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孤獨抑郁的丈夫
黃銘強對璐璐出軌事件的態(tài)度是有原因的，他曾不止一次的在與老友方自清的對弈閑談中試探他的心意。
比如幾天后他們在紅磨坊茶館再聚首時，他又忍不住一邊挪動棋盤上的中國象棋子，一邊笑道：
“我要還是兩勝三負，讓你險勝于我，今天無論如何就得我買單了?！?p> 方自清神采奕奕眉飛色舞：“你我之間，談錢就俗了！”
黃書記笑了笑道：“文山這孩子，我有多久沒見他，我都不記得了，要秀娟帶話給他也不來，真是活脫脫的大忙人??！”
“他就是瞎忙！”方父低頭注視著棋盤上的楚河漢界，一邊冷淡的回答?！澳阋部吹搅耍镜纳獠]有多大的起色，不過維持著昔日的空架子?！?p> “璐璐來公司管事，不是實施了很多的改革新策嗎？聽說在西餐廳那邊的反響還不錯?！?p> 方父臉上的神情流露出猶疑不決，半晌勉強說道：“她確實為公司做了些事，但自從她懷孕，也漸漸的退出管理；那些改革舉措雖然還在實施延用，但因無人督導也快要荒廢了，目前是文山在公司主事?！?p> “我知道?！秉S銘強沉穩(wěn)持重的頷首，“要璐璐重回公司的管理核心，也就是你們一句話的事呀！她的心肯定是向著方家的，不然也不會……”
方自清深知他言猶未盡之意，但搖搖手道：“只怕難??！怎么說她也是程家的兒媳婦，縱然有心管我們方家的事，也是身不由己?！?p> “身不由己？”黃銘強半信半疑，“現(xiàn)如今的社會，婚姻自主自由，只要她肯，談何身不由己呢？”
方自清意味深長的微笑道：“正是這個思想開放婚姻自由壞的事呢！若是過去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們怎會有這些彎彎繞繞的事，又怎會出現(xiàn)如此不成體統(tǒng)的局面？”
黃銘強贊許的輕輕點頭，蹙著眉頭又道：“她和文山的關(guān)系，總該有個了局。”
“程家對璐璐是明媒正娶，絕對對得起她；文山這些年的心思我們都是知道的，對她一心一意，眼里再沒有別的女人。若論私心，我當然巴望自己的兒子得償所愿，下半生幸福有所依；但從為人品格和道德倫理出發(fā)，我卻不能硬生生的拆散別人的家庭，畢竟人家的兒子都好幾歲了。充其量我只能向程家老爺子索要那未出世的孩子，那是我們方家的孩子?！?p> “他允準了嗎？”
“當然，作為家長，他有責任保持程家血脈的純正，怎么可能坦然接受別人家的孩子？”
“可是璐璐舍得嗎？”
“她不得不舍，否則程家容不下她?！狈阶郧宓靡獾奈⑿Φ馈?p> 黃銘強暗自長吁了一口氣道：“如此就好辦多了，起碼孩子回到了方家?！?p> “可是文山的目的并非只要孩子，他更要孩子的母親?！彼蠲季o鎖道。
黃書記也不禁有些犯難起來：“這就要看璐璐個人的取舍決斷了。若他們伉儷情深難舍難分，恐怕任何事也阻擋不了他們夫妻的和睦；若是他們感情破裂，文山和璐璐倒有可能重續(xù)前緣?！?p> “目前看來他們的夫妻關(guān)系很穩(wěn)固。要是程伯月接受不了這件事，他們早就離婚了。”
“是?。 秉S銘強嘆息?！俺滩碌故且粋€難得的心胸寬闊的大男人?！?p> “唉！我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兒女的事我也懶得再為他們操心——操心不過來的，隨他們?nèi)フ垓v吧！”方自清心煩意亂的搖搖頭，開始專心致志的下棋喝茶。
一個女人攪擾得世代交好的方程兩家不得安寧，這些年的恩怨情仇早該令兩家人對她積怨頗深，足見女人是紅顏禍水，妖魅足可封殺！
方家老爺子非但不惱恨，反而比從前更加開明大度的接納她，多少透著些對兒子方文山的無奈吧！黃銘強唏噓不已的暗想。
但外人往往只看表面，實際生活的酸甜苦辣只有當事人知曉。
無論是看病為由，還是陪她產(chǎn)檢為由與方文山約會后，程伯月三五天之內(nèi)必定不給她好臉色。
他們之間爆發(fā)暴風驟雨般的爭吵還算是好的，可怕的是他的性情逐漸變得孤僻、抑郁和沉悶。
更多的時候他面對外出回家的妻子，不再盤問她的去向而選擇了冷漠的不聞不問。
韓璐璐為了博取他的信任和挽回他的感情，不得不主動交代自己的行蹤，且事必請示報備。
“剛才我去愛尚蛋糕店買餅干去了，玨哥兒愛吃的?！彼d沖沖的對剛進家門的丈夫賠著笑臉說，“只有這家店有他喜歡的口味，不然我也不會專程跑這么遠。我剛走，你就回來了吧？”
“哦！”程伯月冷淡的嘆息答應著，轉(zhuǎn)身脫換著衣裳，隨手遞給她掛在房間的壁勾上。
注視著她略顯臃腫的身材和殷勤笨拙的動作，他止不住有些心疼的喃喃低語道：
“你累了一天，坐下歇息吧！”
璐璐旋即綻露出燦爛愉快的笑容說：“你在外忙了一天才累呢！我去給你倒杯茶吧！”
她的緊張討好不由得令人心痛，心軟的伯月伸手攬她入懷，柔聲撫慰道：
“沒事的，我們坐著說會兒話?！?p> 兩人在沙發(fā)里相擁著耳鬢廝磨的溫存著，冷不防他們的兒子程玨搖搖的走來敲門，向媽媽韓璐璐索要她剛才買的餅干解饞。
“哦，寶貝，別光顧著吃東西，老師布置的作業(yè)寫完了嗎？”程伯月笑吟吟的詢問兒子。
“老師要我們制作昆蟲標本，要蝴蝶或者飛蛾的，可是我找不到?。≡趺崔k？”玨哥兒歪著小腦袋發(fā)愁道。
伯月和妻子相視一笑道：“看來這是老師給我們家長布置的作業(yè)，必須爸爸媽媽陪你一起努力才能完成呢！”
私底下程伯月很清楚自己的處境，作為甘心戴綠帽的窩囊廢男人，他已經(jīng)眾叛親離，即便身處鬧市，心卻猶如在孤島。他的身邊其實只剩下妻兒。
曾經(jīng)他獨自在暗夜里悲傷絕望的意識到，其實韓璐璐并不愛他。也許她曾經(jīng)真摯熱烈的愛過，但現(xiàn)在不愛了。
如果她愛他，就該主動和方文山絕交，不接受他任何形式和借口的邀約。直到他們的孩子降生，與之徹底了斷。
可是她做不到。
她不愛他了，心里只剩下對他的愧疚和畏懼。但他不知道這兩樣感情就足夠他在妻子的心里站穩(wěn)腳跟。
一切都太遲了！程伯月逐漸的意識到，現(xiàn)在他想法設(shè)法的阻止他們約會，或許并非亡羊補牢。
很多個靜謐的深夜里，程伯月躺在嬌妻的身邊，感到孤獨似激流旋渦般向他涌來，將他團團包圍住而無法掙扎，只能似落葉般隨波逐流。
被他預訂的晨起鬧鐘吵醒的韓璐璐在床上翻了個身，睡意朦朧的詢問他早餐想吃什么。
“你睡吧！我自己隨便做點吃的?！背滩侣曇舻统恋膿嵛恐?，整理著衣衫走出臥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