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新的旅程
1998年4月3日
我們已經(jīng)到達了上海。
但是,這里的情況似乎不容樂觀。
每到一個路口,立馬就會有一大群家伙徑直向這邊瘋狂地奔跑而來。
還好張凱旋的掉頭技術(shù)不錯,一個倒車,側(cè)彎,就退了出來。
我坐在后座,這樣一路記起了筆記。
一者是想及時記錄下我們的行程,再者就是怕這里的活死人漸漸變多,發(fā)生什么意外,也好及時記錄下發(fā)生了什么。
我們到達上海差不多兩小時了,始終無法進入市區(qū)。同時,大街上散發(fā)著腐爛的惡臭,其中還夾雜著種種不同的刺鼻氣味,隔著車窗透了進來,感覺非常惡心。
車內(nèi)的廣播正在重復(fù)播報著相同的信息:這里是上海市東方明珠電視塔,我們目前還有共計三十二名幸存者,其中有包括學(xué)生,以及行動不便的老人。我們已經(jīng)被迫堵在電視塔中三十七天,雖然食物暫時充足,但是不知何時,他們就會突破我們的最后防線,希望外界人員能夠及時趕來帶我們解圍……
在剛進入上海的時候,我們聽到這則廣播還算是比較興奮的,因為還有幸存者,人多力量大,能夠救出他們的話,我們的隊伍就會壯大不少。而陳志祥在這時卻開始試圖阻止起了我們。
“我們不能去,去了只會讓我們自己陷入窘境。你們想,他們已經(jīng)說明了幾點。首先是人數(shù),幾個人還好說,但這是個三十多人的團體,而且還有小孩和老人,光是這些就能夠讓我們無法行進了。”他給我們分析著,同時指了指我們前面的道路。
這時,我們才知道,光是進入上海市區(qū)就有的夠受了,談救人就更沒轍了。
經(jīng)過了一番折騰,我們終于進入了久違的上海市區(qū)。
由于我們開始缺乏食物以及飲用水,不得不開始在市區(qū)中的一些商店進行一次搜索。
剛開始,我跟輝哥兩個人進了一家超市。超市挺大,但是沒有電,里面黑乎乎的一片。
我倆小心翼翼地踩著步子進去,在門口的收銀臺邊上摸來兩支手電筒,拆開了包裝,然后裝入電池,燈光一現(xiàn),黑乎乎的深處立刻有了動靜。
在我們的手電光照射下,一群活死人前仆后繼地從里面涌了出來,我們二話不說,扭頭就沖出超市。車里的兩人急忙幫我們開了門,我就一頭扎進了后座,猛拉上車門。輝哥也是一扎進副駕駛座,快速拉上車門。張凱旋同時踩下了油門,絲毫不敢停留,離開了這片區(qū)域,向下一片區(qū)域奔去。
第二次,還是我跟輝哥一起去超市。我們經(jīng)受了第一次的教訓(xùn),覺得另外兩人適合待機等候我們,而我們兩個的運動能力還算不錯,遇上意外容易脫險,于是就決定我跟輝哥兩人進去,另外兩人在外頭接應(yīng)。
這次我跟輝哥先探了一下路,發(fā)現(xiàn)超市里面是安全的,但就在我們準備進去的時候,一大群活死人從后方趕來,其中還有一個塊頭特別高大的家伙。他頭戴黑色布袋,手握巨大的斧頭,邁著大腳步向這邊跑來。
我跟輝哥呸了一聲,趕忙跳回車里,迅速地撤離。
我們都看過了這本筆記的內(nèi)容,我還頭一次見到這個大塊頭,不過照筆記上說的,這類家伙不是省油的燈,加上帶著這么多活死人,我們都不敢恭維,只能快速離開。
?。▽懲觊_字之后帶著最后一筆橫跨筆記本畫出了一條扭曲的線條)
但是他們似乎不肯放我們走的樣子,那個大塊頭的斧頭徑直飛向了我們。
張凱旋的動作還算比較快,從后視鏡中看見了那把斧頭。
“都快抓穩(wěn)咯!”
這一喊,我還在記錄筆記,其他人都抓穩(wěn)了,就我被斜甩撞在了陳志祥的身上,手還握著筆,在筆記本上畫出了一條歪歪扭扭的曲線。
1998年4月3日夜晚
之前發(fā)生了不少突發(fā)事件,我也沒能隨時在筆記上記錄下來。
不過現(xiàn)在,我想我可以先暫時安心一下,回憶之前發(fā)生的事情,在筆記里先補上。
我們現(xiàn)在在東方明珠電視塔里。
之前,我們并沒有打算來這里的。
這個轉(zhuǎn)變就發(fā)生在我們被那個手持巨斧的家伙襲擊之后。
前面,我說到我們開始缺乏食物,于是在上海市內(nèi)的一些超市里搜索。但是在第二次搜索的時候遇上了一個頭戴黑布袋,手持巨斧的家伙。
我們在快速撤離的途中,那家伙試圖阻止我們逃跑,將巨斧甩向了我們的車子。而我們的車子為了躲避巨斧而強行轉(zhuǎn)彎,進入了一個小巷,竄出小巷就是一條不寬的街道。
不幸的是我們在沖出小巷的瞬間撞在了一輛已經(jīng)側(cè)翻的汽車上,還好不是非常嚴重的撞擊,但車子被卡住了,無法動彈。
于是我們只好快速收拾起了物品,準備棄車改用步行。
出車之后我們一個勁的狂奔。
張凱旋似乎跑步有點力不從心,沒多少路下來就氣喘如牛了。
我看有點糟糕,讓張凱旋頂住,但是他似乎是有點眩暈,可能是駕駛汽車太久了,疲勞所致。
“我,我不行了!今兒個,我老張得栽在這里了!呼呼!趁我還沒,還沒犧牲……”
說著,張凱旋似乎下定了決心一般,看著我去給他搭肩,把一張照片塞給了我。
這照片大概就身份證的大小,被保存在一個皮制的證件夾里,證件夾的另一面是透明的軟塑料,透過這塑料就能看到這照片的內(nèi)容。
上面有兩個人,背景應(yīng)該是哪里的街區(qū),停著張凱旋的那輛出租車,兩個人站在車前,微笑地對著鏡頭。其中一個是張凱旋,另外一個人是一名看似十幾二十歲的女孩,那時我才知道,這就是張凱旋的妹妹了。
“林小弟,我現(xiàn)在唯一放不下心的就是我的妹妹,她叫張麗雅。這是,照片!如果有機會能夠相遇的話,請代我照顧好她!”
雖然張凱旋這么說,但我還是不忍心,硬是用肩膀托著有些暈眩的他繼續(xù)前進。
“張凱旋!你特么別說狗屁的泄氣話!大老爺們兒的怎么能隨隨便便就掛的?!撐??!”
我們剛一起步,身后便傳來了一聲炸響。
無數(shù)的混凝土碎片從剛才我們出來的巷子中涌出,一把巨大的斧頭在粉塵間舞動了起來。
黑色的龐大身軀沖出了巷子,轉(zhuǎn)向了我和張凱旋的一邊。
張凱旋一個踉蹌推開我,坐到了地上。
我扭頭看了看另外兩人,他們一邊擊倒跑出來的活死人為我們開路,一邊對著我們揮著手讓我們快點過去。
我對他們示意馬上過去,然后一回頭,就見一把巨斧已經(jīng)斜劈在了我的眼前,張凱旋從右肩開始到腰部被斜劈成了兩截,腥紅的血液染紅了我的衣服。
巨大的黑色身影緩緩地邁著步伐,伸出巨手,握起了斜劈進水泥地的巨斧。
我的手腳一下子僵硬了。
腦子里一片空白。
現(xiàn)在想想,我也想不起當時發(fā)生了什么,腦子好像就這樣停止工作了一般。
在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在東方明珠里面了。
但是根據(jù)其他人所說,應(yīng)該是那個穿著黑色風衣的人救了我。
隱約記憶中只覺得我被人托起來,扛在肩上給帶走的,不知道是誰。
現(xiàn)在一看,我的救命恩人年紀似乎比我還小,膽子也夠大了,還能在那種情況下扛著我從容地逃跑。
我坐在一張椅子上,把筆記攤在眼前空出來的桌面,打量了一下那個人,他顯得很放松,躺在靠近角落的一張床上,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天花板,跟其他人離的遠遠的,似乎不想親近任何人一樣。
他相貌平平,沒有明顯的特征,總的樣貌可以用清秀來形容。但是透過他的眼神,可以很明顯的看到他的內(nèi)心充滿著孤寂和滄桑,而且沒有仔細觀察的話,一般人都會不明原因地躲開他,似乎他就散發(fā)著不可親近的氣場似得。
他應(yīng)該經(jīng)歷了許多我們沒能經(jīng)歷的事情。
這時,陳志祥和輝哥手里拿著一些食物來到了我的身邊,看出了我的所想。
“那孩子非常令人吃驚,當時那斧頭差一點就砍下來,你也差一點被劈成了兩瓣。那時候他出現(xiàn)了,硬是把那只大塊頭打趴下了,還把你扛起來跑了好遠的路,帶著我們來到這里?!陛x哥說著,在我筆記的旁邊擺上了一杯水,并且遞給了我一個饅頭,我一邊聽他們說著,一邊把他們所說的東西經(jīng)過快速整理,記錄在這本筆記之中。
我喝了一口水之后,啃著饅頭問:“輝哥,那兄弟怎么一個人待著?”
“不知道,從他出現(xiàn)到現(xiàn)在,也就跟我們說過一個字。就是把你扛起來帶到我們面前的時候,對我們說了一聲‘走’?!陛x哥看著那個人,對我小聲說道,“然后到了這里,他自顧自把你交給了我們,在這角落躺著一動不動了,也沒要吃的東西。”
我聽到這里,想了想,我要不要試著去搭話看看。
畢竟人家救了我,我也有必要去道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