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大半張臉隱藏在面具之后,極具魅惑的笑容也讓任何一個女人都無法抵御,然而這回敏言卻沒有被這笑容迷惑,她面無表情地盯著黑狼看了幾秒,忽然說到:“少來!我就不信你會瞧上我這種姿色的女人!”
那半張臉上的表情停頓了幾秒,而后黑狼轉(zhuǎn)開了臉,懶懶地說到:“你倒還挺有自知之名的嘛!”他握著韁繩的手一抽,馬車再次啟動向前。敏言以為他不會再回答什么了,可他卻忽然又開了口:“《天工圖鑒》我已經(jīng)不需要了,本就是要悄悄還給華淵渟的,誰知他已經(jīng)知曉之前拿到的那本是假的。提出用你來交換不過是順?biāo)浦?,找個借口讓他相信我不會使詐罷了。另外,你在山谷時總算是救了我一命,我黑狼不想欠人什么,所以幫你離開華淵渟那個人,免得你到時怎么死的都不知道?!?p> 黑狼的話讓敏言心中莫名一驚,她很快辯解道:“你干嘛潑他臟水???他是騙了我,可他從始至終都對我很好,不像某人,還說要掐斷我脖子來著!”
黑狼知道她指的是他們在山里遇到陸寒川的那次,于是無奈道:“女人還真是記仇??!”頓了頓,他道:“不僅記仇,還很愚蠢。真正的華淵渟遠(yuǎn)非你今日所見到的那般模樣,不過你這個榆木腦袋是不可能想明白了?!?p> “他不像我現(xiàn)在看到的樣子,那你呢?”敏言問到,“你一直戴著面具,不也是不想讓人看到你本來的面目嗎?”
“……你知不知道,凡是看到過我真面目的人都有怎樣的下場?”
“不知道,有怎樣的下場?”敏言毫不畏懼黑狼語氣中的陰冷。
“他們的下場只有一個——死?!?p> 這個“死”字透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力量,然而敏言卻沒有被這個字嚇到,她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悲哀,望著黑狼喃喃說到:“連一個能讓你坦誠相對的人都沒有,真是可悲?!?p> 黑狼的心猛地一震,他一下掐上敏言的脖子,狠狠說到:“你說什么?!”
敏言皺起了眉,伸手摳住黑狼的手,看著他想說什么,最終卻只是閉上眼,輕輕嘆出一口氣來。這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讓黑狼心中感到一陣莫名的涼意,發(fā)出這聲嘆息的人似乎不是對面這個柔弱的女子,而是他內(nèi)心深處某個看不見、摸不著的地方。他一時間失了神,手上的力道也不自覺地放輕了。他怔怔地看著她,說不出一句話來。
天上的云層飄散開去,一輪碩大的明月重現(xiàn)于夜幕之上,月光照亮黑狼的鬼面時,他忽然全身一抖,隨即抱住自己的腦袋劇烈地抽搐起來。敏言被這突然如其來的狀況嚇到了,她震驚地看著前一秒還十分平靜的黑狼,問到:“你這是怎么了?”
如果她能夠看到那張面具后的雙眼,她會看到黑狼眼中的癲狂,還有那令任何活物都不敢靠近的殺意!
“你到底是怎么了???”
敏言不禁伸出手去想要觸碰黑狼,然而黑狼突然間猛地一抬頭,伸手將她重重一推。敏言尖叫一聲便摔下了馬車,好在此時馬車因為無人驅(qū)使而停了下來,她并沒有摔得太重,很快便自己爬了起來。當(dāng)她站起身來時,黑狼已經(jīng)不在馬車上了,她四下望去,只見一個黑影朝樹林深處飛奔而去。敏言下意識地向那黑影消失的方向追去,可追了幾步之后又停了下來。
“我干嘛要追啊,現(xiàn)在不是逃跑的最佳時機(jī)嗎?”
于是她轉(zhuǎn)身爬上了馬車,執(zhí)起韁繩就要朝馬屁股上抽去。黑狼癲狂的樣子忽然浮現(xiàn)在眼前,敏言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一秒,兩秒,三秒……手不知在何時已慢慢落下,她忽然眼一抬,跳下馬車,朝樹林深入追去……
晉宮,廣和宮。
陸寒川推門而入之時,耶律羅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她氣勢洶洶地沖到他面前質(zhì)問到:“你們到底要把我關(guān)到什么時候?我是你們的客人,你們怎么可以這么對我?”
陸寒川面色不動地說到:“耶律姑娘,正因為你是我們的客人,我們才沒有像對待囚犯那樣對待你。”
“你們現(xiàn)在把我軟禁在這里,我跟囚犯有什么區(qū)別?”
“耶律姑娘,你知道在下指的是什么。你竊取晉國的機(jī)密,我們本可名正言順地治你的罪?!?p> 耶律羅的眼神開始左閃右躲,她索性轉(zhuǎn)身背對向陸寒川,開口到:“我……我只是害怕公主有事,不得以才向那綁匪妥協(xié),沒有要竊取你們的東西……”
陸寒川繞到她身前,正視著她道:“那么請問姑娘,在得知綁匪的要求后,你是如何在如此短的時間內(nèi)就得到《天工圖鑒》的呢?”
“我……”耶律羅望著陸寒川,一時間啞口無言。
陸寒川繼續(xù)說到:“耶律姑娘,有一件事在下要告知于你。你帶來的那名胡奴在佳玉公主被劫當(dāng)晚失蹤了?!?p> 耶律聽后一驚,“你說什么?”
“他毀壞牢籠逃離了皇宮,我們有理由懷疑你們自己安排了這一場戲,為的就是把《天工圖鑒》成功盜出,同時又與你們西齊撇清關(guān)系?!?p> “一派胡言!我們沒有這么做!”耶律羅顯得十分激動,但胡奴的失蹤的確于她不利,令她始料未及,她一時間也難以爭辯。
陸寒川道:“如果你覺得自己被冤枉了,大可以說出事情的真相。究竟是誰給了你《天工圖鑒》,以你現(xiàn)在的處境,是否還要包庇于他,請你務(wù)必想清楚?!?p> 說完之后,陸寒川繞過耶律羅向屋外走去,走了兩步后又停了下來,頭也不回地補充到:“不過,你沒有太多時間了。”
身后的關(guān)門聲響起,耶律羅一下子跌坐在了椅子上。她握緊了拳,心道:“華淵渟,你說過只要我什么也不說,會幫我解決這件事的,現(xiàn)在為什么一點動靜都沒有?”
忽聽一陣敲門聲響起,耶律羅不耐煩地沖著外頭叫到:“陸將軍,我會好好想清楚的,請你不要三番兩次地來煩我!”
然而,門外卻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耶律姑娘,奴婢是來給您送晚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