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蘭人跟英國人一上來趙泗就想笑,這倆哥們灰頭土臉的,一看就是剛被放出來。
見了趙泗倆人一通牢騷,大罵越南兵野蠻,看來倆紳士確實受了委屈。
秦勇陰沉著臉看到趙泗跟眾多船長都在,竟然問了一句:“趙公子可是要起事?”
趙泗道:“沒錯?!?p> “算我一份?!?p> “哦,這可是殺頭的買賣?!?p> “我的兄弟被他們弄死了?!?p> “你要加入,那你其他的兄弟呢?!?p> “放心我們一條心?!?p> 聽這話趙泗很放心,可以說在海州港口上的勢力,除了趙泗就是這秦勇大了,趙泗開始以為他們只是秦勇的一般朋友,可后來才發(fā)現(xiàn)關(guān)系親密著呢,而且他那些兄弟看著不像普通人,趙泗一直懷疑是一幫子海盜。
趙泗笑著對英國人喬治和荷蘭人呂特說道:“我們打算搶回港口,你們什么態(tài)度呢?!?p> 呂特馬上道:“荷蘭人永遠(yuǎn)是您最好的朋友,我們支持您的正義行為?!?p> 趙泗很滿意。
英國人也道:“我們英國人也支持您?!?p> 趙泗更滿意了,道:“我希望你們能派出艦隊?!?p> 這狗日的兩個家伙立即表示,他們沒有權(quán)利,不能肯定能出動艦隊,但是表示會向總督通報相關(guān)情況。
趙泗心里直罵靠不住,還道:“那么你們能不能提供一些大炮呢。”
荷蘭人道:“如果您是說正常的貿(mào)易呢,我想我們總督大人不會拒絕。”
英國人也道:“我們英國也愿意提供大炮,而且我們還有火槍,并且能派出軍官為您提供訓(xùn)練?!?p> 這倆家伙急著發(fā)戰(zhàn)政財了,不過不得不承認(rèn)英國人說的訓(xùn)練還是讓人很心動的,因為趙泗在在座的人里面還真找不出會帶兵的。這可是跟安南官府打仗,不是打群架,要是這里隨便有一個大明的退士兵趙泗都不會想到要英國人來訓(xùn)練。
趙泗笑道:“好吧,確實我們需要一批武器,但是價格我們還得詳細(xì)談?wù)?。今天是不行了,我們現(xiàn)在不能老是呆在這里,必須找個地方?!?p> 趙泗借口要商議事情請走了倆夷人,然后跟大家開始商量要到那里去。
“東家我們在安南南邊有一個小貨棧,不然先去那里好了。”索輝提議。
“東家我知道一個地方,那里沒有官府也沒有官兵,就在澎湖灣東面,從澎湖過去一兩天就到了?!闭f話的是一個年輕人,原來是在澎湖打漁的,名字叫柳鯤。
“你說的是臺灣吧。”臺灣這個地方趙泗知道,但是那里的水流太怪異,不熟悉水情的船只根本不敢過去,很容易出事?!_灣在明朝的時候命名現(xiàn)在都有爭議,有的說史書上早有記載,有的說是葡萄牙命名的,當(dāng)時應(yīng)該叫大琉球,但是為了不跟小琉球混亂咱就直接叫臺灣了。
“可這臺灣水流復(fù)雜不好去啊?!币粋€懂行的說道。
“這個不難,我自幼在澎湖長大,很小就跟我爹出海了,后來朝廷要我們內(nèi)遷我們還到臺灣島上躲了一年呢?!绷H很自信道。
“那我們?nèi)ツ抢锇?,是去我們的貨站還是去臺灣,東家你拿主意吧。”索輝道。
趙泗想了一會道:“去臺灣?!?p> “好?!?p> “聽東家的?!?p> “就去臺灣?!?p> 眾人紛紛同意,他們也不問理由,其實趙泗也不是隨便說的,他是有理由的。他的船隊在南邊建了個貨站他是知道的,那里本是個漁村屬于柬埔寨的地方,距離一條大河口不遠(yuǎn),從河口直上能到金邊,要說也是個不錯的地方,因為現(xiàn)在柬埔寨很亂三年里有兩年都沒有國王,但是相比之下臺灣距離大明更近,趙泗手下畢竟有兩千多人不可能不吃不喝啊,而且也需要一些其他的東西,比如武器什么的,這些只要有錢在大明都能買到,所以對比了下毫不猶豫選擇了臺灣。
“東家前面就是大員了,我們在那里有一個村子,平時我們打漁有時候會住在那里,不知道現(xiàn)在有沒有人在啊。”船行駛了十天終于穿過雷州海峽,一路北上到了目的地了。
“唉!狗子,是我?!币姷角懊嬉粋€正在打漁的漁船,劉鯤突然興奮的喊道。
一個跟他差不多大的漁民,也看見了大船上的劉琨,他本來一看大這么大規(guī)模的船隊還像躲開呢,以為是官兵,結(jié)果見有人喊他,一看原來是劉鯤,放心下來道:“是你小子啊,怎么混上這么大的船了,還這么多,以后要我們怎么打漁啊。”
“東家這是我家鄰居,自小跟我一起長大的,他小時候被狗咬過,怕狗我們都叫他狗子。能讓他上來嗎?!?p> “好吧,正好問問情況?!?p> “狗子上來,讓你長長見識?!眲ⅥH似乎覺得在伙伴面前長了見識,很興奮。
“這是我們東家,這些船都是他的。”
狗子圓頭黑臉,虎虎愣愣的,看到趙泗像看到了神一樣小心問道:“這么多大船,一年得打多少魚啊?!?p> 趙泗心中樂了,漁民的人生中似乎只有打漁了,這家伙倒也可愛。
劉鯤罵道:“你個傻貨,打什么魚這么沒出息。”
狗子不服氣道:“不打漁你吃什么。”
劉鯤拍著狗子的腦袋道:“你一輩子就知道打漁,沒出息,你知不知道這外頭的世界多大啊?!?p> 狗子道:“外頭的世界我不管,我只管打漁養(yǎng)活俺娘就好了,就是你小子自沒了爹媽就跑的不見影了。我娘還長念叨呢,說你跟我都要娶媳婦了呢?!?p> 趙泗看這倆發(fā)小聊不完的家常,他不僅打斷道:“哈哈,狗子啊,我問你下,島上現(xiàn)在有人嗎?!?p> 狗子道:“有前幾天我們才過來,現(xiàn)在還一幫子潮州人在,他們租了我們的房子?!?p> “潮州人來做什么,這倒奇怪,潮州人都是做糧食木材香料生意的,這島上可沒這些東西啊?!壁w泗不僅想到。
“東家這海灣好大,我們的船都能開進(jìn)去,真是個不錯的地方啊?!眲傇诖^看完地形的索輝道。
“是啊,讓船隊都駛進(jìn)去吧?!?p> 上了岸果然有一個小村子,只有十幾間房子,就在離海岸不遠(yuǎn)處,旁邊一個小河灣。這里的地形也不錯,岸邊都是高低不平的巖石,可往岸上幾十丈處就有野草生長了,在往里卻是一片青翠的草場直到遠(yuǎn)處的河邊,河對岸能看到一片樹林。
過了一個多時辰了,竟然還有船沒停好錨,趙泗在村子里轉(zhuǎn)了數(shù)圈,心里嘆道:“村子里這么點房子,都不夠我們的人住的,看來還要在多蓋屋子啊。不過這里倒是個好地方,地勢平坦不說就目力所及之處就看見了兩三個河叉,又有那么大的草場,正好能讓大家修養(yǎng)然后練練兵。”
晚上船員們都才上岸,只能露宿一宿了,第二日去砍樹造屋。趙泗把眾人聚在一起,又開始商議,英國人荷蘭人都回去了,他們都需要去籌集軍火,趙泗一下子要了兩百門大炮和一千桿火槍。本來是打算人手一支的,但是他們要價太高了,一桿槍就要一百兩銀子,明顯是趁機(jī)敲詐。大炮還好說他們先前在碼頭上販運過不少次的大炮,那是有成例的,當(dāng)然大部分都是被趙泗買下了,秦勇也要了一些,讓趙泗奇怪的是廣州八大海商竟然也都有買火炮。
本來趙泗還不想要炮的,因為他船上現(xiàn)在加起來兩三百門大炮呢,大不了拆下來用??墒怯撕秃商m人一個口氣,都說陸地上打仗跟船上的火炮不一樣,更好用什么的,后來趙泗才要了兩百門,等他們走了趙泗感覺自己被忽悠了。
在臺灣扎下營后,趙泗立馬就動身去了廣州,他有些擔(dān)心鄧西。自從那日失散后,趙泗一直沒有找到鄧西,后來猜想他可能回了廣州。另外趙泗還得給自己的兄弟們準(zhǔn)備一些刀劍啊,早飯你沒家伙事兒怎么行呢。
到了廣州鄧西果然在家,沒想到那個山東商人魯平也在,趙泗一看到魯平纏著青鳶的樣子就明白了,原來這家伙還是個好色之徒,竟然放下生意讓手下人把船開回了山東,自己一個人留下來了。
在廣州逗留半月,結(jié)果事情沒有辦成,認(rèn)識的幾個鐵匠都不愿意給趙泗打造兵器,說怕官府追查。不過在魯平那里有了個奇怪的收獲,自從上次見了魯平的手下,他就對那些人念念不忘,都是些猛人啊,說一個打十個一點不過分更關(guān)鍵是那些家伙好像不怕死,幾十人敢往上百人堆里沖。趙泗一問那些人竟然是魯平買來的奴才,這么犀利的奴才趙泗也想要啊,就問那里買的,說是遼東買的女真人,還吹噓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
等趙泗再次回到臺灣的時候,這里已經(jīng)多了一大片的木頭屋子,這里樹木眾多還有竹子等物都能拿來蓋房子。
趙泗一回來馬上就叫來了童官兒:“我們現(xiàn)在還有多少銀子。”
童官兒道:“原本在港口倉庫里的二十萬兩銀子,和帳房賬上的幾萬兩都被官兵搶光了,后來銀窖里的八十萬也被弄走了。幸好我們回來的船都沒有被截住,上面有十三萬的利潤,還有這次梅先生去日本套了十萬兩黃金得銀五十多萬,現(xiàn)在我們有七十萬不到的數(shù)目?!?p> 趙泗一喜,竟然還有這么多,本來以為破產(chǎn)了呢。心里盤算:“買兩百門大炮需要四萬兩,一千桿槍是十萬,看來我們還剩很多嗎,早知道就多買些了。不過我還要去遼東買些猛士,聽魯平說,那里一個奴隸要十頭牛換,遼東牛馬便宜五六兩就換一頭牛,一個人也就是五六十兩。要跟安南官府打仗怎么不得一萬人啊,一萬人就五六十萬,還得留下一些錢吃喝,看來還是不夠啊?!?p> 很快趙泗帶了四十萬兩銀子銀子,拉上魯平去了遼東。
魯平常年做遼東買賣對這里倒是很熟悉,不管是這里駐守的遼東官兵還是女真部落對他都客客氣氣的。幾人在遼河口登錄,向東北去,幾日就到了一個城池,魯平說這里是赫圖阿拉,是女真人中最有勢力的建州女真的地盤,他們老大叫努爾哈赤。
赫圖阿拉城在女真人里算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城了,在趙泗眼里自然不算什么,不過看著倒還算堅固,又是建在山包上,周圍幾面環(huán)山算是個好地方。這城有內(nèi)外兩層,內(nèi)城也就是三四里長的樣子,努爾哈赤及其親族居住。外城七八里長,這里居住的都是建州女真的竟然部眾。北門外還有鐵匠、弓匠等人居住。
趙泗沒有興趣看風(fēng)景,在魯平的牽線下,很快跟幾個女真人大官和商人認(rèn)識了。趙泗口氣很大,說要奴隸,開價三十兩一個,有多少要多少。女真人滿口答應(yīng),很快就把自己的包衣奴才拉來了一群。趙泗一看直跌眼鏡,竟都是些老弱婦孺。
趙泗悄悄告訴魯平:“我要的強(qiáng)壯的能打仗的漢子,這些人我拿回去干什么?!?p> 魯平笑道:“誰叫你那么不地道,才出三十兩。本來他們?nèi)司蜕?,能打仗的他們從來就很少賣,而且這段時間他們都沒有打仗,沒什么俘虜。要賣只能賣自己的包衣奴才了,估計不出高價他們絕對不肯賣?!?p> 趙泗笑道:“那你說我出多少合適。”
魯平道:“這個不好說,這個價格變動厲害啊。我當(dāng)年買了三十個奴隸,正好趕上他們跟葉赫打仗,有很多俘虜,就很便宜了。現(xiàn)在嗎不好說,不然今天不買了,我一會帶你去找一個人這個人肯定懂?!?p> 魯平帶趙泗去找的人遠(yuǎn)在撫順,叫做佟養(yǎng)正,這佟家跟努爾哈赤是親戚,佟養(yǎng)正一個堂妹妹就是嫁給了努爾哈赤。因此佟家跟女真人尤其是建州女真關(guān)系密切,而他家又是做生意的,開有糧鋪當(dāng)鋪等一些買賣,是撫順很大的商戶,跟魯平很有些交往。
撫順城就很像個樣子了,有大城的風(fēng)范,佟家就在旅順最繁華的街上有個大宅子。
因為魯平的關(guān)系,趙泗一行人很受他們的歡迎,很快就見到了佟養(yǎng)正。
這佟養(yǎng)正還會說漢語,交流起來就沒了障礙。
“怎么你想要買賣人口?!甭犕炅粟w泗幾人的來意后,佟養(yǎng)正一面讓下人上茶,一邊漫不經(jīng)心的問道。
趙泗急著要人,便直接道:“佟公子,我來這里想買一匹奴才,聽魯兄說你有辦法?!?p> 佟養(yǎng)正笑道:“這買賣人口可是犯法的事情,我們佟家可是安分守己的商人啊?!?p> 魯平笑道:“你就別裝蒜了,趙公子不是外人,
你就說吧。有沒有路子?!?p> 佟養(yǎng)正為難道:“唉現(xiàn)在不好做了,建州女真現(xiàn)在都是努爾哈赤的部眾了,他這個人不喜歡買賣人口的。尤其是你們還要的是健壯漢子,健壯的漢子又能打仗又能耕地,他們可舍不得賣啊。”
魯平道:“哈哈,誰不知道努爾哈赤是你小舅子,你還搞不定?!?p> 趙泗道:“佟公子開個價吧,我想你肯定是有辦法的。”
佟養(yǎng)正笑道:“趙公子一看就是爽快人,我也不廢話,一百兩一個,你可出得起這價格。”
魯平道:“你也太黑了吧?!?p> 佟養(yǎng)正道:“唉,不是我黑啊,只是現(xiàn)在真的不好辦啊。要知道我可是冒著很大的風(fēng)險的啊,而且建州那邊很難買賣,我還要到北方的葉赫去看看,這路
途可不近啊。”
趙泗問道:“你能弄多少人?!?p> 佟養(yǎng)正笑道:“那要看你想要多少人了?!?p> 趙泗道:“一萬人?!?p> “噗,”佟養(yǎng)正正裝模作樣的優(yōu)雅的喝了一口茶全噴了出來,“你要那么多人干什么,打仗啊?!?p> 趙泗笑道:“我是做海上生意的,海上巨蔻橫行,不能不防備啊?!?p> 佟養(yǎng)正點點頭道:“可這也太多了,要是出的起價,幾百人倒是不難,能有千人就不錯了。可這一萬人,哈哈有些開玩笑了,有一萬青壯的女真部族還真沒幾個。你這一下子就把人連根拔起了不是?!?p> 魯平笑道:“這遼東還有你們佟家弄不來的貨嗎,你就費費心?!庇謱w泗悄悄說:“趙兄不妨在找他弄些馬,女真人要騎上馬才厲害呢。馬市上的馬都不是好馬,真正的好馬還得找他想辦法。”
趙泗于是道:“還勞佟公子費心在幫在下弄一些好馬才好?!?p> 佟養(yǎng)正皺眉道:“公子又是要人,又是要馬的看來
做的不是一般的生意啊?!?p> 趙泗笑笑,也不搭腔。
佟養(yǎng)正道:“好,我也不問你是做什么的了。一個人三匹馬,兩百兩一口價。”
這家伙又提價了,趙泗皺眉道:“好,不過你可得快點,我在這里待不了多久?!?p> 佟養(yǎng)正道:“十天,一千人,再多就沒有了?!?p> “成交。”
這日趙泗就在佟家住下,晚上佟養(yǎng)正悄悄的把魯平請到自己處,問道:“這趙公子是什么人。你可得老實告訴我,看來不是一般人啊?!?p> 魯平笑道:“此人自然也是厲害人物了,不然我也不會費力跟他跑這一趟了?!?p> “哦?到底是和來歷?!?p> “跟你們佟家一般人物,在南方可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海商,手里幾千人?!?p> “這么多人怎么還要買人啊。”
“他要做個大買賣,不嫌人多。這次你還得用些心,別胡亂應(yīng)付,只要跟此人牽上了關(guān)系,別的不敢說,就是整個遼東的女真人天天把鹽當(dāng)飯吃都行,再說他手里還有鐵,絲綢布匹什么都有?!?p> 佟養(yǎng)正面色凝重:“如此說此人倒值得籠絡(luò)了,要是能為我建州所用,就太好了。相信努爾哈赤會感興趣的?!?p> 旅順城雖然不小,城高墻厚,但是作為一個邊城卻不使單調(diào)。城里雖然商鋪也不少,但是生意并不怎么好,這里主要的還是跟女真人蒙古人的馬市,他們販來牛羊馬匹,山參毛皮在這里跟漢人的棉布鐵器茶葉瓷器等東西交換,真正用到銀子的都是大買賣。
趙泗轉(zhuǎn)了十天,無聊時候還借了佟家的馬來騎騎,第一次上馬倒跟他第一次上船時候的感覺一樣,腳下不著力,感到輕飄飄的,似乎是在云里,身子?xùn)|倒西歪使不上勁。盡管都不敢放馬奔馳,旁邊還有人守著都好幾次差點掉地上。
十天后佟養(yǎng)正通知趙泗貨備齊了,一千名健壯的奴隸,三千匹馬。佟養(yǎng)正訴苦說,馬都好說,人可難著他了,建州葉赫等部落讓他搜刮了一遍,還竄拖葉赫跟野人女真打了一仗才弄來了這么多人,這次他可是賠本賺吆喝了。
交易沒敢在撫順城中進(jìn)行,趙泗被佟養(yǎng)正帶著出了城,在一片樹林子里只見密密麻麻的一群人,趙泗一時也數(shù)不清大概一千多人也就是了。還有幾百個拿著彎刀,騎著戰(zhàn)馬的女真兵在旁邊虎視眈眈。這些女真兵一個個也是頭上一撮毛,跟趙泗見到的魯平護(hù)衛(wèi)一個樣子,趙泗一看就很滿意。
佟養(yǎng)正用女真話喊了幾句,然后那些騎兵就開始吆喝,驅(qū)趕這眾人行動。一路往南但凡遇到明朝官兵,自然有佟養(yǎng)正出馬,閑聊兩句塞些銀子就搞定了。
一路顛簸了一天終于到了自己船停泊的地方,趙泗顛的夠嗆,他可是坐著佟家的馬車的,而看那些騎士反而一點事情沒有。真是驕兵啊,這些驕兵隨后又把人驅(qū)一個個趕到了船上。
“東家正好是一千人,可是這些馬怎么辦,我們拉不完啊。”
“這倒是我欠考慮了,只能下次拉了?!壁w泗道,然后轉(zhuǎn)頭對佟養(yǎng)正笑道:“這個,佟公子你看,還得麻煩你幫忙看著這幾匹馬。草料費我出?!?p> 佟養(yǎng)正笑道:“那里有什么麻煩,反正我家也養(yǎng)馬,幾千匹而已,一起放養(yǎng)了就是?!?p> 然后人上了船,趙泗的手下們又把一箱箱的銀子抬下來放到了佟家派來的馬車上。
“那就告辭了,佟公子后悔有期,魯兄你怎么辦,真的不跟我回去了?!?p> 已經(jīng)跟趙泗所了要留下的魯平笑道:“我這里還有些生意,處理完了我自己去找你。”
趙泗笑道:“恐怕不是找我吧,是看上某人了吧?!?p> 倆人哈哈大笑。
就要登船,突然遠(yuǎn)處一騎兵打馬而來,還喊著留步等話。
這人直到眾人面前一丈遠(yuǎn)才勒馬一個轉(zhuǎn)向已經(jīng)下了馬來,一氣動作自然流暢,趙泗都沒看清怎么下來的,真是好騎術(shù)。
來人見者眾人拍胸行禮,他是認(rèn)識佟養(yǎng)正的,跟佟養(yǎng)正說了些什么,然后對趙泗道:“閣下就是趙公子吧,我們將軍有請?!?p> “將軍?那里的將軍?!壁w泗疑問道。
佟養(yǎng)正道:“努爾哈赤,受封龍虎將軍,建州衛(wèi)大都督?!?p> “哦,是他啊。難道是我買人這事被發(fā)現(xiàn)了,他想怎么辦。”
佟養(yǎng)正笑道:“公子誤會了,買幾個人在遼東不算什么,那個部族沒有包衣奴才,不僅女真人就是漢人朝鮮人也多有被他們抓去耕地,放馬的呢?!?p> 竟然還有漢人,他們竟然敢抓漢人,趙泗這幾天可是聽說遼東總兵李成梁武功卓著,看那個女真部落不順眼隨手就滅了,怎么能容他們抓漢人做奴隸呢。于是問道:“怎么女真人還敢抓漢人嗎,大明官府不管嗎?!?p> 佟養(yǎng)正笑道:“誰管百姓死活呢,再說那些貧苦的百姓有時候在官府治下沒有活路,反而給人當(dāng)奴才能有口飯吃呢。”
趙泗沒想到遼東也腐爛成了這樣,不僅搖頭。這時候那騎兵又催促,趙泗猶豫,佟養(yǎng)正說道:“怕什么,他要見你,就去見見吧,有我作保么事的。”
趙泗吩咐船上的童官兒,要他順便多儲存一些水,在買些糧食,現(xiàn)在人也多了,怕回航不夠吃了。然后就跟騎兵去赫圖阿拉,佟養(yǎng)正也跟著一同去了。
趙泗又顛簸到了赫圖阿拉,這幾天可累死他了,那里受過這些罪啊。一點不必當(dāng)年跑船的時候差,而且自己已經(jīng)很久沒有上過船了,身上都發(fā)福了不少了。
趙泗本以為努爾哈赤會一身金盔金甲,擺開陣勢,刀斧手排列左右等著他來呢,他也是評書聽多了,那可不是待客之道。相反努爾哈赤把趙泗請到了一個木頭房子里,聽說這里就是他們的宮殿,趙泗不僅感慨還比不上自己的房子呢,看來這女真人還真夠窮的,難怪連人都會賣。趙泗在書上看到過,劉邦當(dāng)年剛得了天下很窮連四匹一樣顏色的馬都湊不齊,現(xiàn)在看來這女真人才是真窮,連磚房子都住不上。
努爾哈赤人高馬大,濃眉大目,身材高大肩闊臂長,五十多歲年紀(jì)了,但是人卻很和善。見到趙泗后明人上茶上座的,又問長問短,直談了一天,就是沒什么正事,趙泗知道這是蠻人的酋長也不敢大意,他問什么就老老實實回答。從日本談到了南洋,又從揚(yáng)州談到了廣州,凡是他知道的見聞都跟努爾哈赤說了,這老家伙也是大有興致,還不停贊揚(yáng)趙泗有見識。
知道晚上,趙泗已經(jīng)餓的不行了,努爾哈赤才作罷,讓人上了烤羊,趙泗不喜歡吃羊肉,那膻味他可受不了。晚上來人做在一起,旁邊的婢女不停的把羊肉切下來送給趙泗和努爾哈赤,這羊肉到還不算太膻,趙泗以為是自己餓極了,還問道:“這羊肉怎么不膻?!迸瑺柟嘈Φ勒f,這是最好的羊羔子肉,自然膻味小,知道趙泗是南人所以特意讓人殺的羊羔。
第二日努爾哈赤才談到了正事,他聽說趙泗是個大商人,就邀請趙泗來他們建州貿(mào)易。還給趙泗例舉趙泗的馬屁牛羊多好,人參山貨也很多,談到生意趙泗更是在行,仔細(xì)詢問他們卻什么,少什么。最后努爾哈赤還允諾,趙泗販運來的鹽跟鐵都能直接找他交易,這等于報銷,而且這兩種貨物還不收稅。趙泗又提到自己是海商,希望能在海邊完成交易,努爾哈赤說寬甸剛好靠著鴨綠江,就在那里交易就好。趙泗滿口答應(yīng)下來,跟女真人做生意就是好,不想荷蘭人英國人哪有還要簽條約什么的。
第三日著急回去的趙泗辭別了努爾哈赤,努爾哈赤是百般挽留,當(dāng)然倆人都是做樣子。
回到船上看見,滿船的人,貨艙睡艙都裝滿了人,自己的手下門都沒地方睡覺,現(xiàn)在又剛剛過了新年,遼東的氣候能凍死人的。加上準(zhǔn)備不足,船上人都沒有棉衣,一個個凍的鼻青臉腫的,趙泗趕緊讓起航。
※※※※※※※※※※※※※※※※※※※※※※※※※※※※※※※※※※※※※※※※
關(guān)于這個牛價我可是廢了不少力氣啊,記得在那里看過,說十頭??梢該Q一個俘虜。于是我就到處找明朝的牛價,后來查到說1627年遼東大旱糧食奇缺,物價飛漲,每斗米價銀八兩,可即便有銀也買不到東西,故銀賤而東西昂貴。一匹好馬值銀三百兩,一頭牛值銀一百兩,一匹蟒緞要銀一百五十兩,一疋布要銀九兩。
本來依據(jù)這個來寫,可是有些離譜了,畢竟是經(jīng)濟(jì)危機(jī)時期嗎,于是找參考,這時候米價大概張了一百多倍。這個參考肯定不能用了,不可能一頭牛連一兩銀子都沒有,大家都去吃牛肉算了。馬價是值得參考的,平時馬價是一匹戰(zhàn)馬三十兩,也就是漲了十倍。那牛價除以十,就是十兩,考慮到牛那時候可能是用來吃的,而戰(zhàn)馬總舍不得吧,所以牛價要高一些,折算個五六兩應(yīng)該是合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