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族老

　　村長和族長冷靜下來后，交代了幾句話帶著池大娟和池冬月就離開了。

　　池夏愣愣的留在原地：如果她沒弄錯的話，這炕今年是推廣不出去了。也就意味著她的錢沒啦。

　　這個噩耗打擊的她許久都沒回過神。一朝回到解放前不說還欠了外債。天哪，她的日子不是該越來越好的么。怎么反而朝相反的方向發(fā)展。

　　而離開的村長四人出了池夏家就各自分開朝不同的方向離去。她們準(zhǔn)備去邀請各位族老在祠堂共商大事。

　　接到通知的各位族老也是一臉懵。池家村大會許久不曾舉行過了。歷來開會時都是發(fā)生大事的時候。這次又是為何。幾位族老心里揣測著，片刻都沒耽擱，跟著來人一起趕往祠堂。

　　如今，村里德高望重的成為族老的只有五位，分別是二爺爺、三奶奶、七奶奶、九奶奶和十爺爺。人到齊后，二爺爺頭一個開口問道：“榮娘，涑娘，急急忙忙喚我們來是有什么事么？”

　　幾位族老中，二爺爺?shù)哪昙o(jì)是最大的。少時喪父后又喪母，隔房的叔伯將他撫養(yǎng)長大。本來定有一門親事，卻在出冠前被人悔婚毀了名聲。二爺爺傷過心后就決定不再考慮成家的問題。把他的一生都奉獻(xiàn)給了池家村。盡管他沒有子嗣，但村里人無人不尊敬他。

　　族長趕忙站起身回道：“二爺爺，事關(guān)咱村子以后的發(fā)展。我和涑娘不敢輕下決定，所以想找您幾位商量一下?！?p>　　見村長跟著點頭，族老們臉上一片凝重。三奶奶問道：“具體說說怎么回事?！?p>　　“大娟、冬月和小夏三人花了十幾天的時間弄出了炕。冬天燒火做飯后炕就會發(fā)熱。人睡在上面比床暖和多了?！弊彘L做了個簡單的介紹。

　　跟著村長補充道：“我和榮娘去小夏家親自看過了，的確如此。而且一家人睡在一個炕上也不會擠的慌。有了這個，咱村里冬天就不會凍死人了?！?p>　　十爺爺?shù)钠庾罴保宦犨@話，立馬就坐不住了?！澳沁€等什么，吩咐幾個人立馬弄那個，那個什么來著。”

　　“炕”，坐在十爺爺旁邊的奶七奶提醒道。

　　“對，是炕?！?p>　　“老十，別急。先聽榮娘涑娘說完。”三奶奶瞪了眼十爺爺示意他安靜些。這個老十都一大把年紀(jì)了還這么的急躁。

　　族長繼續(xù)說道：“現(xiàn)在她們?nèi)嗽敢獍堰@手藝教給族里安排。若是以此作為村里的手藝，那我們村就能擺脫貧窮。村里的娘子們也不會成不了家了?！?p>　　說起來，池家村及笈后單身的娘子多了去了。一直以來村里靠著換親才得以延續(xù)香火。對兒子好的會給找個好人家；重女輕男的就考慮不了那么多。這也是為什么村里有些出冠的小郎們不愿意回娘家的原因。他們這些老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卻也無可奈何。除非他們想讓村里的香火斷絕，否則這種現(xiàn)象會一直存在。

　　要是能富起來，誰還愿意賣兒子呢。三奶奶抑制住心里的激動，提出一個問題：“這手藝難學(xué)么？”

　　“不難”，村長回道。若非如此，她們也不會這樣猶豫不決。照冬月的說法，同行的人看過幾次就能學(xué)個八九不離十。那到時候這還是屬于池家村的東西么。

　　幾位族老顯然也想到這個問題，興奮的心情稍減。不過，他們都是久經(jīng)風(fēng)霜的老人，這點打擊不算甚么。以前也不是沒發(fā)生過類似的事情。不然也不會現(xiàn)在這座祠堂的存在。

　　九奶奶看向池大娟和池冬月：“大娟、冬月，你們兩位有什么看法？”

　　這個問題，池夏之前就說過了。只要占據(jù)先機就成。但池冬月認(rèn)為現(xiàn)在不是時候。這炕剛盤好，雖然解決了冒煙的問題。但是否還有其他隱患的存在誰也說不清楚。她覺得當(dāng)務(wù)之急，一是再琢磨琢磨這門手藝二是再多觀察觀察。今年冬天之前可以在池家村內(nèi)盤幾個試試。若是感覺不錯，明年就可以對外宣傳。相信會有許多人感興趣的。

　　池大娟的想法和好友類似。不過，她覺得還應(yīng)該再問問小夏。那丫頭鬼主意特別多，肯定會給他們帶來驚喜的。

　　“小夏，是哪位？”十爺爺問道。村里叫春夏秋冬的人實在太多了，他想不起這位是哪家的。

　　二爺爺白了一眼十爺爺：“你不是還吃過人家的殺豬菜么。這么快就把人給忘了？”

　　“哦……”，十爺爺拉長了音調(diào)。許久吐出一句話來：“還是沒想起來?！彼€在懷疑他真的吃過殺豬菜么。他怎么不記得有這回事。

　　在座的幾人都知道十爺爺?shù)挠浶宰钍遣缓茫瑢Υ嗽缫岩姽植还?。要是哪天他記住了，到是會讓人大吃一驚。

　　三奶奶認(rèn)真思考了一陣，說道：“冬月的想法不錯。秋收過后，我們挑選十個人出來，跟著冬月與大娟學(xué)手藝。學(xué)會之后，看看村里是否有人愿意盤炕。愿意的就象征性收幾個工錢，一來是練手藝二來也可以看看村里人的反響。要是覺的不錯再想想下一步該怎么走?！?p>　　“那選誰呢？到時候一選人知道這事的人就多了，也不好保密?！贝彘L面上盤踞著擔(dān)憂。這可是村里的希望。萬一被人泄露就不好了。

　　“這好辦。偷奸?；囊宦刹灰Ｈ羰怯腥诵姑?，直接趕出池家村。族里的規(guī)矩可不是擺設(shè)。”九奶奶的殺伐果斷的說道。沒了宗族的承認(rèn)與庇護(hù)，在外行走的艱難可想而知。只要不是傻子，沒誰會與宗族對上。歷代也不是沒這樣的人，可無一例外沒有好下場。

　　族長深表贊同，村里決不允許有吃里扒外的人。包括那些出冠來的郎君們。

　　“那這事兒暫時先不通知大伙？”七奶奶問道。

　　“不行”，二爺爺反對道，“這種事情瞞不了多久。無論是選人學(xué)藝還是盤炕都會引人注意。我覺得這事益早不益遲。秋收過后，就跟大伙先透個氣?！?p>　　村長和族長煩的就是這個問題。不患寡而患不均。池家村對外是很團(tuán)結(jié)一致的，對內(nèi)自然也少不了矛盾。若是每家每戶都想要這個名額，又該怎么辦。

　　原本是一件改變村子現(xiàn)狀的好事，現(xiàn)在看來存在的問題太多。極大的沖淡了剛剛的喜悅之情。在場的人心里都禁不住冒出一個想法：“交給族里，是對還是錯？”

　　這個想法一閃而過，很快就被幾人掐滅。

　　“村里也不是人人都需要這份工?！笨紤]到村里的現(xiàn)狀，池大娟覺得不用每家每戶都給名額。有的人本身就有一份不錯的工作，這份對他們來說可有可無。另外像是池瘸子之類的人物直接就不用考慮。真正需要的也就那么幾戶人家。

　　村長和族長不是沒想到這些。但是以后若是那幾戶人家掙了錢，難保其他人不會有想法。鬧起的話，對誰都不好。

　　三奶奶不在意的回道：“怕什么？翻翻日志不就知道了么？”

　　三奶奶口中的日志是記錄村里過去發(fā)生的大事。從池家村創(chuàng)建開始一直流傳下來。只有村長、族長以及族老們知道。到了他們這一代，至少也有十幾本。

　　經(jīng)三奶奶這一提醒，眾人恍然大悟。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三奶奶身上，等著下文。

　　三奶奶面上一抽，無語道：“看我做甚么。我也沒翻過日志。再說，我斗大的字不識一個。就算看也看不懂啊。”

　　“榮娘，涑娘，就由你們倆自行查找吧?！倍敔斪龀鲎詈蟮目偨Y(jié)。不是族老們不想幫忙，而是他們少有識字的。再說記錄日志的工作本來就是村長和族長做的。由她們?nèi)フ肄k法是最合適不過的人選。

　　村長和族長也知道推脫不過，苦哈哈的點頭應(yīng)承。她們上任以來也就看過那么兩三本?，F(xiàn)在要一本一本的仔仔細(xì)細(xì)的翻看，可真是難為她們了。

　　池大娟和池冬月同情的看著村長和族長，表示愛莫能助。她倆也不識字也沒有其它更好的辦法。希望日志上真的有解決辦法才好。

　　“那我們要不要去小夏家看看？”九奶奶對炕特別的好奇。不知是否有說的那么神奇。

　　這個提議得到族老們的一致認(rèn)同。

　　這一行人離開祠堂直奔池夏家。而他們這支隊伍，很快就被村里人看在眼里。一個個驚訝的不得了：村里發(fā)生什么大事了。

　　不怪村里人這么想。平時除了祭祀很少能看到村里舉足輕重的大人物們集合到一起。再聯(lián)想幾人急匆匆的步伐，村里人心里難免惴惴不安。再加上謠傳，這流言就更不知道歪向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