎情
在爹爹的耐心指導(dǎo)下,映綺日復(fù)一日地練習(xí)射箭。
從最初的生疏,到后來的熟練;從最初的緊張,到后來的從容。
經(jīng)過不斷的努力,映綺還真練就了一手好箭法。
流光仿若指尖沙,匆匆而逝,轉(zhuǎn)瞬便至中秋時節(jié)。
彼時,碧空澄澈如洗,仿若一塊剔透的藍寶石,高遠而深邃。
蒼穹之上,一群大雁仿若訓(xùn)練有素的士兵,排成規(guī)整的“人”字隊列,悠悠然振翅朝南飛去,嘹唳之聲劃破長空,仿若一道銳利的絲線,扯出了幾分秋意的寂寥。
城外的莊稼地仿若被歲月施了一場收割的魔法,已然收割完畢,空曠寂寥的田野上,唯余斷茬孤零而立,仿若一個個忠實的守望者,默默訴說著豐收后的寧靜。
那些野外的生靈,經(jīng)一年的滋養(yǎng),膘肥體壯,仿若一個個行走的寶藏,引得獵人們蠢蠢欲動,正是狩獵的絕佳時機。
映綺聽說有人常去東郊涉獵,覺得自己箭法已有小成,就想去野外一試身手。
遂與爹爹商議:“爹爹,我想去郊外打獵,試試我的箭法?!蹦窃捳Z間,滿是期待與憧憬,仿若春日里萌動的新芽。
郝員外瞧著女兒眉飛色舞的模樣,仿若瞧見春日里最嬌艷的繁花,嘴角不自禁上揚,心底滿是寵溺。
雖擔(dān)憂愛女的安全,可又不忍拂了她的興致,遂言道:“這個使得。”
聽聞女兒要去打獵,老夫人仿若被觸動了心底最敏感的弦:“那獵物豈是好打的?那雜樹林里,溝溝坎坎,磕著碰著了可如何是好?”
郝員外一心想成全女兒的興致,況且那方丈將洛塵說得那般神奇,有他暗中庇佑,定不會有差池。
遂向夫人輕言道:“難得映綺這般開心,她出去玩會早點回來就是了,您莫要憂心?!鞭D(zhuǎn)頭又對映綺道:“去涉獵不要緊,記得早早回家,莫讓你娘惦念?!?p> “爹爹放心?!庇尘_乖巧承應(yīng)。
夫人嗔怪員外道:“我看你要把她慣成什么樣?要是有個好歹,我可不依你!”
映綺俏皮地眨眨眼:“娘,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您別總是這么絮絮叨叨的,像個老嬤嬤?!?p> 征得了爹娘的同意,映綺滿心歡喜,背上弓,帶上箭,讓馬夫給她的大紅馬備好鞍韉。
那大紅馬仿若知曉主人的心情,刨著蹄子,昂首嘶鳴。
映綺輕盈地牽出大門,身姿矯健地騎了上去,仿若出征的女將軍,一副精神煥發(fā)的樣子。
丫鬟小玉膽小,騎的是一匹性子安穩(wěn)如古井之水的白馬。
今日映綺心情大好,那大紅馬走的也快。
她回首瞧瞧落在后面的小玉,高聲叫道:“小玉,你可要跟上我呀!”
小玉回道:“小娘子,你慢點!”
映綺心下暗忖:“小玉這馬著實不行,才出門便落了后,不過小玉跟著,好歹有個伴?!?p> 主仆二人驅(qū)馬朝著東郊疾馳而去,仿若兩朵被風(fēng)裹挾的彩云。
古城東郊有一處低洼之地,每逢雨季便會被水淹沒,雨季一過又很快裸露出來。
正因如此,此地鹽堿頗重,莊稼仿若被施了惡毒的詛咒,難以生長,多年來一直荒蕪,仿若被世人遺忘的角落。
此地樹木稀疏,仿若遲暮老人稀疏的頭發(fā),雜草叢生,仿若雜亂無章的毛發(fā)。
那些野外的小生靈,沒了莊稼地的掩護,仿若失去家園的流浪者,偏愛隱匿于此等荒蕪雜樹林里。
故而,有經(jīng)驗的獵人常常來此設(shè)伏狩獵。
主仆二人騎著馬仿若兩尊靈動的雕像,來到這里,四處搜尋獵物。
不一會,仿若幸運女神眷顧,一只野兔從草叢中竄出。
映綺得見,興奮難抑,摘弓搭箭,一氣呵成,一箭射出,仿若流星趕月,正中野兔。
她仿若得勝的將軍,滿心歡喜,向小玉炫耀:“哈哈,我這箭法如何?一箭便中啦!”
小玉見小娘子射中獵物,仿若自己得了賞賜,亦是歡喜非常,不住夸贊小娘子本領(lǐng)高強。
未幾,又現(xiàn)一只野兔。
映綺一箭射出,仿若偏離軌道的星辰,沒有射中。
驅(qū)馬追逐中,又射一箭,那野兔被映綺射傷,仿若受傷的戰(zhàn)士,拼命逃竄,鉆入一片疏林野地。
映綺貝齒輕咬,仿若下了狠心的賭徒,驅(qū)馬緊追不舍,心中唯念將其捕獲。
丫鬟小玉不善騎馬,仿若風(fēng)中飄搖的弱柳,遠遠落在后頭,著急大喊:“小娘子,慢點兒呀!”
映綺此刻滿心皆在野兔之上,仿若被蒙蔽了雙耳的癡人,哪顧得上小玉呼喊。
正追逐間,映綺座下的棗紅馬,不慎踩到獵戶放置的狩獵夾上。
那馬吃痛“嘶溜溜”一聲驚叫,前腿高揚,仿若癲狂的舞者。
映綺猝不及防被摔下馬來。
千鈞一發(fā)之際,那個神奇的遮面少郎,仿若從天而降的神明,雙手把映綺接在懷里。
映綺驚恐中,只覺一陣清風(fēng)仿若溫柔的手拂面,自己已然落入少郎懷里。
登時心跳仿若密集的鼓點,美目中滿是驚恐,就像受驚的小鹿。
與此同時,一眼認出,接住自己的正是那位在她落水后救她上岸的遮面少郎。
剎那間,臉頰羞紅,仿若天邊最艷麗的云霞,心中猶如平靜的湖面被投入巨石。
第一次被一個男子抱在懷中的感覺,就像開啟了一扇神秘的情感之門。
心中的恨沒了,只覺心底異樣情愫悄然涌動,猶如春泉破冰,潺潺流淌。
短暫的接觸,數(shù)秒的怔仲仿如經(jīng)歷了滄海桑田,千年一瞬。
少郎輕輕把映綺放下,映綺呆愣愣看著他,心下暗忖:他怎么會在這里?不禁脫口道:“你怎會在此?”聲音仿若夢中的囈語。
少郎仿若沒有感覺到女子的柔情,只顧將馬踩到的狩獵夾從馬蹄上取下,就像專注的工匠修護器物。
那棗紅馬仿若被他施了馴服的魔法,乖乖任由擺布。
映綺見少郎不答,心中就像被潑了一盆冷水,有點失落,柳眉輕皺,復(fù)又問道:“你喚何名?”
少郎依舊不語,仿若神秘的隱者,諸事已了,面帶微笑,目光溫柔看向映綺,仿若春日暖陽照拂花朵,輕聲道:“你把眼睛閉上?!?p> 映綺乖巧依言,睫羽輕顫,仿若受驚的蝴蝶,心中卻胡思亂想:他會不會又如小玉所言,再來親我?我當(dāng)如何是好?
待了半晌,沒有聲腋,映綺睜眼,卻哪還有少郎蹤影?
正當(dāng)困惑之余,小玉騎馬尋來。
見棗紅馬受傷,小娘子發(fā)呆,急忙下馬:“小娘子,發(fā)生什么事了?”聲音仿若焦急的鼓鳴。
映綺仿若未聞小玉的問詢,反問小玉:“你適才可見人了么?”聲音就像空洞的回響。
小玉搖頭:“并未見人,小娘子怎么了?”
“適才大紅馬踩到了狩獵夾,現(xiàn)在沒事了?!庇尘_仿若回過神來,輕聲說道。
小玉問小娘子有沒傷到,又查看大紅馬的情況。
映綺有些不想說話,仿若被抽走了靈魂,沉默半晌才道:“走吧,咱們回家去?!甭曇舴氯羝v的嘆息。
回家路上,映綺仍在心心念念適才之事。
這少郎太神奇了!為何總會在我遇險時出現(xiàn)?
來無影去無蹤的,世間竟真有這般奇人!
小玉說他親過我,莫不是鐘情于我?她心亂如麻,就像雜亂的絲線纏繞心間,既有對少郎的絕好,又有幾分惦念,就像懷揣著一只不安分的小兔子。
小玉不知小娘子為什么忽然變得這般古怪,就像一個陌生人。
一路之上,映綺默默無言,騎著受傷的棗紅馬,慢慢往家去,仿若帶著落寞的余暉。
小玉背著獵物,也沒有了來時的精氣神,。
打獵歸來,映綺又添了心事。
這少郎究竟是什么人?為何總以青紗遮面?他從何處來?為何我每逢危急,他便能現(xiàn)身……一串神秘的謎題,縈繞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