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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新教總壇歸來的許維寂寞難耐,沒事便又想著王聰兒。他這是被情所擾,對王聰兒一見鐘情,可惜乃是個單相思,王聰兒眼里只有他的好師哥。而從京師趕來的侍衛(wèi)福隆安向許維宣讀了乾隆要許維立刻回京的旨意,更是讓許維感到掃興。
實在無聊趁著還有空便上街閑逛,又給許維撞上了齊林與王聰兒。
憑著直覺,許維居然發(fā)現(xiàn)了走在自己前面不遠處的齊、王二人。見二人極其親熱,手挽手地走在大街上,并惹得路人駐足觀望。許維氣在心里,差點沒噴出一口血來。
這成何體統(tǒng)?大庭廣眾之下居然不曉得男女受授不親的道理?這齊林真乃是個偽君子。從許維那發(fā)紅的雙眼中,可以感受出足可殺人千遍的凌厲的眼神。
齊、王二人逐漸走向小橋流水邊,看來要卿卿我我一番了。大概是太在意了,緊隨二人身后的許維一不小心腳下一滑,撲通摔倒在地,發(fā)出的聲響驚動了齊林。
齊林扭頭一看,原來是自己很是討厭的許維跟隨在自己身后,這一情景任誰都看得出許維在跟蹤自己。
齊林滿臉怒容地質(zhì)問許維道,
“許兄弟,你這是為何來著?跟蹤我們?受了官家的委派?”
王聰兒原來也以為是官府中人跟蹤自己二人,有點緊張,見是許維,一下就放松了下來,但她也是滿臉疑惑地望著許維。
許維有點尷尬地看著王聰兒,結(jié)巴地說道,
“我,我,我不是,特意跟蹤你們的,只是,只是在路上遇見,怕你們二人出意外便尾隨下來?!?p> 王聰兒拉了拉齊林的手,體諒地說道,
“師哥,許大哥也是好心,你別這么兇地看著他嘛?!?p> “哼,不曉得師妹你在揚州被他灌了多少迷魂湯。”齊林此話一出口,王聰兒剎時臉龐轉(zhuǎn)紅,狠狠地把齊林的手甩開,不悅地說道,
“師哥,你怎么能這么說話呢,我跟許大哥之間清清白白的?!?p> 見小師妹生氣了,齊林趕緊解釋說道,
“我不是說你,我是怕你被他給騙了。這人并不是什么好人?!?p> “你有什么憑據(jù)?”王聰兒問。
“今日很湊巧我去朝陽客棧尋人,卻碰見他與福靈安在一塊。福靈安你應(yīng)該知道的,他可是御前侍衛(wèi),殺了不少我們白蓮教的弟兄,你五師兄海天冰便死在他手上?!?p> 王聰兒帶著驚訝的神情望著許維,手有點顫抖地指著許維說道,
“你居然與那狗賊有來往?”
許維趕忙辯解道,
“我不認識那廝,定是齊師兄看錯人了?!?p> 齊林冷笑了幾聲說道,
“我的眼睛哪會看錯人,就算看錯了,你身上的這面腰牌哪來的?從在酒樓上我碰上土司府的人起的那一刻,我就懷疑你的身份?!?p> 齊林施展白蓮教的魅影身法,根本沒給許維任何反應(yīng)的時機,便與許維錯身而過。當(dāng)回到王聰兒身旁時,手中已多了塊腰牌,只見他對王聰兒說道,
“小師妹,你看這是何物?”
王聰兒仔細地辯認了一下齊林手上之物,震驚地答道,
“這是大內(nèi)御前侍衛(wèi)的腰牌。許大哥,你,你,你原來是官府中人!”
許維面上有些難堪,可還是說道,
“聰兒姑娘,我并非你所想象的那般,跟蹤你們而后再領(lǐng)官兵來抓捕,我實在因偶遇而不知不覺地便跟在你們后面了?!?p> 王聰兒眼淚直在眼框中打轉(zhuǎn),畢竟這許維乃是自己除了白蓮教弟兄外所結(jié)交的第一個異性朋友,卻未料到他乃是官府中人,想來定是不懷好意才與自己相交。見到王聰兒小聲哭泣起來,許維心中沒來由地也是陣陣心痛。
齊林見王聰兒難過,便怒從心氣,對著許維便是一記無影腿。以許維的武功在平時就不易躲閃,更何況是在這失神的情況下。
噗,許維被齊林直接踢中胸口,蹬蹬蹬,許維接連退了十幾步,被身后的一棵古樹頂住后,總算停了下來,嘴角邊隱隱有血絲。
“我殺了你這個官府的走狗?!背弥S維依舊走神良機,齊林殺心頓起,運劍直刺許維的胸口。
“且慢,師兄劍下留情。”王聰兒高喊道。
齊林不理王聰兒的話語,直接想趁此機會一劍了結(jié)掉許維。許維命不該絕,從斜下里飛出兩柄長槍,一左一右架住齊林的劍。
齊林見喪失掉良機,便運內(nèi)力至劍身,迫勁震退那兩柄長槍的主人后,回到了王聰兒身邊。
許維被兩個使槍人攙扶著站了起來,原來那兩人是楊芳、楊遇春兩兄弟。楊遇春鎮(zhèn)定自若地尋問道,
“許兄,你沒事吧?!?p> 許維抹去嘴角邊的血絲,語氣冰冷地答道,
“我沒事的?!?p> 此時王聰兒拭去淚花,面無表情地看了眼許維,朝他說道,
“許大哥,今后你我便形同陌路,再不相認。若再讓我遇見,我的三尺青鋒便取爾性命?!庇洲D(zhuǎn)聲對齊林講道,
“師兄,我們走吧?!饼R林點點頭,說道,
“師妹,我早就與你說了,這江湖兇險,什么人都有。你性情善良,日后定要小心再小心,免得又碰上此種官府的走狗。走,我們走吧。”
二人同時施展輕功,離開此地。許維想對王聰兒說點什么,可又說不出來,內(nèi)心失落得很。兩手一用勁,把手指骨捏得吱吱作響,咬著牙說道,
“姓齊的,我許維跟你沒完,我們走著瞧。若不鏟平你這白蓮教,我許字就倒過來寫?!?p> 平靜了一會后,又轉(zhuǎn)聲來謝二楊道,
“二位大哥幸好來得及時,不然小弟必喪命于此了?!?p> 楊芳答道,
“我們二人也是剛從蘭州辦完事,路過循化,湊巧在街上又撞見許兄弟你在跟蹤人,便一時好奇,跟了下來?!?p> “二位大哥不如就與我一同返京,作一番事業(yè)出來如何?”
“愿追隨許兄弟?!睏罘?、楊遇春同聲答道。
三人的手同時牢牢地抓在一起,從此刻起,許維的五虎上將中的兩個正式開始追隨許維。
乾隆四十二年七月,許維及福隆安風(fēng)塵仆仆地從甘肅循化返回到京。到京后許維立刻把甘肅一行的見聞都稟報給了乾隆,當(dāng)然還順帶地提了下甘肅布政使王亶望的貪贓枉法行為。
圣喻在許維回京的第三日公布,乾隆此次終于沒有忘記許維,把他外放為刑部員外郎。一般情況下,大內(nèi)侍衛(wèi)外放為官,都要降三級到五級使用,等同現(xiàn)代社會的軍隊專業(yè)干部。
許維坐于府內(nèi),看著邸報,眉看眼笑。立于一旁的言世鐸、章容敏同時恭賀道,
“恭喜許少兄榮升刑部員外郎一職?!?p> 許維心情頗為舒暢地答道,
“何喜之有啊,我這可是從正四品一跌便跌到從五品來了,內(nèi)心懊悔得很!你們實不該再來損我才是。”
“許少兄,你實在是太謙虛了。誰不曉得在大內(nèi)當(dāng)侍衛(wèi)是個苦差事,能跳出來當(dāng)官就算品級再降個五六級也是合算的?!毖允黎I可是老而成精之人,豈會被這小伎倆所蒙騙。
“呵呵,這些都是靠了皇恩浩蕩,圣上的寵信罷了,但也表明了我許維運道不錯。對了,你們手頭上的事都辦得如何了?我正想聽取你們的匯報?!痹S維干笑了幾聲,便轉(zhuǎn)移話題了。
言世鐸一欠身,率先說道,
“許少兄,這胡慶余堂已基本在京師站穩(wěn)腳根,又經(jīng)我親自廣邀名醫(yī)于堂內(nèi)義診十五天,名聲已經(jīng)打了出去。每日里的病人那是絡(luò)繹不絕地上門求診,而堂中所售的藥丸基本脫銷,江湖朋友來買的特別的多。帳房算計了一下,大約每月收益當(dāng)可在四萬兩左右?!?p> “一月四萬,一年就是四十八萬兩白銀呀。不錯不錯。”許維嘴上說不錯,其實自己心里另有想法,趁著這機會便對言世鐸提了出來道,
“我說言老,我有個小小的個人建議,不知該不該提?!?p> 言世鐸并沒絲毫不悅之情,爽朗地說道,
“許少兄天資聰穎,定有那絕佳妙策,老朽洗耳恭聽。”
許維被這言世鐸一贊,還真有點飄飄然的感覺,道,
“我是這么想的,我們這胡慶余堂現(xiàn)在是什幺藥都賣,金創(chuàng)藥、迷魂藥、普通蒙汗藥、春藥、瀉藥、解毒藥、毒藥、補藥等等,這些也太雜了點。所以這每月的銷量也停滯不前。
我想大凡老字號的大豪商鋪,都以精、專為主,都有他們的主打產(chǎn)品。如江南司馬家霹靂堂的雷震子,白沙林門的九死無生,武夷全家少隈山莊的綠縹緲茶,都是名震天下的物品,購者如過江鯉魚,數(shù)不勝數(shù)。要想讓我們胡慶余堂名聲更響,生意更好,最好能專做一種藥的生意?!?p> “那許少兄的意思是?”言世鐸清楚了許維的心思。
“我的意思很簡單,現(xiàn)在立刻精做一種藥品,并把它當(dāng)作我們胡慶余堂的招牌藥推向江湖,推向天下?!?p> “何種藥為宜?”
“我看江湖中人都是舔刀子過來的,受傷機率極大,不如就做金創(chuàng)藥吧?!?p> 言世鐸也認為許維言之有理,但有一點必須解決,于是提出來說道,
“許少兄,由我提煉精制的金創(chuàng)藥,藥效并非最好,在我們胡慶余堂的銷量也只能算是中等而已。”
“這好辦呀,我問你,現(xiàn)在江湖上最出名的傷藥是誰所制?”
言世鐸想也不想,脫口而出道,
“乃是與我有南北二醫(yī)之稱的生死雙帖風(fēng)煬,由他出手相救之人,只要兩帖藥,就能立見分曉,不死即活。
而由他密制的清天創(chuàng),乃是天下最神奇的療傷圣藥。一涂于傷處,立刻止血,二涂于傷處,傷疤立結(jié),三涂于傷處,光滑如初。想當(dāng)年慕名而去求藥者如天上繁星多不勝數(shù)。
不過由于風(fēng)煬脾氣古怪,不近人情,多數(shù)求醫(yī)、求藥者均被他的兩個仆人黑白雙煞擊斃于谷外,以至他的鶴楓谷外白骨遍地,漸漸的鶴楓谷便成了人跡罕至之處。
只要許少兄能請得此位財神駕臨胡慶余堂,這胡慶余堂的生意絕對更上一層樓,理所當(dāng)然地將超越那同仁堂白家成為天下第一的藥堂?!?p> 許維從來不認為有什么是他自己辦不成的事。有志者事竟成,鐵棒都能磨成針,更何況人,就看你有沒用心,有沒用對方法。于是對言世鐸夸下??谡f道,
“言老放心,我定會把這風(fēng)煬請到我們的胡慶余堂中。”
言世鐸甚是相信許維的能力,放心地說道,
“許少兄的能力讓老朽佩服不已呀,我就等待著再次與風(fēng)煬切磋醫(yī)術(shù)的那一天了?!?p> “指日可待的?!?p> 許維又對章容敏說道,
“你那邊的情形如何?”
章容敏恭敬地答道,
“少爺,我所管轄的飛鷹隊現(xiàn)有九大隊二十二小隊,今年共收了七十名孤兒入隊,可人員編制還是尚未補滿?!?p> “這人員配制倒是無所謂的,兵在精而不在多嘛,挑選時候一定要再嚴格些,而那些入選的孤兒定要把我傳授的天魔秘功修煉純熟?!?p> 這天魔秘功乃是許維從恩師彭瑞元府中那座藏盡天下書,有著天下第五藏書樓美稱的多寶樓中尋覓而得的一本名為《大方神論》上抄來的,究其來歷乃是北宋方臘所創(chuàng)。
方臘憑著這天魔秘功,以明教為號召,于北宋宣和二年發(fā)動起義,一度睦、歙、杭、處、婺、衢(今浙江衢縣)等6州52縣,并自號‘圣公’,立年號為‘永樂’。
本來許維也想修煉,可一看需自小筑基,如若有其它門派功夫在身的話,還需找到位絕頂高手把自身內(nèi)力先化干,而后才能繼續(xù)修煉此功。且功成之后需每隔一段時日便要服食參天丸一粒,以鎮(zhèn)體內(nèi)日益增加的天魔功,不然被天魔功以幾何級數(shù)增長后,必撐破丹田精血盡失而亡的后果后。于是便有了利用修煉天魔秘功來控制人的想法,組織起屬于自己的力量。
許維特別叮囑過章容敏,所有孤兒必須修煉天魔秘功,如有不修煉者,一律處死。所以每次章容敏來向許維稟報飛鷹隊的情形時,許維都非常關(guān)心孤兒們修煉天魔秘功的進度。
“還有一個問題需要稟明少爺?!?p> 許維示意章容敏繼續(xù)講下去。
“我們的大胡山基地,已經(jīng)快容不下新收的人了?!?p> 許維沉吟了片刻,說道,
“這事好辦?!痹S維想到了二楊的老巢馬鞍山,于是指點道,
“我們可以在甘肅馬鞍山再開個基地,那邊地盤大得很,可以容納下過千人的飛鷹隊成員。能遠離京城,可省了許多麻煩事,還免得那步兵司沒事有事的老是在大胡山附近搜查。”
“少爺高見。”章容敏贊不絕口。
許維指示道,
“你此去甘肅,一要在馬鞍山選好地址,二要去附近的華林山探個究竟,三要密切監(jiān)視新教的動態(tài),四要收集王亶望冒賑的證據(jù)?!?p> 章容敏有些迷惑不解,不就是一個為天鷹隊重新尋找基地的事,怎幺還牽扯出如此多的事情來?
許維耐著性子解釋道,
“讓你去華林山探個究竟,主要是為日后著想。這甘肅新、老教之爭日趨激烈,以朝廷目前的‘扶持老教,剿滅新教’的策略來說,必定激起新教的強烈反應(yīng)。
華林山便處于循化城南附近,新教一旦發(fā)動所謂的圣戰(zhàn),極易以此山為據(jù)點,向四周擴展,威脅朝廷在西北的統(tǒng)治。
與敵交戰(zhàn),最緊要的便是做到知己知彼,方能百戰(zhàn)百勝。我讓你前往調(diào)查一番地形,也是因為我預(yù)感那時可能會隨軍出征罷了,萬事多做些準(zhǔn)備總沒錯。
讓你收集那王亶望的冒賑證據(jù),那是我要參劾他,為朝廷除一貪官,也為地方百姓造福?!?p> 章容敏此時對許維真的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了,臉上呈現(xiàn)出一副崇拜的表情來。
言世鐸老走江湖,雖然沒有像章容敏那般,但也是對許維另眼相看。這許維非等閑精明之輩呀,能未雨綢繆,算計到日后局勢的發(fā)展,以求掌握主動。誰要是他的敵人,不倒臺才怪了。跟著這樣的一個人,怎會有危險可言?
也就在此時,永琰突然相召,許維只好匆匆忙忙地又趕往皇城。
南書房內(nèi),大學(xué)士授課已結(jié)束二個時辰,此時只剩下十五阿哥永琰與許維。
永琰面色凝重地開口說道,
“許維,今日早朝之后我聽得個消息。
父皇居然讓和珅為欽差大臣,遠赴甘肅核查賑災(zāi)、捐監(jiān)糧的實際情形,這豈不是放王亶望一馬嗎?”永琰在許維返京后第一時間聽取了他的甘肅行匯報,從中知曉到了民間的疾苦以及甘肅官場的腐亂。
許維先皺了皺眉頭,不久又開朗起來,朝永琰獻策道,
“十五阿哥,這可是我們扳倒和珅的大好良機?!?p> 永琰有點聽不懂許維的話中之意,詢問道,
“此話怎講?”
許維解釋道,
“十五阿哥你想啊,這和珅乃是個貪財之人,以他這種性格,到了甘肅哪會得不到王亶望的熱情招待。
王亶望絕對怕東窗事發(fā),定會竭盡所能地把和珅喂飽,以塞他嘴。只要日后案發(fā),定然會把這和珅給扯了出來。俗話說得好,人在水邊走,哪能不濕鞋呢?!?p> 永琰聽后大為滿意,這許維還真是個聰明之人,凡事都想得有條理。不過永琰不無疑慮地問道,
“你所說雖好,可不知何時才能所謂的東窗事發(fā)?現(xiàn)在父皇極聽和珅之言,由和珅復(fù)審這甘肅之事后,就算再有言官上折揭發(fā),父皇都很難再相信了?!?p> 許維自信地說道,
“十五阿哥,我現(xiàn)在這里求您一件事,只要您能應(yīng)允,這王亶望與和珅都在劫難逃?!?p> “你說吧。”
許維跪了下來,向永琰磕了三個響頭說道,
“十五阿哥,我這是先替甘肅新教的教徒謝謝您了?!?p> “甘肅新教?那不是已被父皇認定乃是一邪教了嗎?怎幺,要動王亶望一黨與他們還有關(guān)系?”
“關(guān)系大了著?!痹S維心中邊說邊形成了自己的看法。
“十五阿哥,新、老之教已是到了水火不兼容的地步。這兩方大規(guī)模的爭斗隨時都會爆發(fā)。而甘肅地方官府秉承皇上的旨意,站在老教一邊,這絕對會釀出一次大規(guī)模的動亂。
以我在甘肅與新教接觸的這段時日的經(jīng)歷來說,這新教遲早必反無疑,只是時間上的問題?!?p> 永琰在許維遠赴甘肅的時候也沒閑著,被和珅一挑唆,也被乾隆派往云貴一帶體察民情去了。他一路行來見聞閱歷增加了不少,看到了大清表面的繁華之下難掩民生調(diào)毖,百姓生活極端困難,流離失所之人遍地皆是,而督撫大官們則過著靡費無比的生活。民間反抗的力量在不斷的積累之中,一旦引燃導(dǎo)火索,可能整個中華大地便是烽煙四起的景象。
永琰哀嘆道,
“你所說的我也有所覺察,可惜當(dāng)局者迷呀。父皇依舊沉迷在他那裂土開疆、天下一副歌舞升平的豐功偉績之上,都不曉得如再不剎住官員貪沒之風(fēng),我大清朝將岌岌可危。”
許維繼續(xù)說道,
“只要新教一反,必然會震動整個大西北。以我的估計,新教的力量絕對可擊垮朝廷駐扎于甘肅的兵馬。那時,皇上必定要從他省調(diào)遣兵馬,并親點大將領(lǐng)軍出征,剿滅新教。”
永琰聽到此刻,依然還是聽不出半點頭緒來,這與揭露王亶望冒賑一案有何關(guān)聯(lián)。
“大軍入甘肅,必定會碰上連綿陰雨,行軍路程定必耽擱。此時再由前軍將領(lǐng)送回緊急文書,說雨季難以行軍,進展緩慢等等言語,必引起皇上的懷疑。甘肅不是年年鬧旱,何來雨季?由皇上自己起疑心,總比我們上折參劾王亶望來得強?!?p> 永琰聽到此處終于明白了許維的良苦用心,不由得對許維的心計感到佩服。如能徹底收為己用,何愁自己坐上帝位后天下不穩(wěn)!
永琰畢竟深思熟慮,又向許維提了個問題出來,
“如果新教就是不反,那又該如何?”
許維微笑著說道,
“他不反我們逼他反,民間不常說什么官逼民反嘛!只要我們以老教的名義來賄賂蘭州知府楊士璣,讓其出面對新教實施高壓政策,新教必反。為臣求十五阿哥的事也正由此來。”
“那你就說吧,能辦到的我必定辦到。”
“十五阿哥,只要你登上大清皇帝寶座,還懇請您赦免新教,允其與老教并存,傳播教義。在新教的起義被朝廷鎮(zhèn)壓后能向皇上求情給他們的總掌教馬明心蓋一座拱北。畢竟我們是利用了新教與老教的沖突,來整治甘肅官場,虧欠新教多多?!?p> 原來許維想曲線救新教,通過永琰出面,替新教留下種子,其心思不可謂不周密。
永琰比較干脆地答復(fù)道,
“這點我答應(yīng)你,只要日后我能登基,便下旨開赦新教,并準(zhǔn)其在陜甘一帶重傳教義?!?p> 二人這一番談?wù)摚阕愫牡粢粋€時辰。當(dāng)送走永琰之后,許維召來章容敏及言世鐸,先是吩咐章容敏道,
“容敏,你即刻趕赴甘肅,進行部署,可以帶三小隊的飛鷹成員,按我交代的去做,務(wù)必盯緊新教及王亶望的動靜。另外,一旦和珅抵達甘肅,你們要時刻盯著他們,必要時可一日一報,把他的一舉一動都及時用飛鴿傳信與我?!?p> “是,少爺?!?p> 見章容敏遠去后,許維又對言世鐸說道,
“言老,你把有關(guān)那生死雙帖風(fēng)煬的情況都講與我聽,我想看看這風(fēng)煬有何弱點可以利用的?!?p> “這風(fēng)煬的弱點嘛。。。”言世鐸想了大半會也沒想出什幺頭緒來,只能泛泛地說道,
“我覺得這風(fēng)煬沒什幺弱點可以利用的,他即不好女色又不貪財,兩個仆人又對其忠心耿耿,無從下手呀,許少兄?!?p> “不可能的,人絕對會有弱點的,只是他隱藏得深與淺罷了。這錢、色、物、情、義,乃是我們掌控一個人的五大要素,每個人的缺點都包含在這五大要素之內(nèi)了。不愛錢,必好色,不好色,必愛物,不愛物,必重情,不重情,必重義。言老,你再好好想想?!边@五大要素乃是許維在江湖之中混了幾年憑著自己的聰明才智總結(jié)出來的,他很認真地反過來開導(dǎo)著言世鐸。
言世鐸又冥思苦想了一會,才吞吞吐吐地說道,
“一年前我去那鶴楓谷拜訪風(fēng)煬交流醫(yī)術(shù)時,曾遇到過一個小伙子,那面龐與其極其的相像。我問風(fēng)煬那人是誰?風(fēng)煬卻避而不談,只是說他叫風(fēng)云,乃是陸州一名小捕快。據(jù)我的觀察,風(fēng)煬與那小子甚是親密無間,很有可能這風(fēng)云乃是風(fēng)煬的親戚也說不定。”
“風(fēng)煬?風(fēng)云?”許維陷入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