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大少不知道是如何回的家,只知道自己渾身無力,似乎是打了一場大仗一般,今天終于見識到了什么叫做官字兩個口,那賊太守口口聲聲說為了百姓福祉,為了社稷,每年認捐的這許多錢真的用到了疏浚河道之上?若真是如此哪用得著年年疏浚?只要修補修補不就行了?什么玩意兒,不過是個斂財?shù)氖侄瘟T了,還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呸!那些什么盧家,特別是那個討厭的“男寵”家這樣的商人實在是太可惡了,今天的蕭家,難道就不是明天的盧家,李家,王家,蔡家么?呸!什么玩意兒,蕭大少現(xiàn)在是赤果果的體會到了兩個字:仇富。可是蕭家還沒富呢,至于的么?
蕭大少頹然的回到蕭府,將今天的結(jié)果跟父親大人一說。蕭老爺大吃一驚,顫抖著雙手指著蕭大少,說道:“你竟連一點錢都沒剩下,都認捐了?”蕭大少將頭埋得深深的,不敢看自家老爹,這件事做得雖然有些沖動,但是這不是被人設(shè)計,被太守惦記上了么?再說,現(xiàn)在蕭家大樓真的是日進斗金啊,每天營業(yè)額都超過了幾百兩,簡直是下金蛋的神鳥啊,現(xiàn)在每天都數(shù)錢數(shù)到手抽筋,碼頭上還停著三船銀子,要不了多久蕭家就會走出困境,踏上巔峰,成為一方霸主,想想,還真有些小激動呢,不是都說黎明前是最黑暗的么,現(xiàn)在蕭家就在經(jīng)歷這個過程啊,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因為父子兩個都是持這種樂觀的態(tài)度,所以對于今天被坑了的事情也只是放在了心里,等待著蕭家一飛沖天之后,再來秋后算賬??墒侨f萬沒想到,第二天,就發(fā)生了叫蕭家措手不及,五雷灌頂,粉身碎骨,萬劫不復(fù)的事情。
話說今天是蕭家大樓竣工后開業(yè)的第四天,今天蕭大少起了個大早,準備先到大樓去晃一趟,去看看那個下金蛋的鳥今天又怎么樣了。沒想到剛出門便迎頭碰上了滿頭大汗準備進門的鼎爺。蕭大少一愣,邊張口問道:“鼎伯這是怎么了?這般著急?”鼎爺一見是蕭大少,額頭上的汗水也來不及擦,便忙說道:“少爺啊,出大事了......”
蕭大少心里一咯噔,忙問道:“出什么事了?”鼎爺便說道:“那個挨千刀的裝修商人,也不知怎么的,說蕭家沒錢償債,派人把我們大樓的門給堵上了,還告到了官府,我們的生意做不了了,官府好像也接了狀子......”蕭家大少頓時怒了,咆哮道:“他喵的敢這樣?不是說好開春就還錢的么?他......”蕭大少還在咆哮,就聽一個聲音說道:“呦,蕭大少好興致啊,大清早的就練嗓子......”蕭大少忙轉(zhuǎn)頭一看,原來是府衙的王捕頭。
蕭大少便立馬換上了副笑臉,笑著沖他說道:“怎么今天是哪陣風把王老哥吹來了......”沒辦法,閻王易躲,小鬼難纏啊。王捕頭淡淡的點了點頭,說道:“既然蕭大少有閑,便隨我走一趟吧,太守大人有請......”蕭大少自然就跟著去了。臨行前囑托鼎爺,快去蕭家大樓那里將事情擺平,盡快開業(yè)才是。
來到府衙,便見一塊“明鏡高懸”的牌匾之下,坐著太守大人,太守大人百無聊賴,張嘴打了個哈欠。此時一見蕭大少進來了,便眼前一亮,將驚堂木一拍,“升堂!”,頓時便將死氣沉沉的公堂給攪動了起來。那三班衙役頓時驚醒過來,一個個的將手里水火棍在地上磕的嘣嘣亂響,口里念念有詞“威~武~~~”蕭大少自然不會被這情景嚇倒,畢竟這些年也進過公堂冤枉,不,與很多人對質(zhì)過。
蕭大少凜然不懼,看著跪在堂下的一個人,心道:“這就是那什么商人了吧?!笔挻笊俨患膊恍斓墓蛄讼氯ィ诜Q“草民叩見太守大人?!碧卣f一句平身,待蕭大少起身之后,便接著說道:“蕭大少,這位木姓商人告你虛假經(jīng)營,隱瞞虧空事項,以莫須有的名頭騙取他的裝修材料及技工,現(xiàn)在要你償還欠款,你有何話說?”
蕭大少說道:“大人明鑒,我與此人簽訂了協(xié)議的,協(xié)議說明來年開春之后再償還欠款,白紙黑字,清清楚楚?,F(xiàn)在時限未到,他便上門討要,是何道理?況且他將我大樓門口堵主,阻我生意,致使我今日無法開張,今日我的損失,我還要找他賠一賠呢?!碧乇阏f道:“這是兩樁案子,你若不服便遞狀子上來,本太守自會為你做主,只是眼下還是要審這樁案子?!?p> 隨后太守便對著木姓商人說道:“那商人,你有何話說?”只聽蕭大少旁邊的木姓商人說道:“蕭大少好大的口氣,你可知你家欠我多少裝修款么?開春還,昨天你可是親口承認自己沒錢的,現(xiàn)在這時節(jié)都是在花錢,開春又哪里拿得出錢來?別告訴我你家那棟樓日進斗金,還真當是日進斗金不成?”說完之后,木姓商人便對太守說道:“太守大人,鄙人小本生意小心經(jīng)營,哪里經(jīng)得起這般折騰?這蕭家開春是萬萬還不了錢了,還望太守做主,給草民一個公道?!?p> 太守嗯了一聲,便問道:“蕭大少還有何話說?”蕭大少便叫道:“你怎么知道我還不起?說了開春之后有錢就有錢,怎么我堂堂蕭家,竟會沒了你的這點工錢不成?”這次太守還沒發(fā)話,那商人便說道:“怎么現(xiàn)在沒錢開春之后便有了?開春之后有什么變化不成?開春是農(nóng)忙之時,照理說蕭家這么多田地,那時怕是還要拮據(jù)一些吧,哪里有錢還款?怕不是蒙人是怎么的?有錢卻不拿出來疏浚河道,是何居心?”
這最后一句話算是說道太守心眼里去了,就是,有錢卻只捐了五萬兩,算什么意思?哪年最肥的羊不是捐了近十萬的?就今年才五萬兩,還叫窮,害的今年太守的腰包癟得厲害,連腰都伸不直了,雖然看不出來腰在哪。蕭大少一看太守臉色不渝,便張口想解釋,但是卻沒能說出話來,自己能說什么?說自己碼頭上有三大船的銀子停在那里?太守只要再細問一下那是什么,自己就百口莫辯啊,動不動蕭家就會萬劫不復(fù)啊。
見蕭家大少沉默了,那木姓商人更起勁了,只見他膝行上前幾步,口里說道:“太守您看蕭大少已經(jīng)詞窮了,說明蕭家真的沒有錢來償還債務(wù)啊,還請?zhí)卮笕藶椴菝褡鲋靼??!闭f完就嘭嘭嘭的在地上磕著頭,那架勢,完全就是要把這大堂之上的青磚給可個窟窿不可啊。那太守一見這人如此做態(tài),滿臉的不忍之色,忙開口說道:“蕭家,你還有何話說?”
蕭大少一聽,便暗嘆了一句,“罷了,唯今之計也只有先吃了這啞巴虧,只等來年開春之后再做計較了。”蕭大少便說道:“草民認罰,請?zhí)卮笕俗雠邪伞!蹦拘丈倘寺勓匝劾锏男σ庖婚W即逝,“等的就是你認栽?!彼ь^與太守的眼光一觸,太守不動聲色的微微點了點頭,木姓商人嘴角一扯,便忙埋下了頭,他大聲說道:“還請?zhí)卮笕藶槊褡髦鳌!?p> 太守便將驚堂木狠狠一拍,大叫一聲,“如此,事情就很明顯了,蕭家并不具備償還債務(wù)的能力,但是仍舊與那商人簽訂了協(xié)議,賒欠了那商人的材料和人工費用,是為欺詐,按大秦律,當流放,但念蕭家乃是皇上的恩人,故此還是放歸本府,不過,賒欠的賬款限其在三日之內(nèi)償清,否則將凍結(jié)其一切資產(chǎn),另外,除當年皇上欽賜蕭家的百畝良田之外的田產(chǎn),盡沒為國有。好了,本案就此告結(jié),退堂!”
蕭大少頓時癱在了地上,什么玩意兒?三天之內(nèi)要還清?不然就凍結(jié)資產(chǎn)?這他喵的跟誰學(xué)的?還有自己家就只剩下百畝良田了?這怎么八竿子打不著的事情也會發(fā)生?這太守是在借題發(fā)揮吧。沒錯,太守就是在借題發(fā)揮,自己的頂頭上司北部三州州牧早就跟自己說過了,皇上覺得這古豐蕭家的勢力有些太大了,不愿見到這么多的良田都不交皇糧。太守一直想找機會把這些良田收回來作為自己進階的臺階,所以這木姓商人來找自己說要狀告蕭家的時候,太守便一反常態(tài),沒收錢就積極的要整蕭家了。當然,事后木姓商人還是很識相的送上了三千兩和一些首飾,絲錦作為謝禮的,這商人還是很識相的嘛。不僅送錢給自己花,還送東西給自己的那些后院之人,用心還算是良苦的,跟這樣的人打交道,就是舒坦啊。
蕭大少自然不知道自己被誰給整了,就像不知道前天有人往盧家,李家,王家,蔡家?guī)准依锶恿朔庑?,信上?nèi)容很簡單:蕭家欲吃獨食,日進斗金不言聲。幾家并不知道這信是誰寫的,但是知道蕭家最近真是火的不得了,那棟樓可不是日進斗金么?而且?guī)准抑耙恢焙闷媸捈以谧鍪裁矗捈覅s捂得嚴嚴實實的,完全就沒有有錢大家賺的意思,現(xiàn)在一見蕭家這么有錢,又見到這封信。便相約來到了太守府,四家人一照面,便心照不宣,各個都以為是對方寫的信,都沒有說破,結(jié)果四家一致力推今年認捐蕭家應(yīng)該做第一家,太守也覺得蕭家太不像話了,這么大的工程就給了自己一萬五千兩,兩廂里一拍即合。樹大招風的蕭家,便發(fā)生了之后的一連串的悲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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