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肅順說道:“我們現(xiàn)在只是為皇上的身后之事分憂,要是皇上問起來了,我們也好有個準備才是。”
端華用手指指點著說,“你、他、我,還有他。這里就四個了?!?p> “難不成軍機大臣全班?”載垣說道。
“不可,怎么能說是全班,文祥不在其內(nèi)?!泵C順糾正載垣的話。
端華說道:“那么就是四位。穆、杜、匡、焦,加上咱們哥兒三,一共七位。夠了,夠了!”
“還應(yīng)該添一個。”肅順說了這一句,望著杜翰又問:“你懂我的意思嗎?”
“中堂的意思我懂?!倍藕颤c點頭。
不僅杜翰,就是載垣、端華,稍微想一想,也都懂了肅順的用意。大清朝的家法,選派顧命大臣,輔保幼主,不能有違這規(guī)矩,其中必須要有一位至親。
至親莫如手足,咸豐又曾受孝靜太后的撫養(yǎng),這樣說來,親中之親,莫如恭親王,所以顧命大臣的名單中,如果要排擠掉恭親王,那就必須有一個適當?shù)娜?,作為代替?p> 端華想到一人,御前大臣景壽,是額駙,是皇帝的嫡親姐夫,年齡較長,而且以兼著照料大阿哥上書房的事務(wù),派為顧命大臣,不失“至親”之義。
這樣,用此一位沉默寡言的老好人來抵制恭親王,勉強也可以杜塞悠悠之口。
顧命八大臣算是有了。接著又擬定了“恭辦喪儀大臣”的名單,這是一項榮銜,也是一項優(yōu)差,只要列名在上,等大喪告一段落之后,照例有恩賞作為酬庸。
肅順對于這些無關(guān)大計的名單,并無一定的成見,所以恭王亦是內(nèi)定的人選之一。但是他定下一個原則,在京的“恭辦喪儀大臣”,一律不必赴行在,只在京里當差好了。當然,這也是為了抵制恭親王。
這一天午后,咸豐服了重用參苓的藥,吃了一碗冰糖燕窩粥,很安穩(wěn)地歇了個午覺,醒來忽覺精神大振。他知道這是極珍貴的一刻,不敢等閑度過,便傳旨召肅順。
一看皇帝居然神采奕奕地靠坐在軟榻上,肅順大為驚異,跪安時隨即稱賀:“皇上大喜!圣恙真正是大有起色了!”
咸豐只說道:“叫所有的人都退出去,派侍衛(wèi)守門,什么人,連皇后在內(nèi),都不許進來?!贝抻褓F知道皇上不行了,趕忙照吩咐做了。只有他一人站在門外面聽著呢!
這是要有極重要、極機密的話要說,肅順在御前,垂手肅立。
“肅六,朕待你如何?”就這一句話,肅順趕緊爬在地上磕頭說道:“皇上待奴才,天高地厚之恩。奴才子子孫孫做犬馬都報答不盡?!?p> “你知道就好。朕自信待你也不薄。只是我們君臣一場,為日無多了!你別看我這一會精神不錯,我自己知道,這是所謂‘回光返照’?!?p> 肅順感于知遇,觸動悲腸,霎時間涕泗交流,嗚嗚咽咽地哭著說道:“皇上再別說這話了!皇上春秋正富??????”
皇帝又傷感、又欣慰,但也實在不耐煩他這樣子,說道:“我知道你是忠臣,大事要緊,你別哭了!”皇帝用低沉的聲音,“趁我此刻精神好些,有幾句要緊話要囑咐你!”
“是!”肅順慢慢止住哭聲,拿馬蹄袖拭一拭眼淚,仍舊跪在那里。
“我知道你素日尊敬皇后,將來要不改常態(tài),如朕在日一樣?!?p> 這話隱含鋒芒,肅順不免局促,碰頭發(fā)誓:“奴才如敢不敬主子,叫奴才天誅地滅!”
對于懿貴妃??????咸豐萬般無奈地說道:“第一,她于宗社有功;第二,逃難到此,宮里若有什么異響,只會增添不必要的麻煩!”咸豐還是不忍心殺了她!
所謂“于宗社有功”,當然是指后宮唯有懿貴妃誕育了皇子,肅順心想,不提起來還罷了,提起來正好以此進言。
“奴才愚昧,有句不知忌語的話,不敢說!”
“你說好了?!?p> “皇上萬年以后,倘有人提垂簾之議,奴才不知該當如何?”
“只要給了她該有的一份應(yīng)得的名分,就行了?!边@雖不是直接的答復,但皇帝決不準有垂簾的制度出現(xiàn),意思已極明顯。
肅順心想,話已說到這里,索性把顧命大臣的名單提了出來吧!
他跪著說道:“敬天法祖,念念在祖宗的制度上。奴才承皇上隆恩,托付大事,只怕粉身碎骨,難以圖報。不過奴才此刻有句話,不敢不冒死陳奏,將來責任重大,總求皇上多派幾個赤膽忠心的人,與奴才一起辦事,才能應(yīng)付得下來?!?p> 皇帝懂他的意思,便即問道:“你是說顧命大臣嗎?”肅順不敢公然答應(yīng),只連連地碰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