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岱東月,你不能這么魯莽妄下定論,這期間還有數(shù)千年的間隔,怎么能單憑一個初見就全盤否定他這么多年對你的付出呢?
岱東月在現(xiàn)代的時(shí)候,出演過很多狗血的言情劇,其中她最討厭的情節(jié)就是主角因?yàn)閷Ψ揭婚_始并沒有抱著純粹的真心對待自己,就全盤否定之后對方為自己所作出的犧牲和改變,她覺得那樣的人實(shí)在太狹隘自私了,人生在世誰沒有犯過錯?誰又能保證一份感情一路走來沒經(jīng)歷半點(diǎn)欺騙和誤解?東西壞了就修,犯了錯誤就改,為了一點(diǎn)小瑕疵就吵嚷著分手,新人換舊人什么的,實(shí)在太幼稚了。
所以在經(jīng)歷過最初的震驚和懷疑后,她很快便鎮(zhèn)定了下來,隨即下定決心繼續(xù)探查之后的發(fā)展。
前塵鏡似是感應(yīng)到了岱東月的心緒,于是她的身上開始發(fā)光,周圍的場景也在迅速變幻——果然,幾分鐘后,日觀峰變成了瑤池仙境的懸湖飛瀑旁。
“區(qū)區(qū)仙人也敢勾引二郎真君?活得不耐煩了嗎?!”不遠(yuǎn)處傳來女子陰狠的斥罵聲,岱東月聞之不由皺眉——這聲音聽起來有點(diǎn)熟……司花元女?
想起上次蟠桃會,這廝公然袒護(hù)下屬不算,還譏諷她病沒好就少出來亂跑的事情,岱東月就覺得心里十分不爽——雖然她當(dāng)時(shí)反將一軍令她炮灰退場,但據(jù)說后來西王母也沒怎么責(zé)罰她,隨便訓(xùn)斥了兩句,罰了一月俸祿就草草了事了,由此可見這位司花元女是何等地得西王母寵愛。
“元女誤會了,真君剛才之所以沖我微笑招手,并不是因?yàn)榭瓷狭宋?,只是哮天犬?dāng)時(shí)正好跑到我身后玩耍罷了。”一個清冷又鎮(zhèn)定的聲音不卑不亢地答道。岱東月聽了又是一愣——這不就是她自己的聲音嗎,難道是碧霞元君?
于是她果斷繞過飛瀑來到懸湖邊,湖邊站著的果然是一身素白長裙,典型天宮新人模樣的碧霞,而她對面,帶著兩個仙婢,穿著絢麗的百花彩紋寬袖對襟長裙,滿臉憤恨的那只,不是司花元女又是誰?
岱東月玩味地摸了摸下巴——司花啊司花,我想你做夢也想不到,幾千年后,眼前這個不堪一擊的小小仙人會一躍成為德冠天宮,最受玉帝寵信的一代元君,輕飄飄一句話就將你拖出蟠桃盛會的逆襲大贏家吧?
有時(shí)候人生的際遇,就是這么奇妙的呢。
“哮天犬?你騙誰啊,我怎么沒看到?!彼净ú恍嫉剡诹艘宦?,岱東月這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原來她也是二郎真君黨?!這就難怪她那時(shí)候會跳出來找shi了,敢情也是嫉妒她同楊二郎童鞋聊天啊……
碧霞面無表情:“因?yàn)橄烊幌氡徽婢l(fā)現(xiàn),所以它隱身了?!?p> “那你怎么知道哮天犬在你身后???”
碧霞抽了抽嘴角:“……因?yàn)樗环昼娗皠偪羞^我的裙子。”說著,她還特意提了提長裙,向司花展示了一下那塊明顯被狗啃過,還沾著某些半干不干的不明液體的裙擺。
司花和她身后的兩個仙婢當(dāng)即后退三步,動作一致地抬袖捂嘴:“你別過來!”
碧霞從善如流地放下裙擺,看著她們淡定道:“現(xiàn)在元女可信了?如果還是不信的話,碧霞很樂意隨同元女一起去真君府上找哮天犬對質(zhì)……”
這種事有什么好對質(zhì)的!萬一人二郎真君覺得抱歉要賠她裙子,一來二去地反倒整出些事情來怎么辦?!
“那好吧……這次的事就這么算了,記得下次離二郎真君,啊不,離哮天犬也遠(yuǎn)一點(diǎn)!否則我定要上報(bào)西王母,治你一個初入天宮就不思進(jìn)取,妄動凡心之罪!”
碧霞勾唇,側(cè)身不咸不淡地行了個禮:“碧霞謹(jǐn)遵元女教誨?!?p> “……我們走!”
看著司花拂袖而去,岱東月?lián)]手就給人碧霞點(diǎn)了三十二個贊——不愧是她的分身,瞧人這份沉靜得體,進(jìn)退自如的氣場,就算低人N等,照樣能把人噎個半死啊有木有!
碧霞自是感覺不到岱東月的存在的,見司花走了,便自顧自地走到懸湖邊上,半蹲下來洗她那慘遭哮天犬蹂躪的裙擺——一刻鐘前,二郎真君于蟠桃會上提前離席,臨走前微笑召回她身后的哮天犬,引得眾女仙大吃飛醋,她大為尷尬,又怕被人發(fā)現(xiàn)自己的裙擺被狗咬過殿前失儀,便胡亂找了個借口跑到這邊來整理儀容。就這么點(diǎn)事,司花那女人竟然也能誤以為她勾引二郎真君在此幽會?想象力未免太豐富了點(diǎn)吧?
“不錯嘛,居然能逼走司花,我果然沒看錯人?!?p> 男子的聲音毫無征兆地從身后傳出,碧霞愕然回頭,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真武帝君……”
“啊呀,難為你還記得本君?!毙熳运砗蟮目諝庵芯従忥@現(xiàn)出來,笑得一臉玩味?!斑@么快就飛升上天了?不愧是本君看中的人才。聽說西王母賜你碧霞之名,嗯,聽上去確實(shí)比那什么天仙玉女大氣上檔次多了?!?p> 碧霞起身,面色不善地看著他:“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安排倒不至于,”玄天聳聳肩,“本君不過是跟二二提了一句,從前在人間看上的一個好苗子前不久飛升入了瑤池。他好奇之下,便多看了新人席一眼罷了,那曉得這么巧,哮天犬剛好就跑到了你身后,呵呵?!?p> 碧霞緊了緊拳頭,沒有說話。
玄天眉頭一挑:“剛才在司花面前不是挺伶牙俐齒的么?怎么這會兒又說不出話了?”
碧霞:“你到底想怎么樣?”
“瞧你這話說的,好似本君要逼良為chang似的?!毙燧笭枺氨揪贿^看你天資甚好,想收你為徒罷了,你用不著這么緊張?!?p> “你不惜唆使好友,令女仙們孤立我,排擠我,就只是為了收我為徒?”碧霞嗤笑一聲,看著他冷冷道,“像你這樣陰險(xiǎn)自私的人,根本不配做我的師父!”
玄天臉色瞬間鐵青:“碧霞!你可想清楚了……真要與本君做對?”
“帝君了不起么?你不就是在記恨當(dāng)年我拒絕了你的提議么?”碧霞梗直了脖子毫不畏懼地反問道,“我若真拜入像你這般陰險(xiǎn)自私的人門下,日后還不知道要受怎樣的折磨呢。橫豎難逃一劫……我為什么要去武當(dāng)山天天看著你惡心自己?”
“好好好!”玄天不怒反笑,“剛看見你同司花爭辯,還以為你這些年多少沉穩(wěn)精明了些,不想骨子里卻還和從前一樣,囂張自傲,膽大包天!有趣!真是有趣!”
碧霞冷哼一聲,轉(zhuǎn)身就走,顯然是再不想同他多說一句。
玄天也沒有攔她的意思,只是看著她的背影好整以暇道:“你以為剛才的事情不是我安排的,以后就不會再發(fā)生么?天宮可不是你想象地那么好混的。”
碧霞停住了腳步,卻沒有回頭,也沒有說話。
玄天勾唇,冷冷一笑:“我玄天收不到的徒弟,別人也別想收到。我倒要看看,你一個一無實(shí)力,二無師門,三無親友的小小仙人,如何在這偌大的天宮活下去?!?p> 碧霞猛然回頭,眼底滿是熊熊燃燒的不屈斗志:“活下去算什么?總有一天,我會凌駕于你之上!要你費(fèi)盡心機(jī),輾轉(zhuǎn)反側(cè),追悔苦痛,只為我一顰一顧,一言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