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疏 離
一幕幕的對話從于小洋耳邊響起……
你為什么喜歡在紙上寫”V”?
我喜歡在紙上寫上“V”,那是勝利的標志。
于小洋又想起石依文說,與小胖子有利益沖突的就只剩小灰了。
與小胖子有利益沖突的就只剩小灰了……
與小胖子有利益沖突的就只剩小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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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依文曾經(jīng)的玩笑話不斷旋繞于小洋耳邊。
于小洋覺得耳邊嗡嗡的響得難受,曾經(jīng)的畫面終于清晰地閃過腦海里。
徐芯并沒有再上廁所!留守洗刷臺的只有袁小灰一個!
于小洋望向袁小灰,袁小灰臉上并沒有任何異樣之色,相反還像平時一樣靜靜地聽著石依文說話,還不時提出自己的意見。“我覺得是有可能是人名,還可能是英文名的開頭,像Vivian之類的。”“英文名?我們系里沒有什么人有英文名啊,我知道的就計算班有個女孩叫Ruby,可是也不是V字開頭呀,與安琪也八竿子打不上。英語系倒是有很多人喜歡起英文名,V開頭也不少,可是也沒理由插手我們系的事啊?!笔牢姆治?。于小洋定定地望著袁小灰:“那有沒有可能信上的這一個’V’只是寫信人的一個慣性,她只是習(xí)慣在每張紙上寫上”V”.而已,如果是這樣的話不就只要我們知道誰有這樣的習(xí)慣就知道誰是舉報人了?”袁小灰對于小洋點點頭:“對!或許就是你想得那樣。”說完也定定地望著于小洋,那目光深沉得與平時溫和的袁小灰一點不同。于小洋不接話,兩個人就這樣定定地望著。
“對!小洋你說得對!你的想法很特別啊!這種解釋也說得通的!”石依文像發(fā)現(xiàn)新大陸似的跳起來,一點沒發(fā)現(xiàn)于小洋與袁小灰的不對勁。
“好了,你們這幫三姑六婆別整天想著沒影的事了,給你們找到舉報的人又怎樣,結(jié)果也改變不了事實啊,就算是小灰當(dāng)選也是不錯的事??!”林妲兒被石依文每天這樣重復(fù)不斷說這種事給聽煩了。
“對??!小灰那么好人,成績又好,她才理所當(dāng)然當(dāng)選的?!标惏茬餍臒o城府地說,她早忘了前幾天不愉快的事了,面前的薯片更值得她去關(guān)注呢。于小洋本來還定定地看著袁小灰,聽到陳安琪這樣說無來著地生了氣,忍不住向陳安琪吼:“我們調(diào)查還不是為了你!現(xiàn)在你是被人陷害啊!為什么你還可以那么舒適地在這里吃東西!為什么你就那么甘心被人陷害!為什么就我們關(guān)心你就一點不著急!你知不知道陷害你的人是誰??!”于小洋并不是真的想向安琪發(fā)脾氣,她只覺得難受,在真相漸漸明朗的時候,她的心也痛得無以忍受,她不知道怎么去發(fā)泄自己的內(nèi)心苦悶好,就忍不住以生氣的方式掩飾自己的難受。
陳安琪被于小洋突如其來的責(zé)罵弄得莫名其妙,委屈地道:“我又不想知道是誰,你們也不必要為我那么苦心去找誰?!贝蠹乙灿X得于小洋的氣生得特別沒道理。
“小洋,你用得著那么較勁嗎,大家不都說著玩嘛?!笔牢囊踩滩蛔〕隹趧竦?。
林妲兒就簡直看不過眼:“老是在這發(fā)你的大小姐脾氣,你以為這是你家??!就算是你家也輪不上你亂罵人呢!你以為就你矜貴?”徐芯裝著好心地打圓場:“好了好了,小洋向來就這樣,大家就多體諒她嘛?!痹谟谛⊙舐爜恚煨靖臼切覟?zāi)樂禍,忍不住又向徐芯兇:“誰讓你幫我說話了,我不用你幫我說好話!”徐芯被她一兇眼睛馬上變得紅紅的:“你們看她……”話沒說完就哽咽起來,大家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處,今天的于小洋根本不知道錯了哪根筋,大家都覺得她不可理喻。
發(fā)完氣,于小洋自己也覺得自己失態(tài),走上前對陳安琪說:“對不起,我剛才不是有心的?!庇洲D(zhuǎn)向徐芯說:“對你我也是這樣。”巧妙地對徐芯少講了“對不起”三個字,說完一個人氣呼呼地爬上chuang悶頭就睡。林妲兒看得真不舒服,她就是看不慣于小洋的小姐脾氣,明明做錯事的是她,明明她本來就應(yīng)該道歉,為什么她還可以那么理直氣壯地生氣?想著她忍不住又要出聲指責(zé),全程都不說話的袁小灰不動聲色地阻止了她,眼神充滿請求:“算了吧?!痹』衣曇舻偷偷卣f,林妲兒看到袁小灰那么維護于小洋,只好作罷。
袁小灰看向于小洋床上,于小洋一動不動,袁小灰知道,被子的那頭,于小洋淚流滿面。
下課了,于小洋和袁小灰靜靜地走在校道里。
樹還是那樣的樹,人還是那樣的人,于小洋卻覺得今天與昨天完全是不一樣的光景。一方面于小洋根本沒有勇氣向袁小灰確認答案,于小洋看著小灰還是那樣和善的臉甚至在想,就這樣吧,與小灰無關(guān),但心里的聲音又讓她覺得不可以就此放過袁小灰,她必須弄清楚袁小灰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難道她小灰平時所作的一切根本是虛偽的?包括對她的好?但她分明感受到袁小灰對每個人的關(guān)心是真心的,既然這樣,她為什么會做處這樣的事?
“小洋,謝謝你送我兔子公仔,我很喜歡?!?p> “小洋,外面新開了一間新面館,我們?nèi)コ院貌缓???p> “小洋,我們話劇社今晚在禮堂有演出你要不要去捧場?”
“小洋……”
小灰絮絮叨叨地講個不不停,于小洋卻全程一聲不吭,眼睛一直望著地面的路。袁小灰在于小洋眼前擺擺手:“跟你說話呢,好不好?”于小洋還是低著頭,悶聲悶氣道:“好。”袁小灰見狀跑到她面前,腳步卻沒停下,身子倒退著說話:“你怎么都不說話,是不是不舒服???告訴你哦,今晚演出的背景可是我設(shè)計的咧?!痹』宜坪跻稽c沒察覺于小洋的異樣,只把她的安靜歸類是身體不舒服,還在那自顧自的說話。
于小洋抬頭看小灰,小灰一邊倒退一邊做著飛行的手勢?!靶⊙螅∧憧次?,像不像一只在飛行中的鳥?!弊鲞@樣的動作時小灰臉上有著滿足開心的笑意,就像個孩子一樣開心自己玩到喜歡的游戲。別人或許不知道,但經(jīng)常跟袁小灰相處的于小洋知道,不管袁小灰平時是多懂事世故的樣子,其實她內(nèi)心里藏有個小孩子的靈魂。喜歡小孩子的玩具,喜歡小孩子的游戲,喜歡著小孩子的一切,而這都并不是因為喜歡孩子,而是純粹是想做一個孩子,這是小灰給于小洋的感覺。想到這,于小洋無來著地覺得小灰是在尋找一個庇護,像小孩子一樣能得到大人的庇護。
“小灰,你,你有什么其他的跟我說嗎?”于小洋一瞬不瞬地望著小灰,她內(nèi)心在喊說吧說吧,只要向我坦誠一切就還是原來的樣子。
“就剛才跟你說那些啊,你都沒聽到嗎?”袁小灰笑,身子還在倒退,雙手維持著飛行的樣子。于小洋突然間感到害怕,她覺得小灰在離她越來越遙遠,仿佛真的會就這樣飛走似的。前面有架自行車突然直直地沖過來,車上的女學(xué)生被不受控制的車速嚇得不知如何反應(yīng),任由自行車向袁小灰猛沖過去,袁小灰還在那倒退著走,全然不知道后面的危險,等于小洋發(fā)現(xiàn)時已經(jīng)來不及了,只來得及大聲喊:“小灰!車!小心??!”剛說完只見小灰“撲”的一聲向前倒下,她被撞的一下也剛好緩慢了自行車的車速,車主連忙倒轉(zhuǎn)車頭向旁邊的草地倒下。于小洋急忙跑上前去看小灰,“小灰,你怎么了?沒事吧?!庇谛⊙笠荒樀慕辜?,但她不敢去挪動小灰的身子,她懂得一些醫(yī)學(xué)常識,被車撞或一些意外的摔傷不能立刻去挪動傷者,否則就可能傷到傷者的筋骨使傷者傷情變得更嚴重。只見袁小灰自己慢慢地翻轉(zhuǎn)身,一眼就看到于小洋急得快哭的樣子。袁小灰笑:“我又沒什么你干嘛哭?!边@下于小洋的淚水更忍不住了,像決堤的洪水不斷地往外涌,鼻涕淚水都一并流出來:“我剛才很擔(dān)心你??!你倒下的時候我以為你要死了?!痹』曳籽郏缱⒁獾阶菜氖且惠v現(xiàn)下很迷你的自行車,于小洋哭得就像她被什么大卡車碾過一樣。“好了好了,別哭了,”袁小灰勸道,“注意好你的形象啊,大美女!”于小洋才發(fā)現(xiàn)有一堆人在旁邊圍觀著。車主忙不迭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的剎車失靈了!摔傷哪里沒有,我會負責(zé)你的醫(yī)藥費的!”袁小灰試著站起來,膝蓋后的地方痛得她又倒回原地。“我站不起來,我膝蓋后很痛!可能剛才撞到了!”于小洋趕忙去扶起袁小灰,旁邊熱心的同學(xué)也來幫忙,大家七手八腳地把袁小灰扶到學(xué)校醫(yī)務(wù)室。
值班的是一位中年女大夫,她先是檢查袁小灰的傷勢,只見袁小灰右腳膝蓋后跟一片青紫,一大塊的肉都腫了起來,女大夫在她腳上東按按西按按,又問了些情況。然后說:“沒什么大問題的,只是瘀傷,擦多點鐵打酒就好了,我現(xiàn)在還給你開些消腫止痛的樣,這兩天你就不要隨意亂動了?!苯又蠓蛴殖脵C說了一大堆現(xiàn)在的學(xué)生要注意安全之類教訓(xùn)的話,于小洋一句都沒聽進去,她還在沉浸袁小灰的話中。在進醫(yī)務(wù)室的時候,小灰抓著她的手說:“這就算是對我的懲罰,你就不用再為我難受了?!毙』疫@么說,那就是完全承認舉報陳安琪的是她了?那徐芯的MP3也是她扔到廁所里的?于小洋心里亂極了,雖然她本已經(jīng)有心理準備,但袁小灰真的一旦向她坦白,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去對待小灰。
晚上,因為袁小灰的傷,她無法出席觀賞話劇社的表演,也無法到場組織幕后的一些工作,只能在宿舍里躺著。于小洋一個人靜靜地在校園里走著,沒有袁小灰在身邊,才發(fā)現(xiàn)校道是這么長的,平時怎么就不覺得呢?是因為跟小灰在一起很快樂才覺得一起走的道路是那么短的吧,于小洋心里悶悶地想,不知不覺來到禮堂門口。禮堂外的宣傳欄貼滿海報,于小洋才想起今晚是話劇社的匯演晚會。走進禮堂,舞臺下早已坐滿來捧場的觀眾,于小洋也找了個位置坐下。
不同于平常舞臺的華麗布景,于小洋發(fā)現(xiàn)今晚的舞臺布置十分的灰暗,灰色的彩調(diào),連話劇社的標志也是灰的,搭上暗淡的燈光和悲傷的音樂,給人營造出一種憂傷的氣氛。舞臺上的演員表演的也很賣力,故事講一個從小被父母遺棄的女孩如何尋愛的事。一路上這個女孩經(jīng)歷了各種挫折和磨難,女孩始終堅持心里的信念,終于喚醒父母的良知重投到父母的懷抱。劇終,臺上變得光明一片,全體演員在臺上鞠躬致意,可惜掌聲不甚熱烈。匯演完后的人群陸陸續(xù)續(xù)地走出禮堂,于小洋故意錯開人潮等人少后再走。
“小洋!來捧場???”爽朗好聽的聲音在于小洋身后響起,于小洋轉(zhuǎn)頭一看,是話劇社的社長徐亮,“怎么樣?小灰的腳傷沒什么大礙吧?”
“沒事,擦點藥酒休息幾天就好了。”
“可惜啊,小灰沒機會看到她寫的劇本在臺上表演?!毙炝镣枧_一臉的嘆息道。
于小洋感到愕然,小灰只告訴她舞臺的背景是她設(shè)計的,沒想到劇本也是小灰設(shè)計的。
“意外吧,小灰寫這種劇本,本來我們學(xué)校話劇社的傳統(tǒng)是在年底的匯演是演些詼諧滑稽的小品,但小灰堅決提議要表演這個劇,我也想有所創(chuàng)新就同意了,沒想到還是不成功?!毙炝翐u搖頭,“不過也是,小灰的劇本也太嫩了,硬傷太多,這個女孩好得太一趟糊涂,一點都沒內(nèi)心的掙扎,演員的表演又太流于表面,張力過虛了,沒有深入到內(nèi)里,演媽媽的重見女兒應(yīng)該……”
“哈,哈,我看時間也不早了,我要快點回宿舍了,拜!”說完于小洋趕緊離開禮堂,就怕徐亮接著要跟她探討起什么后現(xiàn)代的表演法。
“我還沒說完啊你要不要進我們話劇社啊?”徐亮還在原地喊,于小洋只當(dāng)聽不見一路小跑出去。
于小洋氣喘吁吁地跑到宿舍,發(fā)現(xiàn)宿舍除了在休息中的小灰其他一個人都不見?!捌婀至耍@么晚我們宿舍的人哪鬼混出去了?”于小洋感到奇怪。
“你忘了?明天是元旦,徐芯回家了,除了劉菲在圖書館溫書外其他人都到市區(qū)看煙花了。”
于小洋一拍頭:“對哦,方俊還向我報備他又要進行一個項目實驗不能陪我呢?!?p> 袁小灰笑:“你啊,總是這么大頭蝦的,什么事都忘,小心方俊哥甩了你都蒙在鼓里?!庇谛⊙箢┮谎坌』?,淡淡地說:“如果我真的什么都可以忘那就好了?!痹』夜室夂雎运捓锏暮x,望著她頭上的汗奇怪道:“這么冷的天你怎么還流那么多汗啊?”一說這個,于小洋立刻來勁:“還不是你們話劇社那個社長徐亮,一見我就扯什么表演法,什么表演不能流于表面,我聽著能不快逃嘛,要不然早被他念死了。”
袁小灰這下笑得更大聲:“哈哈,你于小洋終于還有除了方俊外可以治你的人了,看你還敢不敢那么得意?!庇谛⊙笠话炎呱锨爸睋闲』业母熘祝瑩系眯』覓暝鷤€不停直求饒:“放,放手啊,我不說了。”于小洋一點沒有放一馬的意思,還在那弄小灰,搞得袁小灰快笑岔氣了。
于小洋就是想營造這種感覺,一切沒有改變,她和小灰還是像以前一樣,沒有任何的隔膜,也沒有任何的走遠過。
元旦過后每個學(xué)科基本都停了課,以便學(xué)生有時間復(fù)習(xí)來應(yīng)對接下來的期末考。于小洋現(xiàn)在才知道什么叫慌,拿起書本看一點都不知道在說什么,急得在那喊:“慘了慘了,課本我一點不知道在說什么。后天的考試我肯定要當(dāng)?shù)袅耍√彀。≌l來救救我?。 ?p> 林妲兒挪去一眼:“看吧,平時不努力臨時抱佛腳當(dāng)然沒用。”天太冷了,405宿舍除了劉菲一眾女生全窩在宿舍復(fù)習(xí)。石依文道:“誰叫老師講的課一點趣味都沒啊,本來說想叫老師透點題的,結(jié)果一個比一個嚴格,這下我跟小洋都慘的啦!”
“你比我好的啦,至少你還懂得那些公式,我連它們長什么樣子都不知道!”于小洋哀叫道。
“對哦,小灰借我你的筆記看看,你的筆記是最齊全的,肯定能幫上我忙。”說完還沒等小灰反應(yīng)直接拿走小灰桌上的筆記本?!疤昧?!小灰,我就知道你的筆記最有用了!里面全是老師指出的重點!”石依文連翻開好幾篇筆記道,忙不迭地抄起來。抄著抄著,石依文發(fā)現(xiàn)了點東西。
“小灰,你的筆記下角都是‘V’字的?”石依文的話引起了大家的回憶,舉報安琪的那封信也是有‘V’的,那時不就猜測有寫“V”習(xí)慣的人就是舉報安琪的人?更何況小灰正好有動機?大家的目光不禁都射到袁小灰身上。
袁小灰臉色變得不知如何是好:“我,我……”
“你當(dāng)然不知道了!”于小洋一把從石依文手中搶過小灰的筆記本,“哈哈,我給你寫上去的,你一點都沒發(fā)現(xiàn)??!”
“奇怪,你在小灰的筆記寫這些干嘛?”石依文好奇。
“還不是你那時老是在宿舍討論舉報安琪那個人的事,那天我聽到你說舉報人在信上寫有個‘V’字,我就老想著’V’的含義,想著想著抄筆記時就忍不住寫上去了?!庇谛⊙蠼忉尅?p> “哦,原來是這樣啊,幸虧你沒把小灰的筆記弄花了,要不就給你害慘了!”大家不疑有他,繼續(xù)埋頭復(fù)習(xí)。
于小洋和袁小灰對視一眼,袁小灰這時已經(jīng)驚出一頭冷汗。
食堂里,于小洋和袁小灰一起吃飯,兩人有說有笑地一邊討論著各種趣事。
“小灰,答應(yīng)我,以后都不要做這種事好不好?”于小洋突然低聲道。
袁小灰看著于小洋,有點左顧而言它:“這種事是什么事?”
于小洋搭上袁小灰的手:“我以好朋友的身份在勸你,好不好?”
“當(dāng)然可以!”袁小灰笑。
過完后天的考試就是放假了,各系也開始忙于一些統(tǒng)計工作。小茉莉安排班上盡快把符合資格領(lǐng)取助學(xué)金的學(xué)生名單報備上去,每個班的助學(xué)金名額有五個,劉菲、袁小灰還有班上等八個同學(xué)都進入了名單,最后確定是哪五個還要看每個人上報的資料,基本上以貧窮程度為入選標準,誰家最窮誰就可以領(lǐng)取助學(xué)金。
袁小灰填完要上報的資料就匆匆地趕去系辦公室交給小茉莉,路上,剛好碰見約會回來的于小洋。
“小灰!你去哪里啊?”
“去系里交一份資料?!痹』蚁乱庾R地把手中的資料放到背后,沒想到她這一舉動被于小洋早看在眼里,于小洋不動聲色地走進袁小灰,“資料?什么資料啊?”說完出其不意地從袁小灰背后躲過那份資料。
“還給我??!還給我?。 痹』壹泵θZ,但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于小洋已經(jīng)看到上面的資料。于小洋定定的看著袁小灰:“你是孤兒?”
“我……我不是?!痹』倚奶摰氐?。
“既然不是,你為什么在這上面說你是孤兒?”于小洋拿著資料質(zhì)問。
“這次的助學(xué)金競爭很大,很多人都比我更窮,”如果寫了孤兒,那勝算會大一點,那樣我就可以……”袁小灰急忙解釋。
“這樣你就可以順利拿到助學(xué)金!就像你上次舉報安琪那樣,只要你得到所謂的先進稱號,你的獎學(xué)金就順利到手了,所以,這次也是如法炮制,是不是!”于小洋大聲地質(zhì)問。
袁小灰難過地望著于小洋,從嘴里輕輕地吐出一句:“是!”
于小洋不可思議地望向于小洋:“你平時的善良都是裝出來的嗎?把徐芯的MP3故意扔到廁所里,為了錢去舉報安琪,現(xiàn)在更可怕,為了拿獎學(xué)金連孤兒這種話都可以說出來,你爸媽難道不為你難過嗎?”
“對!不難過!他們絕對不難過!我這樣做一點錯都沒!我這樣幫別人,別人這樣為我吃一點點苦算得了什么!”于小洋的話觸動到袁小灰神經(jīng)似的,袁小灰像變了個人樣大聲喊。
于小洋感到更難過了:“既然你根本不是真心去幫別人,你就不用去偽裝成自己是個好人的樣子!在你看來,我們的友情也是你偽裝的一部分吧!”
袁小灰冷笑:“我偽裝?我說過我是好人嗎?像徐芯那種高高在上,總喜歡使喚別人的人不應(yīng)受一點懲罰?還有,安琪弄假證明請假的事難道不是真的?我只是揭開一個事實的真相罷了,我有什么錯!”
于小洋心里難過得快麻木了,在這個校道里,她仿佛還能聽到當(dāng)初自己在這里大喊:“我發(fā)誓袁小灰是世界最好的好人!”言猶耳邊,物似人非。
于小洋眼里充滿了淚水,用一種無比絕望的聲音說:“你沒錯?冒充孤兒,你這都沒錯嗎?即使別人再怎么不對,也不輪到你來懲罰別人。既然你都覺得你沒錯,那我們的友誼也到此為止了吧?!?p> 袁小灰直直的望著于小洋詢問道:“確定嗎?我們不是朋友?”
于小洋合一下眼,兩行熱淚從她臉頰流下,“對,以后我們不是朋友了!”
“有必要嗎,小洋!我做這些事有必要牽扯到我們的友誼嗎!我做了什么罪大惡極的事要讓你這樣!認識你這么久,難道你認為我對你的好也是虛偽的?你不要用你所謂的正義感來衡量我!”袁小灰頓了頓,“還是你于根本沒在乎我們的友誼,你像徐芯一樣看不起我!這只是你要跟我絕交的借口罷了!”袁小灰狠狠地道。
于小洋不說話,扔下那本資料轉(zhuǎn)身走開,袁小灰難過地看著于小洋離開的身影,袁小灰清晰地看到,于小洋的身影旁邊,是目睹這一切而驚若呆目的石依文!
完了,袁小灰感覺到很多東西在離她而去,不只是于小洋,所有的一切,都離她而去,到一個她不能觸摸到的地方,一個把她疏離在外的地方。
袁小灰從來不是灰姑娘的灰,而是灰色的灰,充滿陰暗的灰,是不可能得到幸福的灰。
袁小灰的灰,灰色的灰……
袁小灰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