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浪是個飛賊,本來在南京討生活,但南京城的火槍太多了,局勢混亂的時候,普通市民只要聽到屋頂上傳來沙沙的聲音,就會毫不猶豫地一槍打上去,他的兩個師兄都被這樣莫名其妙地打死了,感慨飛賊這份工作不好混的同時,他花了點錢,爬上一艘前往爪哇的商船。
在爪哇島,明軍扶持馬達蘭,萬丹王國反抗荷蘭暴政,島上戰(zhàn)火連綿。為了對抗明軍,荷蘭和西班牙殖民者拋開上百年的恩恩怨怨,聯(lián)合抗戰(zhàn),明軍雖然擁有武力上的絕對優(yōu)勢,但荷西聯(lián)軍借助堅固的據(jù)點和海上破襲戰(zhàn),抵抗非常頑強。
大明海軍被荷西海軍的破襲戰(zhàn)攪得焦頭爛額,決定封鎖南洋所有港口以斷絕荷西海軍補給,迫使其離開或者投降。張浪剛到達爪哇就被強征入伍,協(xié)助鎮(zhèn)守一個方圓不過十里的小島,明軍統(tǒng)帥還特別召見了他們這批新兵,宣稱是“為了帝國的榮耀而作出犧牲,帝國人民不會忘記你們”并且告訴這些士兵,“爾等盡可上書朝廷,建國該地,自立為王,冊封詔書隨后便到?!?p> 不理士兵們熱切地討論建立國家,怎么輪流當國王,利用飛賊的本領(lǐng),張浪偷偷潛入一艘補給船,溜出了海上監(jiān)牢(小島),隨后搭乘一條路過的更大的船,稀里糊涂地在英國據(jù)點加爾各答下船,在一幫流氓們的慫恿下,跟隨明軍出征來到奧德。張浪翻墻越壁的本領(lǐng)終于有了用武之地,他潛入一個土邦貴族的家,打開大門,流氓們一擁而入,綁架勒索了大批土著貴族,賺了一大筆錢。
和流氓同伴們在蒙奇城醉生夢死地過了幾天“好日子”,明軍慘敗的消息就傳來了,蒙奇城頓時雞飛狗跳,明軍隨后大規(guī)模進駐才讓混亂平息下來。移民們對于明軍擁有絕大的信心,上萬明軍進駐城市,城市立馬歌舞升平,渾不將城外的十數(shù)萬土著大軍放在眼里。
翻墻越壁偷雞摸狗的本領(lǐng),讓張浪在蒙奇城如魚得水,這里的房子樣式,窗戶多得簡直就像是涼亭,對于他這樣的飛賊來說,基本上等于一座任其采擷的寶庫,不僅竊玉還要偷香。
即使在糧食配給制的時期,張浪也沒有擔心過吃住問題,他一度摸進統(tǒng)帥部的私人倉庫,被鎖在里面三天三夜,喝光了無數(shù)美酒,吃掉了無數(shù)干果熏肉;曾經(jīng)偷來食物,躲在城市花魁娘子的閨房中,日夜歡歌達十天之久;“作為男人,我已經(jīng)死得其所了”,他驕傲地對自己的同伴們說。
張浪的命運因為遇見了周姝君而改變,黑暗中,他用幾個饅頭換取了那個瘦小文弱稚嫩的少女的服侍,少女看不清他,他卻能在黑暗中看清少女的臉。他跟隨少女的腳步尋找少女賣身的原因,他不相信那樣的少女會為了生存淪落到賣身的地步,他能感到少女內(nèi)心的痛苦和凄涼,還有那無法掩飾的高傲,在他想來,這樣的女孩子絕對寧愿餓死也不會接受別人的施舍,更不用說賣身。
他主動向少女提出提供幫助,并送給她足夠十天需要的糧食,少女沒有因此向他開放自己的懷抱,但張浪卻感覺前所未有的幸福。他決定幫助少女找到救護她哥哥的藥材,但就算串門入戶如入無人之境,他一個人的力量還是有限,找了七八天都沒有找到他想找到的藥材——他做出平生最瘋狂的舉動,潛入莫臥爾的營地。
莫臥爾軍隊里面土著部隊,盟邦部隊,建制上的混亂讓他混在軍營中十天都沒有被發(fā)覺,但他也沒能找到需要的藥物。直到后期明軍發(fā)起大規(guī)模的劫糧運動,莫臥爾大軍開始頻繁的調(diào)動和換防,他才有機會摸入莫臥爾直屬部隊的營房,并從帥帳中找到他想要的東西。
重新回到蒙奇城,他沒有找到為之瘋狂的少女,卻被牽連進流氓勢力火拼當中,并作為流氓團體的核心成員,被數(shù)支火槍指著,綁起來吊在鐘樓上。
坐在某個屋頂上,張浪沮喪至極,他相信自己愛慕的女子已經(jīng)被人奪走,奪走這個女子的人身份和他天差地別,他這輩子永遠沒有機會,就算他有本事殺死這個人,他也不能給自己愛慕的女子更好的生活了。
“張浪,能夠找到你真的太好了!”張浪長吁短嘆的時候,一個他熟知的少年跟著爬上屋頂,“你最有本事了,今天晚上把我們的老大救下來啊,再吊下去,他們就全死了。”
“死了就死了吧,活著未必是好事,死了也未必是壞事?!?p> “去年時候,你剛來南亞奄奄一息,如果不是大哥看護照顧你,你早就死了,現(xiàn)在,你就不能救大哥一會?”
“猴子,這里,整個城市都是明軍士兵,就算我能把老大他們放下來,我們又怎么能夠逃脫呢?”
“我們可以投靠莫臥爾人!”猴子說,“那些莫臥爾人,對于愿意投降的明國人都非常優(yōu)待的,如果愿意為他效勞,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那能做大官嗎?比如做將軍?”張浪起初有些不屑,投靠野蠻人總是件丟臉的事情,不過他很快就有些期待起來。
“將軍?”猴子仔細打量張浪,“你怎么忽然想到要當將軍了?”
“如果可以當將軍,我就投靠莫臥爾人?!?p> “如果可以帶過去一支部隊的話,也可以當將軍?!焙镒诱f,“莫臥爾攻占阿拉哈伯德的時候,短槍黨的一個香主帶著三十幾個部下投降了莫臥爾,被莫臥爾封為將軍,現(xiàn)在這個香主正在幫助莫臥爾人訓練短槍騎兵?!?p> “據(jù)說,莫臥爾人還會讓那個香主擔任莫臥爾禁衛(wèi)軍的將軍?!焙镒友a充說。
“那我把鐘樓上的人都救下來,他們推舉我做首領(lǐng),讓我做將軍?!睆埨苏f,“如果他們同意的話,我就把他們都放下來?!?p> “那你跟他們說,他們一定會答應的?!焙镒酉肓讼?,覺得那些大哥們沒有理由為了點自尊寧愿吊死在鐘樓。
“那好,我今晚就去?!睆埨苏f。
“如果周圍的明軍士兵太多,你還是不要救了吧。”猴子感覺張浪答應的太輕松,不放心地提醒他,“那樣你們都會被打死在那里的。”
“我辦事你放心。”張浪拍著胸脯說,心里有些期待地想,“如果我做了莫臥爾人的將軍了,她會不會答應跟我好呢?”
莫臥爾的軍隊花了兩天時間修建堅固的營壘,部隊一直處于高度警戒,防止明軍發(fā)動突然襲擊。
湖沼將莫臥爾的前軍分割成兩部分,利用湖沼的繞行距離差,許進臣有一定把握擊傷莫臥爾軍并從容撤退。但許進臣不得不一遍遍忍住出擊的沖動,訓練有素的軍隊才能做到從容撤退,肖楚聯(lián)的那些農(nóng)民兵,出擊絕對是一次性消耗品。
眼看著大好機會就在眼前,卻只能放棄,許進臣心中的怨憤無以復加,如果僅僅是這樣死守堡壘,隨便派個人過來都行,何必派他呢?難道統(tǒng)帥部也下定決心抓住這次機會鏟除他?
肖楚聯(lián)這幾天都一個人呆在房間里不出來,許進臣強烈鄙視了他一番,將臥具全搬到天臺上,他寧愿住帳篷也受不了內(nèi)堡的血腥味。
莫臥爾軍隊修建好了營壘,開始進一步的土木作業(yè),壕溝和胸墻不斷延伸,與湖沼區(qū)連在一起,然后轉(zhuǎn)折,與維卡斯堡成一定角度地伸向蒙奇城方向。明軍士兵看了莫臥爾人的工事都覺得很可笑,忍不住嘲笑他們,修出與大道平行的壕溝和胸墻有什么用呢?
莫臥爾仍然堅持自己的土木作業(yè),在沿著大道將工事延伸了大約一里長以后,工事開始向著維卡斯堡猛然彎曲,形成一個倒人字形。
眼看著工事一點點截斷通往蒙奇城的道路,許進臣知道再也不能坐以待斃,他必須采取行動阻止莫臥爾人繼續(xù)將工事進行下去。
肖楚聯(lián)完全不在意外面的情況,許進臣嘗試跟他商量對策,他每次只是淡淡地回應一聲,將維卡斯堡的防御全部交給許進臣處理。
在莫臥爾圍困的第十天,許進臣再也不能忍受敵人在眼皮底下進行土木作業(yè)了,領(lǐng)著十四營的一百五十名士兵發(fā)起進攻,驅(qū)散莫臥爾的“工兵”,借助胸墻擊潰了隨即趕來的五百多名莫臥爾士兵,搗毀一段數(shù)十米的胸墻返回,自身傷亡二十余人。
接下來的日子里,許進臣不斷領(lǐng)著自己的部隊出擊,由十四營負責掩護,“農(nóng)民”在一邊扒開胸墻,填平壕溝,危機時刻也幫助裝填彈藥。
連續(xù)作戰(zhàn)五天時間,十四營傷亡過半,所幸只有十一個人陣亡,莫臥爾數(shù)次因為追的太近,被維卡斯堡的大炮擊傷。
不過,總的來說,許進臣的出擊效果小的可憐,莫臥爾參與工事建設的有三千人之多,靠兩三百個人的破壞,根本無力阻止工事的不斷延伸。肖楚聯(lián)嘲笑許進臣完全是在浪費士兵的生命,許進臣懶得搭理,如果肖楚聯(lián)不能看出來這種程度的出擊鍛煉了農(nóng)民兵,他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許進臣一直希望莫臥爾人能夠發(fā)起試探性進攻,這樣他就可以以最小的代價訓練鍛煉農(nóng)民兵,莫臥爾的圍困戰(zhàn)術(shù)再次讓他希望落空,他不得不犧牲自己最精銳的部隊充當保姆,一點點地培養(yǎng)他們的作戰(zhàn)意識——僅僅作戰(zhàn)意識而已,要在短期內(nèi)訓練出一批和十四營一樣,能夠從容列隊與莫臥爾對射,面不改色地對抗莫臥爾騎兵的沖刺,不慌不忙地反方向運動射擊,且戰(zhàn)且走,這些農(nóng)民兵再訓練三個月也達不到這個效果,南亞明軍能做到這一點的不會超過十個營隊,雖然他們大多已經(jīng)作戰(zhàn)好幾年了。
許進臣的進攻被迫中止,等待受傷的士兵慢慢恢復元氣。
“你做了很愚蠢的事情,”肖楚聯(lián)對許進臣說,兩個人正看著四面圍攻上來的莫臥爾人,“他們現(xiàn)在大概猜到了維卡斯堡的虛實,現(xiàn)在要抓住機會強攻了。”
“如果是那樣就更好了,餓死在這個堡壘里真的是太糟糕了?!痹S進臣指著下面的莫臥爾人,“遺憾的是他們不會攻城,他們的大炮太少了?!?p> “學院派的人都有這樣的毛病,認為沒有大炮就什么都做不成。”肖楚聯(lián)輕蔑地說,“他們似乎永遠也不會知道,決定戰(zhàn)斗勝負的永遠是士兵。”
“如果不考慮炮兵發(fā)揮的作用,攻占這樣低矮的城墻,比攻打帝國的長城要簡單多了:數(shù)倍兵力架梯子蟻附而上,只要舍得傷亡,用不了多長時間就可以爬上來?!?p> 像螞蟻一樣地不計生死往城墻上爬?許進臣比劃了一番城墻的高度,還有前面壕溝的深度,用尸體填,起碼也要幾千人,中華亂世時期,或許可以驅(qū)使難民這般攻城,但用精銳的軍隊這樣填坑,除非指揮官的腦袋被塞滿驢毛了。
“用這樣野蠻的方法攻城,是蒙古人的傳統(tǒng),反正都是些他們裹挾的炮灰,死光了他們也不心疼?!毙こ?lián)指著正在最前方列隊的人,“你看前面那些土著兵,莫臥爾的精銳部隊都在后方督戰(zhàn)。”
“如果莫臥爾人還有他們祖先的氣魄,驅(qū)使一個國家就像驅(qū)使羊群,明軍的幾萬大軍早就被人海淹沒了,何況,怎么看,這些土著也遠遠不如蒙古人當年驅(qū)使的國家或部落?!痹S進臣反駁,他雖然不知道后世有個骷髏海戰(zhàn)術(shù)(小狗RUSH),但他起碼知道,并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玩人海戰(zhàn)術(shù)的。
曾經(jīng)的蒙古大軍,蒙古本部軍隊只有十萬人,裹挾的其它游牧民族(比如突厥)十幾萬,漢奸,***奸的軍隊不計其數(shù),驅(qū)趕著被他們征服奴役的人們,蝗蟲一樣地席卷亞洲,走向世界。但現(xiàn)在的莫臥爾?許進臣忍不住鄙視地看了看城下的人,就算莫臥爾想重拾祖先的榮光,那些土著也沒有做合格炮灰的素質(zhì)。
“也許,莫臥爾突然想起他們的民族傳統(tǒng)了?!毙こ?lián)有些興奮地拍著許進臣的肩膀,“他們沖過來了?!?p> 的確,莫臥爾人已經(jīng)準備就緒,后面的梯隊抬出來幾十架梯子,更多的士兵正扛著土包,準備填平壕溝。
“終于不那么無聊了?!痹S進臣很滿足地伸個懶腰,“有興趣去打炮嗎?”
肖楚聯(lián)一副“我要被你打敗了”的神情,不過,維卡斯堡有二十幾門火炮,兩個將官每人操控一門也沒什么大不了,反正他們?nèi)狈细衽诒?,誰打都一樣。
莫臥爾人的進攻隊伍的確像螞蟻一樣,總體看有些章法,實際上亂糟糟的,前面的人擋著后面的路,后面的人又推搡著前面的人。
許進臣指揮幾個士兵將炮口對準最密集的地方,打響了第一炮。
此起彼伏的炮聲下,莫臥爾人倒下了一大片,站在炮臺上看,人群倒伏的樣子還真像風吹過麥田,夸張點說,還真有“一炮糜爛數(shù)十里”的風貌,不過,大部分莫臥爾人只是被嚇的趴在地上,被打死的沒有幾個。
莫臥爾人在炮聲中走走停停,有些人還抬頭注視炮口的火焰,似乎想憑肉眼看清大炮的軌跡,作出最好的規(guī)避動作。更多人一股腦兒地悶頭往前沖,可以認為是初生牛犢不畏虎,也可以認為根本就是一幫傻逼。
許進臣連續(xù)打了四炮,沒有一炮落在他想落的地方,一時興味索然,拿著望遠鏡觀察火槍兵的射擊效果。
總共三百八十支槍,被分成四隊防守四面城墻,其中,許進臣所在的正面火槍兵最多,有一百二十名。
在莫臥爾士兵的督促下,土著兵開始填壕溝,不僅用梯子,也用土。從壕溝到城墻,大約有一百米的距離,明軍火槍手在這個距離上選擇排射,土著兵不斷成排地栽倒,一些士兵在身邊的士兵全部打死以后,雙腿發(fā)軟跪倒在地,大多數(shù)梯子和泥土,都被慌張的土著兵扔的到處都是。
隨同跟進的莫臥爾士兵很憤怒土著兵的懦弱,他們連續(xù)砍翻了很多人,另一些人搶過梯子和裝滿泥土的袋子,將它們?nèi)舆M壕溝。
許進臣看看時間,差不多一個小時過去,莫臥爾人還是沒有將壕溝填平,壕溝前尸體枕籍,場面慘不忍睹。
眼見莫臥爾人忍受著幾乎屠殺一樣的戰(zhàn)況,許進臣忍不住將望遠鏡對準莫臥爾的帥帳所在地,“應該要撤退了吧,難道他驅(qū)使土著兵過來,就是為了消耗維卡斯堡的彈藥?”
在戰(zhàn)斗持續(xù)到第二個小時的時候,土著兵已經(jīng)被殺的差不多了,少數(shù)活著的土著兵也一個個跪在莫臥爾士兵的腳跟前,不停地哀求。
許進臣大致猜測,這兩個小時被打死的土著兵在兩千人以上。
“他們像潮水一樣地沖上來,然后潮水一樣地退去,橫七豎八的尸體躺倒一地……這種屠殺一樣的戰(zhàn)斗,讓我第一次對戰(zhàn)爭產(chǎn)生了罪惡感,不過,我知道這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戰(zhàn)斗,所以,整個過程我都在不停地開槍,直到身邊的人提醒我說,應該好好清理槍管了,才終于停下來……”
“我大約打死了三十個士兵,我可以肯定這一點,因為我一直是瞄著一架梯子附近的人打的,直到那些人扔掉梯子逃跑,梯子周圍躺滿了人……有些人還活著,似乎無意識地在地上爬行,如果不是因為距離太遠,我會考慮將射殺他們(那些傷員),也許,讓他們早一步去見他們的神靈,對他們也是一種解脫……”
“我和我的小隊防守的那段城墻,莫臥爾人表現(xiàn)的非常勇敢,他們很快地越過了壕溝,并將梯子搭上來,兩邊的火槍兵不斷地射殺他們,我看見那些莫臥爾人瘋子一樣地大喊大叫,不斷地咒罵……梯子搭在凹凸不平的城墻上,一直搖搖晃晃,我用長矛輕輕撬動了一下,梯子就滑開了,雖然明知道那樣做太愚蠢,我還是忍不住探頭出去,看見(被我撬倒的)梯子上至少有四個人,他們在空中徒勞地伸出手,想要抓住點什么,但最后還是摔在地上,并砸上了三四個人?!?p> “……有一個莫臥爾人從墻頭探出頭,我正在裝彈藥,他大吼一聲,攀著墻沿跳了上來,我一時緊張,將火yao撒在地上,我以為自己死定了,因為我的刺刀被二狗子借去做烤鴨,一直沒有還給我……我發(fā)誓這次如果死了,一定去閻王那告他一狀……那把斧頭擦著我的耳朵砍下來,我的耳朵被刮去了半個,那個莫臥爾人被一把長矛捅死,他兀自不相信地看著透出胸前的矛頭……我回過神看向旁邊,發(fā)現(xiàn)我的隊友都閑著呢,整段城墻只有他一個人爬上來,簡直就是找死嘛?。 ?p> 莫臥爾人共發(fā)起三次沖擊,第二次和第三次沒有土著,近距離射擊下,明軍火槍手將梯子上的莫臥爾人不斷擊落,明軍長矛手也不斷挑翻沒有足夠體重壓著的長梯,偶爾幾個幸運的莫臥爾人剛在城墻上露頭,就被四面刺過來的長矛捅死。他們總共死掉了大約三千人,明軍傷亡不到二十人。
“這下,莫臥爾人應該知道了,他們付不起強攻的代價?!痹S進臣在第三次沖擊還沒有結(jié)束就對身邊的楊士年說,“如果想要攻下維卡斯堡,他們必須不斷發(fā)起沖擊,現(xiàn)在才第三次,但莫臥爾人已經(jīng)沒有信心準備第四次了?!?p> “如果他們發(fā)起第四次,我們的傷亡就要增加不少了?!币粋€炮兵心有余悸地說,“剛才,我以為你要讓我們也去拼刺刀了?!?p> “不是以為,是絕對!”許進臣糾正他,“我已經(jīng)在計算殺死多少莫臥爾人再投降不會讓莫臥爾人認為我是英雄而不是強烈要求報仇雪恨?!保ㄗ詈笠痪溟L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