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沐抬頭望了望眼前的建筑:實(shí)在是太壯觀了!
她不知道它究竟有多少層,因?yàn)樗龔膩矶紱]有興趣去數(shù)。
還好,她知道她要去的是二十二層。
電梯停下的地方就是羽沐的辦公室。
首入眼簾的是一道玻璃門,門的左上角是一只手掌大小的白鶴,鶴的正下方豎著刻了兩個字:雪鶴。沒錯,羽沐的辦公室也就是雪鶴工作室。
肖杰是沒什么錢的,剛開了個工作室,剛招了她這么個員工,剛……反正是一切都處于起步狀態(tài),他就逃避愛情跑到瑞士去了。
據(jù)說肖杰的姑媽移民去了瑞士,但他表哥卻跑回國內(nèi)發(fā)展,肖杰正好借陪姑媽的借口賴在瑞士“療傷”。
按季凡那天的說法,肖杰這個典型的少爺才不可能為了愛情失敗就躲起來,他是借機(jī)把所有工作都推在她身上。
透過玻璃門可以看到整個工作室的構(gòu)造:幾道門簾把80平米的房子隔離成幾個曲面的空間。這是羽沐的設(shè)計。當(dāng)初肖杰只給了羽沐一萬塊錢裝修工作室——還要騰出他的個人設(shè)計室——這顯然是對羽沐能力的挑戰(zhàn)。
羽沐當(dāng)即從批發(fā)市場抱回一批廉價布料和二十幾根徑口兩公分的空心鋼管,又請人在地面和房頂裝了相匹對的“軌道”。幾道布制“推拉門”搞定,她口袋里還能幸存少許呢。誰讓我們的大老板如此剝削勞動階級的剩余價值呢,羽沐兜里的兩千塊錢揣的也心安理得。
還好,羽沐在色彩的搭配方面具有獨(dú)特的審美,肖杰也不去在乎每一筆“裝修”的花銷。
打開門,羽沐按了一下電話——“雪鶴”的唯一一部電話——的留言鍵,肖杰的聲音從歐洲上空傳來,千年如一日的聒噪:
“羽沐,沒有我的日子很難熬吧?我知道我的一去不回讓你的感情恍然間沒有了歸屬,可是,工作還是要做的。從我來瑞士到現(xiàn)在,你好像沒有接什么case……”
羽沐打開電腦,一封郵件的影子也沒有,耳邊的聒噪?yún)s在不斷升溫:
“你要報復(fù)我也別拿我的‘雪鶴’開刀,它只是一只沒有張開翅膀的小鳥,你不會狠心地要把它扼殺在搖籃里吧?你必須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我不得已離你而去是為了養(yǎng)傷,而傷也是拜你們好姐妹所賜。她蹂躪我脆弱的心,你就蹂躪我的工作室,我這是上輩子造了什么孽?。俊?p> 打開微博,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一個星期沒有碰它了。羽沐開始回想整整一周都忙了些什么,無奈肖杰的絮叨好象沒有結(jié)束的征兆:
“這樣,好心的羽沐,你就當(dāng)可憐可憐我這個斷腸人,好歹接點(diǎn)兒活兒,廣告費(fèi)分你一半總行吧?我是老板誒,你有義務(wù)為我發(fā)展客戶。我都沒有因?yàn)槟汩|蜜而炒你,你怎……”
等不到聽完,羽沐已經(jīng)沒有耐心地拿起電話撥了回去。
“喂,羽沐。”
肖杰的聲音顯然很興奮,但是夾雜著欠揍的幸災(zāi)樂禍。
“聽到我的留言了嗎?你上午怎么不在?難道你每天都不上班?怪不得‘雪鶴’一筆進(jìn)賬都沒有,你……”
“肖大少爺,你念夠了沒有?在司南面前沒覺得你的嘴巴這么好使啊?”羽沐關(guān)掉電腦,接著換了一種很認(rèn)真的語調(diào)說道,“肖杰,別鬧了好不好?你們兩個不在一起也能過得很好,何必等她去找你?”
肖杰的聲音忽然認(rèn)真起來:“我等的不是她來找我,我等的是她卸掉所有偽裝,面對真實(shí)的自己。又或者我只是在放逐中釋放自我?!?p> 羽沐正想安慰他一下,可是肖杰卻冷不丁自己又轉(zhuǎn)開了話題,好像剛才那個認(rèn)真的肖杰是突然插播的廣告。
“怎么樣?我是不是很詩意?”
“無聊……”
“好羽沐,瑞士真的很棒,就讓我多享受一下吧!對了,最近我表哥會去找你幫忙,不要‘休眠’了,認(rèn)真對待咱——們的客戶。就這樣,Love you! Bye!”
本想告訴他已經(jīng)見到所謂的表哥,肖杰那頭就已經(jīng)斷掉電話,只剩單調(diào)的“嘟嘟”聲,只怕那端還有瑞士干凈而清冷的空氣。上午那通電話的時間明明是瑞士的凌晨兩點(diǎn),他毫無所謂的絮叨是因?yàn)槭叩募拍桑?p> 肖杰是司南在一次single party中認(rèn)識的,卻成為羽沐的老板兼好友。同時,也能俗俗地算作知己了吧。
“好無聊啊……”
打開臺燈,重重把自己丟在床上,司南那句話還在腦子里游蕩。
“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他是肖杰的表哥?!?p> 也對啊,畢竟在一個公司,司南應(yīng)該早就見過季凡了。
司南每次都是因?yàn)橐粫r的好感,而每次了解了對方之后又覺得不合適,又鬧分手。之前也不是沒有被死纏爛打過,還是不長記性。
肖杰和季凡是表兄弟,所以都同樣優(yōu)秀,對司南來說,有同樣的吸引力?
內(nèi)核不同啊。
這讓這對表兄弟今后如何相處?
小轍聽到開門的聲音,就知道羽沐回來了,便去廚房熱了杯牛奶。
此時的她正端著熱牛奶看著床上大字趴著的羽沐,輕輕問了聲:“今天去你媽媽那邊了?有什么不開心的事嗎?”
聽到小轍的聲音,羽沐爬了起來,接過她手里的牛奶,說道:“沒事,就是和她逛街有點(diǎn)累。”
喝了一口,感覺有點(diǎn)燙,便放到了梳妝臺上。
羽沐回頭看看小轍,抬手順了順?biāo)念^發(fā),柔聲道:“你不用每天都等我們回來,太晚了就去睡。我和司南做夜貓子都習(xí)慣了。今天她和季凡出去了,不一定什么時候回來,安心睡吧?!?p> “季凡?上次那個平凡的季節(jié)?這么快!司南姐好厲害?!?p> 羽沐莫名其妙笑了一下。
“希望她能如愿以償,趕緊幫我把肖杰找回來。”
如愿以償?那肖杰還能回來嗎?
羽沐現(xiàn)在的心情真是相當(dāng)矛盾。
“剛見一面的人,什么都不了解,司南姐不怕被人騙嗎?現(xiàn)在騙子那么多?!?p> 小轍皺起了眉頭。但她不適合這種表情。她太小了,太清純的臉龐總是要掛著溫暖的笑才對。
羽沐端起牛奶“咕咚咕咚”喝了個干凈,把杯子遞給小轍,說道:“去洗干凈,然后睡覺。別聽她胡說八道,她不會被騙的,那是她公司的同事?!?p> “???現(xiàn)在的公司不都禁止辦公室戀情嗎?會不會影響她工作???”
“好啦!他們公司不禁止,也不會影響她工作。她公私分明,感情和工作不會混為一談。她那么大了,你就不用操心她了。”
小轍還是有一堆的擔(dān)心,也不知道現(xiàn)在的年輕人怎么有操不完的心。明明自己還這么單純天真。
小轍被羽沐趕回自己房間睡覺。
羽沐卻難以入睡,認(rèn)識肖杰的那個party又浮上了腦海。
肖杰的悠然出現(xiàn),兩個人就那么看對眼了,一切就那么開始了。
那兩個人都是游戲人間的樣子,好像什么都不在乎。
雖說身份是當(dāng)局者,但她卻以一雙旁觀者的眼睛看著他們相互吸引又相互傷害。
那兩個人究竟有沒有動過真感情?
對待感情,羽沐總是不以為意。在她看來,感情就是奢侈品,有當(dāng)然好,沒有也能好好生活。
但對肖杰和司南,她總是存有一絲遺憾與疼惜。她似乎看到了兩個人扯著傷口在互相碰撞,但傷口觸碰到傷口,都很痛吧?
現(xiàn)在呢?算是各自安好嗎?一個去瑞士不亦樂乎,一個找到了新的喜歡對象。
也許她們兩個就不該去那個party
可是,如果不相遇,她又怎會與肖杰相識相知?又怎會與戎梵相見相認(rèn)?
羽沐喃喃道:
肖杰,你什么時候才能如你所愿坦然面對一切呢?你什么時候才能回來?真的感覺有些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