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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隱

第五章 小荷初露

靈隱 施陽子 4087 2016-02-17 08:17:31

  炎王的營帳在庭陽峰,長歡一行人到達的正好趕上午飯時間。

  “爹爹?!遍L歡不等侍衛(wèi)通報就獨自一人徑自跑進去,正好碰到炎王跟丘澤從書房出來準備去吃飯。

  “長歡?你怎么跑到這里來了?你娘呢?”炎王咋一看到長歡,有些擔憂,不過還是歡喜的多。

  長歡走到炎王跟前,乖乖的作揖行禮:“爹爹安好,丘澤先生安好。”起身之后又笑瞇瞇的過去伸手讓炎王抱,一邊把玩炎王的胡子一邊說:“娘在忙呢,我想爹爹了,就偷偷跑過來了?!?p>  這個時候,霽風他們?nèi)齻€也都進來了,紛紛向炎王和丘澤問安。拂云在看到丘澤的時候明顯輕顫了一下,早該想到爹爹一早沒見到人影肯定是來找王爺議事了,怎么自己還偏偏往槍口上撞呢?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禱爹爹不要太注意自己。

  “拂云,又帶著小郡主胡鬧了?”丘澤仿佛是看穿了拂云的心思,一開口就問起罪來了。

  拂云正準備爭辯的時候,長歡急急地開口道:“不是的,丘澤先生,是我自己要來找哥哥和爹爹的,拂云拿我沒辦法,又擔心我闖禍才跟過來的,您不要罰他,都是長歡不好?!闭f著說著一雙大眼睛還眨巴眨巴的,好像眼淚立馬就要流出來了。

  炎王看女兒一副可憐又委屈的樣子,想到自己也有三個月沒見到她了,心中也是十分思念,不禁開口勸道:“先生就不要責怪他們了,孩子們也是一番孝心。他們幾個走了這么遠的路也該餓了,大家一起去吃飯吧?!?p>  丘澤本來也沒怎么生氣,聽言也就不再為難拂云,只說道:“還是小郡主乖巧懂事?!?p>  炎王笑呵呵的走到前面,丘澤跟在他右手邊,長歡被炎王抱著,越過他的肩膀看到后面跟著的三人,對霽風和初雪笑了笑,然后對一臉郁悶的拂云扮個鬼臉。

  拂云垂頭,心中更加郁悶,這個小長歡在長輩面前總是一副乖巧的模樣,到他頭上卻總是整死人不償命,天知道他已經(jīng)幫她背了多少黑鍋了,偏偏說出去還沒人信。

  雖然軍營里有食不言寢不語的紀律,但是炎王府并沒有這樣的規(guī)矩,今天幾個小輩都在,飯桌上自然是很熱鬧。

  “那個畢襲府上的小將怎么樣?”炎王看向霽風,淡淡的問道。

  霽風停下筷子,回道:“槍法不錯,是個很有潛力的前鋒。雖然是畢襲將軍的兒子,有些傲氣,但性情挺好,想必今后跟兒子會相處得很愉快?!?p>  炎王笑了笑:“你們打過了?”

  霽風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點頭:“他那種性子,總是讓步反倒讓他看輕了?!睂娢橹腥硕?,強大的武力才是讓人服從的最佳選擇。

  “重箏那孩子雖比你年長,但是性情跟你有幾分相似?!毖淄跣Φ?,當初他就是看出了這點,想讓這兩個人好好磨合一下,說不定日后就是一對黃金組合,“后天就要出發(fā)了,準備得怎么樣?”

  “差不多了。雖然明風營是第一次巡視邊境,不過幾個副將以前也都有些經(jīng)驗,星儀先生也在,爹爹不用擔心?!膘V風從八歲就開始參加巡視邊境的任務,對此也是十分熟悉。

  “一切還是小心為上,爹爹后天就不去送你了?!毖淄鯇@個兒子也是十分滿意,笑著點頭。

  “小王爺年紀輕輕就有如此作為,王爺真是好福氣。”丘澤笑著祝賀,然后看向拂云,“我家的小子是拍馬也趕不上了,整天游手好閑的,不務正業(yè)?!?p>  拂云黑臉,霽風倒是替他說話了:“先生謬贊了,拂云志不在此,先生也不必強求。”

  “是啊,丘澤先生,拂云的云水間很不錯呢,說不定將來真能寫出一部傳世之作,也算是青史留名了?!遍L歡也在一旁幫腔,“先生有空了也去坐坐吧,你見了一定會喜歡的?!?p>  丘澤嘆氣,無語。

  當初他把拂云送進軍營的,本來他還指望拂云能成為霽風的左右手,沒想到這小子在軍營混了幾年之后告訴他說要棄軍從文了,說什么想寫一部史詩巨作。

  拂云這些年搜集了各種史書志記奇聞怪談,兩年前還專門建了一座云水間來存放這些書籍,也是他的私人書房。丘澤看他認真的模樣,雖然還是有些生氣,卻也默認了。

  “爹爹什么時候回去?。磕锟墒呛芟肽钅?。”長歡趁機轉移話題,說些比較輕松的事情,“悄悄告訴您哦,娘給您準備了一個驚喜呢。”

  “哦?爹爹倒是有些期待了?!毖淄鯗睾偷男χ伴L歡給爹爹說說,你娘準備了什么禮物送我?”

  長歡笑得神秘:“我可不敢告訴您,等您回去了自然就知道了?!?p>  “長歡這段時間有沒有乖乖聽娘的話?都做了些什么?給爹爹說說。”炎王也不追問,把話題轉到長歡身上,幾個月不見,他對這個女兒也是十分思念。

  “長歡一向都很乖的?!遍L歡有些委屈的說,隨即又笑起來,“不過這段時間倒是發(fā)生了不少趣事。上祀節(jié)的時候,娘跟柔光姨娘帶著我們?nèi)嘘査吕锷舷?,拂云非要去求什么姻緣簽,結果……”

  “小長歡!”長歡還沒有說完,就被拂云惡狠狠的打斷,那滿臉通紅的模樣讓一桌人笑得歡實。

  長歡見他真的生氣了也不多說了,其實這事早就傳遍整個樞陽城了,軍營里知道的人也不在少數(shù)。

  拂云才十一歲,求姻緣簽實在是有些太早了點,偏偏還背運的抽到下下簽,最開始抽到的是“天涯何處無芳草,多情總被無情惱”,被一遭人笑話之后偏偏還不服氣要再抽一次,結果第二次抽到的卻是“春心莫共花爭發(fā),一寸相思一寸灰”。

  本來若是旁人抽到這種簽還能讓人鞠把同情淚,可惜抽簽的人卻偏偏過于年少,還是一翩翩公子,倒是惹得周遭的人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拂云平日里跟長歡在樞陽城廝混,誰人不認識他?一個看熱鬧的姑娘還摸著拂云的頭說:“拂云弟弟莫要傷心,將來要是娶不上媳婦,姐姐下嫁給你可好?”

  另一個姑娘也附和著說:“是啊,小公子,你看你長得這么俊俏,年紀輕輕的不用這么早就擔心娶不著媳婦?!?p>  這番安慰的話說得拂云當場就逃了,半個月呆在云水間里都不愿出門見人。

  “哦?能讓我們拂云少爺臉紅的事可不多,長歡,跟哥哥說說看到底什么事?咱們拂云少爺?shù)囊鼍壩疫@做哥哥的也很感興趣呢?!膘V風這段時間忙,倒是沒聽說過這件事。

  長歡看拂云陰沉著臉一語不發(fā)的摸摸扒飯,也不敢這么明目張膽的招惹他,她還不想被云水間拒之門外呢,于是就對霽風擠眉弄眼的打手勢讓他自己去軍營打聽。

  “哥哥,你最喜歡吃的魚尾巴?!背跹┮姺髟埔荒樣魫?,一個勁的扒著白米飯,有些心疼的給他夾菜。

  拂云抬眼看著初雪,一臉委屈的說:“唉,還是自家妹子好。”說著給初雪夾了一個雞腿,還細心的去了雞皮,“來,吃雞腿。咱不理那倆氣死人不償命的兄妹?!?p>  炎王跟丘澤看小輩們嬉笑鬧騰的模樣倒是笑得開懷。

  吃完飯,霽風回明風營,丘澤帶著長歡他們?nèi)讼律交匮淄醺?p>  “玩鬧了大半天,回去之后可得好好溫習功課,今天的考校就留到晚飯后了。”丘澤一邊走一邊叮囑幾個人,“小郡主也是,回去之后王妃指不定又要責怪一番,下午就乖乖的陪著王妃,知道嗎?”

  “知道了?!睅讉€人雖然有些不高興,卻也還是答應了。

  丘澤是拂云和初雪的父親,又是他們兩人的老師,在他面前,兩人都有些拘謹。長歡在這個溫和又有些嚴肅的長者面前也不敢過于放肆,回去的路途倒是有些安靜。

  “初雪,看什么呢?”拂云見初雪落在后面沒有跟上,轉身回頭催促道。

  初雪回頭,表情還有些怔怔的樣子:“哦。”隨即就跟了上來。

  丘澤看了看初雪剛剛出神的方向,有些驚異的看了看初雪,隨即欣慰的笑了,問初雪道:“初雪,你想學醫(yī)嗎?”剛剛初雪看的地方正是傷兵營,他們找蕙娘要傷藥的時候沒少去過。

  初雪聞言有些驚喜的抬頭看向丘澤,在看到他帶著鼓勵的眼神的時候小心翼翼點了點頭。

  丘澤蹲下笑著拉起她的手,說:“學醫(yī)可是很辛苦的,初雪怕不怕?”

  初雪紅著臉搖搖頭,堅定道:“不怕?!?p>  “乖?!鼻饾尚χ念^,“明天我?guī)闳ヒ娹ヒ棠?。蕙姨娘的醫(yī)術少有人及,初雪以后就跟著蕙姨娘好好學習,將來做個像蕙姨娘一樣救死扶傷的大夫,好不好?”

  “好,謝謝爹爹。”初雪高興的應道,臉上的笑意直達眼底。

  “拂云,以后初雪肯定比你這個哥哥有出息。”長歡在一旁擠兌拂云,隨即又嘆息道,“不過以后初雪就沒多少時間跟我玩了。初雪,我很傷心呢,感覺好像被你們拋棄了?!?p>  “以后我們還是可以一起玩的?!背跹┛撮L歡失落的樣子,不由得安慰道。

  “小長歡,拂云哥哥永遠都不會拋棄你的?!狈髟评L歡的手,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樣,惹得長歡嫌棄的揮手。

  其實長歡的心情是很容易理解的。霽風從軍,流云從文,初雪從醫(yī),只有她沒什么志向。從炎王妃的態(tài)度來看,長歡覺得自己今后大概就只能做個無所事事嘻嘻哈哈的郡主了。

  長歡本來對這些并不在意的,畢竟有前世的經(jīng)歷,她總覺得現(xiàn)在的生活像是一場夢,只希望舒心快樂就好。只是,此時看到自己身邊的人都慢慢前進了,只有自己仍然在原地,一時有些感觸,有些傷感罷了。倒是一旁的丘澤聽到這話看著長歡有些若有所思,也不知道在思慮些什么。

  回到炎王府,王妃果然生氣了,不過在聽長歡委屈的說很想念爹爹和哥哥的時候,想到他們這么久沒有回家,自己也有些思念他們了,更何況長歡這么小,心軟之下到?jīng)]怎么責怪她。

  “來,過來跟娘說說,哥哥在軍營里怎么樣?”王妃招手讓長歡到自己身邊來。

  長歡看王妃氣消了,就笑著過去依偎在她懷里,說:“哥哥很好,現(xiàn)在是明風營的主將了。嗯,就是比以前更忙了?!?p>  長歡不敢跟她說霽風要去巡視邊境的事情,想著還是等爹爹回來再跟她講,眼珠一轉就換了話題,“娘,今天我見到爹爹了,他說很想念您呢。我告訴他說您給他準備了一個驚喜,爹爹很高興呢。”

  “你這小丫頭瞎說什么呢?哪有什么驚喜?”王妃不禁有些氣惱的戳戳她的額頭。

  “哦?娘親今天去柔光姨娘那里學刺繡,不是想在給爹爹新做的衣服上繡朵花嗎?”長歡有些狹促的笑道。

  被自己的小女兒調(diào)笑,王妃臉上也有些羞惱,聽了長歡的話卻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要真在你爹爹的新衣上繡朵花,他估計都不敢穿出門?!?p>  堂堂炎王穿的衣服,該繡什么花?怎么想都覺得有些滑稽。

  “娘做的爹爹一定會喜歡的,額,就算是把游龍繡成爬蛇爹爹也不會嫌棄的?!遍L歡卻像是沒聽懂王妃的話似的一本正經(jīng)的說。

  王妃這下聽出了,這丫頭是在嘲諷自己的繡功呢,雖然生氣,卻也有些不好意思。

  她是巾幗不讓須眉的聽月公主,縱馬天下二十幾年,文治武功皆不輸男子,可惜刺繡之類的東西實在是沒有天賦。

  王妃難得的在女兒面前紅了臉,然后嘆息道:“唉,娘親這輩子算是學不來刺繡了,趕明兒把你送到柔光姨娘那里學學,我們長歡這么聰明肯定一學就會,以后咱家刺繡的活計就都交給你了。長歡要好好跟柔光姨娘學,別以后像為娘一樣,被自己的女兒笑話?!?p>  “娘,我錯了?!遍L歡耷拉著臉,直想抽自己,好不容易讓娘忘了自己偷跑去軍營的事,沒事干嘛又來招她生氣,聽月公主哪是自己一個小丫頭惹得起的?真是自作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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