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
羅心琪沉默,陷入了回憶。
電話這頭。
顧遠(yuǎn)沉默,也陷入了回憶。
年輕的時候真好。
可以放肆的愛,可以放肆的哭,可以放肆的橫沖直撞。
“顧遠(yuǎn),你永遠(yuǎn)是我的弟弟,我知道這幾年,你肯定經(jīng)歷了什么,姐姐我又被人渣給甩了,但我學(xué)會不哭了,為人渣哭的稀里嘩啦不值得?!?p> “小遠(yuǎn),無論遇到什么事情,有時候咬一咬牙,或許就會過去了。”
“你這家伙,從以前就愛耍酷,如果我讓你幫我去教訓(xùn)甩了我的人渣,你現(xiàn)在還會去嗎?”
聽著手機聽筒里緩和的聲音。
顧遠(yuǎn)聲音沉悶,卻異常堅定:“會,誰讓你是我姐呢!”
電話那頭的羅心琪笑了:“對啊!誰讓我是你小子的姐呢!一千萬當(dāng)做是我們一家向你借的,以后我們會慢慢還給你的?!?p> 顧遠(yuǎn)的眉頭一皺:“老羅待我如半個兒子,在我眼里老羅同樣是很重要的長輩,難道感情是可以用錢來衡量的嗎?”
“你和夏姨好好陪著老羅,一定會好起來的,我……”
羅心琪沒等顧遠(yuǎn)說完:“小遠(yuǎn),等老羅醒了,你一定要來,我們會照顧好老羅,無論經(jīng)歷了什么,你要記得我們一家都牽掛著你,惦記著你?!?p> 電話掛斷了。
將手機還給了楊胖子,顧遠(yuǎn)情緒有些低落。
楊胖子眼眸深處,從遇到孫濤開始,一直隱藏著焦慮:“遠(yuǎn)哥,我突然想到有一些事情要辦,我明天再來找你,你先走吧,不要等我了。”
顧遠(yuǎn)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好,我的手機號碼你是知道的?!?p> 顧遠(yuǎn)走了。
楊胖子松了一口氣。
在酒店外的馬路上,打了一輛出租車。
坐在出租車上的楊胖子沒有立馬離開,像是在等著什么人?
在楊胖子坐上出租車之后,顧遠(yuǎn)從酒店外的角落里走了出來,以他的洞察能力,他會發(fā)現(xiàn)不了楊胖子的不對勁嗎?
顧遠(yuǎn)在楊胖子后面也打了一輛出租車。
好一會之后。
一輛白色寶馬從酒店里緩緩行駛了出來,楊胖子目光始終盯著酒店的大門。
看到駕駛寶馬的是孫濤后:“司機師傅,幫我跟著前面那輛白色寶馬?!?p> 坐在后面一輛出租上的顧遠(yuǎn),他看到楊胖子所在的出租啟動后:“跟上前面那輛出租車?!?p> 駕駛白色寶馬的孫濤,他失魂落魄的。
在包廂里。
夏美珍和羅心琪不僅將十五萬還給了孫濤,還將其余同學(xué)的捐款全部退還了。
菜一道道上來了。
孫濤食之無味,坐在椅子上如若針氈,硬著頭皮找借口,離開了酒店。
顧遠(yuǎn)在他面前一直是一座無法翻越的大山,這次原本以為大山變成了平地,他可以踩著這塊平地順利走過去。
可最后才發(fā)現(xiàn),這一切純粹是他的幻象而已。
顧遠(yuǎn)始終是那個顧遠(yuǎn)。
而他孫濤也始終是那個孫濤,他永遠(yuǎn)也追不上顧遠(yuǎn),甚至連顧遠(yuǎn)的影子也追不上。
夜。
如同濃稠的墨汁,將天空渲染的漆黑。
白色寶馬在夜色中飛馳。
兩輛出租一前一后,遠(yuǎn)遠(yuǎn)的跟在了白色寶馬后。
一個小時后。
白色寶馬駛?cè)肓艘粭澬e墅里。
楊胖子乘坐的出租車停了下來,但他沒有下車。
顧遠(yuǎn)乘坐的出租也停了下來,但他走下了出租,付了錢,讓司機師傅離開了。
遠(yuǎn)遠(yuǎn)的站在路燈下。
顧遠(yuǎn)后背靠在了路燈桿上,深邃的目光望著楊胖子乘坐的出租。
是腦袋壞掉了嗎?
顧遠(yuǎn)也不知道為什么要跟著一起來?
在身上的口袋里摸索了一下,拿出了一盒煙,從里面抽出一根香煙。
抽煙這個習(xí)慣。
是大學(xué)畢業(yè)后才慢慢有的。
“啪!”
打火機點燃了香煙。
路燈下。
顧遠(yuǎn)嘴巴里緩緩?fù)鲁隽税咨珶熿F。
燈火闌珊。
形影單只。
可顧遠(yuǎn)卻并不覺得孤單,是有楊胖子在的緣故嗎?是能夠看到朋友的緣故嗎?
楊胖子是他的朋友嗎?
是的吧?
應(yīng)該是的吧!
要不然冷漠的他,八成是發(fā)瘋了才會大晚上的跟蹤一個胖子。
坐在出租車?yán)锏臈钆肿印?p> 他眼眸里焦急萬分,目光一刻也不愿意離開別墅的門口。
等待是最讓人煎熬的。
過了夏天之后。
晚上的天氣一天比一天涼了。
夜空中圓晃晃的月亮懸掛著,月光如瀑布般傾瀉而下。
別墅的大門再次被打開。
一名手里拎滿垃圾袋的中年女人,從別墅里緩緩走了出來。
月光下。
女人的背有些彎。
臉上布滿了一道道的皺紋,頭上的很多發(fā)絲都白了,是被月光給染白的嗎?
身上沒有肉。
顯得有點干癟,往別墅遠(yuǎn)處的垃圾桶,一步一步的走去。
坐在出租車?yán)锏臈钆肿?,他肥胖的身子顫抖著,哆嗦著?p> 打開了車門。
“媽!”
竭盡全力。
聲音嘶啞。
叫喊聲仿佛可以劃破天際。
女人渾身僵硬,機械化的轉(zhuǎn)過身子,看到楊胖子的時候,她手里拎滿的垃圾袋,全部掉落在了地面上。
母與子。
兩兩相望。
很久,很久。
久到仿若滄海桑田。
空氣在這個瞬間仿佛也凝固了。
楊胖子不再是一個樂觀的胖子了,看著自己母親蒼老的面容,他呼吸越來越沉重,越來越沉重:“媽,不是說好了留在家里的嗎?”
銀白色的月光下。
女人笑了,笑得很真:“思成,媽是閑不住的命,趁著還可以走得動,想給你多存點老婆本?!?p> “我的身子骨硬朗的很,你別為媽擔(dān)心的?!?p> 楊胖子身體哆嗦的越來越劇烈。
他瞬間淚流滿面。
男兒有淚不輕彈。
可為自己的父母流淚,這是一件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
站在路燈下的顧遠(yuǎn)。
一口一口。
吸煙的速度加快了,他眼眸深沉無比,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那個對他百依百順,小時候總是把最好的菜夾在他碗里的女人。
顧遠(yuǎn)的目光遠(yuǎn)遠(yuǎn)看著楊胖子,有月光的映襯,楊胖子臉上的表情一覽無余。
這一刻的楊胖子很自責(zé),也很無助。
樂觀的胖子去哪了?
嘻嘻哈哈的胖子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