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好沈重的衣服阿
“你身上的衣服是我家的料子!”
“你是梁先生的媳婦?”
小家伙的臉上還端著大大的鞋印,身上衣服狼藉尚未整好,便開始連珠炮似的拋了一堆問句。
“……”
至少是不用擔心他有內(nèi)傷了,藍月綺抽了抽嘴角。
禹賢臉上的印子不斷晃著,藍月綺看了覺得好笑,舉起袖子就要替他抹。“問題先放一放,把臉擦干凈?!?p> 對著她伸出來的手,禹賢往后一閃。“梁夫人,你拿你的袖子來替我擦臉,這如果被我爹娘知道,我會被罰的?!?p> “怎么?我好說歹說也是你的救命恩人,難不成還會害你阿?”
藍月綺會錯意,以為禹賢是因為家教嚴,所以不敢接近生人,故意假裝生氣的撇了撇嘴。
“梁夫人當然不會害我,我怕的是你身上的布料!”禹賢趕緊解釋。
這塊布可是他們的家傳寶貝,怎么能拿來擦臟污,他吐了吐舌頭,歪著脖子用清脆的童音說:“梁夫人,你該不會不知道你身上的衣服值多少錢吧?”
“叫我月綺姐姐。”梁夫人梁夫人,都要把她這雙十年華的姑娘喊老了,但禹賢說的她倒是沒有想過,剛才那些人為難禹賢的原因就是她身上這塊布料,價值顯然不斐。
“這塊布多少錢,能讓你挨這么一頓打?”
禹賢舉起了三根手指晃了晃。
“三千?”
“是阿,三千金銖!”禹賢的語氣激動中帶著一份自豪,“不過真的開價三千,我家說不定也不賣呢?!?p> “既然這么寶貝,那又為什么賣了?”
“因為是梁先生要買的阿!”
總歸到最后,答案還是因為梁修文。
對這個世界的錢幣價值并不了解,三千金銖聽起來確實是大數(shù)字,但聽這形容,大到了什么程度她倒很好奇。
要怎么換算才會有個譜呢?藍月綺想了個聰明的方法,“我聽他們叫你禹賢是吧?禹賢,這華陽城的居民一年大概賺幾金銖?”
用年收入來換算,摸摸自己的腦袋,藍月綺對自己的聰明都驕傲了。
禹賢“阿”了一聲,掰了掰手指,很認真的回答:“別人家我不知道,不過我家布坊一年只賺兩個金銖,生意好點就三個左右?!?p> 父親就只有他這么一個獨子,他又從小伶俐,所以提早讓他看帳本學著,這幾年的收入他記得很清楚,去年生意算挺好的,不過就三個,幾年平均算來,兩個半差不多。
“我問的是一年?!?p> “我說的就是一年阿!”
“你家不是這華陽城最大的布坊?”
“是阿?!毙∧X袋上下點著。
頓時間藍月綺表情青一陣紅一陣,覺得自己身上的衣服好沈重阿,一座大城最大的布坊一年的收入是三個金銖,她身上這衣服要價三千,她可比那些紅毯上的女星來的華貴了,別人是衣服上配著鉆石走路,她這根本是整件衣服都像鉆石做的阿!
終于明白剛才禹賢為什么閃開了,換做是她,她也不敢阿,她還怕別人是碰瓷,現(xiàn)在自己才是個名符其實的碰瓷了。
汗……
這樣是低調(diào),那什么是高調(diào)?
藍月綺無語,一時也不知再跟小家伙說什么,沉默了半天嘆了口氣,接受了自己很“名貴”的事實。
“那些壞人還會不會再來找你?姐姐送你回家吧?!?p> “他們哪敢再找我。”小嘴撅的挺高,幾分得意,“那幾個欺負人的家伙看到令牌,現(xiàn)在一定回去哭著跟那討厭的張家小姐求救了,不可能來找我麻煩的?!?p> “為什么呀?”
“那令牌一出等同梁先生親自到場,羽國里沒人敢得罪梁先生,現(xiàn)在梁先生替我撐腰了,他們明天沒送餅來道歉,我跟你姓梁!”
“什么跟我姓梁,我姓藍?!彼{月綺覺得這小娃娃太可愛了,忍不住大笑,順道拋出心中的疑問:“為什么你們每個人都這么怕梁修文,他看起來挺好相處的,偶爾講話怪了點罷了──”
“梁先生才不怪!梁先生很有本事的!”禹賢嚷嚷了起來。
“那我送你回家的路上,你跟我說說他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吧?!笨吹某鲞@孩子很崇拜梁修文,沒跟他爭辯,事實上也是,對于“自家夫君”一無所知,這些人會對他如此恭敬一定有原因,不如讓這孩子來告訴她。
禹賢眸光一亮,“好阿!”
他可是自小以梁修文為榜樣的,對于他的事跡倒背如流,他抬頭看了看藍月綺,心中又想,如果一直跟著梁夫人,等下說不定還有機會見到梁先生,在他面前說上兩句話呢,光想起來,心里就一陣激動。
牽著他的手,兩人緩緩走在巷里,突然藍月綺肚子咕嚕咕嚕的抗議了。
也是,她從醒來以后就沒正經(jīng)吃過東西,不餓才有鬼。
“禹賢,這里可有什么好吃的餐館?”再怎么也要吃飯吧,吃飽了再送孩子回家也不會耽誤太多功夫。
“當然有!月綺姐姐喜歡吃什么菜?”
“只要好吃的都行,你作主吧?!倍亲硬唤袆t已,一叫起來那饑餓感真是排山倒海沒完沒了的,只想快點填飽肚子。
禹賢當然不可能帶她去一般的餐館了,掂量了下自己的荷包,還好這次溜出來玩沒少帶錢,立刻在心中選了一間頂級的,一大一小牽著手,晃晃蕩蕩的走上吃貨路線。
“你們城里最有名的是什么菜阿?”
一長串五花八門的菜名從禹賢口中不停的出現(xiàn)。
聽到眾多美食的名字,藍月綺嘴角止不住的上揚,過去讀小說時,里頭那些料理,不是形容糕點又軟又綿,就是菜色別樣精致,想著想著,口水都快滴下來了,彷佛看到了大魚大肉在對自己揮手微笑。
梁修文那病慢慢醫(yī)吧……先讓她吃飽飽的再說了。
正在聚精會神把著小五子的脈,梁修文突然打了個噴涕,鼻子癢了兩下,看著高熱不退的小五子,下意識縮回手,想著這病不會是會傳染的吧?這樣診治起來又要花更多時間了,不知道他家媳婦兒等不等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