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箱的一端已經(jīng)被伸進那個由沖車撞出來的孔洞里,韓震笑笑,就是要這樣效果才會好,木箱用硬木制成,很厚,里面被緊緊釘了一層同片,看起來差不多有一個棺材大,都被韓震裝滿了黑火藥,撒一層,放上一些臨時趕制的顆?;鹚?,再撒一層,反復(fù)了很多次,才把這巨大的火藥包制成,把趙猛幾人累的不輕。
一根差不多七八丈長的導(dǎo)火索從箱子口延伸出來,這是韓震為了安全才這樣設(shè)計的,黑火藥的比例并不是太精確,有的時候快,有的時候慢,很不好說。韓震拿出一個自制的火折子,那是用一些火絨和干草制成的,比起火鐮要好用得多,韓震用力吹了吹火折子,將它湊到引線邊上。
“嗤!”火線被點燃,韓震轉(zhuǎn)身向趙猛等人大喊:“快跑!”說完自己就沖了出去。
“國尉大人,咱們快跑吧,那家伙威力大著呢!”趙猛拉著尉繚一只手就往前沖,渾然不顧自己拉著當(dāng)今大秦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人物。
韓震速度快,很快就追上了前面的尉繚,眼看距離差不多了,韓震就放慢速度,對尉繚道:“大人,咱們慢慢走吧!不著急了!”尉繚似乎是養(yǎng)尊處優(yōu)久了,跑了兩百米就有點喘:“呼……韓上造!這玩意怎么沒動靜?”言語間有些不快,韓震只是點了一根繩子就讓自己等人跑,跑了那么遠,后面卻沒動靜,玩人呢是吧?
韓震淡淡一笑,對尉繚的不滿毫不在意:“大人捂住耳朵,然后把嘴巴張開,要打雷了!”韓震說完,自己先把耳朵捂住了。
遠處的秦王也有和尉繚一樣的懷疑,他看見跑回來的韓震,還有一動不動的城墻,問身邊的趙高:“趙高,怎么沒動靜,他們怎么跑回來了……”趙高有些狐疑,夕陽太刺眼,他只好手搭涼棚向遠處眺望:“王上,奴婢也不知是什么情況!”
“韓震他不會是在騙我吧!”秦王有些怒了,一邊的王翦有些心急,連忙為韓震辯解:“王上,韓震所做,大多都是第一次試驗,就算出了什么意外,也不足為怪啊!”他心里暗暗罵韓震不懂事兒,卻不想一邊的兒子上前來:“王上,父親,還是捂住耳朵吧,韓上造說過,那東西動靜很大!”
“那好吧!”秦王不情不愿的捂住耳朵。
“轟!”秦王剛剛捂住耳朵,城墻邊上就傳來一聲巨響,一道雷霆一般的光芒一閃即過,隨即城下騰起一陣灰塵,比之前任何一種器械造成的煙塵還要大。
“來人??!讓韓震過來!”秦王跳腳,身邊的王翦蒙武等人都被嚇到了,連忙勸阻,以免秦王做出什么不利于韓震的事情,可以做出這樣?xùn)|西的人,怎么能懲罰呢?
“來人啊,給我賞韓卿千金,哈哈哈,寡人今日真是長見識了,這瞬間拆了一堵城墻的東西,竟然被我大秦人做出來了?!鼻赝跖d奮的不能自已,拉著趙高的手就要給韓震一千金。
“奴婢領(lǐng)命?!壁w高呆呆的看著那四分五裂正在坍塌的城墻,喉頭蠕動了一下,深深咽了一口口水,扶著馬車的手止不住在顫抖。
那是一種怎么樣的力量,秦國歷代時常修葺,巨大擂石都沒能奈何的城墻,竟然在一聲巨響之中便四分五裂,幾乎不復(fù)存在!
韓震扶著有些腿軟的尉繚向秦王的車駕走去,倒不是尉繚膽子太小,而是他們距離太近了,尉繚現(xiàn)在都還覺得自己的心在那一刻顫了一顫,現(xiàn)在卻像是鼓點一般,咚咚跳個不停。
王翦和蒙武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發(fā)現(xiàn)了對方眼中的驚駭,對他們這樣的武將來說,這種場景實在太可怕了,若是被敵人掘地靠近,給咸陽城這樣來上一下,這仗就不用打了。
李斯和呂不韋的表情差不多,兩人都是文官,對于攻城這種事兒概念并不算太清晰,但是那巨大的聲響和雷霆般的光芒,還有身邊武將同僚的表情都是做不了假的,他們眼中含著濃濃的恐懼與驚喜,卻又都很快掩飾下來。
韓震和尉繚很快走到秦王近前,秦王面上流露出韓震一直以來看到的最真實的驚喜,幾乎是三步并作兩步,秦王沖到韓震面前,拉住他的手:“有韓卿在此,我大秦一統(tǒng)天下指日可待,唾手可得矣,寡人賞韓卿侯位,領(lǐng)隴西萬戶之祿,切莫推辭啊!”
韓震一愣,一個火藥包,有那么大的功勞么,卻瞥見王翦有些焦急的表情,當(dāng)下明悟:“謝王上認可,但下臣不敢領(lǐng)此重賞?!蓖豸灞砬楦咏辜绷耍n震卻笑笑:“下臣自知,這一器械之能,并不足以承納王上的封侯賞賜,待下臣隨蒙將軍絞殺匈奴回來,再另行賞賜,不然,下臣百死不敢受恩?!?p> “哈哈哈,有大功而不驕,不愧為我大秦好武將,韓卿快快請起,莫要再跪著了?!鼻赝跽f罷伸手要去扶韓震,韓震哪敢讓秦王碰到,那又是一樁大不敬!趕忙自己站起來,一副情景絕對是君臣相得的典范,至于真假,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反正王翦懸著的心是放下來了。
“今日寡人長了見識??!”秦王嘆息,一副意猶未盡的表情,但所有東西都已經(jīng)演示完畢,意猶未盡也沒辦法了,于是秦王下令:“所有工匠,對今日的這些事情必須嚴守秘密,要是查出來誰透露了消息,夷滅三族!”
“臣等明白!”諸臣趕緊回應(yīng),唯恐自己比別人慢一步。
“那好,既如此,諸卿都散了吧!”秦王揮揮袖子,鉆進馬車里去了。
“臣等恭送王上!”韓震隨著大流向秦王的馬車唱喏。
“蒙將軍,王將軍,還有韓上造,今日若是無事,晚輩在府中設(shè)宴,希望諸位帶著自家俊彥,賞光府上?!眳尾豁f見秦王走遠了,親自上來邀請韓震等人。
韓震對著王翦點點頭,他也不知道為什么王翦和蒙武會用眼神征求自己的意見,但是在他看來,飲宴而已,去也無妨,反正李斯也在那里呢。
“多謝呂大人相邀,我等定然赴席!”王翦向呂不韋躬身答謝,韓震和蒙武也欠欠身,算是答應(yīng)了。
太陽在遠方山頭只露了半張臉,紅彤彤的,就像韓宸此時的臉一樣,她趁著一群大男人不在,墨然也被李信帶去城防處玩去了,就偷偷換上了女裝,卻沒想被急吼吼回來換衣衫的韓震撞見了,臉上一下子就著了火。
韓震卻是呆了眼,若不是身前的女子身上那股若隱若現(xiàn)的氣味非常熟悉,他都快要懷疑家里進了賊了,平日刻意化妝得很粗糙的瓜子臉現(xiàn)在用粉脂均勻的涂抹過,看起來晶瑩剔透吹彈可破,眉毛畫了淡淡的碳色,柳葉一般將她裝飾的俏皮可愛,身上是從楚國人店鋪里買來的素白色衣裙,整一個顯得端莊大方,絕對是公主的派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