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607年,萬歷三十五年,晴天。
在封建社會,人民的利益是永遠得不到保障的。--《秘明》
朱明至少自己覺得自己是在一本正經(jīng)的說著的。
但是一旁的陳大卻是撇撇嘴,翻著眼說著:“就你還???我可是都聽說張正書說了,你現(xiàn)在在那麗春院可都是有個相好的了?!?p> 一聽陳大說到這事,朱明就覺著自己真的是什么都解釋不清的了。
“你現(xiàn)在還好意思說你小嗎?這都什么時候的事情啊,我怎么就不知道了呢?!标惔筮@個時候倒是變得像張正書一般八卦。
用力的錘了一下陳大,朱明小聲的嚷嚷道:“我就是喝醉了不知道怎么的跑到那里了,我可是正經(jīng)人。”
說完,朱明拍拍手,頭也不會的走著。
沒有騎馬,這個時候?qū)嵲谑菦]有什么好心情去做這些猛烈的運動。
一個腳印接著一個腳印的踩著,朱明沒有目的,只是大致的知道自己是在向著王家的方向走著。
府試之后就已經(jīng)算是進入了秋天的節(jié)氣,朱明記得在很久遠的時候,自己住的那里是沒有秋天的說法的。
但是在太倉城,秋天是那般的明顯。
街道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像是一夜之間的多了許多的紛雜的葉子,一片片的枯黃枯黃的,沒有了一絲的生機。天空中總是會有那么幾片還帶著稍微的些許的生機的葉子離開樹枝。
朱明知道,再過不了多久,這些葉子就會向之前的一樣,永遠的留在地上,化成大地的一部分。
空氣中再也沒有了夏日那般的灼熱,但是卻是多了一絲的清涼,朱明總是不喜歡這樣的季節(jié)的,什么東西看上去都是沒有神韻的,就像是世界在這時候都停下了腳步。
走過了青石板鋪就的路,走過了泥土鑄就的小巷,沒有傳說中的江南的青石小巷,因為官府把銀子都拿去干別的事情了。
唯有的一絲青色從小巷旁的高高的院墻上冒出來,朱明精神稍好,再細細一看卻是常年青色的竹子,不禁的心中更加的沉落,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朱明覺著自己已經(jīng)可以去做一個哲學(xué)家了或者是浪漫派的詩人。
“你總是這樣,就不怕真的有一天再也沒有了色彩了嗎?”看著那冒出院墻的青色,朱明有些感嘆的說著。
“你也總是這樣啊,就不怕有一天自己再也不想動了嗎?”
耳邊,有些熟悉的聲音傳來。
想了很久,朱明卻是到底不知道這聲音的主人是誰。有些煩躁的回著:“我?不想動彈也是不行的,會有人逼著我去動動的?!?p> “那可不就不是你了嗎?”聲音好像有些好奇的說著。
似乎是并不想說話,朱明抬起托想要和那人告別,卻是見著了自己沒有辦法離去的理由。
還是那道淡綠色,還是那般的摸樣。
朱明笑了。
“聽人說,你是不容易笑的?!蹦巧碛安皇茄┤缬襁€能是誰呢?
看著已經(jīng)有好些日子沒有見著的人兒,朱明笑的更加的明顯:“是誰說的?我讓人給丟到東城水道里面去?!?p> 捂著嘴,但是那笑聲卻還是止不住的發(fā)出:“你看看,這可不像我之前認識的你呀,難道做了承事郎就會變成這樣嗎?動不動就要把人丟進水里嗎?”
朱明有些詞窮,顯得很是局促的說著:“都是張正書教我的。”
看著越發(fā)的胡說的朱明,雪如玉顯得心情很好:“好了,承事郎大人今天怎么就有空到我家后門這里來了?”
有些疑惑的看看自己所在的這條巷子,再看看眼前的小門,朱明有些遲疑的問著:“這就到你家了?”
“恩?!毖┤缬顸c點頭。
“雪立仁呢?”朱明總是會把話題繞到雪如玉弟弟的身上。
有些無語的看著朱明的樣子,雪如玉好一會之后卻是大笑起來:“正在被我爹爹訓(xùn)話呢?!?p> “你父親能有你這樣的女兒,肯定會很驕傲的吧?!敝烀餍χf道。
小巷中卻是靜了下來,只有秋風(fēng)吹著竹子的聲響發(fā)出,周遭靜悄悄的。
“爹爹這幾日在給我說親事,對方是江南的一家大戶,也是書香世家,那位公子也是難得的才俊。”
小心翼翼的聲音發(fā)出,不長的話卻是有些顫抖的才說了出來。
朱明臉上的笑容不加掩飾的消失,好久好久,小巷中兩個人都安靜了好久。
風(fēng)遠遠地離著這巷子吹著,朱明好久才又笑著說道:“那可得……”
話還沒有說完,就見雪如玉低著頭說道:“可是我并不想,爹爹卻是不會理會我的想法的?!?p> 在朱明不多的影響中,少女總是一副活躍灑脫的樣子的,總是很堅強很執(zhí)著的。但是這時候,在這個小巷子里,少女卻是久久的低著頭,小巧的繡花鞋磨蹭著腳下的地面,劃出淺淺的痕跡。
不禁的,朱明就見少女的雙肩輕輕的抖動起來。
“你……”
朱明第一次聽見少女的哭聲,上前的手掌卻是生生的止住,就那樣放在空中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朱明還是將手放在了少女的肩上,這個時候男女大防顯然的朱明不會去理會的了:“那就不嫁唄。你和我說那人叫什么名字,明天他就在東城那水道里了?!?p> 哭聲卻是漸漸的大了起來,少女輕輕的抬起頭,面上的妝容卻已經(jīng)是化成一團了,抽著鼻子,少女一顫一顫的說著:“我都這樣了,你還想著把別人丟到你那破水道里?!?p> 所有的經(jīng)驗都是用上了,朱明卻是根本的就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做:“那就不丟進去了,把他腿啊、手啊什么的截了?!?p> “你能不能正經(jīng)點?!鄙倥贿吙嘀鴧s又一邊笑著說:“要不我去城外的尼姑庵里出家吧,我就是不想嫁人。”‘
“那可不行。”朱明一聽少女竟然是想著要出家了,立馬激動的說出口。
“你干嘛?”少女有些驚訝的看著反應(yīng)有些過激的朱明。
“左也不行右也不行,要不你出嫁的時候我去搶親,把你搶回來做媳婦?!狈凑呀?jīng)很是過激了,朱明索性的一激到底。
“好呀?!绷钪烀鳑]有想到的是,少女見朱明這樣的說道,卻是笑著脆脆的說好。
一拍腦門,朱明苦澀的說著:“才十歲,我還這么小能娶媳婦嗎?”
場面卻是突然的又靜了下來,少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是靜靜的看著朱明,臉上還掛著一絲絲的淚水。
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說些什么亂七八糟的朱明,也是直愣愣的看著少女。
兩眼相對總是能擦出火花的。只是這個時候朱明沒有見著火花,有的只是一汪沉沉的湖水,朱明覺著自己像是要徹底的陷進去了一樣。
一陣秋風(fēng)吹過,院內(nèi)的竹子不合時宜的發(fā)出聲響。
少女眼神一晃,臉上卻是通紅的,一跺腳扭身便進了那道小門。
朱明傻傻的看著那倒遮住那淡綠色身影的門,久久的沒有言語。
門后,少女捂著胸口緊緊的靠在門上狠狠的喘著氣。
“我怎么和那小子說這些話呢,那小子也就十歲能懂什么?!鄙倥毬曌哉Z,想了想又狠狠的一跺腳,身影消失在竹林中。
小巷中,朱明有些不著頭腦的摸摸鼻子,臉上卻像是苦瓜一樣。
繼續(xù)自己的腳步,只是這個時候的朱明心中卻是復(fù)雜的。有著喜悅卻也有著苦惱,一步一步的走的很慢,似乎就想這樣一直的走下去,沒有盡頭。
在朱明的腦海中,那道淡綠色的身影總是揮之不去的,總是會在沒有人的時候心中空著的時候出現(xiàn)。
埋著頭走著自己的路,朱明身外的事物像是倒影一樣的匆匆的劃過。
”少爺,少爺,你都到家門口了,怎么還往前走啊?!?p> 朱明似乎是聽見有人在喊自己,有些不情愿的停下自己的腳步,回過頭卻是見著王家正門口的一下人正滿臉疑惑的看著自己。
臉不禁的有些紅起來:”到家了啊,剛在想事情,給忘了?!?p> 見著朱明胡亂的解釋著,那下人倒是有些摸不著頭緒,自家少爺今天難道是癔癥了嗎?
沒有去管下人是怎么想的,朱明也不會知道那下人是怎么想自己的表現(xiàn)的,到了家里,朱明還是得進去的。
沒有去老師的書房,現(xiàn)在去了,自己只能找罵。朱明覺著自己還是回自己的院子比較的好些。
院中,大姐陳玉有些訓(xùn)斥小小。原因無他,就是小小今天把大姐的一件新衣裳給剪了說是要給外面的那些流浪兒做衣服穿。當(dāng)然的,小小是做不出衣裳的,只是可惜了大姐那件好些銀子才買來的衣裳。
問清楚了緣由,朱明自然是不會去理會小小那一雙哀求的眼神,倒是搬出一個凳子就坐在院子里看著大姐訓(xùn)斥著小小。
這個時候的畫面真的很好看,朱明好久沒有這樣了,盡管自己也歇了好久,但是這樣的還是沒有過得。
遠遠地,朱明就見著張正書人靠在院門口,正滿臉笑容的同樣看著大姐陳玉教訓(xùn)小小。
有些奇怪這個時候的張正書為什么還是在太倉城,朱明想來這個時候的張正書應(yīng)該是早早的就離開了太倉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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