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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王爺

十九節(jié) 橫禍

南海王爺 郁西 3606 2011-04-26 12:19:50

    這個山東商人叫魯平,做私鹽買賣,從揚(yáng)州那里聽說了海州這里的鹽場可以隨意買鹽,便摸索了過來。他帶了一艘小船,一二百噸的樣子,不過卻一下子就抽空了鄧西鹽場的存貨。

  鄧西的鹽場現(xiàn)在規(guī)模擴(kuò)大了五百畝上下,手下有一千人,每年產(chǎn)鹽六百多萬斤,但是他手里現(xiàn)在有三條四百噸的大船,加上揚(yáng)州的私鹽路子已經(jīng)打通,平時也不愁出貨。這次魯平到來一下子就抽空了他的庫存,鄧西打算繼續(xù)擴(kuò)大規(guī)模。

  趙泗正在法庭里跟一群人商議事情,這個法庭在大家的心中的概念現(xiàn)在很不一樣,西方人都知道這是審理案件的地方,一點不奇怪。村民們開始把這里當(dāng)成了傳說中的衙門,后來看到知縣也不做堂,反而常常是一些鄉(xiāng)老,富商在這里給人解決爭議,慢慢竟把這里當(dāng)成了祠堂,有人要和人打官司前還在門前燒一炷香。

  法庭設(shè)立后,就按照石碑刻紋來判決案件,很快大家都發(fā)現(xiàn)了問題,就是碑文上面根本沒有處理方法。由于一次大明商人應(yīng)邀處理一個洋人跟村民的糾紛的時候,出現(xiàn)了問題險些釀成了又一次的暴力沖突。一個剛剛來到海州的荷蘭商人在一個村民的店鋪里看到了一個鐵鑄的豬頭,覺得很新奇,便掏錢買了下來。那時候開店鋪的婦人恰好不在,他八歲的兒子把豬頭賣了,剛交了錢還沒來得及拿走東西,婦人回來了。婦人立馬奪回了自己的東西,她不愿意跟夷人做生意,因為當(dāng)初跟夷人沖突死的人中竟然有他的丈夫。荷蘭人很不滿意說自己的錢都交了,婦人二話不說把他的錢擲于地上,堅決不同意賣給他。倆人都不服氣,荷蘭人非要買走東西,倆人就鬧到了法庭去了。

  當(dāng)日輪到一個有名望的大明商人來主持裁決,這人雖然是個小商人但是卻飽讀詩書,待人謙和所以也被眾人推舉可以去法庭做主持人??蛇@小商人太謙和了,平時很少與人爭執(zhí),見到婦人跟荷蘭人各自說明了緣由后。他想著石碑上刻有公買公賣的條條,便判婦人贏,說荷蘭人不能干涉別人的買賣自由。

  雖然沒做任何處罰,但是婦人還是很高興,荷蘭人卻氣不過。他是剛到這個地方的,根本不知道村民們對他們西方人的態(tài)度,不然也不會去他們的店里轉(zhuǎn)悠了。氣不過的荷蘭人便找他們商館的主事主持公道,現(xiàn)在荷蘭商館已經(jīng)不是威廉姆主事了。威廉姆是個工程師荷蘭在南洋不停的擴(kuò)張他們的商站,他有很多事情要做,不可能一直留在海州。

  荷蘭商館的新主事是個文員,曾經(jīng)還學(xué)過法律,本來想做律師的,可被東印度公司的高薪吸引來到了東方。他聽了荷蘭人的訴說后,感覺是自己人對,便又向法庭提出申訴。于是繼續(xù)開庭了,這次主持法庭的是八大海商的一個掌柜。這掌柜可不是好惹的,他原來是主人家的管家,被派到安南來本來心里就不滿,所以他出手判決的時候一般都很嚴(yán)厲,往往要打板子什么的。

  掌柜也審理的結(jié)果跟上次一樣,也說荷蘭人不能干涉人家的自由買賣,還判他們無端啟事,要讓手下打荷蘭人的板子。荷蘭人不服他們的商館主事呂特開口申辯,說不關(guān)什么自由買賣的事情,雙方當(dāng)時已經(jīng)錢貨兩清了,是賣家后來反悔的。是他們破壞了公買公賣的原則,而且一旦答應(yīng)賣了相當(dāng)于履行了一次契約,是不能隨意更改的。要判婦人輸,掌柜一聽有道理,便又判婦人輸,他到?jīng)]打婦人,要求婦人把鐵豬頭交給荷蘭人。

  婦人不干,也不服氣繼續(xù)要求重審,于是這個案子來回折騰直鬧了一個月。主持審理的人來來回回?fù)Q了七八個,最后鬧到趙泗這里,趙泗也覺得婦人不對。便讓婦人把豬頭給荷蘭人,婦人不肯,說大人既然判我錯,我認(rèn)了,但是就是不賣他,要怎么罰接著就是。趙泗蛋疼了,這是女人打又不好打,就說你既然知道自己不對就該把豬頭給人家,又不是什么寶貝。婦人還是不肯,就說讓趙泗責(zé)罰她。趙泗無奈了,便說那你道個歉算了。這下荷蘭人不干,婦人也不干,說要殺要刮隨便,他丈夫是夷人打死的,不行把自己也打死了算了。荷蘭人要趙泗打婦人板子,趙泗下不了手啊,她又不道歉,實在無法就說打五板子。荷蘭人說判的太輕了,至少都要三十下。有人求情了,說就是個婦人,不愿意賣就不賣了,又沒有訛荷蘭人的錢,他們犯不著這么較真。荷蘭人不服氣就要扯什么破壞公平原則了,趙泗一怒說,我已經(jīng)判了你們贏了,不要得理不饒人,判多判少我說了算。

  時候荷蘭人覺得不公平,常常鬧事,趙泗這時候也覺出來石碑上刻些不能做什么似乎不太妥當(dāng),便又找人商量著具體的處罰手段也要刻上去。便聚集眾人開始商議,最后定下了殺人要償命,偷盜十兩以下打三十板子,十兩以上五十,五十兩八十,等等具體條款。又聚眾商議沒有意見找人刻上去了,后來又覺得一個案子鬧鬧騰騰一個月,實在太耽擱事情,便規(guī)定一個案件最多只能申訴三次。

  處理完這些事情,趙泗才有去了鄧西處,跟那山東商人魯平商量些生意上的事情。魯平除了來買鹽外,還希望能買些鐵,他說他是做遼東生意的,可以弄來人參馬匹皮毛。問趙泗對這些有沒有興趣,海州港現(xiàn)在貨物眾多,可鐵卻不是主流的貨物,最多是些農(nóng)具之類的,量也不是很大。不過要弄些來,趙泗也是有辦法的,佛山就是產(chǎn)鐵的地方,離這里十天內(nèi)就能運來。但是人參等物雖然是好東西,趙泗卻不知道如何賣出去,至于皮毛倒還好說荷蘭人英國人都會收購,可馬匹卻沒什么用處,港口拉貨用牛車就夠了。

  最后趙泗只答應(yīng)幫魯平采購一些鐵,沒有同意他用毛皮等物來換,告訴他只能用現(xiàn)銀來買,還說他可以運這些東西來,至于能不能賣出去就不負(fù)責(zé)了,最多幫他推銷推銷。這相當(dāng)于生意沒談成,有銀子什么貨買不到,所以魯平不是很滿意。他打算過了今晚明日就走,至于以后會不會來這里做皮毛馬匹貿(mào)易,就看看行情再說了。

  晚上趙泗在鄧西這里陪魯平吃酒,后來吃的天都晚了,幾人也都有些罪了,便留了下來。

  “大人不好了?!?p>  一個村民突然沖進(jìn)了鄧西家里大喊。

  這時候趙泗等人還沒有起床,摸著還有些痛的頭把,村民叫進(jìn)了屋子。

  “媽的,以后再也不喝了?!?p>  “大人不好了,官兵殺來了?!贝迕裰钡?。

  “什么?那里的官兵?!壁w泗大驚。

  “我們也不清楚,他們現(xiàn)在正到處搶東西呢,我們攔也攔不住,幾個兄弟上去阻攔一下子就被砍翻了,死活不知啊?!?p>  “哦,八成是那里的潰兵吧,沒聽說最近打仗啊。難道是又跟莫朝打仗了?!壁w泗這樣想著,道:“走帶我去看看,如果是潰兵給他們一些財物打發(fā)他們走就是了。”

  一路小跑到了到了港口一看,果然亂糟糟的一片,到處幾分狗跳,還有人哭喊求饒。

  這些潰兵太不知好歹了,趙泗看著自己雇傭的那些村民都束手無策,任由幾百個潰兵進(jìn)進(jìn)出出,手里拿這搶掠的大批財物不管,不僅有些生氣把眾人著急到一起,道:“都跟我過去看看,這大概有多少人啊?!?p>  一個村民道:“有三百多人吧,是坐著船一大早來的。”

  坐船?這到有些奇怪,不過不能眼看著不管,趙泗立馬帶著眾人往倉庫跟民房那里走去,正好一隊潰兵經(jīng)過,趙泗大喊:“我是知縣,你們都住手,你們的長官是誰,叫他來答話?!?p>  潰兵突然停了下來,左右相互看看,交換了個眼神,突然揮刀沖了過來,喊道:“快,那個是趙泗,活捉他有賞啊?!?p>  趙泗懵了,眼看著不到百米開外的十幾個安南兵沖過來,連怪潰兵驕橫的想法都來不及生出來就被一個村民一推,反應(yīng)過來撒開腳丫子猛跑。也沒有方向,一路亂竄,后面追兵不斷,而且越追越多。而那些村民根本不敢擋著官兵,不過也不擋趙泗,趙泗混亂中竟然又往北跑去了。

  猛跑了一氣,趙泗竟然比那些潰兵體力好,甩開了一大段距離有二三百米。這時候迎面來了幾個人,趙泗驚弓之鳥以為被包抄了,看清楚才安心原來是魯平跟他幾個手下。

  “跑快跑?!壁w泗便跑,便給魯平等人搖手。

  “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濒斊娇粗蜃约号軄淼内w泗問道。

  “我自己都不知道,快跑到鄧兄的宅子里避一下,”趙泗又想不對啊,“不行不能去那里,把亂兵引過去不合適?!?p>  到了魯平跟前,眼看后面的追兵已經(jīng)在四五百米外了,而且都停了下來,好像在休息。趙泗也停了下,說道:“魯兄你的船在那里我們還是先商船吧?!?p>  “就在鹽場那里,看就是那條?!濒斊酵鶘|面一指,果然在幾百米外有一條船。

  “走快跑,他們又追來了?!壁w泗剛休息沒幾句話功夫,看見亂兵又沖了過來,人數(shù)比剛才更多了,粗粗一看足有一二百。雖然是一二百那氣勢趙泗都沒看見過,只見一個個舉著明晃晃的刀槍,嘴里嗷嗷叫著,是個人都得怕。

  趙泗拉著魯平才跑了幾步就不得不停了下來,這魯平是個胖子,平時走路都呼哧呼哧的,此時根本跑不動。

  趙泗不好一個人跑,畢竟是要去人家的船上躲避,便用力拉他,可也沒用。眼看著亂兵逼近到一百米的樣子,趙泗道這下子完了。卻見魯平身邊幾個人,突然不知道從那里一人抽出了一把短刀,為首的一個對身邊的道:你保護(hù)東家,其余人跟我上,拖住他們。說著就揮刀沖了上去,趙泗繼續(xù)拉著魯平跑。

  眼看著離船近了,船上人也看到情況不對下來了幾個,魯平突然對船上喊:“有情況抄家伙?!?p>  呼啦啦下來了二十幾個人,人人一把彎刀,他們跟一般人不太一樣,都體格強(qiáng)壯,最怪的是腦袋上的頭發(fā)削掉了一圈,只有中間一撮兒變成個鞭子。趙泗還沒來得及看清楚,這群奇怪的人就嗷嗷叫著風(fēng)一般從身邊沖了過去。

  終于到了船上,趙泗才有空兒去看岸上的情況,發(fā)現(xiàn)就在兩百米外,魯平的手下已經(jīng)跟安南兵殺到了一處,趙泗大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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