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恒通大廈,陳峰心中的激動之情這才稍稍平靜了下來。他琢磨著,那房間里的廢紙起碼有好幾萬斤,就算是兩萬斤,要是按一毛算,那就是兩千塊啊。而自己賣的話,可以賣到2毛多一斤,兩千塊的成本大概能夠賺兩千多。如果一周一次,那么一個月就是四次,也就是說,自己一個月固定的收入至少是八千啊,這是社會平均月工資800的十倍啊,簡直高太多了。而且這都是自己只算兩萬斤,而那里面絕對不止兩萬斤,起碼更多。
中午時分,陳峰便回到了住處附近,只不過他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到了離家不遠(yuǎn)處的空曠荒地,這里停著形形色色的車子,有小卡車,有面包車,還有拖拉機(jī)。
“胡老哥,胡老哥?!彼奶幫艘幌拢惙灞氵吅斑叧贿h(yuǎn)處一棵大樹走去。
只見那樹下圍著七八個漢子,叫喊聲震天,什么‘豹子啊’,‘雙天’啊,顯然一群人在賭博。
聽到陳峰的喊聲,其中一個人放下了手中的牌,轉(zhuǎn)頭望了望,當(dāng)看到陳峰到了他的身旁,他不由有些心虛地低聲問道:“小峰啊,該不是我那婆娘又找來了?”
陳峰笑了笑道:“沒有的事,找你做番大買賣,做不做?”
“啊喲,我說‘破爛峰’,你能有什么大買賣給老胡做啊?”邊上的幾個人聽到陳峰的話,不由起哄道。
“自然是大生意!”陳峰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雖然被人喊做‘破爛峰’,但是陳峰倒也不生氣,他也是知道這些人開自己的玩笑罷了,因?yàn)榇蠹叶际峭鈦砣?,而且也都是住在附近謀生,大家其實(shí)都還算熟悉,關(guān)系還是可以的。
“癟十,麻痹,不玩了,今天倒霉透了,不玩了不玩了?!焙细缫煌婆?,喊道。
“不玩趕緊讓位子啊?!边吷系囊粋€見他不玩了,急忙胡老哥擠到了一旁,然后嚷嚷著開始,邊上還有幾個神情有些沮喪,顯然是因?yàn)槁艘徊經(jīng)]搶到位置,不過見又開始了,精神馬上又恢復(fù)了,紛紛開始下注。
“王麻子,你投胎啊,信不信我告訴你婆娘。”胡老哥差點(diǎn)被擠坐在了地上,有些惱怒地朝著那王麻子吼了一聲道,不過那王麻子哪還理會胡老哥,他的注意力全在自己的牌上了。
胡老哥也只是吼了一聲,也不是真生氣,稍稍平靜了一下,和陳峰走到了一旁。
“小峰啊,是不是真的啊,我剛才輸了50塊,正愁著回家要是被那婆娘知道了,可又要鬧翻天了?!焙细缧闹羞€是有些不信的,以前陳峰找他的次數(shù)是寥寥無幾,他有輛長安小貨車,只有陳峰偶爾走了狗屎運(yùn)廢品太多而那三輪車運(yùn)不下的情況下才會找他幫忙。
“三環(huán)的‘恒通大廈’來回一趟50塊,去不去?”陳峰直接問道,這胡老哥的全名叫胡天通,山西人,三十三歲,就住在陳峰的隔壁,是個貨車司機(jī)。
“當(dāng)然去啊,有生意怎么能不做啊,小峰,這下你可是救了老哥哥的性命啊,50塊算是有著落了?!焙焱哪懿淮饝?yīng),他雖然長得挺彪悍的,但是卻是個懼內(nèi)的主。
“或許要多來回幾趟?!标惙逭f道。
“沒問題。”胡天通爽快的答道,不過稍稍一頓,他神色有些驚訝地問道,“小峰,你說要好幾趟?”
“是這樣,你的貨車也就能裝個一噸貨物,那些廢品倒是可以捆綁擠壓,裝個3噸應(yīng)該差不多了。不過那廢品我初步估計(jì)著有幾萬斤,那就是十來噸啊?!标惙逭f道。
“你說什么,十來噸的廢品?”胡天通雖然不是做廢品收購生意的,但是畢竟和陳峰住在隔壁,這多多少少從陳峰口中知道了一些行情。
見陳峰笑瞇瞇地看著自己,胡天通長長呼了一口氣道:“你小子發(fā)財(cái)了,這回可得請客啊,哦,難怪都穿上新衣服了?!?p> “其實(shí)我還有件事想要麻煩胡老哥?!标惙逵行┻t疑道。
“說吧,有什么事我能幫上忙的,絕對不會袖手旁觀。”胡天通拍了拍胸膛說道。
“其實(shí)我想向老哥借些錢,你也知道這次收購的廢品量有些大,我身邊的錢恐怕不大夠?!标惙寮泵忉尩馈?p> “你要多少?”
“一兩千,實(shí)在不行一千也行,我自己還有兩千,只不過廢品站那邊我怕他一時不會給全部的錢,所以我想多準(zhǔn)備一點(diǎn)?!标惙逭f道。
陳峰每過一段時間會將廢品拉到不遠(yuǎn)處的一家廢品收購站去賣,而那廢品收購站的老板不一定會馬上將錢全部結(jié)給你,很多時候給個一部分,剩下的還要等他出貨后再給。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誰叫人家老板有門路,能夠聯(lián)系到那造紙廠或者其他的金屬加工廠。
胡天通沉默了一下,這兩千塊錢可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他一個月趕上好運(yùn)氣能夠有這個數(shù),平時也就一千出頭。這一下子借出這么多錢,他心中也是有些不安的,畢竟這借錢不還的可不少。
不過想了想,他還是說道:“這事你讓我想想,我還得回去和家里的那位商量一下,我肯定是肯的,但是你也知道我家那位說了算?!?p> “行的,反正今天就算了,明天去吧,不管行不行,明天我雇你的車了?!标惙逍Φ?,對于胡天通的遲疑他很理解,要是換做胡天通忽然找自己借2000塊,他也會遲疑。
當(dāng)晚,陳峰遲遲難以入睡,他還在為今天的事而激動,當(dāng)然他也是豎起了耳朵注意著隔壁胡天通的動靜,開始胡天通和他妻子有些爭執(zhí),不過后來便沒啥聲響了,要么兩人達(dá)成了什么協(xié)議,要么就是壓低了聲音,畢竟這平房的隔音效果不咋樣,就這么一堵薄薄的磚墻而已。很多時候,胡天通兩口子要是忘情些,那動靜透過墻依然很清晰,讓陳峰都是心底有些癢癢,自然的,當(dāng)晚的睡眠質(zhì)量肯定不會太好。
對于借錢這件事陳峰也只能順其自然了,要是胡天通能借最好,不能借的話,大不了自己明天少拉點(diǎn)廢品,分幾天來,這倒是讓自己的資金有了回轉(zhuǎn)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