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函數(shù)方程式

第26章 女人的惻隱之心

函數(shù)方程式 余兆蘭 3388 2024-06-19 11:26:00

  韓璐璐將扎著馬尾發(fā)的劉明珠讓進駕駛室里來,擦擦眼淚說:“原本我不想來這里,在家里吃飽喝足了睡大覺,多么安逸自在,但他偏要我來!”

  劉明珠善解人意的溫柔一笑道:“可能大哥怕你一個人在家寂寞吧!這樣的日子里親戚們都過來了,獨你不來不像樣?!?p>  “二叔有句話倒是說的很對,以我們現(xiàn)在的情形就該深居簡出低調(diào)做人,何苦在外張揚惹人嫌棄?伯月他太不懂國內(nèi)的人情世故了!”

  “是二叔口沒遮攔欺人太甚吧!連我這個旁觀者都聽不下去了?!眲⒚髦閼嵢徽f,“街坊鄰居們在背后指指點點說三道四就罷了,他可是我們的至親。俗話說,打狗還得看主人呢!二叔這樣當眾奚落大哥,將遠在香港的公公婆婆置于何地呢?也許他幾個兒子如今辦廠的辦廠,開公司的開公司,最小的幺兒又一舉考上國防科大,他覺得獨他家光宗耀祖,再不把我們放在眼里了吧!”

  “呵呵!”璐璐覺得她言之有理,但依然愧疚自責道:“這一切都是因為我,伯月遭受的一切磨難都是因為娶了我!”

  “大嫂,事到如今你沒必要自責的,玨哥兒都這么大了!大哥對你情真意切不離不棄,你該一心一意的和他生活下去才是??!”

  韓璐璐聽她言語懇切,幾欲對她推心置腹;想起上次在圖書館竊聽到她和同事背后議論的言語,又覺得她并非可以掏心掏肺披肝瀝膽之人。

  也許心眼玲瓏剔透的劉明珠此番前來只是假意安慰,實則試探他們婚姻的虛實。

  想到這里,于是韓璐璐莞爾一笑道:“我有點累了,讓我獨自待會兒吧!”

  劉明珠訥訥的答應著離去。

  剩下她一人在車里心潮起伏的獨坐半晌,想著此刻的她應該何去何從:

  沖動的直接開車回城,還是等候鬧夠了冷靜下來的丈夫從屋里走出來,他們一起回家。

  無論方文山和程伯月見面時如何故作親熱,實際他們的關(guān)系卻愈益緊張的到了劍拔弩張,矛盾一觸即發(fā)的境地,世交發(fā)小的他們恩斷義絕,感情再也回不到從前了,莫不令人扼腕嘆息!

  或許他們碰面時表現(xiàn)的越親密自然,彼此間的冷淡惡意就越深刻吧!

  從前無論他們怎樣大打出手,至少算是公平競爭的友好朋友,事后還能平心靜氣的坐在一起談話。

  但自從她懷上方文山的孩子,他們就變得勢如水火,連正常的談話都無法進行,主要是正義強勢的程伯月對方文山充斥著滿腔的仇恨。

  當然,方文山的所作所為值得仇恨,程伯月的為人行事也一直強勢。

  他要不霸道強勢,也不可能虎口奪食的將方文山愛了多年的女人變成自己的妻子;且婚后的感情糾葛中,他不止一次的和妻子爭吵動手。

  此前韓璐璐也曾親眼目睹兩個男人互毆致頭破血流的場景,她甚至不得不到公安局保釋因打傷方文山而被抓進去的丈夫。

  但在親友齊聚的同心村這場鬧劇卻讓她有點受不了!

  程家二叔開口教訓兒子程鑫之前,她覺得自己在世人心目中的形象還不至于那么糟糕,丈夫的名譽地位也不至于那么卑微可笑。雖然她早就知道自己的名聲壞了,雖然公婆也曾當面指責過她。

  最糟糕的是方文山的突然出現(xiàn)和程伯月對他的揮拳相向,讓他們的關(guān)系和矛盾徹底暴露在親友們面前,一直深陷感情漩渦的他們?nèi)齻€當事者,宛如被當眾扯掉了最后一塊遮羞布!她覺得羞愧而無地自容。

  她憐憫當眾沖突的兩個男人,無論最后誰落敗,都讓她覺得深深的愧疚和心疼。

  同樣英姿颯爽玉樹臨風的兩人身高相差無幾,程伯月魁梧而方文山略顯瘦弱,但這并不妨礙他們從前竭盡全力的打成平手而握手言和,心照不宣下次再戰(zhàn),所謂友誼第一比賽第二。

  現(xiàn)在卻往往方文山甘拜下風,大約他心虛理虧斗志不足,畢竟破壞他人家庭的事不夠正當。

  因此程伯月氣急敗壞的從二叔家走出來,跨進私家車在妻子的身旁坐下來時,韓璐璐忍不住責怪他說:

  “你干嘛把火氣撒在方文山的身上?他只是好心扶了我一把,換作誰都會那樣做。”

  “他說要我的命,你沒聽到嗎?”

  “他情急之下說說而已,你就真的要他的命?要不是你弟弟使勁攔著,你是不是打算再把他打進醫(yī)院,而你再進公安局呢?”

  程伯月憋著怒氣不答言。

  韓璐璐頓了頓繼續(xù)說:“我們?nèi)齻€人不該同時出現(xiàn)在這種公眾場合。我想著既然人情難卻,迫不得已來了,憑你們各自的素質(zhì)和忍耐力,總能相安無事的待會兒吧!結(jié)果還真沒讓我失望?!?p>  “璐璐,你是不是見他挨打心疼了?”

  她扭過臉去不吱聲。

  “你放心,我沒把他怎么樣,仲雪這時候拉著他喝酒寬慰哩,我那弟弟可比我八面玲瓏,會做人多了!”

  璐璐笑了笑道:“這屋里里三層外三層的全是你們程家的人,他一個姓方的還敢在此掀起什么風浪來嗎?你和程家人蒙受的恥辱都是他給的,他要敢反抗,你們能讓他直著進來,橫著出去;虧得仲雪仗義阻攔,才沒發(fā)生人間慘劇啊!不過你被怒火燒昏了頭,仔細想想你痛苦的根源在我這個老婆身上,你狠心揮拳打死我才解決了根本問題,何苦一次又一次的往死里收拾他呢?他根本無心招架還手,你看不出來嗎?”

  “你以為我不想一拳打死你嗎?“伯月冷笑,”但我下不去手,我做不到??!”

  丈夫的真情控訴令她愣怔了片刻,繼續(xù)說道:

  “剛才二叔的話道出了多少人的心聲!一個人對于濺落到身上的污泥,應該及時的清洗,而不是穿著臟衣服到處跑,惹人嫌棄。伯月,和我這樣不守婦道的女人離婚,才能洗清你自己,恢復你在眾人心目中的形象。”

  “二叔的話,你別往心里去。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國內(nèi)傳統(tǒng)老派的人和我的婚戀觀迥然不同,我不和他們一般見識就罷了,以后遠遠的躲開他們?!?p>  “早這么想,剛才你也不至于要對二叔動粗,差點忤逆犯上吧!甚至根本不會要求我跟你來這里受氣?!?p>  “血緣之親總不能斷絕,看在爸媽的面子上也得來這兒一趟。原本我打算就上次你在廠里被欺負的事和他理論一番哩,沒想到他竟然連我都沒放在眼里,真是氣煞我也!”

  “算了,我們回家去吧!“韓璐璐重復著她的提議,”今天就當做了一回噩夢?!?p>  方文山那天和程仲雪喝酒暢談到很晚才回家,鄭緒嬋全程陪同著他。

  夜里他獨自一人躺在床上,只覺得白天在同心村滿月酒席的遭遇就要一場噩夢,令人難以置信。

  程家二叔對韓璐璐的侮辱之詞令他憤慨,當時他幾乎忍不住和程伯月一道,要撲上去毆打那個自以為是的糟老頭。

  但程伯月的受辱卻讓他心生愧疚,因而當他被伯月遷怒當眾挨打時,才選擇了默不還手。

  酩酊大醉加以心情欠佳,導致方文山一連兩天沒去藍鯨公司例行巡檢工作。

  第三天又是周五,韓璐璐送兒子方勝寒回家后遲遲不肯離開。

  一邊在書房里督導孩子寫作業(yè),一邊回到客廳里和方文山鄭緒嬋磨蹭著,直到保姆蘭姐進廚房做飯時,她才意味深長的依舊以女主人的口吻吩咐說:

  “蘭姐,煮飯時多放點水吧!別煮那么硬,你知道我的胃不好?!?p>  “哦,好的!”恍然大悟的蘭姐不勝欣喜的答應著,轉(zhuǎn)身淹沒到廚房的事務里。

  方文山驚訝的瞅了瞅淡定自若的她,有些為難的輕聲對身旁的小嬋說:“時候不早了,要不你先回去吧!明天下班了再過來?!?p>  鄭緒嬋陰沉著臉不言語也不動彈,韓璐璐見狀嗔怪著他的不近人情,刻意的挽留她道:

  “你這是什么意思?我們一家子親親熱熱的團聚,也不多她一個人呀!小嬋吃了飯再走吧!叫文山開車送你?!?p>  她這樣一說,鄭緒嬋便再也坐不住,不得不知情識趣的告辭出來。

  望著她獨自離去的身影,方文山未免為他的自私感到愧疚。

  轉(zhuǎn)身回到韓璐璐的身旁坐下來,緊緊的摟住她纖柔的肩膀,沉浸在她溫柔的愛情和他們一家三口團聚的喜悅親情里,他即刻忘記了窗外的一切。

  “這么晚不回家,他不會怪你嗎?”終于他說出了心底的擔憂,以一個特定稱謂的“他”指代程伯月。

  “去學校接寒寒的時候,我告訴他了?!鄙嘲l(fā)長椅上的璐璐翻閱著兒子寫的作文說?!敖裉熘苣?,他難得有空去接程玨放學,我正好回來和你們聚一聚?!?p>  今天的家里格外吵鬧,埋頭寫作業(yè)的方勝寒卻毫無怨言,反而十分享受這種時光。

  這是明察秋毫的方文山最顯著的感受,他覺得孩子需要母親,獨對母親包容。

  “他若再這么打你,我就不依了!”飯后他們躺在臥室的床上纏綿時,韓璐璐疼惜的撫摸著方文山浮腫淤青的眼眶說。

  “所以你是動了惻隱之心,才特地過來慰問我的嗎?”他親吻著她的臉龐問。

  她不答,任由他伸手撫摸著她微微隆起的圓潤的腹部,忽然說:

  “將來你要和小嬋結(jié)婚,就再買套住房吧!我住過的屋子,不希望別的女人搬進來,寧可空著?!?p>  方文山渾身一激靈的抬首道:“胡說八道!我干嘛要和她結(jié)婚?”

  “不結(jié)婚,你干嘛要和她談戀愛交往?雙方的家長都知道了吧!”

  “那又怎樣?談戀愛就一定要結(jié)婚嗎?這是誰規(guī)定的?”

  “一切不以結(jié)婚為目的的談戀愛,都是耍流氓。你盡管作吧!有你哭的時候?!?p>  “只要你和孩子們在,我什么都不怕?!狈轿纳叫ξ恼f著低頭親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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