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都咸陽,從外到內(nèi)來看,是一座極為浩大的城,四面有城門,其余部分以高墻連接,顯得巍峨無比,城內(nèi)人潮來往熙熙攘攘,顯出一副繁榮景象。
咸陽城東南角,有一座闊大的庭院,內(nèi)里警備森嚴,時不時有禁軍巡邏,門外佇立著幾個膚色鐵黑的披甲漢子,手執(zhí)長戈,氣勢不凡,門頭額匾上書三個大字:“丞相府!”這里是呂不韋的宅院,乃是被秦王尊為仲父之時收到的封賞,平時,他就在這里掌控著這個國家。
宅院內(nèi)的一間書房里,呂不韋坐在長案后面,正在批閱各式各樣的文書,一卷卷竹簡擺在他身前的案上,雖然顯得忙碌而勞累。
屋外候著幾個前來拜會的官員,坐在外面的椅子上閑聊,似乎甚是熟稔?!皟?nèi)使大人,今日來見呂相,所為何事?。 币粋€黑鬢黑髯的中年人向一旁皓首蒼髯的老年官員問道,說話時眼睛瞇起,很是專注的樣子,可瞇起的眼又四處打量,顯得心不在焉。
“咳咳,”年老的內(nèi)使大人不小心被茶水嗆了一下,咳嗽不止,好久才緩過來,臉紅脖子粗的回答:“隴西郡有人獻上一物,據(jù)說可以使步兵騎在軍馬上如履平地,很快就能掌握馭馬技巧,老夫讓人試了試,發(fā)現(xiàn)確實有用,所以老夫想來詢問呂相大人是否可以使之發(fā)備全軍?!?p> “咦?竟有這等奇物?”一旁默不做聲的年輕官員很驚詫,大秦不善馬戰(zhàn)基本是七國共識,所以秦國還保留了一些戰(zhàn)車的戰(zhàn)法,用來彌補秦軍騎兵不足的缺點,要是能讓步兵很快掌握騎術,那大秦還怎會被匈奴弄得狼狽不堪?
“嗯,要是這是真的,真乃我大秦之幸!”中年官員贊同的點點頭,也不再漫不經(jīng)心,二是很認真的問道:“內(nèi)使大人,那東西帶來了么?可否讓我等長長見識?”
“帶了,我讓隨從帶來了,候在外面呢!”老內(nèi)使很隨和,笑呵呵就答應了:“那我們就去看看吧!”隨即起身領著二位同僚就向外走去。
門外很寬敞,至少年輕官員是這么覺得的,這么大個院子,都要有自己家老父的將軍宅三個大了。老內(nèi)使叫過一個丞相府的仆從,揮揮手:“帶我們?nèi)ヱR場!”幾人似乎是??停腿艘膊痪芙^,帶著幾人就去了相府后方的馬場。
馬場還算寬大,雖說比不上從軍打仗那些將軍們的府邸,但也不錯了。老內(nèi)使的隨從等候在這里,牽來了一匹馬,其他一切都很正常,只是馬腹兩側(cè)各自吊了一個東西,看起來很奇怪,“這就是那個很有用的東西?”中年官員不可置信的問:“這能有什么用!”
“呵呵呵!王大夫有所不知,這東西確實很實用!”老者絲毫不在意中年官員王大夫無禮的懷疑,依舊笑呵呵的:“蒙郎中雖是文官,但家中世代從軍,馬術肯定不錯,可以去體驗一番??!”
年青官員蒙郎中有些意動:“那我且先去試試!”韓震若在,肯定驚嘆不已,這英武逼人的蒙郎中竟然是大秦武將蒙武的兒子蒙毅,而且竟然是文官!
蒙毅走到戰(zhàn)馬身前,伸手摸摸戰(zhàn)馬的額頭,又撫摸了一下馬的脖頸,才走到側(cè)面準備上馬,一旁的隨從把韁繩交到他手中,指著一側(cè)的馬鐙:“蒙大人可以踩著這邊的踏板上去!”蒙毅點點頭,一腳踩上馬鐙,略一用力,身形一抖便穩(wěn)穩(wěn)坐在馬背上了。
“不錯,不錯!”蒙毅連聲贊嘆,他腳下用力,蹬了蹬腳下的木板,只覺得即便自己放開韁繩也可以很穩(wěn)當?shù)淖隈R上了,隨即雙腿一夾馬腹,駕馬向前奔去。
“看樣子真是不錯??!”王大夫有些愣神,他可以懷疑仆從說的話,卻不能懷疑軍武世家的后人!上過戰(zhàn)場的人可都是對戰(zhàn)馬擁有絕對話語權,不是自己一個文官可以隨便質(zhì)疑的。
馬場上的蒙毅騎得很開心,這馬鐙實在太好用了,他干脆放開雙手,只靠一雙腿加緊馬腹來把平衡,路過演武臺時順手拔了一支大戟,揮舞的虎虎生風!
“這是在干什么?”兩位在邊上看的目瞪口呆的官員身后傳來疑惑的聲音,同僚兩人嚇了一跳,連忙轉(zhuǎn)身行禮:“呂相!”
“蒙毅在做甚?他家的馬場不是更大嗎?怎么跑到我這里來騎馬了?”呂不韋疑惑問兩人。“回丞相的話,”王大夫恭聲道:“內(nèi)使大人帶了一件事物,下官等好奇,就冒昧來丞相的馬場見識一下!卻不知驚擾大人,真是罪過!”
“哎,沒事,”呂不韋大方的揮揮手:“那是個什么事物?看蒙毅騎得那么快,他也不怕掉下來?”自己要和這些官員們相處得好,以后遇到什么問題才不會沒人照應,那秦王最近看起來很不簡單??!
呂不韋正疑惑著,卻見蒙毅往拿了支大戟揮舞著就沖過來,不由得大驚:“蒙郎中騎術真的有那么好了嗎?我大秦即便武將都不可能在馬背上揮舞長兵器??!”
蒙毅見呂不韋站在邊上看著自己,一下子回過神來,這是別人家的馬場,趕緊滾鞍下馬:“見過呂相!”呂不韋依舊大度的擺擺手:“你這是什么情況,你的馬術看起來都超過你父親了,那可是長兵器啊!”
“回丞相!這是內(nèi)使大人帶來的馬鐙,聽說是隴西郡人發(fā)明的!”蒙毅指著馬腹兩旁的小木板從容答話:“下官就是靠著此物,才得以在馬背上如履平地!”
“竟有如此奇物!”呂呂不韋不由得來了興趣,嗔怪著問道:“既然有用,那應該裝備全軍??!內(nèi)使大人怎么不早來?”“還不是你忙,不讓我們見你!”蒙毅暗自腹誹。
“下官今晨接到此物,經(jīng)過試驗就來了。并沒有耽擱?!崩蟽?nèi)使實事求是的回答道:“既然要裝備全軍,請問大人,那個發(fā)明此物的人怎么賞賜?對了,他還做了一副比較精致的馬鐙說是獻給王上!”
內(nèi)使又怎會知道眼前的呂相勞神勞力,為了自家騎兵戰(zhàn)力很弱的事情焦頭爛額,不然又怎會如此激動?此時聽到內(nèi)使問話,渾渾噩噩就回答:“就上他個郡尉吧……額,不是,待老夫前去面見秦王再做決斷,諸位怎么看?”
三人被“郡尉”嚇了一跳,那可是執(zhí)掌一郡之兵啊,聽他改口不由得松了口氣,只是應聲:“我等無異議!”
“那諸位就留在府上用膳吧!時候也不早了!”呂不韋習慣性邀請幾人。
倒是蒙毅笑笑:“多謝丞相美意,只是大父年紀大了,常盼我等兒孫,今日在藍田大營聚軍演武,晚生還要速速趕去,因此就不留了,下官告退!”“那好吧,郎中令慢走!”呂不韋聽說他有軍務,也不便多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