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留下李德成和兩萬南唐士兵駐守金陵,以防金陵再次遭人襲擊,自己則率六萬大軍出金陵,向宣州城進發(fā),準備與吳越一戰(zhàn)。敵眾我寡,李煜為防吳越偷襲,故意將營盤駐扎在距離宣州城三十里的地方。
他趁黑夜查探了營地與宣州城之間的地形,發(fā)現(xiàn)距離宣州城十里處是一片山坡,雖然不算太陡,但如果將吳越人引到山坡下,再將南唐士兵隱藏在兩邊高處,到時沖殺下去,會對南唐很是有利。于是李煜便想到了孤身犯險,想要借自己的身份來引吳越軍隊的追殺,直到將他們引至山坡下。另外,出征前,李煜知道敵強我弱,所以他將段廷研制的所有炸藥都帶來,此刻正派上用場。他連夜命人將炸藥埋在坡下,將引信引至一旁,準備打響這場戰(zhàn)爭的第一炮。
薛溫氣不過自己敗在李煜手下,親自帶著五萬吳越軍追趕李煜,來到此處山坡,突然感覺形勢不妙,他正要下令撤退,這時地下像是有神靈出沒一般,塵土飛揚,雷聲轟鳴,下面的炸藥將他們炸的人仰馬翻,很多人都搞不清到底怎么回事就稀里糊涂的見了閻王。
薛溫勒緊韁繩,往邊上靠攏,這才躲過一劫,但手下將士就沒這么幸運了。他看見李煜就在不遠處,想要上前,卻又擔心再次中計,心中悔恨自己不該意氣用事?。?p> 炸藥用完,坡下已是尸橫遍野。目前的炸藥威力雖然及不上千年后,但在當時來說算得上是最為先進的了。薛溫正想下令重整軍隊收兵后撤,突然周圍傳來喊殺之聲,數(shù)以萬計的南唐士兵從四周圍了上來。薛溫馬上意識到自己真的被包圍了,半忙下令列防守陣型準備迎敵。
吳越軍經(jīng)過剛才一炸,早就昏了頭,士氣大跌,此時聽到敵人從四面八方攻了過來,因為有塵土遮擋雖然看不清,但聽聲音就知道人數(shù)絕對不在他們之下,反抗之心也就跟著大減。但出于軍人的身份,就是要以服從為使命,他們聽到主將的命令,仍然圍在一起,準備迎敵。
還沒等南唐士兵來到,一陣箭雨最先襲來。原來剛才的喊殺只是南唐軍故意所為,目的就是讓吳越人都靠在一起好“享受”被箭雨“淋”身的感覺。因為是出兵攻襲,盾牌又屬于重裝甲,所以吳越軍的盾牌兵都沒有帶來。站在最前面的人首先被射成了刺猬,后面的人見敵人用箭攻擊,也顧不了那么多,拉過來一人就替自己擋在前面,那人還沒來得及反抗就被射死了。
南唐弓箭手聽到停止進攻的命令,將手上的弓箭都收起來。后面的士兵接著就聽到了進攻的鼓聲,紛紛手持長槍、長矛向吳越軍殺去。他們對于吳越軍企圖攻占他們的都城、占領(lǐng)皇宮感到異常的憤怒,而且兩國邊界也經(jīng)常會有摩擦,時常會有戰(zhàn)事,此刻正是把新仇舊恨一起算的時候。
李煜在不遠的高處看著自己導(dǎo)演的這一場戰(zhàn)局,雖然自己占據(jù)了優(yōu)勢,但他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因為他看見了太多的殺戮。先前在金陵皇宮前,他也參加了戰(zhàn)斗,但當時是黑夜,他也沒看到這么多人尸橫遍野的樣子,況且當時自己守護皇城,一心想著殺敵,要保衛(wèi)自己的國家和家鄉(xiāng),不得不為之。但是現(xiàn)在,他心里冒出一句話:“一將功成萬骨枯!難道真的只有戰(zhàn)爭才能換來天下一統(tǒng)的和平嗎?”
李煜不敢再想下去,他的理智和情感發(fā)生了矛盾,讓他無從選擇,只能耐心等待這場戰(zhàn)事的結(jié)束。勝利的天平不斷地在向南唐傾斜,這時一股黑煙從南面升起,李煜知道宣州駐守的人馬前來救援了,因為信號是守在宣州城外觀察動靜的楊民發(fā)出的。
李煜下令鳴金收兵,只見南唐軍隊逐漸往北撤去。李煜也調(diào)轉(zhuǎn)馬頭,準備回撤,他又看了看戰(zhàn)場中的薛溫。只見薛溫此時蓬頭垢面、丟盔卸甲,很是狼狽。李煜在遠處大喊:“薛老將軍,后會有期!”說完,扭頭離去。張順跟在李煜身后想要對薛溫說些什么,但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
李煜的聲音很是響徹,薛溫聽得清楚,他此刻恨得牙癢癢,眼看著南唐人撤走,卻又不敢再繼續(xù)追趕。突然,他在人群中看到張順的身影,頓時一切都明白了,原來自己一直看好的年輕將領(lǐng)居然真的投降了敵人,這讓他心理上很難接受。再看看身后,損失大半的吳越軍,薛溫好像又蒼老了幾分,他的臉一會白一會黃,突然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接著從馬上栽倒在地上。薛溫本就有病,接連又打了一場敗仗,眼前的場景讓他老邁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住。
這天晚上,南唐軍營一片慶賀之聲,大家紛紛議論今天這仗打得真是痛快,真是出了口氣,為南唐長了臉。一伙人圍坐在篝火旁,邊喝著酒邊說道:“誰說我們王爺不會打仗,我看王爺比林將軍還牛!你看今天這仗打的,多爽快。老子好久沒打過這么痛快的仗了!”另一人說道:“是??!以前跟吳越也交過幾次手,但都是勢均力敵,最后草草收場。這回不一樣啊!咱們可是完勝??!你們沒看見?那吳越的薛溫最后的氣得吐出血來了!我看,這回他們該老實了。今后再也不敢入侵我南唐了?!薄熬褪?,這吳越也該老實老實了。如果還不服,我們就接著跟他們打,直到把他們打光。反正有我們王爺在,我們就一定會打勝仗的!”另一人說道。
李煜走過去笑著說道:“我可沒那么牛,不可能每次都打勝仗的?!北娙艘娎铎蟻淼?,紛紛站起身來準備行禮。李煜制止住他們道:“不必多禮,在這里沒什么王爺下屬的,我和你們一樣,都是為了保護國家,為了家里的親人能活在一個太平的國度來抵御外辱的。其實我們目標、愿望都一樣,只是身份和職位不同而已。我李煜年輕氣盛,沒怎么帶過兵、打過仗,還有許多要向你們學習的地方。大家如果看得起我,就拿小弟一樣待我就行了!”
眾人哪見過這么親民的王爺,都有些不知所措。在李煜的頭腦里沒有那些階級觀念,看這些在戰(zhàn)場上拼死拼活的士兵完全就像是看自己的兄弟一樣。這也讓他身邊的人很受鼓舞,不知不覺中就下定決心,有這樣的主將帶領(lǐng),就是死在戰(zhàn)場上又有何妨?
“王爺,您說吳越會退兵嗎?”一個士兵壯著膽子問向李煜。
李煜想了想道:“他們一定會退兵,但不是現(xiàn)在。雖然今天我們打了場勝仗,但也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吳越軍的實力仍然在我們之上,我們?nèi)f萬不可掉以輕心??!”李煜知道驕兵必敗的道理,他可不希望自己剛剛?cè)〉靡稽c成績,就這樣被抹殺掉,所以他借此時機提醒手下將士們“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王爺提醒的是,我這就安排人手加強巡邏,以防吳越偷襲!”一旁的徐虎久經(jīng)沙場,知道一場勝仗之后,將士容易驕傲自滿,輕敵自大,此時是最容易被偷襲的,所以他說道。
李煜說道:“好,你去安排吧!”李煜又對士兵們說道:“你們也多加小心,時刻準備著!不要夢里正想著美女呢,結(jié)果被人割了腦袋!那可就太對不起自己胯下那只鳥了!”眾人哈哈大笑。
李煜來到中軍帳內(nèi),拿出紙筆寫下一封信,交到楊民手上道:“六弟??!你去宣州城把這封信交到薛溫手上,一定要保密。另外再探聽一下吳越軍的虛實,看看他們戰(zhàn)力如今怎樣?”楊民答應(yīng)一聲,走出帳門,往宣州城方向趕去。
宣州城,薛溫依舊昏迷不醒,手下眾將士忙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不知如何是好。軍醫(yī)看過之后,不住的搖頭,開了些藥離開了。王召站在一旁,表面上滿臉的擔心之情,心里可是樂開了花。
“眾位將軍,如今薛將軍病重,無法繼續(xù)領(lǐng)兵打仗。依我看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有人拿過將軍的兵符,接管吳越的兵權(quán),也好繼續(xù)抵御南唐再次來襲?!蓖跽倭碛兴氲恼f道。眾人怒目而視,其中一人走出來道:“放屁!老將軍會醒過來的,憑什么要交出兵符。你小子少在這胡說八道,別讓我再聽到你說這樣的話,否則我定斬不饒!區(qū)區(qū)監(jiān)軍我還沒放在眼里。滾!”此一言把王召嚇了一跳,他知道軍人脾氣暴躁,說要殺你沒準就會動真格的,他畏畏縮縮道:“你你……你等著!”說完走出房去。
第二天,薛溫醒了過來,但臉色仍然很難看。一名部將見他醒來將一封書信遞到他的手上說:“將軍,昨晚有人將這封信射進城來,請您過目?!毖仉p手顫抖著緩緩打開信來,只見上面寫道:“薛將軍,南唐與吳越素有鄰國之交,兩國百姓相安多年,雖有摩擦,但也不至大動干戈。我李煜雖不是什么圣人,但也不愿意看到兩軍仇恨彼此,最終血流成河,不少家庭妻離子散家破人亡。戰(zhàn)爭成就的只是上位者,遭殃的最終還是老百姓。希望薛將軍能夠以大軍為重,以黎民百姓為重,率領(lǐng)吳越軍歸順我南唐,不要再妄起兵禍。要知道我南唐援兵一到,別說吳越二十萬大軍,就是再多上二十萬也會是戰(zhàn)敗的結(jié)果。我答應(yīng)將軍,只要將軍來降,我南唐必定夾道相迎……”薛溫沒有把后面的話看完,就將信扔在一旁。
手下將士撿起來看了看道:“將軍,李煜要我們投降?這……”又有一人道:“我聽說有人在南唐軍中看見了副將軍,難道他真的降了南唐?”不多時,投降的話題此起彼伏,有人大罵李煜說死也不降,有人嘴上不降但心里也在琢磨。南唐實力本來就強于吳越,這一次若不是想趁南唐內(nèi)部空虛之時一舉拿下都城金陵,也不會輕易出兵,但等到南唐大軍從北面戰(zhàn)場撤回,鬼知道能不能抵擋得住人家!
王召在門外偷聽,嘴角露出一絲陰笑,接著他回到屋,寫了兩封信,飛鴿傳書將信送了出去。只見兩只信鴿朝著兩個不同的方向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