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最厭惡正義
阿隆索這個家伙逞了一時之快，躲進了老爺馬車后，內(nèi)心只感到了無比的后怕。他隨即命令大隊的護衛(wèi)開始不分晝夜、從早到晚、一刻不停、寸步不離的守衛(wèi)在自己馬車的附近，阻止第二劍團的任何人等靠近。
從此以后，侯爵的吃喝拉撒睡就全部都躲在馬車里面進行。由護衛(wèi)們把他的食物、飲水和屎尿分別盛在不同容器里端進端出。湯姆幾次趁夜摸黑前來，意欲行刺此人，結(jié)果都無從下手。
夜襲阿瓦隆城失敗、軍中內(nèi)訌、凱文的死亡一連串打擊直接導(dǎo)致第二劍士團的士氣受挫，不得不原地修整待命，再也沒有發(fā)起任何的軍事行動。團長雷德修斯也變得十分的消沉寡言了起來，有時候一整天，一句話都不說。隨著凱爾特帝國的增援部隊越聚越多，距離阿瓦隆城愈來愈近。
第二劍士團所儲存的糧草卻越來越來少。當前的形勢可以說是每況愈下，已經(jīng)非常的惡劣了。阿隆索麾下的兩千多名護衛(wèi)當中，有相當一部分人已經(jīng)心理承受不住，開小差當了逃兵。逃兵的出現(xiàn)又進一步降低了士氣。第二劍士團許多傭兵的心理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崩潰的征兆，紛紛迫不及待的要求開戰(zhàn)。
一名第二劍士團的大隊長作為傭兵們的代表，走進了雷德修斯和布蘭辦公休息的帳篷，大聲的提議：“團長、副團長，打吧！弟兄們都不想再這樣磨蹭下去了。也不知道格羅尼斯公國的情況到底怎么樣了？早知如此，還不如當初在格羅尼斯城城外就和凱爾特帝國軍拼了。”大劍士聞言，繼續(xù)一聲不吭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沉思。
站在雷德修斯身旁的布蘭于是開口回答：“阿瓦隆城的守軍兵種齊全、聲勢浩大、準備的積極又充分。我軍現(xiàn)在攻城，豈不是去白白送死？現(xiàn)在所能夠做的只有等待。要么等到援軍前來支援我們，要么等到敵人出城和我們一決勝負?！?p> 傭兵的代表大聲的反對布蘭：“我們攻不下敵人的都城。但是凱爾特帝國這么大的個國家。難道我們就不能去攻打其它的地方?直接打擊凱爾特帝國的經(jīng)濟基礎(chǔ)，順便還可以補充給養(yǎng)?！?p> 布蘭大聲的辯駁：“團長早就說了。我們不是匪寇！”
傭兵的代表繼續(xù)大聲闡述自己的觀點：“但這是戰(zhàn)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們先前之所以不去攻打凱爾特帝國的其它地方，只是因為要盡快趕到阿瓦隆城外，迫使凱爾特帝國的主力回撤，解除敵軍對格羅尼斯城的重重包圍?，F(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在阿瓦隆城外逗留了這么多天。難道還要繼續(xù)傻等下去嗎？與其這樣，還不如我們現(xiàn)在就返回格羅尼斯?！?p> 布蘭拿不出合理的理由反駁傭兵的代表，只得請示雷德修斯：“那么，一切都交由團長來定奪吧。”
在布蘭和傭兵代表關(guān)切的眼神注視下，雷德修斯燜了半晌，終于開口指著傭兵的代表鼻子發(fā)話：“再等幾天，援軍還不趕來的話。就按照你說的去做?！眰虮拇砺勓?，十分高興得將團長的意思傳達了下去。
布蘭見狀，不解的尋問：“雷，可是...”雷德修斯聞言，連忙朝長弓手擺了擺手，表示自己心意已決、毋庸多言。
突然從帳篷外面?zhèn)鱽砹艘淮舐暤慕泻埃骸霸妬砹?！——”雷德修斯和布蘭聞言，趕忙跑出了營帳，開始觀察周圍的情況。
在帳外喊叫的一名士兵立即將雷德修斯和布蘭領(lǐng)到了軍營的柵欄邊，一處高高的觀察哨塔下。站在哨塔上，手持雙筒望遠鏡的哨兵見團長和副團長前來，隨即大聲的通報：“是援軍！段費而塔共和國的援軍！”
雷德修斯見此情形，卻絲毫也不敢有半點的掉以輕心，為了防范敵人偽裝成友軍突然發(fā)動襲擊，大聲的下令戒備：“全軍緊急集合、準備戰(zhàn)斗！”結(jié)果，第二劍士團所有的將士接到命令后，紛紛披堅執(zhí)銳、張弩拉弓的守在了軍營柵欄的后方嚴陣以待。大劍士則攀上眼前的這座哨塔，從哨兵的手中接過了雙筒望遠鏡，開始瞭望從遠處而來的那支援軍。
觀望了片刻，雷德修斯的心底卻不禁疑惑了起來?！斑@是怎么回事??？”只見這支軍隊的規(guī)模非常之小，只有五百多人。而且所有的官兵都是體格將建、擁有野獸外貌的獸人。最奇怪的是他們舉著的旗幟，竟然印著綠葉環(huán)繞法杖的圖案。該圖案的旗幟乃是段費而塔共和國的國旗。
并且走在這支部隊最前面的獸人，是在傭兵大會后就離隊返回了蠻疆的嚎。
身披寬實厚重的全鋼盔甲，滿嘴利齒，渾身布滿棕褐長毛，肩扛一柄巨型的烏金戰(zhàn)斧、性急直爽的他率領(lǐng)自己部落的戰(zhàn)士一路翻山越嶺、日夜兼程的已經(jīng)趕到了第二劍士團的營門前，開口就大聲的叫嚷:“雷、布蘭，你們怎么連我也認不出來了？快把軍營的大門打開?！?p> 布蘭望見了嚎就大聲的吩咐屬下：“快去把營門打開。來得的確是援軍。”第二劍士團的將士們見援軍的數(shù)量十分稀少，不免感到了有些失望，但內(nèi)心卻再次點燃希望的光芒。于是，傭兵們立即便將這些疲憊不堪的獸人友軍領(lǐng)進了營房、安頓了下來。然后雷德修斯，布蘭和嚎就一同走進了團長的專屬帳篷內(nèi)。三個人單獨坐在了一起，開始討論當前的局勢。
在帳篷里面，嚎一坐到了椅子上，就首先開口講述：“我們本次前來，僅代表自己的部落，全力支持你們對抗凱爾特帝國的正義行徑?！?p> 緊跟著落座的布蘭聞言，大惑不解的疑問：“僅代表你們自己的部落？難道不是精靈王克洛旺斯派你們來的？”
嚎于是解釋了一番，并提問：“聯(lián)軍目前還尚未準備就緒。蠻疆軍的總指揮官也遲遲不肯發(fā)兵。我實在是無法眼睜睜的看著你們在這里孤軍奮戰(zhàn)，自己卻和族人整天待在軍營里面無所事事。于是我就帶著族人來與你們匯合了。
而且為了撇清我們和蠻疆軍之間關(guān)系。所以我們換上了聯(lián)軍的旗幟。反正聯(lián)軍遲早都是要出動的。這仗早晚都得打。最后，精靈王怎么能把你們這樣的一支孤軍，單獨派進凱爾特帝國的腹地，而不調(diào)遣任何的部隊前來增援？”
雷德修斯聞言，不禁冷笑了一聲，顯露出了對克洛旺斯極端鄙夷的態(tài)度，回應(yīng)：“哼。還不是因為第二劍士團的官兵全是格羅尼斯的雇傭兵，人人都對凱爾特帝國恨之入骨，正好被老怪物利用了這點，成為了他手上所玩弄的一顆顆棋子?！?p> 嚎聞言，發(fā)現(xiàn)當前的氣氛有點不太對勁，也難堪的干笑了一聲：“呵。雖然我也不認為克洛旺斯是個什么好人。但也不至于把他說成是老怪物吧？”他本以為自己的到來會令雷德修斯感到十分的高興，至少也可以提振大劍士的信心，沒想到卻遭受了對方的冷遇。
雷德修斯言辭激烈的用一連串的數(shù)個反問句回應(yīng)了嚎的提問：“老怪物已經(jīng)活了上千年了，難道還不老嗎？還有此人在位這么多年，一直都大權(quán)獨攬、獨斷專橫、不擇手段的排除異己；動輒就以全大陸最光明、最偉大、終極秩序的代表自居，肆無忌憚的制裁、討伐、肢解它國；更是經(jīng)常用為了建設(shè)所謂的偉大祖國，為了實現(xiàn)所謂的偉大理想必須勇于犧牲、無私奉獻等之類的鬼話，冠冕堂皇的將他的臣民們玩弄于股掌之中。
利用所有的人，令他們心甘情愿的盲從于自己，臣服于自己，被自己控制，被自己玩弄，崇拜自己，為自己去死；這樣的混賬家伙，不是一頭盅惑人心的老怪物，還能是個什么玩意？最后，明知道我們是被老怪物利用過后，所舍棄的棋子。你們?yōu)槭裁催€要跑到這個鬼地方來，和我們一起送死？”
嚎被雷德修斯問的怔在了座位上，幾乎無話可說；沉默了良久之后，才開口爭辯：“這...我們就是因為，不愿意見到你們白白的送死，所以才來支援你們的??！”
雷德修斯聞言，從座位上站起了身來，頭也不回的就邁出了這頂帳篷，同時奉勸嚎：“回蠻疆去吧。我平生最厭惡就是你們這些正義感十足，一天到晚只會想當然的多管閑事，認為所有的事情都那么簡單的家伙?！?p> 見雷德修斯離開了之后，布蘭連忙對坐在座位上，一臉困惑的嚎解釋：“很抱歉。讓你聽見了第二劍士團團長如此不負責任的言論。但就在一周前，凱文不幸的犧牲了?！?p> 嚎聞言就大嚷：“什么!？這樣可不行！我要去找他!”說著，獸人勇士拉住布蘭的手腕，就倆個人一起跑出了帳外，尋找雷德修斯去了。
果然，雷德修斯已經(jīng)來到了凱文的墳前。嚎見狀，走到了大劍士的背后，勸說：“雷，我了解你的心情。但...”
雷德修斯先是厲聲的大聲反問：“了解什么??？凱文根本就不是格羅尼斯的雇傭兵！沒有我，他根本就不會到凱爾特帝國來，更不會替本人擋箭，為我而死！”
然后雷德修斯又冷笑一聲，嘲諷自己：“呵——作為團長的我呢，卻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在本人的面前死去?！?p> 雷德修斯猛然揮起了一拳，狠狠砸在了身旁一棵大樹的樹干上；低頭，神情沮喪的繼續(xù)敘述：“更為可笑的是援軍遲遲也沒有趕來。我們命中注定，只不過是老怪物手中一顆顆無用的棄子而已，什么事情也改變不了。”
湯姆不知在什么時候，已經(jīng)站到了雷德修斯的身后，接過了話茬回答：“不是這樣的。團長，不是這樣的。我相信凱文肯定不是這樣想的。我們也絕對不是什么事情也改變不了的。嚎大哥不是，已經(jīng)帶來了一批援軍嗎？”
雷德修斯繼續(xù)冷笑著回應(yīng)湯姆：“他帶來的這五百多人又能改變什么??？無非是為這場戰(zhàn)爭又徒增五百多個祭品而已?！?p> 嚎聞言，插嘴大聲的激勵雷德修斯：“才沒那回事！我們部落的戰(zhàn)士個個都是視死如歸、以一擋十的勇者。我來之前，還和克羅芩聯(lián)系過了。她也將親自率領(lǐng)自己麾下的部隊趕來救援我們。雷，只要我們相信自己，就沒有什么改變不了的?！?p> 雷德修斯聞言，最后冷笑一聲，緊接著轉(zhuǎn)過了身來，用猛禽一般銳利的目光環(huán)繞掃視著附近每一位同伴的雙眼，發(fā)問：“切——才沒有這么回事呢。只要你們都不怕死，我雷德修斯還有什么好怕的??？但愿望總是美好的。希望總是渺茫的?，F(xiàn)實總是殘酷的。能不能做到你們所說的話，可完全是另外的一碼事。在凱文的墓前，你們都愿意為今天所說的話，賭上自己的性命嗎？”
嚎聞言，第一個應(yīng)答：“我們到這里來，早就已經(jīng)將生死置之度外了?！毙U疆的獸人雖然不會法術(shù)，但信仰火焰戰(zhàn)神的宗教，幾乎人人都視死如歸，體格又異常的強健；是阿非細亞大陸上，唯一和段費而塔共和國的軍隊戰(zhàn)成過平手的驃悍種族。
布蘭一邊說沒有什么好說的，卻一邊又說出了不少的話：“雷，我也沒有什么好說的。做為一名格羅尼斯的傭兵和貴族，能夠為自己所熱愛的祖國獻出自己的生命，乃是最為至高無上的榮耀！吾將為之感到無比的驕傲與自豪！”
湯姆稍微猶豫了一會兒，也大聲的回答：“我...團長，既然凱文能夠做到的事情，我也一定也可以辦到。反正人遲早都是要死的。能夠跟著團長，為了無比偉大的理想去死。我也應(yīng)該死而無憾?！?p> 雷德修斯聞言，走上了前來，端詳著湯姆的兩眼，語重心長的提醒對方：“湯姆！我們可不是準備去死的！更不是為了去實現(xiàn)什么狗屁的偉大理想！只不過是為了在當前極端惡劣的形勢下，盡可能存活下來，不得不去戰(zhàn)斗而已?！?p> 湯姆聞言，態(tài)度無比堅定的以三個的字作句尾的回答：“我會拼命戰(zhàn)斗的。我決不會放棄希望的。我們肯定能贏的。”
雷德修斯伸出了自己的雙手，搭在了湯姆的肩頭上；繼續(xù)注視著對方的眼睛，語氣舒緩的講述:“很好。在凱文之后。湯姆，你也成長了，已經(jīng)成為了一名無比剛強的戰(zhàn)士。最后請你答應(yīng)團長的一個請求，無論在何時何地都不可以再逞強，一定要活著離開凱爾特帝國?！?p> 湯姆的眼中泛著淚光，充滿著無限期待的回復(fù):“團長，我答應(yīng)你絕不會再逞強，一定會活著離開凱爾特帝國的?！彼蛣P文一樣都還不到十八歲，怎么可能愿意去死呢？
最后，雷德修斯回頭，再次眺望了一眼凱文的墳?zāi)?，在自己的心中默默的念叨：“凱文，見到了這種情況，我想你也一定可以瞑目了吧。你的兄弟湯姆，就交給團長繼續(xù)來守護吧。即使這樣做需要獻出自己的生命，我雷德修斯也在所不惜、絕不后悔?！敝链?，大劍士他們一行人便下定了奮戰(zhàn)至死的決心。
回到了軍營以后，雷德修斯等人并沒有向其他的雇傭兵透露當前局勢的實情。相反大劍士告訴團員們：“已經(jīng)有數(shù)萬援軍自凱爾特帝國的邊境出發(fā)，不日之后就會前來支援我們。
凱爾特帝國得知了這一消息后，已經(jīng)開始變得蠢蠢欲動了起來。第二劍士團的全體將士必須隨時做好準備，和凱爾特帝國軍決一死戰(zhàn)。”傭兵們聽聞此言，無不歡欣鼓舞、士氣大振，在心理上作好了和敵軍殊死一搏的準備。
在距離阿瓦隆南城門不遠處的一棟華萊士的臨時官邸內(nèi)。一個傳令兵正單膝蓋跪在皇帝的面前稟報：“陛下，城外的敵軍已經(jīng)得到了一支規(guī)模約五百多人的部隊增援?！?p> 華萊士坐在靠椅上，表情十分平靜的回復(fù)：“這么小規(guī)模的增援部隊難以對當前的戰(zhàn)局造成實質(zhì)性的影響。我軍城外的部隊都集結(jié)完畢了嗎？”
傳令兵回答：“都已經(jīng)集結(jié)完畢了。眾將官們只等著陛下的一聲令下，就可以將敵人如數(shù)殲滅。”
華萊士神情肅穆的吩咐傳令兵：“你去告訴他們，不能急于應(yīng)戰(zhàn)。敵軍目前只會比我們更加著急。那些來自格羅尼斯公國的雇傭兵肩負著國恨家仇，又訓練有素，等待了這么多天后，正渴望著與我軍決一死戰(zhàn)。我軍城外的那些預(yù)備役兵民部隊才剛剛集結(jié)完畢，現(xiàn)在就貿(mào)然的和敵軍交戰(zhàn)的話，肯定會吃到大虧的?！?p> 傳令兵回答：“是?！闭f完，他就退出了華萊士的臨時官??；一個人騎馬出城，將這一命令傳達給了慢多利亞城外、預(yù)備役民兵部隊的指揮官。隨著凱爾特帝國增援部隊的不斷集結(jié)。第二劍士團由于兵力不足，已經(jīng)放棄了封鎖阿瓦?。话握h離了這座都城，只在城外留下了一些暗哨進行監(jiān)視。
凱爾特帝國預(yù)備役民兵部隊的指揮官接到命令后，顯然很不甘心繼續(xù)這樣的耗下去：“陛下也過于謹慎了吧？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聚集了七千多人，再加上城里的三千。敵軍的士氣萎靡，正是一鼓作氣殲滅掉他們的絕佳時機。還怕個什么？”
指揮官身旁的一個副官卻道出了不同的見解：“不過陛下既然會如此命令，肯定有陛下的道理。我們不能隨便的就違抗命令。”
一個異常熟悉阿瓦隆近郊、本地民兵組織的頭目聞言，遂站出了隊列建議：“聽說敵軍在入侵我國的一路上，都隨軍攜帶著不少糧草。因此，他們才能夠做到繞開我國的城鎮(zhèn)，在阿瓦隆城外待了這么久。讓我?guī)巳耻姷募Z草盡數(shù)焚毀。對方必定會軍心大亂、未戰(zhàn)先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