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短篇

武昌下雪漢口落雨

04和買東西一樣,伸手就來

武昌下雪漢口落雨 湯振興 18446 2010-05-15 10:06:06

  16和買東西一樣,伸手就來

  徐晴倒完垃圾回來,正要開門,就聽到一個聲音在和自己說話?!靶旖?,晚上還倒垃圾???”徐晴回過頭一看,是樓上的住戶王慧。就笑著回答:“是啊,白天忘記倒了。”

  “你家徐楊還好吧?怎么好長時間不到我們家玩了,我一個人在家都快憋死了,是不是上次我家建輝發(fā)脾氣嚇著她了?”

  “沒有的事,小孩子,睡一覺醒來就忘了,不會放在心上……咦,怎么一二十天都沒見著你???我家徐楊前天還在家里和我嚷著要去你家玩呢!我以為你回娘家了,就沒讓她去”。

  “不過年,不過節(jié)地回個什么娘家啊,那么遠,到成都還要轉車,路費就大幾百,就我家建輝那幾跑運輸的錢,還不夠送到火車上了……徐姐,那你就讓徐楊來我家玩吧,我在家。”

  徐晴說:“徐楊現(xiàn)在剛剛睡了,要不,你來我家坐坐吧?”

  “我們就在這聊幾句算了,我就不進去了?!?p>  “站外面多冷啊,還是進屋說吧?!毙烨缋趸邸?p>  “真的不進去了,徐姐?!蓖趸坌÷暤恼f“我還沒滿月?!?p>  徐晴松開手問:“又做了?”

  王慧說:“嗯?!?p>  “真不知道你們年青人怎么想的,折騰來折騰去,錢遭罪,人又遭罪?!毙烨缯f:“不想要就先計劃著,這可都是些生命呢。這事做多了對女人身體不好,將來你就知道了。”

  王慧委屈地說:“徐姐,你說的我都知道,我對上環(huán)過敏,喝藥時間喝長了也不行?!?p>  “那既然都懷上了,就生下來嘛,再去做節(jié)育手術,多省事,孩子遲早都是要生的,像你這樣一年打一次胎的,今年這次就是第二回了吧?身體哪兒受得了?現(xiàn)在是年輕,扛得住,老了你就知道厲害了?!?p>  王慧不語。

  徐晴問:“你們倆是誰不想要孩子???我看建輝他挺喜歡孩子的啊,每次去外地出車都不會忘記給我們家徐楊帶東西回來?!?p>  “是啊,他倒是喜歡孩子哦,他自己都三十多歲的人了,和你家徐楊在一起,就像一個孩子?!蓖趸壅f:“是我自己不要的?!?p>  徐晴眼睛瞪的老大說:“我聽說的都是男人不想要孩子,還頭一次碰上女人不要孩子的,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我那時候懷徐楊,也有人勸我打掉,說孩子生下來沒有戶口,可我不想那么多,再難也要把孩子生下來,這是一條命……唉,按說,我也大不了你幾歲,怎么會有這么大的代溝……”

  “徐姐,我們家大人現(xiàn)在都自身難保了,哪有精力養(yǎng)孩子?每月就他那點破工資,還不夠我一個人花?!蓖趸壅f:“我跟建輝說了,他呀什么時候買房子我就什么時候生孩子?!?p>  “什么邏輯啊。你們現(xiàn)在住的不是房子?。俊?p>  “別人和自己的肯定不一樣啊,這房產證又不是寫的我和建輝的名字。”

  徐晴笑笑:“那要是再懷上了,又不要了?我勸你,做人還是現(xiàn)實點,別想那么遠?!?p>  王慧說:“我和你說啊徐姐,你不想遠還真不行,難不成讓我和你一樣去工地打工啊?你當初要是想遠點,不生下徐楊,現(xiàn)在的日子也不會這么苦……”

  王慧還想說什么,見徐晴臉色突變,急忙用手捂住嘴。

  徐晴輕聲地自言自語:“我苦嗎?怎么不覺得?!?p>  門被輕輕地關上,徐晴回屋了,王慧站在門外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嘴巴。

  楊濤拿著姐姐地錢,在旅店將就住了一晚,早上在路邊的小面攤吃了碗混沌,到公司報到,正好在門口碰上林雪。楊濤沖林雪打招呼,就見林雪用一種很奇怪地眼神打量自己,楊濤不解地問:“怎么了?”

  林雪學武漢話說:“大哥,有冒搞錯,頭一天上班你就搞成這個樣子啊,頭發(fā)不梳理,胡子也不刮一哈,那個衣服好像穿了有兩三天吧。耍什么酷啊?”

  楊濤有點難為情地摸著下巴上新冒出來胡茬:“現(xiàn)在過來了就已經是萬幸了?!?p>  “怎么回事???”林雪邊走邊問。

  “現(xiàn)在和你也說不清楚,下班再告訴你”。

  兩人走進電梯。

  公司樓下的咖啡廳,楊濤和林雪坐在一個偌大地落地玻璃邊,楊濤眉頭緊鎖的注視著外面繁華的大街。陽光清澈,行人如梭。

  林雪“撲哧”一聲,一口水差點沒吐出來,連忙用紙巾擦拭來掩飾自己的失態(tài),林雪說:“那你打算躲你媽一輩子啊?”

  楊濤說:“不知道我媽這回又相中哪家姑娘了,上次那個大學生是我們鄰村的,我媽硬是上心了,說,她學文,我學理,正好互補,非得拉我見面,嚇得我連夜趕了回來,后來還是我姐姐幫我勸回去的。”

  林雪笑:“哎呀,現(xiàn)在什么年代了,還幸包辦?我想你媽是看見社會形勢不好才逼你地……哈哈?!?p>  “形勢不好?”

  見楊濤沒理解過來,林雪補充說:“你想啊,現(xiàn)在男女比例失衡,男人多女人少,四個人中只有一個是女人。我看你媽是擔心你討不上老婆,就先下手為強咯,夾進碗里就是菜,要不然,真要等到你想結婚,早都被別人搶走了?!?p>  楊濤說:“都火燒眉毛了,你還有心思說笑?”

  林雪說:“辦法也不是沒有,那你就找個對象給你媽瞧瞧,讓她徹底死心。”

  “說的輕巧,上哪兒找啊,你以為是買東西,說買就買,再說我暫時還沒想考慮個人問題?!?p>  “那簡單啊,現(xiàn)在市場上不是有個面子公司嗎,專門給你這種人長臉的,你出錢他辦事,要什么樣有什么樣的,就和買東西一樣,伸手就來,方便極了。你上網上找找看,出租女友?!?p>  “那得多少錢啊?”

  “因人而異咯,漂亮的身材好的,溫柔體貼地,還有淑女型的可能會貴,每小時300---500不等。”

  “你怎么知道這么多???”楊濤壞壞一笑:“像你這樣的得多少錢一個小時?”

  林雪一笑,說:“不要錢,免費?!?p>  楊瀾開門,見楊濤身邊站著一個漂亮的大眼睛女孩。

  “姐,這就是林雪。”楊濤介紹完就湊到楊瀾耳邊小聲嘀咕著什么。楊瀾一愣說:“這行嗎?”楊濤小聲的說:“噓,別讓媽聽見?!?p>  楊瀾說:“媽在房間呢?!?p>  林雪把禮品袋放下,隨楊濤一起走進房間。楊濤叫“媽的時候,老人家正在繡鞋墊,母親放下針線,很吃驚地問:“你姐說你工作忙出差了,怎么又回來了?”

  楊濤先是一愣,馬上反應了過來說:“是,是出了趟差,公司臨時有事,又把我叫了回來,這不,吃了飯我還得走呢,哦對了,媽這位是林雪,我單位同事……”

  楊濤碰了一下林雪的胳膊,林雪就學楊濤一樣叫了聲“媽”。

  母親顯然是吃了一驚,后來就哈哈大笑起來?!拔艺f那天叫你跟人家姑娘見面,你怎么就一個人跑了回來,原來是有女朋友了,傻小子,還不好意思跟媽說?!蹦赣H就拉著林雪的手尋常問短。

  楊瀾布置好了餐桌,楊瀾喊:“媽,吃飯了。”

  母親起身,林雪就寸步不離,楊濤看到,從看見林雪那一刻起,母親臉上的笑就沒有收斂過,母親笑,楊濤也笑。

  “媽,來,您嘗嘗這個,我姐的廚藝真不錯?!绷盅A了一塊不是很油膩的回鍋肉。

  “媽,您再嘗嘗這個,”林雪又夾了一支香菇。

  “媽,這最適合您吃了?!绷盅┑目曜泳鸵豢桃矝]有消停過,母親心疼了,“你別專門為我夾菜,你也吃???”

  餐桌上是從未有過的歡樂氣氛……

  楊濤拉著林雪的手在流光溢彩的大街上迎風奔跑,楊濤心中有一種大獲全勝的成就感,一路跑著,跳著,一路像狼一樣吶喊著,林雪的秀發(fā)在風中飛舞,散發(fā)著陣陣沁人心扉的芳香,楊濤停下,就見林雪像孩子一樣在原地打著圈圈,楊濤覺得自己忽然間看到了塵世間最動人的一幕,一只粉色蝴蝶正在翩翩起舞……

  楊濤送林雪回武昌的住處。喝了杯茶,就立即起身要走。

  林雪問,“你要去哪?”

  楊濤說:“找旅館?!?p>  “現(xiàn)成的旅館你不住,還上哪找???你不是嫌我一個人住浪費嗎?”

  楊濤說:“你不怕引狼入室嗎?”

  “我是獵人,專門捕狼。”

  楊濤笑笑。留下。

  第二天楊濤接到姐姐的電話,母親回鄉(xiāng)下了。

  17一種蠢蠢欲動的情愫

  廚房,楊瀾正在炒菜,一旁,站著在切蔥花的徐晴。

  楊瀾一邊掂著勺子,一邊對徐晴說:“和楊濤一樣,閑不住?!?p>  徐晴笑笑,問:“楊濤中午回來吃午飯嗎?”

  “不知道,我一會兒打電話問問,他呀整天不知道忙些什么,想一出是一出,昨天回來簡單地拿了幾件衣服,說上下班不方便,在武昌和朋友合租了一間房子,到現(xiàn)在電話都沒有一個,真不叫人放心?!?p>  徐晴說:“難怪我這幾天在工地沒見著他?!?p>  楊瀾說:“我們不說他了……誒,你就非得再找一份工作啊?再剩多長時間就要過年了,況且徐楊馬上就要放寒假,你還是在家多陪陪孩子吧,工作的事情,過完年再說。”

  徐晴難以啟齒地說:“過完年孩子又要上學,又得一大筆開銷,唉,如果不是公司現(xiàn)在要往漢陽那邊撤,太遠了我照顧孩子忙不過來,興許我還會繼續(xù)做?!?p>  “別著急,慢慢來,徐楊小時候那么苦都過來了。”

  “是啊,那么苦都過來了??墒呛⒆右惶焯扉L大,費用也會越來越高,不像小時候只給她吃給她穿?!?p>  “你也別想那么多了?!睏顬懻f:“哦,對了,我們單位新來了一位同事,聽別人說他有個表兄在戶政工作,過段時間我?guī)湍銌枂?,看徐楊的戶口能不能報上去?!?p>  “瀾姐,真是太謝謝你了?!?p>  門鈴響起,楊瀾喊:“陳晨,快開門??词遣皇蔷司嘶貋砹耍俊?p>  陳晨放下手中的游戲機,跑去開門。

  楊瀾聽到兒子在喊:“媽,邵伯伯來了。”

  徐請將蔥花放入碗中,“瀾姐,那你快出去招呼客人吧,這里交給我。”

  “那行?!睏顬懴戳耸??!芭秾α?,那豆角還沒放鹽?!?p>  楊瀾走出廚房,見陳晨已經為邵國梁泡好了一杯熱茶,邵國梁寬大手掌在陳晨腦袋上撫摸。邵國梁充滿慈愛的說:“才幾天沒見,好小子,又長高了”。

  陳晨說:“怎么才幾天,,我已經兩個多月沒見著邵伯伯了?!?p>  邵國梁呵呵地笑起來,說:“有那么長時間嗎?”

  “怎么沒有?”

  “那是你學習太忙,沒時間,放寒假伯伯天天來看你?!?p>  “大人說話可不許反悔。”

  “不反悔”。

  楊瀾無奈地搖著頭,笑了沖邵國梁說:“國梁哥來了?!?p>  邵國梁應了一聲:“路過集貿市場,看見有新鮮的甲魚,就給你們送幾只來?!?p>  “國梁哥,你可真有心,總是先想到別人,而不顧自己?!?p>  “瞧你說的,不就是幾條甲魚嗎,又不是什么好東西?!?p>  楊瀾問:“阿姨還好嗎?這段時間忙地,都沒時間去看望她。”

  “挺好的。”邵國梁說:“那你忙著,我先走了?!?p>  楊瀾阻攔。“上哪兒???你看我飯都做好了。留下來吃完飯再走吧”。

  邵國梁一招手:“不了,家里還有老太太要照顧呢,改天吧?!?p>  楊瀾不再挽留。

  樓下,有汽車發(fā)動。

  卡瑪國際花園地奠基儀式在一片響徹云霄的鞭炮聲中舉行。

  邵國梁本是不想參加的,類似于像這樣的活動,邵國梁以前沒少參加,被婉拒的也數不勝數,一圈下來,就兩字,乏味。官場十多年,邵國梁已經看的穿穿的,其實,搞什么活動是次要,大吃海喝高消費的目的為的就是拉一張關系網,在他們掉進泥潭時,好讓你像框魚一樣一張漁網撒下去,把他們撈都上來,問題是,自己被本身的工作性質,你把他們撈起來,就會把陳千上萬農民工的身家性命賠進去。想到這些,邵國梁就會心驚肉跳。

  邵國梁還是來了,邵國梁想不出所以然,心底好像有一種莫名的情愫在蠢蠢欲動,難以抑制,邵國梁不知道那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情愫,在什么時候開始萌生,發(fā)芽的,邵國梁不愿意去想,等自己發(fā)現(xiàn)時候,已經是根深蒂固了。無疑,這種感覺是良好地,邵國梁愿意跟著感覺走。于是,邵國梁就跟著感覺來了,來到漢南遠大建工集團承建的漢陽卡瑪國際花園的工地上。

  呈現(xiàn)在邵國梁眼前的是一面面招展的彩旗在迎風飄揚,笨拙的重型機械在一片拆遷過后的廢墟中開腸破肚,吐出一團團烏黑的濃煙。

  邵國梁在凝視遠方的時候,一群人圍了過來,主動和邵國梁搭訕,個個西裝革履。邵國梁忙不失迭地微笑著應承,這期間邵國梁感到內急,抽身去了趟廁所?;貋頃r路過工地食堂,就見門口地水龍頭下一老一少兩個女人正在忙著洗菜,年老的女人端著已經洗凈的大白菜回廚房里面,年輕的少婦在水盆里刨著土豆,一雙手被刺骨的冰水凍的通紅,在陽光的照耀下發(fā)出微微地亮光。邵國梁遠遠地看著,有一些熟悉,有一些陌生,停留片刻,最終帶著失望心情離去。

  富麗堂皇的酒店,喜氣翻騰。

  酒杯與酒杯碰撞的聲音清脆響亮??吞坠ЬS地話語在席間散開,聽得邵國梁耳朵起了老繭,趙總手里拿著一只閃著銀光的水晶杯,走過來,“邵主任能夠百忙之中抽空過來真是令寒舍篷壁生輝啊,來,我敬邵主任一杯。”

  邵國梁舉杯說“趙總的盛情我少某心領了,只是今天身體不適,不宜多喝,來,你干,我隨意?!?p>  酒杯輕輕碰撞,邵國梁抿了一小口:“一會兒我還有工作要做?!?p>  “那好,您先喝著。”

  趙總在繞了一圈后,回到席間和邵國梁同坐,說著一些阿諛奉承的客套話,邵國梁有些心煩,邵國梁不愿意在這些虛假的話語里徘徊,感覺就是在浪費口水,邵國梁為人謹慎,平日里不多言,能用一句話表達的就絕不多說半個字,了解遠大公司現(xiàn)在一些簡單的基本情況后,邵國梁說:“搞工程,可不能忽略了安全?!?p>  趙總連連應道:“是是是,邵主任說的是,安全第一嘛?!?p>  邵國梁笑了,簡單地說起了食堂。邵國梁說:“在公司吃頓飯就好了,何必來這地方要趙總破費。”

  趙總說:“工地才搬來不久,基礎設施還不完善,食堂那邊還沒安頓好。”

  邵國梁隨便問了一句:“你們食堂換人了嗎?還是承包給私人了?”

  “沒有。”趙總頓了頓,恍然大悟:“是,是換人了,以前做飯地那個徐嫂子,因為家在漢口,家里又有個孩子沒人照顧,在漢陽這邊上班來來去去不方便,就沒做了?!?p>  邵國梁點點頭,“哦,是這么回事?!?p>  徐晴失落地從超市出來,像大病初愈,沒有一點精神。

  早上地時候,徐晴接了一個電話,楊瀾打來的,楊瀾興沖沖地說,小晴,你不是要找工作嗎,有同事說黃浦路上的中百倉儲在招后勤人員,你去看一下。在那里上班,雖然工資低點,但是離家近,你可以邊上班邊照顧孩子,我看行。

  徐晴想想也是,就直奔黃浦路。

  商場的門前果然放著一個醒目的大紅招聘牌。徐晴駐足看了詳細地招聘內容,徑自走進去,一位營業(yè)員小姐說,我不清楚,你去服務臺問一下吧。

  服務臺的工作人員說,對不起,是我們的疏忽,沒有及時撤掉,那是一個星期前的廣告,現(xiàn)在人員已經上崗了。

  說完就在徐晴的視線中走到門外,將大紅的招聘廣告收回。

  徐晴愣住了。

  徐晴拖著沉重的腳步,有氣無力地走著,看見一群人正圍在一個宣傳欄那里,看稀奇,徐晴也走了過去。

  這是一家職業(yè)介紹所的招聘欄,人太多,徐晴看不見廣告上都寫些什么,正打算離開,一位戴眼鏡的小姑娘說:“大姐,找工作?。?p>  徐晴點點頭,小姑娘又問:“要什么樣的?去里面看看吧?”

  小姑娘領著徐晴進了職介所。

  徐晴說:“什么樣的都行,只要我能干,只要在漢口?!?p>  一位體態(tài)豐腴女人笑了起來說:“女人能干的事情簡直太多了,就看你愿不愿意干了?”

  徐晴聽出了女人的意思,笑了笑,:“大姐,你可真會說笑?你看我像做那些事的人么?”女人就不笑說:“這里還真有一個在漢口的活,就看你肯不肯干,我一個朋友家里有個老娘沒人照顧,想找個保姆,做做飯,和老人說說話,包吃包住,2000元一個月?!?p>  徐晴說:“住就算了,我家就在漢口這邊……哦,那得多少中介費?”

  “兩百?!?p>  徐晴有點猶豫。

  女人又說:“不過這是我一個我朋友,又比較急著要,你就給一百算了?!?p>  徐晴掏錢問:“那什么時候可以上班?”

  “越快越好?!迸苏f:“你把自己的聯(lián)系方式留下來,我回頭給打你電話?!?p>  女人了拿著徐晴的身份證復印去了,徐晴接過紙和筆,寫下自己的電話號碼。

  徐晴在家做午飯,突然有人敲門。一開門,王慧手里端著一個盤子就沖了進來。

  王慧說:“哎呀,總算可以竄門了。這一個月可把我給憋死了。徐姐,我包了餃子,送給你嘗嘗”。

  徐晴看到王慧端了一盤餃子,正往桌上放。徐晴說:“你包了多少餃子啊,送來這么多?有沒有留給建輝???”

  王慧說:“他呀,一天到晚像飛機一樣轉,忙地不回家,剛才給他打電話,在去廣東的高速路上呢?!?p>  徐晴笑笑。王慧又說:“徐姐,我年紀輕,不會說話,有時自己說了些什么,自己都不知道,你別往心里去啊?!?p>  徐情說:“說的什么話?。课沂悄敲葱⌒难鄣娜藛??我炒了幾個菜,留下一起吃吧?”

  王慧毫不客氣:“我最喜歡吃徐姐燒的菜了,一個月沒吃,心里真惦記?!蓖趸叟苓M廚房給徐晴幫忙。

  “徐姐,剛才出去找工作,怎么樣了?有著落嗎?”

  “中百倉儲那邊不要人了,花了一百中介費,找了個給人照看老人的活?!?p>  “哦,這樣啊,那你家徐楊不是馬上放假了嗎?你去上班,就把她交給我吧,我來照看?!?p>  徐晴一愣:“那怎么好意思?!?p>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在家閑著也是閑著,多個人熱鬧?!?p>  “我看你也不是真不喜歡孩子?干脆就生一個得了”。

  王慧笑笑:“我就喜歡你家徐楊,都說老公永遠是別人的好,孩子永遠是自己的好。我的感覺是,老公是自己的好,孩子是別人的好?!?p>  徐晴搖搖頭。

  羅倩倩正再給客人們敬酒,嬌嫩的小臉因為酒精的作用而更加嬌艷迷人。

  “干什么呀?”羅倩倩嬌媚地說:“你弄疼我了?!?p>  趙總拉著羅倩倩到一個僻靜處,松開手,急不可待地問:“你有徐晴的電話嗎?”

  羅倩倩瞪了趙總一眼:“哪個徐晴?”

  “就是咱們食堂做飯的那個?!?p>  “我跟她又沒什么來往,要他電話號碼干嘛?”羅倩倩有些不耐煩的說:“誒,你自己不是有嗎?上回是什么時候我還在你手機電話本里見著了?”

  “內存滿了,給刪掉了,我要是有的話我還問你啊?!?p>  “你要她的電話干嗎?”羅倩倩不解地問。

  趙總不出聲。像是有些氣急敗壞,羅倩倩說:“那我?guī)湍銌枂柊??!闭f完一連撥了幾個電話。最后一個電話里,羅倩倩說:“誒,李工,你知道徐晴的電話嗎?咱公司食堂做飯的那個,什么?小張知道?那你幫我問問……哦,那太好了,那就麻煩你了?!?p>  掛機,不一會,手機帶著震動響起。

  羅倩倩把手機遞給趙總說:“自己看吧,李工發(fā)過來的?!?p>  趙總把一串數字輸入自己的手機,隨即撥了過去,在電話連接的過程中,湊過去在羅倩倩地小臉上狠狠的親了一口。

  徐晴剛收拾完桌子,就聽到鈴聲響起,從椅子上的大衣口袋掏出手機,接聽。

  “徐姐,我是趙啊,你現(xiàn)在能不能過來一趟?”徐晴聽出是建筑公司的趙總,而且聲音很急迫,徐晴問:“現(xiàn)在嗎?”

  “對,就現(xiàn)在,我給你三天的工錢,直接打車過來,車費我報?!?p>  “在哪兒???”

  “我現(xiàn)在在王家灣,一會就回,你先到江漢大學,有人在那接你。掛了?!?p>  徐晴想要說,我一會兒還要接孩子放學呢,電話里就傳來了“嘟嘟”的忙音,想到趙總說會給自己三天的工錢,徐晴有點動心,撥了一個電話:“哦,瀾姐,是我,徐晴,一會兒我要去一趟漢陽,徐楊放學麻煩你去接一下她?!?p>  徐晴到達江漢大學,剛下車,就見公司材料員羅倩倩已經等候在此。羅倩倩笑著迎接徐晴,為她開門上車,徐晴感到無所是從。羅倩倩從來都是一副高傲地形象,因為和趙總有那種曖昧關系,神氣的不得了,一般的員工,她連看都不會看一眼,更不用說像自己這樣整天蓬頭垢面的農民工了,可今天羅倩倩卻一反常態(tài),做出如此親密地主動,徐晴感到自己實在是難以接受,俗話說,無事獻殷情,非奸即盜,徐晴不由得集中精力,提高警惕。

  羅倩倩為徐晴打開副駕駛的門,徐晴說:“謝謝,我還是比較喜歡坐后面。坐前面暈車”。自己打開車門鉆進后排。

  羅倩倩一邊駕車一邊說:“暈車的人坐哪兒都會暈,坐前面還舒服一些,坐后排暈車會更厲害。”

  徐晴笑笑,不接話,感覺自己的心事被人看穿,有點窘迫。

  幾分鐘車程,就到了工地,羅倩倩停車熄火,領徐晴走進公司食堂。

  羅倩倩說:“晚上會有一個重要客人在這里吃飯,你做幾道菜,你看一下還缺什么,我安排人去買?!?p>  徐晴在廚房掃視了一眼,墻的一角凌亂的堆著一捆萵苣,兩麻袋土豆,和一筐大白菜。徐晴問:“那你買些豬肉啊,雞鴨魚什么的,鹵菜也行?!?p>  羅倩倩笑著說:“鹵菜是現(xiàn)成的,要是那樣就不要你來了,趙總特意交代,要你親手做幾個菜,不要現(xiàn)成的?!?p>  徐晴很吃驚,指著角落說:“就這些?”

  羅倩倩說:“是啊,除了熟食不能要,其余的不限,雞鴨魚肉也別太豐盛了,以青菜為主,下酒菜炒一碟花生米就行?!?p>  徐晴心里想罵,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啊,自己家里來了客人還得多準備幾個下酒菜呢,想了想,就笑著問:“什么客人???難道他是吃素的?”

  羅倩倩爆笑,前俯后仰:“是啊,他就是吃素的?!?p>  徐晴瞪著神態(tài)失常的羅倩倩,感到莫名其妙,徐晴自問,我說錯話了嗎?

  曲終人算,酒席之后,參加奠基儀式的每個人都是酒足飯飽,紅光滿面。

  趙總張羅著下屬忙得團團轉,“小張,你去送王總李總他們……喂。小唐,你去送周科長……小劉,你去送尤副主任……”

  一個戴眼鏡的人說:“趙總,沒車了。”

  趙總說:“怎么回事?”

  眼鏡說:“羅倩倩剛才開走一部,其余的都已經開出去送人了。”

  趙總想起自己安排羅倩倩接徐晴開走了一部車,就說:“那就安排下面的等一會吧,帶他們到棋牌室,等車回來再送?!?p>  見邵國梁從洗手間出來,趙總畢恭畢敬的迎了上去。

  邵國梁擺擺手,“我能自己開,不用送了?!?p>  趙總笑道:“那說明這酒您沒喝好,要不,留下來我們再喝兩盅?”

  邵國梁一口回絕:“趙總的好意,我心領了,回去還有很多公務要處理。”

  趙總著:“也好。誒,眾口難調?。俊?p>  邵國梁不解,笑笑問:“此話怎講?”

  趙總說:“其實邵主任不說,趙某心里也清楚,在這里吃飯實在不是您的所想,邵主任您心里一定是想在工地食堂用餐,只是不好明說,只好隨波逐流來到這里。”

  邵國梁疑惑的看著趙總,仿佛自己不為人知地心事被人看破,有遇到知心人的感動,但又馬上戒備起來,感到一種潛伏的危機。邵國梁故作鎮(zhèn)定,臉上始終保持著輕松愉悅地笑容。

  趙總說:“為了彌補這個缺憾,我特意安排了以前的廚師徐嫂子過來,專門為您做一桌小菜,咱就在食堂吃,您看怎樣?”

  邵國良說:“再說吧?!眾A起公文包,走向門外。

  “那晚上我過去接您?”

  趙總看到,邵沒有回頭。

  臨近下班的時候,邵國梁泡了杯茶,站在窗前看景致。若有所思。

  “咚咚?!庇腥饲瞄T。

  “進來”邵國梁回頭就看見了秘書小高,問:“小高,還沒下班啊?”

  小高說:“正準備下班,遠大集團的趙總來了,趙總讓我告訴您,他在樓下等你。”

  “嗯,知道了,那你先走吧?!?p>  “那,邵主任,再見?!?p>  “再見。”

  等小高出門,邵國梁拿起外套,不緊不慢地離開辦公室。

  見邵國梁出來,趙總連忙打開寶馬車門。邵國梁說:“不用了,我自己開車。”

  邵國梁想,自己的車雖然不上檔次,倒也干凈,不像某些人散發(fā)著一種揮之不去的銅臭。

  邵國梁駕著車,心中激情澎湃,有種神奇美妙的感覺,仿佛回到了二十歲的年齡,肆無忌憚,轟轟烈烈的向前方追逐……

  遠大公司趙總一行看到,向來沉穩(wěn)的邵國梁在寬敞龍陽大道上自由馳騁,一路狂飆。

  “楊濤,吃飯了?!绷盅┖?。

  楊濤放鼠標。在餐桌前坐下。林雪說:“先去洗手,有病毒知道嗎?”

  楊濤見林雪忍不住想笑,說:“你笑什么?”

  “我懷疑你是被你姐姐一腳踢出門的,這么不講衛(wèi)生?!?p>  “你說什么呢。不是你要求我和你分擔房租,我才懶得過來?”楊濤洗了手:“吃完飯什么節(jié)目?”

  林雪說:“你說,我聽你的?!?p>  楊濤說:“去看書吧,去圖書城,幾年沒去了,現(xiàn)在離得這么近。感覺就像回到了大學的時候?!?p>  林雪忍不住笑了起來說:“大學時,我記得你一直都是蹭書的哦?后來被管理人員發(fā)現(xiàn),還不好意思呢?”

  楊濤笑,“怎么這些你都記得啊?”

  “你有什么事我不知道的?”林雪說;“好了,快吃吧,晚了就關門了?!?p>  楊濤開始狼吞虎咽。

  “小張,把車開過來,送徐姐回漢口。”飯后,天色漸晚,趙總吩咐。

  邵國梁正打開車門,突然回頭過來說:“要不,坐我的車吧,我們同路。”

  趙總說:“那怎么好意思。”

  邵國梁為徐晴打開車前門,徐晴卻自己坐進后座,說了聲“謝謝?!?p>  車子在畢恭畢敬的趙總面前緩緩啟動,在霓虹閃爍的鬧市中穿梭。徐晴望著窗外晴朗的夜色,好一片紙醉金迷。

  車子平穩(wěn)快速的穿過漢陽,行駛在往漢口的江漢橋上,邵國梁打破沉寂,說出上車以來的第一句話。邵國梁問:“哦。你家住哪?”

  徐晴回過神來,就看見前面反光鏡子里,男人炯炯有神地目光注視著自己。徐晴說:“我到常青花園就好了,我到朋友那接孩子。”

  邵國梁專心致志地駕著車,在流光溢彩的夜色中向常青花園前進。車子駛進燈火闌珊的小區(qū),徐晴下車說了聲“謝謝?!鳖^也不回地上樓。

  徐晴牽著女兒下樓,驚奇地發(fā)現(xiàn),送自己回來的男人正在車前來回踱步。徐晴驚詫萬分,問:“您怎么還沒走???”

  男人說:“上車吧,我送你們一程?!?p>  車子停在了巷口的馬路上,因為太狹窄,車開不進去。徐晴說:“就到這吧?!毙烨缦萝?,抱著女兒走向巷子深處。

  內心孤獨的邵國梁握著方向盤,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情緒一下子從高處跌入低谷,在停車地一剎那,邵國梁自信的以為,女人一定會叫自己到家里坐坐,喝杯熱茶,不一定要誠心誠意,就這么不經意隨口說說就行,那么自己就下車,和女人一起,抱著她的孩子,到她家去坐坐,邵國梁毫不猶豫的熄火,邵國梁想象著女人家是什么樣子,邵國梁期待女人的邀請,哪怕是虛情假意的也好,可是女人下了車,什么也沒說,一聲不吭地走了。這種被忽略的傷害是邵國梁前所未有過的,它就像一把無形的匕首深深地刺進自己心臟的位置,那種痛讓人很難以忍受。

  邵國梁突然覺得自己很矯情,,突然很期待和這個小女人發(fā)生點什么,就現(xiàn)在,在這寒風凜冽的夜里,在這車水馬龍的街頭,或者說任何一個角落都行,哪怕是只言片語的交流……這是年輕人戀愛地時候才有過的沖動,可自己現(xiàn)在已經不年輕了。

  這種感覺讓邵國梁大感意外。

  邵國梁想起和女人的初次見面,兩年前的情形依然在他腦海里記憶猶新……

  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上午,以市安全生產領導小組為首的一支車隊,正浩浩蕩蕩的抵達由漢南遠大建筑集團承建的,漢口都市春天項目工程的施工現(xiàn)場,行至工地門口,為首的車子突然止步不前,一個勁兒的響著喇叭,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沒有人下車查看原因,按耐不住的邵國梁,不顧領導的身份,第一個下車,走上前去,只見路邊一個水龍頭下,一個瘦小的女人正在吃力的挪動一個裝滿蘿卜的菜盆子,大堆大堆的青菜,蘿卜在女人的驚慌失措中從菜籃子滾出來,散落一地。時值隆冬,女人的小手在被冷水浸泡后,像一根根洗凈的胡蘿卜,晶瑩剔透。邵國梁上前,幫女人抬起菜盆子,放到角落,幫女人拾揀地上散落地蔬菜,拾揀到剩下最后一個蘿卜,兩人都不約而同的伸出了手,女人晶瑩剔透的小手就放在了邵國梁地手背上,其實,邵國梁只是比女人搶先一步把蘿卜拾揀到手中,女人沒有拾到蘿卜,卻意外地抓住了邵國梁的手。女人的手在碰到邵國梁的那一瞬間,像觸電一樣縮了回去,然而,在這一瞬間,邵國梁體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愉悅,愉悅背后爆發(fā)出一種沖動,想要打人的沖動。邵國梁不是一個脾氣暴躁的人,但是看著女人被凍得發(fā)紫,冰涼的手,邵國梁心中升起一種無名的怒火。這男人是怎么當地,怎么可以叫一個女人拋頭露面干這種粗活?如果知道女人的丈夫,如果女人的丈夫在場,邵國梁忍不住,真想一拳頭朝他的臉上打過去。

  可是當時的邵國梁不知道,女人沒有男人,不知道女人的家庭狀況,甚至不知道女人叫什么名字。

  后來邵國梁就經常惦記這個自己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女人,直到今晚,再次相見,邵國梁才知道女人叫徐晴,有一個女兒,在漢口常青花園,楊瀾家住的那棟樓里有一個朋友,至于其他,邵國梁就一無所知了。

  那天工作的指導得很晚,下午快一點的時候,邵國梁借口在工地食堂簡單的先吃了一餐飯,才被趙總拉去上館子,邵國梁笑說:“實在太餓了,先打個底子?!?p>  此后,邵國梁因為工作也會經常到遠大公司各項目工地檢查指導工作,邵國梁總會在路過廚房地時候,遠遠地看女人一眼,離開的時候,臉上依然是慣有的笑,笑容背后掩藏著常人無法察覺地失落。

  現(xiàn)在沒有旁人,邵國梁的這種失落就寫在了臉上。

  邵國梁坐在車里,拿出手機,查看著未接電話,剛才因為開車,電話響了兩下,邵國梁沒接。

  兩個未接電話,都是同一個號碼,邵國梁回撥過去。

  “哦,是我,剛才正開車呢?找到了嗎?那太好了,明天一早我開車去你們那接,嗯,就這樣?!?p>  掛了電話,邵國梁發(fā)動車子,帶著一些戀戀不舍,絕塵離去。

  18相互扶持,相互取暖

  早上,徐晴送徐楊到幼兒園,就折身前往黃浦路。昨天晚上剛到家就接到職介所老板娘打來的電話,老板娘說:“小徐啊,明天就可以上班了,你到我們所來吧,有人接你?!毙烨绯鲩T的時候就簡單梳理了一番。

  老板娘招呼徐晴,說:“你等一會兒,馬上就來。你到屋里坐吧?!毙烨缯f:“不了不了,我在外面等著就行?!?p>  徐晴站在路邊曬太陽,看著馬路上行駛的汽車,感受冬日里難得的溫暖和愜意。

  一輛黑色的轎車在離徐晴不遠的地方停下,車里走出一個男人。

  “小徐?怎么是你?”男人朝徐晴走來。見徐晴面臉疑惑,又說:“你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啊,昨天我們還一起吃過飯?!?p>  經男人一提醒,徐晴就馬上就想起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我說怎么覺得這么面熟呢,是你啊,邵主任?!?p>  “叫我國梁就行?!鄙蹏簡枺骸俺燥埩藛幔俊毙烨琰c頭說:“吃過了”。

  “等我一下,去去就來?!?p>  邵國梁去了趟介紹所,滿面春風的出來,打開車門,對徐晴說:“上車吧?”

  徐晴問:“去哪兒?”

  “我家。”

  “你家?”徐晴半天才反應過來,驚得張大了嘴巴:“原來,雇我的那個人就是你???”

  邵國梁見徐晴這副摸樣,笑了,邵國梁邊駕車邊介紹說:“家里有個老母親,幾年前中風了,下身癱瘓,照顧我媽的那個阿姨兩星期前,因為兒媳生產,回家抱孫子了,后來找了幾個年輕地,結果干不下來,有的連工錢都不拿就自己走人了。我又要上班,分身無術,這兩天都是鄰居在幫忙照顧?!?p>  “那你愛人呢,她也在工作嗎?”徐晴覺得自己有點多嘴,等發(fā)現(xiàn)的時候話已經收不回來了。

  “走了好多年了?!?p>  “對不起?!毙烨缦褚粋€犯了錯誤的孩子。

  “沒什么。”邵國梁說:“你在我們家工作,這些情況你不問,我也會告訴你的。還有我媽的一些生活習慣,都告訴你,你照顧起來也方便”。

  徐晴點頭說:“是?!本吐犐蹏鹤屑氄J真地說著他母親的個人喜好。

  車子停在一棟老式住宅樓下,花園里有兩棵粗壯地法國梧桐。

  徐晴跟邵國梁上樓,心里一直在猜測邵母到底長什么樣?幾個保姆都臨陣脫逃,那一定是一個刁鉆刻薄的老太,徐晴這樣想時候就不由的緊張起來。邵國梁開門地時候,徐晴就小心翼翼的躲在他的身后。

  “媽,小徐來了?!鄙蹏汉傲艘宦暋j柵_上有人答應。

  老人在陽臺上曬太陽,徐晴隨邵國梁來到陽臺。

  “阿姨好?!毙烨鐔柡蛄艘宦暎痛蛄恐@位老太太,老太太坐在輪椅上,慈眉善目的,與徐晴想象的惡老太太相差甚遠。

  老人拉著徐晴的手噓寒問暖。

  邵國梁說:“小徐,這個家從現(xiàn)在開始就交給你了,我要上班,先走了,有什么事就打我電話。”

  邵國梁說著給了徐晴一個號碼,徐晴問:“中午回來吃飯嗎?”

  邵國梁遲疑了一下,“說不上,到時候你們吃,不用等我。”

  楊瀾播完節(jié)目,同事小郭說:“瀾姐,下班一起喝茶吧。”

  楊瀾爽快的答應:“好啊,在什么地方?”

  “中南路康達商務中心?!?p>  楊瀾好奇地問:“怎么跑那地方去了?我還以為在原來地老地方呢?!?p>  “聽說那棟大樓頂樓新開了一家旋轉餐廳,可氣派了,可以三百六十度旋轉,一邊喝茶,用餐,還可以一邊變換不同角度看武漢全景?!?p>  楊瀾一陣眩暈,臉色慘白,支支吾吾地說:“哦,我突然想起來下班我還有事,那你們去吧,玩得開心點。”

  “怎么了,瀾姐,好不容易和總編導播他們說好,現(xiàn)在你又不去,這不是掃興嗎?”

  楊瀾連忙解釋說:“對不起,是真有事,要不,下次吧,下次我請你。拜拜?!?p>  小郭還想說什么,楊瀾已經倉皇而逃。

  太陽還沒有完全落下,淡藍色地天空浮現(xiàn)出幾朵紅色地云彩,這幾天武漢的天氣極度晴好,氣溫也有所回升,太陽的余光照在人身上,還有一點暖暖的感覺。

  楊瀾走在滿是梧桐樹的人行道上,抬頭向天空放眼望去,一棟棟直聳云霄的摩天大樓強悍的輪廓就在柔美的陽光中展現(xiàn)出來,直接刺向楊瀾的眼睛,楊瀾感覺像是被人用力猛的推了一把,又像是自己沒走穩(wěn)一腳踏空,被什么東西拌了一下,正在向前傾倒……

  楊瀾扶著一棵樹干,微微地定了一下神,埋著頭,繼續(xù)走,無論天空的景致有多美,現(xiàn)在自己已經不再可能擁有了,楊瀾心想。

  手機在坤包里響了起來,是邵國梁。楊瀾心頭一暖,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喂,國梁哥,哦,剛下班,好啊,待會兒見?!?p>  楊瀾掛了電話,上了出租車。

  柔美的音樂在空氣中輕輕漂浮,像一朵隨風吹散的云彩。

  楊瀾趕到中南路上茶餐廳的時候,邵國梁早已在一個靠窗子的位置等候,楊瀾坐下,邵國梁招呼服務員送來兩杯熱氣騰騰地紅棗茶。

  “很長時間沒有在一起喝茶了吧?”邵國梁說:“不知道你是不是還喜歡紅棗茶,要不喜歡就來杯別的什么茶。”

  楊瀾說:“不用了。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我一向不喜歡換來換去,就喝紅棗茶。等很久了嗎?”

  “沒有,剛到?!鄙蹏赫f。

  “今天怎么有空出來喝茶?”楊瀾說:“很想約你,一想到你那么忙,又放下了。阿姨還好嗎?”

  “挺好的?!?p>  “明天我想去你家看看阿姨,你在家嗎?”

  “你要是忙的話就算了。”邵國梁說:“都挺好的。”

  “我明天有時間?!睏顬懻f:“這么長時間沒見著阿姨了,挺想念的?!?p>  邵國梁說:“我明天有個會議要開,那你去吧,家里面有人?!?p>  楊瀾端起茶杯,細細的品味。

  櫥窗外面,同事小郭他們正從餐廳門口路過。

  “咦,那不是楊瀾姐嗎?”有人說。

  “可不是嗎?”

  眾人看到,楊瀾此時正坐在一個男人身邊喝茶,聊天,兩人臉上掛滿了燦爛的笑容,言語間露出一種非比尋常的親密感。

  徐晴已經做好了晚飯,在等邵國梁回來。老太太看見徐晴在不停的看時間,就說:“小徐啊,你要有事就吃完飯先回去吧?!?p>  徐晴說:“那怎么行啊,再等等吧,可能馬上就回來了?!?p>  老太太說:“我一個人能行,接孩子放學要緊,別讓孩子等著急了?!?p>  “那我就先回去了,阿姨?!毙烨缯f:“明天我再過來?!?p>  老太太“噯”的應了聲,“去吧?!?p>  徐晴一出門就和邵國梁撞了個滿懷。

  “小徐,這么急匆匆去哪兒?”

  “哦,你回來了正好,飯我已經做好了,我現(xiàn)在要去接我女兒放學。”徐晴說著急匆匆下樓。

  “那我送你吧。”邵國梁說。

  “不用,這里我家很近,一會兒就回去了。再見?!毙烨绱颐ο聵?。

  徐晴接了孩子,走在回家的路上,剛走進巷子口,王慧和老公秦建輝就迎面而來,小徐楊走在前面,看見秦建輝拉著王慧的手,連忙小跑過去,嘴里不停地喚著:“秦叔叔回來了,秦叔叔回來了……”

  身材魁梧的秦建輝看見徐楊,臉上綻放出花兒般地笑容。

  “好長時間沒見著小楊楊了,叔叔可想死你了,來,跟叔叔親親?!鼻亟ㄝx蹲下身,抱起徐楊,徐楊就在男人粗糙的臉上親了一下,幼稚地說:“楊楊也想你?!?p>  “一會兒到叔叔家來玩兒,叔叔這次去廣東給楊楊帶了好多有趣的東西?!?p>  小徐楊點點頭,“謝謝叔叔……”

  “徐姐,才會來?。俊蓖趸蹎?。

  “是?!毙烨绱饝f:“你們這是去哪兒啊?”

  “吃飯去,徐姐,和我們一起去吧。”

  徐晴說“不了”。寒暄了一陣,徐晴說:“那你們快去吧?!?p>  王慧牽著秦建輝往外走,秦建輝回頭說:“楊楊,禮物等叔叔回來,你就上叔叔家來拿?!?p>  徐楊“噯”的答應著。晚飯后,徐楊果真就不睡覺,不停的往樓上跑,不停的失望,徐晴把徐楊放在兒童床里,蓋好被子,安慰說:“叔叔一家吃飯去了,還沒回,叔叔回來就會把禮物給楊楊送家里來,睡吧楊楊,乖,聽話?!?p>  徐楊在徐晴輕輕地拍打中睡著。

  徐晴看著熟睡的女兒,若有所思。

  樓板突然在強烈的震動,一陣激烈的爭吵從樓傳來,有東西被摔碎。

  徐晴站在王慧家門前,敲門。門開了,屋里沒有沒有開燈,房間里朦朧的光線照進客廳,徐晴就看見蓬頭亂發(fā)的王慧穿著睡衣,一張滿是眼淚的臉。

  “怎么了,這是?剛才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的。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

  王慧不說話,不停的抽噎。徐晴拍著王慧的肩膀輕聲說:“我說你也是,建輝一天到晚在外奔波,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你就不知道體諒體諒?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說啊,非得吵架?深更半夜的吵得隔壁三家都睡不著?!?p>  見王慧不做聲,徐晴又上前兩步,沖房間里的秦建輝說:“你也真是的,男子漢大丈夫,一回家就和老婆吵,沒一點度量。”

  說這話的時候,徐晴自己就覺得很違心,要說這秦建輝沒度量,那可真是比竇娥還冤,沒度量,他也不會幾次三番隨著王慧的意,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任由她去把孩子做掉,秦建輝三十多的人了,喜歡自己的徐楊喜歡的不得了,都說男人到了這個年齡,都渴望有一個孩子,徐晴也看得出,徐楊到秦建輝家玩耍,秦建輝總是像個孩子一樣都徐楊玩,這些王慧自己也說過,說秦建輝回家不管多累,只要一看到徐楊,整個人都精神煥發(fā),眼睛里充滿了慈愛。

  很多時候,徐晴真為王慧感到慶幸,遇到這樣的男人,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氣,王慧反倒不知道珍惜,總是不停地埋怨,然后把他像小孩子樣訓斥,自己這個外人都看不下去了。

  此時,秦建輝正躺在床上抽煙,上半身裸在被子外面,壁燈柔和的燈光把男人強健的體骼描繪得極具誘惑。

  徐晴感到有些眩暈,連忙退回兩步,拉了王慧回到自己家中。

  徐晴拿來自己的大衣,披在王慧的身上,又倒了一杯熱茶,拿來紙巾。王慧什么也不說,一個勁兒的抹眼淚。

  徐晴說:“有什么委屈就和姐說,姐幫你想法子?!?p>  “這事叫我怎么說啊?”王慧感嘆:“做個女人真難?!?p>  徐晴說:“其實,做女人難,做男人也一樣難,你想啊,他們一天到晚在外面奔波,掙錢養(yǎng)家糊口,回來還要受你的氣?!?p>  “那是他自討的?!蓖趸壅f:“誰叫他總把我的話當耳邊風的?!?p>  “你們家什么時候不是你當家?說風就是風,說雨就是雨的,秦建輝什么時候不是逆來順受,言聽計從?這些事情,隔壁三家,誰不知道?”徐晴說:“你呀就知足吧?!?p>  徐晴一開導,王慧好像覺悟到了什么,說:“難到真的是我錯了嗎?”

  “俗話說,退一步海闊天空,你們都讓一步,不都什么事都解決了?”

  “問題是他不肯退步?!蓖趸畚恼f,:“我也知道他一個男人經常在外面不容易,順著他,他打開抽屜,發(fā)現(xiàn)沒有了,又不肯下樓買,他不下去難到要我一個女人三更半夜在這么冷的天氣里出去買那玩意兒啊?就這么僵持著……”

  “就為這個?”徐晴哭笑不得

  “我已經做了很多讓步了,是他得寸進尺,本來這段時間我的身子就不舒服。”

  徐晴說:“這些原因都可以理解,問題是,你也要替他想想,成天在外天南地北的跑,本來就受煎熬,好不容易回趟家,被你這么澆一盆冷水,他能受得了么?”

  “那他也不能那樣說我???”

  “他都說什么了?”

  “他氣急敗壞地說,‘自己老婆怎么了?’”王慧抱怨說:“男人怎么都這樣?。恳膊幌胂?,要是再懷孕怎么辦?他是沒什么,身子吃虧的可是我啊?”

  徐晴笑笑:“知道這么想不就得了?行了,趕緊回去吧,該干嘛干嘛去,別讓建輝等急了,夫妻沒有隔夜仇,床頭吵架床尾就和了,別犟了,啊。時間不早了,我要睡覺,明天還要上班,去吧去吧?!被仡^拿了些零錢放在王慧手里,將她推到門外。

  徐晴走上陽臺,一個瘦小的女人身影正走在深沉的夜色中。

  徐晴輾轉難眠。

  邵國梁拿上外套正欲出門,又忍不住回頭看看徐晴,笑了。然后戀戀不舍的上班去。

  徐晴正在給老太太梳頭,一梳接一梳。

  “小徐,家里除了孩子還有什么人啊?”老太太問。

  徐晴回答說:“沒了,就我和孩子兩人。”

  “你愛人呢?”

  “離了?!毙烨缦肓讼胝f。說完自己也覺得好笑,都沒結過婚,怎么離婚?

  老太太“哦”了一聲,說:“哪天有時間把孩子接來玩玩吧?有孩子,熱鬧?!?p>  徐晴說:“好的,阿姨,有時間一定給您帶來。”

  老太太笑著點點頭:“唉,這么大把年紀了,多想在自己有生之年抱一抱親孫子啊?!?p>  徐晴笑笑,沒有接話。

  楊瀾提著禮品站在門外,按了門鈴。不一會兒,門開了,楊瀾大吃一驚,叫了起來,“徐晴,怎么是你?”

  幾乎在同時,徐晴也驚叫起來:“瀾姐,怎么是你?”

  屋里,笑聲一片。

  楊瀾說:“真沒想到,你會為我朋友家里干活?!?p>  徐晴說:“我也沒想到你和阿姨家是親戚,更沒想到會在這里碰到你?!?p>  老太太說:“原來你們認識啊,小瀾啊,你來得正好,這個家從來都沒這么熱鬧過,你來了,一會兒我們包餃子,手工和面。你看行嗎?”

  楊瀾說:“行啊,阿姨,好長時間沒來看您了,不會在心里怪我吧?”

  老太太說:“不怪不怪,來了就好。孩子呢,還好吧,馬上就放寒假了吧,有時間讓他常來玩,別把功課給他攆緊了,到底還是個孩子。”

  “您就放心吧,阿姨,這孩子可淘氣了,這不還沒放假嗎?就先和他邵伯伯商量好了去哪兒玩去哪兒玩,管不了咯!”

  “這就對了,孩子嘛就是要無拘無束的?!?p>  “這都是叫國梁哥寵的。”

  “是啊,國梁也喜歡孩子,要不是那次意外,孩子也十多歲了。噯。這都是命,老太太突然傷感起來:“剛才我和小徐還說到,要是在自己有生之年親手抱一抱孫子,死也就閉眼了……噯,我老了,也不知道國梁他是怎么想的,你說素芬去了也十多年了,從來都不為自己想想,他難道真想就這么過一輩子?這么多年了,牽線搭橋的倒是不少,可國梁從來都不放在心上,上回又有親戚給介紹了一個,我和他說,他死活不同意見面,結果還把人給得罪了?!?p>  楊瀾說:“阿姨,你也別想那么多,有空啊我?guī)湍銊駝駠焊??!?p>  老太太連連點頭:“也別光說國梁了,你怎么樣了?!?p>  楊瀾不解:“什么怎么樣?”

  老太太說:“小瀾啊,你一個人帶著個孩子也不容易的,你還那么年輕,有沒有替自己想過?”

  楊瀾眼眶一熱:“阿姨,我現(xiàn)在不是挺好嗎?”

  “好不好啊,別人是體會不到的,真所謂是甘苦自知。”

  “阿姨,我們不說這些了?!睏顬懸娦烨缁詈昧嗣?,說:“我去剁餡兒。”

  老太太無奈的搖頭。

  辦公室,邵國梁正在寫會議報告,秘書小高送進來一份材料,放下后什么也沒說就走了,和小高多年工作的默契,直覺告訴邵國梁一定又有壞消息。

  邵國梁拿起材料翻看起來,果不其然,武昌流芳街道那邊,漢南遠大公司承建,一正在進行外墻施工的回遷樓工程發(fā)生安全事故,靠北面的那一面山墻外墻鋼管腳手架整體傾倒,正在上面粉刷作業(yè)的三名工人兩人重傷,一人當場死亡,一重傷工人在去醫(yī)院途中死亡……

  這是一份血淋淋的事故報告,類似這樣的報告,邵國梁每一年都會接到不少,每接一份,心里就像又放進去一塊石頭,也許會有那么一天,心臟不堪重負,隨石頭一起墜落,摔一個粉身碎骨,片甲不留。

  又是兩個活生生的生命。邵國梁反思,為什么自己一再狠抓,一再嚴查,還是杜絕不了,阻止不了這樣悲劇的發(fā)生?

  馬上就到年關了,失去兒子,失去丈夫,失去父親,失去親人的家庭用什么來承受?以怎樣的心情迎接這個新的一年?試想一下,別人家一團和氣,高高興興的沉浸在喜慶地氣氛當中,相對之下,那些親人再也回不來的家庭,是一種怎樣讓人慘不忍睹的凄涼?

  當然,邵國梁心里也會凄涼,

  邵國梁隨即拿起電話。不等開口那邊就說話了:“事情是這樣的,邵主任,這都是工人們?yōu)榱俗约悍奖愀苫睿阶圆鹣铝撕蛪w連接扣件,和公司無關的……”

  “夠了?!鄙蹏捍驍啵骸艾F(xiàn)在人都死了,你們不覺得把責任都推到死人身上很無恥嗎?你們公司實干什么吃的?現(xiàn)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你給我聽好了,從現(xiàn)在開始,立即給我停工整改,查漏補缺,要做到不放過每一個死角,徹底清除安全隱患。”

  “……可是,邵主任,現(xiàn)在工期很緊,過完年就要交房了,停工是不是……”

  邵國梁面部猛烈的抽動,對著電話大喊:“我說停工,你沒聽到嗎?”

  “可是……”

  “不要給我可是?!鄙蹏罕粡氐准づ耍骸肮て谥匾€是生命重要?那么多工人的命換你那點工程款,你倒是很合算啊?”

  邵國梁摔了電話。

  家里一片歡騰,這讓站在家門口心情郁悶的邵國梁有一絲感動,可一想到遠大公司那起安全事故,這一絲絲小小的感動瞬間就蕩然無存。

  進屋,就見楊瀾端了盤菜上餐桌。楊瀾笑著說:“你要再不回啊,我們就先吃了。”

  邵國梁笑了笑,笑得很勉強:“吃吧,不用等我的。噯,你怎么還真來了?”

  楊瀾說:“昨天說好地???行了,別說了,快去洗手,一會餃子都涼了?!?p>  徐晴卸下圍裙說:“那你們先吃著,我先回去了?!?p>  楊瀾問:“你不留下吃了晚飯和我一起走嗎?”

  徐晴說:“我得先走,徐楊都快放學了,你們吃吧?!?p>  邵國梁很吃驚:“原來你們認識?。俊?p>  楊瀾和徐晴彼此笑了笑。

  老太太說:“帶點餃子回去,也讓孩子嘗嘗。”

  徐晴走后,一家人坐在餐桌邊,老太太不停地感嘆:“好久都沒有這么熱鬧的氣氛了?!?p>  楊瀾和邵國梁互相對視了一眼,笑。

  楊瀾問:“國梁哥,你有心事嗎?還是不歡迎我來???”

  邵國梁說:“何以見得?”

  “我見你一進門心情好像很沉重,出什么事了嗎?”

  邵國梁不置可否:“嗯,工作上難免會碰到小問題,不過已經解決了,不說這些,來吃菜,這些菜都是你做的嗎?”

  楊瀾搖頭:“是徐晴做的,我只是打下手的。”

  邵國梁說:“你們很早就認識?”

  “有幾年了,他一個人帶著孩子也不容易,同樣是女人,就走的很近?”

  說起這些地時候,楊瀾有意省掉了許多細節(jié),就像楊濤說的,自己從來不說徐晴的半個不字,既然是往事,就讓它過去吧。

  邵國梁“哦”的點了下頭,沒有再問。

  楊瀾說:“你在我家應該見過的,哦,對了,上回你送甲魚,她在廚房沒出來。”

  兩人都笑了笑。

  楊瀾幫助收拾了碗筷,對老太太說:“阿姨,那我走了,下次有時間再來看您。”

  老太太連連點頭,招呼著邵國梁去送一送楊瀾。

  客人走后,家里沒有外人,老太太拉兒子在身邊坐下語重心長的說:“國梁啊,楊瀾的事,你不說,媽也看出來了,到今天媽才知道,為什么媽給你張羅的那些對象,你一個都不愿意見面,你一直在等楊瀾,你心里有他,有她那個家,還記得那天晚上,陳晨發(fā)高燒,楊瀾一個電話打來,你就不顧外面的大雨跑了過去,送她去醫(yī)院,……此后還有很多,只要是楊瀾,再忙你都會放下然后趕過去。國梁,你對楊瀾有感情,只是你一直不說,不表白,你怕外人說閑話,正所謂是朋友之妻不可欺……可你老這么拖著也不是辦法啊?歲月不饒人,你一拖就拖了五六年,這五六年里,你沒有再婚,楊瀾也沒有再嫁,媽雖然老了,但媽眼睛不花,也看得出楊瀾對你有好感,把你當成她的依靠,楊瀾一個女人家肯定不好意思開口,你是個男人,就不要思前顧后了,你要實在不好意思開口,媽找機會跟她說……”

  邵國梁皺皺眉頭:“媽,你在說些什么呢?我和楊瀾不是您想到那樣,我們是朋友,比夫妻還親密的朋友,您剛才也說了,朋友之妻不可欺,如果陳志青當年不是為了救我,也不會自己從樓上摔下去。陳志青換回了我的一條命,而現(xiàn)在我唯一能夠回報他們的就是照顧好他們母子,盡我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讓他們的生活過得幸福,哪怕是用我自己的命做代價我也會毫不猶豫……從六年前地那一天開始,從陳志青為我犧牲地那一天開始,我的命已經不是我自己的了……媽,您說的沒錯,楊瀾是把我當成她的依靠,眼前發(fā)生的一切,對她來說,太殘忍,太不公平,要她這樣一個女人來扛,她扛不起,總要有人來為她分擔,她把我當成依靠,她同時也是我的依靠,我們兩個都受了傷的人,相互攙扶,相互取暖,就好比是小時候玩過家家的游戲,楊瀾是媽媽,我是爸爸,我們一起撫養(yǎng)教育陳晨長大成人?!?p>  老太太掏出一只手帕擦拭著眼睛問:“你們真的沒有可能在一起嗎?”

  “這樣不是很好嗎?”邵國梁說:“您要是還嫌不夠,就把陳志青當做您另外一個兒子,楊瀾不就是您的兒媳婦,陳晨不就是您的孫子了嗎?”

  老太太破涕為笑:“我早就把楊瀾當自己的兒媳婦了。”

  邵國梁說:“這不就結了?”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置
設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