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瓦爾,你看這是什么?”她揪著那從馬尾的末端向阿瓦爾甩了甩。
“快扔掉!”
沒想到阿瓦爾只是看了一眼,就劈手打掉了安雅手里的馬尾。
“怎么了?”
安雅被打得有點(diǎn)疼,她摸了摸自己剛才拿著馬尾的手,手背上浮現(xiàn)出一條紅印。
她有點(diǎn)委屈:“有什么問題,難道它有毒?”
“沒有?!卑⑼郀柨焖俜裾J(rèn),臉上的表情略不自然,“不要看這些箱子了,我們快點(diǎn)下去,我有不好的預(yù)感?!?p> “哦……”
見他不愿解釋,安雅也不好多問,只能快步跟上。
兩人又走下了一道樓梯,阿瓦爾臉上變幻莫測,數(shù)度看著安雅想說什么,可是又沒能說出口。
安雅覺得再這樣他就要憋出病了,索性主動出擊。
“阿瓦爾,有什么問題嗎?”
“要不,咳,”突然被問,阿瓦爾咳嗽了一下,似乎沒做好心理準(zhǔn)備,“要不你先留在這里,后面的事我自己一個人也可……”
“不行,你一個人在外面可能遇到危險(xiǎn),還是算了……”
話還沒說完,他就把自己否決了,語調(diào)平板,面色僵硬。
安雅覺得他有種慷慨赴死的氣勢。
地下室的第二層有一道帶鎖的鐵門,這扇門風(fēng)格簡陋、質(zhì)地粗糙,與城堡內(nèi)的建筑都不一樣,就像在奢華的蛋糕底部貼了一片枯葉。
門旁的轉(zhuǎn)軸與墻壁契合得也十分不自然,安雅覺得這道門本來應(yīng)該沒有,是被后來的什么不講究的人安上的。
阿瓦爾明顯有些躊躇。安雅抓住時(shí)機(jī),對鐵門使用了敲擊術(shù)。
阿瓦爾想要制止,無奈慢了一步。
門后,是第二層地獄。
這里應(yīng)該是用于拷問的場所,墻壁上掛著鐵鏈和手銬,房間一側(cè)有幾張構(gòu)造奇特的桌子和捆人用的凳子,地板上有一片鏤空的鐵網(wǎng),下面是紅彤彤的焦炭。
囚犯們被掛在墻壁上、拷在地上,或被綁在房間里的架子上。
地下室不通風(fēng),一打開門就是一股惡心的臭氣和體味,它們被一股熱浪裹挾,像鐘槌一樣撞在了安雅臉上。
阿瓦爾從身后捂住安雅的眼睛,想把她往門外帶,卻被她揮開了蓋在臉上的手。
安雅跑向最近的一名囚犯,有一條鐵鏈綁著她的雙手連到天花板上。
安雅用一道斗氣斬?cái)嗄菞l鎖鏈,接住了那個女人掉下的身體。
她的身體不重,但身上沒有一點(diǎn)力氣。安雅把她扶在地上,她也無法自行站立。
“你……你還好嗎?”
安雅以通用語緩慢但清晰地問道,這名女性看上去是人類,不知她能否聽懂。
女人只是看了安雅一眼,嘴里啊啊叫了兩聲,就立刻低下頭去,不敢與她對視了。
“不……不要管她了,她從小就是奴隸,只會說獸族的語言?!?p> 一個沙啞的女聲響起,她的發(fā)音生疏,似乎很久沒有說過話了。
安雅輕輕把懷中的女人放在地上,走向說話的人,只見她的腦袋被一張高度到人類腰部的木板夾住,整個人跪在地上。
安雅在手指上凝聚斗氣,徒手把木板拆了。
“這里的所有人,除了我以外,都是獸人送來的奴隸。”
說話的女性有一頭金色的卷發(fā),它們本來色澤鮮艷,但現(xiàn)在上面污漬斑斑,像一團(tuán)亂糟糟的毛線。
“剛才那個人,她的腳筋被挑斷了,連路都走不了?!彼戳丝此闹?,有些不忍地說,“獸人不讓我們說話,還割掉了一些人的舌頭?!?p> “那你是什么人,是誰把你關(guān)在這里的?”
安雅邊說話,邊想找點(diǎn)東西給她蔽體,無奈自己身上也只有一件米蘭達(dá)的中衣,環(huán)視一周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可以用的東西。
“我叫蘇珊娜,是光耀教會的祭司,原本在黑河鎮(zhèn)的教堂服務(wù)?!?p> 女人語氣晦澀,話語中有著深深的懊悔:“馬爾科姆……馬爾科姆曾經(jīng)是我的、我的戀人,不,他不是我的戀人,他騙了我!”
蘇珊娜的語調(diào)一直喑啞晦暗,說到這里時(shí),情緒突然高漲,她捂住臉哭了起來:“他騙我,說他愛我,邀請我去他家吃飯。等我醒來后,就到了這個地方……”
“女神沒有回應(yīng)我,她拋棄了我!”
安雅被蘇珊娜激動的心情感染,一時(shí)說不出話來。她呆了片刻,抬起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蘇珊娜是祭司,為了她的今后著想,安雅應(yīng)該說“女神聽到了你的祈禱,我們正是她送來拯救你的使者?!?p> 想到這個任務(wù)是教會賦予的,這么說還真沒錯。
只是安雅身為一名黑魔法師,面對一個掙扎在信仰危機(jī)中的光明祭司,著實(shí)開不了安慰的口。
“你說的馬爾科姆……是鎮(zhèn)長的兒子嗎?”
過了一會,待蘇珊娜哭聲漸緩時(shí),安雅輕輕問道:“所以他是個變態(tài),把你們……弄到這里來,就是為了……”
“不是的?!?p> 不愧是光明女神的祭司,聽安雅問到了點(diǎn)子上,蘇珊娜的哭聲戛然而止:“他們一家是惡魔,一直在跟獸族做交易!你聽我說,他在得意忘形時(shí)把事情都告訴我了,你一定要阻止他!”
蘇珊娜撲向安雅,用力抓住她的胳膊,目眥欲裂地喊道。
“他告訴我,他要我給他生孩子……如果我失敗了,就要變得像那些女孩一樣……像她們一樣……”
“在我之前的女孩……那個酒館里的服務(wù)生,她們都被他變成了蟲母,變成了憎惡的母體!她們……她們產(chǎn)卵,他用她們與獸族做交易,把生下來的憎惡送到競技場去!”
憎惡的母體……?
信息量有些大,安雅一時(shí)消化不了。
“剛才在他們家的地下室里,馬爾科姆攻擊我,被我殺了?!卑惭藕喍痰孛枋?,“我可以肯定,他是一名黑魔法師。但他不是貴族,怎么能學(xué)會魔法呢,這個他告訴你了嗎?”
“是的,他說是獸族的一名巫醫(yī)教給了他死靈法術(shù),那個巫醫(yī)就是負(fù)責(zé)與他接頭的獸族,但我也不明白為什么他學(xué)得會?!?p> 聽到小馬爾科姆的死訊,蘇珊娜的眼中立刻有了光明。
雖然狀況狼狽,但她的思緒還是很有條理。
“出手攻擊他之后,我就到了這個地方?,F(xiàn)在我也不知道這是哪里,或者該怎么出去?!?p> 安雅繼續(xù)說:“我在外面發(fā)現(xiàn),這里連鳥和蟲子都沒有,所有的活物仿佛就是我們和你們,還有被我們殺掉的獸人和憎惡,這不是很奇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