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初遇
膳房右后方有個廊橋,穿過廊橋,再越一個小花園,就離冷宮很近了,這里人煙是最稀少的,沫楹窩在一個犄角,將食盒一層層打開。
“哇……”沫楹咽了咽口水,這公主的待遇真是好啊,隨便加點餐就是六個菜,滿滿兩大食盒。
沫楹嘗了一口醋溜魚片,簡直想把舌頭一起吞下去,這廚子果然都是看人下碟的,她平時的飯菜雖然也可以,但和這個絕對不能比,這個麻辣豆腐,她一嘗就知道,肯定拿高湯泡過的,這公主的口味和她差不多,麻辣的居多,放在現(xiàn)在,這公主也是個喜歡吃川菜的。
膳房的小魏子,一邊刷鍋,一邊問張廚子,“師傅您說,這公主是不是轉了性了?往常誰要是做的不對她口味,直接那就是一頓板子,今天雖然夸了金廚子,可這個點又點了餐,可見這金廚子做的不好?。 ?p> “哼,管她公主什么性情,只要咱們伺候好了,那就是本事。我看那金廚子還敢不敢跟老子搶位置,老子伺候先皇的時候,他還沒成人呢!現(xiàn)在貼上毛還成精了?!苯饛N子拿著酒瓶喝了一口,滿嘴罵罵咧咧。
“那是那是,師傅明天可得好好讓他瞧瞧,什么叫真廚子!”小魏子趕緊奉承。
“哼,你小子什么心眼我還能不知道?得了,今個你師傅我高興,就教你一手,讓你小子長長眼。”張廚子放下酒瓶,斜眼瞟了瞟他。
“謝謝師傅,謝謝師傅?!毙∥鹤舆B連作揖,這張廚子雖是他師傅,可這是什么地方?哪有人愿意教你真東西,老話不是說嗎?教會了徒弟,餓死了師傅,小魏子進膳房也兩年多了,除了打雜就是派飯,哪里會什么東西?這張廚子開口教他,可真是破天荒頭一回。
六盤菜吃掉了大半,四個饅頭也吃了三個,沫楹打了個飽嗝,揉揉肚子,滿意極了。
已經快入秋了,晚風一吹,還是有些涼意,沫楹抬頭,望了望皎潔的月亮,閉上眼,默默許愿。
一轉眼,來這里都快一個月了,前世,父母對她來說形式大于意義,活了22年,實際待在一起的時間,零零散散的還沒兩年,每次通電話,只會問她錢夠不夠花,如今她來了這里,才知道血脈真的很神奇,她好想爸媽,好想好想。
沫楹心里最擔心的還是白雪,可眼下她自己都前路渺茫,更何談找白雪,雖然她過得不算好,但也是衣食無憂,可白雪呢?現(xiàn)在又過的怎么樣?一想到這里,心里就莫名的絞痛。
“白雪,你到底在哪?還好嗎?”對著月亮,沫楹喃喃自語,擦了擦眼淚,眼淚反而越流越多,心里越想越傷心,越想越委屈,于是也不管了,像是要發(fā)泄一般,放開了哭。
“你是哪個宮里的?為什么哭?”
這聲音在寂靜無人的地方響起,沫楹嚇的一顫,臉上掛著淚水,忘了哭,也忘了擦。
那人站在她右邊,五步遠的地方,身形頎長,穿著一身玄色長袍,站在樹下,眉毛微微皺著,直直的盯著她。
“我……”沫楹慢慢清醒了,他這衣服不像是侍衛(wèi),沫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他身后,沒人,應該不是皇上吧,再說這離冷宮這么近,皇上來這里做什么?沫楹努力在她的腦海中尋找合適的措辭,喊什么呢?
“孤在問你呢!”那人的聲音的冷冷的。
“孤?”沫楹心里暗暗琢磨著,以她的知識結構,知道皇上有自稱朕的,自稱寡人的,孤?有嗎?沫楹不確定,但是王爺太子自稱孤的,她還是聽說過的。不過這都是她在電視里學到的,和這一樣嗎?
“回……回王爺?shù)脑?,奴婢沒事?!蹦阂膊还軐Σ粚ΓS便蒙一個吧,再說,遇個一個完美的王爺男二,以她多年看電視看小說的了解,屬于常規(guī)。
沐蕭的眉頭皺的更深了,又走近了幾步,他自然是認識沫楹的,但這打扮……干脆也和她一起裝下去,不露聲色的問道,“你是哪個宮里的?”
“奴婢…奴婢是公主宮里的。”沫楹硬著頭皮回答。
“沐靖公主?”
“是……”
“你這里做什么?還有這些……”沐蕭看了看她旁邊的殘羹冷盤。
“我……不,奴婢,奴婢不敢說?!蹦旱念^低的更深了。
“有孤給你做主,有什么不敢說的?”
沫楹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翻了一個白眼,人家是皇上的親妹妹的,你誰啊,就算是個王爺,也是個閑散的吧,要不連個人都不帶。
“怎么?還要孤親自去問沐靖公主?”沐蕭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不不不,不要問公主,奴婢說?!便彘阂бё齑剑裣铝撕艽鬀Q心般,說道:“公主晚飯用的不好,樂琴姐姐打發(fā)奴婢來膳食拿些飯菜,可公主不喜,就罵了奴婢,奴婢怕這些東西原封不動的拿回膳房,引的他們誤會,所以,才……才都吃了的?!蹦黑s緊跪下,裝著恐慌的樣子:“求您千萬不要告訴公主啊,否則,否則奴婢就沒命了!求求您了!求您了!”
半響,沫楹跪的腿都麻了,沐蕭才開口,“你走吧?!?p> “是?!蹦黑s緊爬起來,一瘸一拐的跑了,心里雖然恐慌,但這人冷著臉更可怕好嗎?
把之桃的衣服掛回原處,沫楹輕手輕腳的回到屋里,這才想起食盒沒收拾,懊惱的拍了一下腦門,心里默默嘆氣,不過還好,宮女的衣服都是一樣的,就算要查,這里也沒攝像頭,應該查不到她身上吧!
第二天中午,沫楹試新衣的時候,之桃拿著食盒回來,笑的很是開心,還沒問,就開口說道:“今天膳房的張廚子和樂琴吵起來了,罵的可兇了,那樂琴氣的臉通紅,食盒都沒拿,哈哈哈……”
之杏和沫楹兩人互相看看,滿臉疑惑,之杏問道:“為什么吵架?”
“這倒沒細問,我去的時候,樂琴已經被氣走了,就張廚子一個人在那罵呢。哼,如今公主都安生了,她一個奴婢嘚瑟什么?”之桃的眉眼間透著喜悅,嘴角勾出一絲嘲諷,很是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