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羅克前輩,這是怎么回事?”荊棘快步地走進福克斯·布羅克的營帳,這是第四軍團的臨時首席將軍草蕊,為他安排的,“為什么營寨里的軍隊集體開往鶯歌的方向去了?草蕊將軍說,他已經(jīng)得到了你的同意,難道真的是這樣的嗎?安娜交給我們的任務(wù)是阻止戰(zhàn)爭,我們絕對不能讓仗打起來,我看草蕊將軍是誤會了,我們趕快一起過去,讓他把軍隊停下來吧!”
“草蕊將軍沒有誤會,同意他出征的人,就是我,福克斯·布羅克?!?p> “你在說什么呀?可是安娜她……”荊棘睜大眼睛,好像自己聽錯了布羅克的話似地。
“不要‘安娜安娜’的叫,她是女王陛下,必須尊重對待!”布羅克正色道,他打心底里不希望別人和他最敬愛的安娜女王,有過于親密的接觸。
“對……對不起?!?p> “不用在意,知道了就好。”布羅克笑了笑,接著從他的木椅上站了起來,一邊說著,一邊向荊棘走去,“荊棘,關(guān)于你剛才說的那件事情,我想你還是沒有看清楚這件事情的狀況。首先,不管夏實·庫洛姆的本意是什么,但是他在南鶯鎮(zhèn)所作所為,的確對我們這一行人的信譽造成了相當不好的影響。我這么做,也是為了彌補夏實為我們抹黑的部分?!?p> “你說什么?”荊棘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就算表面上,夏實的確做出了許多令當?shù)厝顺鸷薜氖虑?,但荊棘卻仍然堅信他的兒時玩伴有著他自己的理由。
“抱歉,我說話可能有些直,但事實就是如此,或者說,在大多數(shù)將領(lǐng)和士兵眼里,這就是事情的真相。如果我在這個時候,還要反對草蕊將軍的決策的話,就算我們?nèi)齻€是女王陛下欽點的檢察官,效果也只會是適得其反,降低勃勒登堡中央的形象罷了。你可別忘了,現(xiàn)在第四軍團的令牌可是握在他的手上,即使我們反對,他也可以一意孤行,那就得不償失了。”
“就算你分析得很有道理,但不試試又怎么會知道呢?布羅克前輩,這可是戰(zhàn)爭,一旦開打,就會牽扯到很多人的性命,這可不是鬧著玩的!現(xiàn)在還來得及,如果把女王陛下的意思告訴他的話,或許我們還能夠勸得動草蕊將軍,得趕快讓他停下來才行!”
荊棘焦急地說著自己的意見,但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其實他早就已經(jīng)犯下了一個根本性的錯誤,他并沒有看清眼前這個男人的真面目。
“荊棘,我又何嘗不想讓戰(zhàn)爭停下來呢?可這顯然是辦不到的,就憑我們兩個,是勸動不了草蕊的,我說過了,他已經(jīng)不相信我們了?!闭f到這里,布羅克嘴角浮現(xiàn)出了一絲讓人看不懂的微笑,“其實,當我靜下心來換位思考的時候,我又得出了一個不同的結(jié)論?;蛟S發(fā)生這樣的戰(zhàn)爭,并不完全是一件壞事,相反,說不定戰(zhàn)爭還能幫我迎來一個不一樣的局面?!?p> “?”荊棘露出了詫異的表情,他不知道布羅克的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哈哈,或許當你冷靜下來的時候,你也會這么想的?!辈剂_克坐在了自己的木案上,繼續(xù)說道,“眾所周知,近年來,勃勒登堡最為慘痛的代價,就是發(fā)生在獅子鎮(zhèn)的大屠殺了。幾年來,眾大臣和幾乎整個勃勒登聯(lián)盟的百姓們,都把責任幾乎都推到了年輕的女王陛下的身上,認為這是她的治世不利所造成的結(jié)果。但我認為,事實并不是這樣的,因為只要有不同的國家和勢力存在,那么戰(zhàn)爭就必然會爆發(fā),就一定會導(dǎo)致生靈涂炭,這是人類野心的必然產(chǎn)物。
“這樣一想的話,杜絕戰(zhàn)爭的唯一方法,也就誕生了,那就是消除國與國的界限。也就是說,把所有的城市都納入到勃勒登聯(lián)盟的統(tǒng)治之下,這樣一來,也就不會再有發(fā)生戰(zhàn)爭的可能了。但在這之前,要做的事情還是不少的。像鶯歌和末世城這樣的勢力,不可能乖乖地加入這個聯(lián)盟,那么,既然如此,就只有動用武力令他們屈服了。”
說到這里,布羅克嘆了口氣,做出了一副遺憾的表情:“荊棘,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我們也不是想殺人才殺人的,但是,為了能夠讓天下的戰(zhàn)爭從此銷聲匿跡,為了讓女王陛下活得開心,之前的犧牲是必須的。與這些大義比起來,死個幾千人,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你不是一直都把友情掛在嘴邊的嗎?你和夏實也是女王陛下為數(shù)不多的朋友之一,肯定不想讓她再受到各界的壓力吧?現(xiàn)在,夏實·庫洛姆沒有了消息,女王陛下可以依賴的人,又少了一個,只有我們?yōu)閿?shù)不多的幾個人能夠真正幫助到她了,我想,你也是愿意助她一臂之力的吧?”
布羅克自以為他的演講相當完美,一定能夠打動荊棘的內(nèi)心,要知道,之前因為夏實的事情,他已經(jīng)開始有所動搖了,至少在布羅克的眼里是這樣的。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當他抬起頭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荊棘的表情并非如此。
“你說的不對?!?p> “什么?”一向自信的布羅克,面對這樣的荊棘,也不得不皺起了眉頭。
“我來自薩爾布這個小村莊,讀過的書不多,復(fù)雜的事情我也想不明白,但有一個道理,我還是懂得?!鼻G棘看著布羅克,堅定地說道,“利用殺人、戰(zhàn)爭來達到某個目的,是絕對行不通的。劍士為了提高水平,可以和別人切磋,但是若是以死相搏,置人于死地的話,只會引來被殺者朋友們的仇恨,仇恨會衍生出更深的仇恨,到時候,一切都會停不下的。殺一個人尚且如此,那么可想而知,萬千人所參加的戰(zhàn)爭,將會產(chǎn)生什么樣的狀況。建立在犧牲他人幸福之上所得到的和平,一定不是大家想要的和平!”
說這些話的時候,荊棘的手就一直緊緊地握著他的那把父親送給他的、名為“峙山老仙”的木劍。
他是大中華的劍客,即使修煉了高強的劍術(shù),但為了讓荊棘有一顆比劍術(shù)更為強大的心靈,他的父親荊如風就從小給他灌輸了這樣一個思想。
——云中燕劍法不是殺人的劍,而是救人的劍。要好好記住,熱衷于殺人的劍客或許能夠讓別人畏懼他,但絕對不可能成為真正的強者。只有那些把保護別人放在第一位的劍客,才能達到劍道的頂峰。
荊如風的話,荊棘一直都牢牢地記在心里。這次離開薩爾布,來到勃勒登堡的旅途之中,他更是親身體驗到了以前未曾體驗的事情,他相信,只要他貫徹父親的教誨,堅持自己的原則,讓自己的劍成為保護他人的劍,那么總有一天,他荊棘也將會成為一名真正的強者。
而現(xiàn)在,不正是考驗他做出自己抉擇的時候嗎?
“布羅克前輩,這就是你想要告訴我的嗎?在我的直覺里,你是一個擁有堅定目標的人,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或許剛才那段話,就是你現(xiàn)在真實想法的寫照了吧?看來,我再怎么說,你也不會改變自己的想法了。哈哈,那真是沒辦法了呢。這幾天受你和阿瑞斯前輩的照顧了,看來我們還是意見不合啊,真是傷腦筋?!?p> 荊棘哈哈地笑了笑,便要提劍出去。
“你要去干什么?”
“雖然知道這可能起不到什么作用,但我還是決定去阻止這場戰(zhàn)爭,哈哈,總得去試試才行?!?p> “笨蛋,他們不會聽的話的,不要做無謂的嘗試了!”
“不試試怎么知道呢?我想,如果是夏實站在這里的話,他一定也會和我做出同樣的事情的。一直在背后追趕著他的我,也不能為他丟臉。啊哈哈,那我走了!”
說完,荊棘便大步流星地跑出去了。
“切,又是夏實!”布羅克努了努嘴,他的話竟然沒有達到預(yù)期的目的,這是他完全沒有料到的,“薩爾布來的家伙,一個個真是讓人火大到極點,總是讓我猜不透他們的想法。一群不爽的家伙!”
“哈哈,真是難得,我還從來沒有見過你這只狐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看來那個黑發(fā)小子真是不簡單?!弊谝慌?,目睹了整個過程的蓋爾·阿瑞斯倒是佩服起了荊棘。
“哼,都是一群理想主義者,要向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發(fā)起挑戰(zhàn),真是自不量力!”
“哈哈,你有資格說教他嗎?說到理想主義者,布羅克,你自己又何嘗不是呢?”阿瑞斯冷笑道。
“不錯,你說得沒錯,所以,在一定意義上,他們兩個,或許是我所遇到的最大強敵也說不定。但不管怎么樣,結(jié)果還是毋庸置疑的,一切的一切,都在按照我的計劃進行著!而荊棘那家伙,到最后還是會明白過來的,我說的話,才是這個世界的真理,不通過戰(zhàn)爭得來的和平,是永遠不可能長久的!仇恨?那種東西根本不值得一提!”布羅克邪惡地笑道,“薩迪·法格已經(jīng)出發(fā)了,只要干掉夏實·庫洛姆,那么女王陛下最最依賴的人,也就會變成本大人了!哈哈!”
“真是一個冷血又卑鄙的家伙,布羅克,連我都不由得開始厭惡起你來了?!?p> “冷血?卑鄙?師兄,你在說什么呢?夏實·庫洛姆可是自己投敵的,我只不過是為勃勒登堡抹殺掉一個叛徒罷了?!?p> “哼,隨便你怎么樣。話又說回來,你竭力挑起這場戰(zhàn)爭,想要毀掉鶯歌,難道你對自己就這么有信心嗎?說到底,你也只不過是個文官罷了,從來都沒有排兵布陣的經(jīng)驗,萬一失敗,帶給勃勒登堡的災(zāi)難可是毀滅性的。”阿瑞斯一邊擦拭著自己的槍頭,一邊說道,“可不要因為高看了自己,一失足成千古恨了?!?p> “不信任我的能力嗎?看著吧,區(qū)區(qū)一個鶯歌,我立刻就會拿下給你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