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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俠一枝梅之嘉靖一五六六

第三章 懷陽郡主

    一行人跟著那郡主府護(hù)衛(wèi),一直被引到了較為偏僻的別院,雖小,院子卻是有兩進(jìn)身,正房和東西廂房都很合規(guī)矩,院內(nèi)四角各一株白梅,如今不是寒冬臘月,未免蕭條,院中央置有一個小小石桌,四方石凳,好不別致。

  郡主府護(hù)衛(wèi)將小梅一行引進(jìn)前院內(nèi),于石桌前向小梅道“賀老板,這是郡主為你們安排的房間,希望賀老板還滿意?!?p>  小梅誠惶誠恐“差官大人哪里話,這已是破費(fèi)了,煩勞郡主為我等費(fèi)心?!?p>  郡主府護(hù)衛(wèi)笑了笑“賀老板客氣了,這兩套院子賀老板自行安排,郡主吩咐,一切隨賀老板的意思即可。那我就不多打擾了,賀老板請便?!闭f罷轉(zhuǎn)身離去,沒走幾步,回身來銜著一絲笑意“對了,還有一事望賀老板謹(jǐn)記。”

  小梅本看他要走,心下暫安,卻看他又回身來了這樣一番話,不知緣何,心下生疑“還請大人指點(diǎn)?!?p>  郡主府護(hù)衛(wèi)笑意依然,卻略還有些,似離歌笑那般,無所謂的神情“這里是”加重語氣“皇上御賜的郡主府,規(guī)矩繁多。且府內(nèi)差役仆傭,皆為軍法轄制,各位雖算是客,但在下也不希望各位破了規(guī)矩,所以”頓了一下“晚上還是早些休息才好,切勿四處隨意走動?!?p>  小梅一通驚悚,緩過來才喃喃回了“明白....明白。”

  那郡主府護(hù)衛(wèi)輕笑了一下,轉(zhuǎn)身走時眉眼間不經(jīng)意地掃了一眼離歌笑,離歌笑略垂了頭,看似無狀,待他轉(zhuǎn)身后,默默盯了他離去的背影許久。

  柴胡待那郡主府護(hù)衛(wèi)走后,奇怪,卻又帶些戲謔地道“娘娘腔~俺看這府里的規(guī)矩,可比你們家的還多啊~說不定啊,還得讓俺給驅(qū)個鬼?!?p>  離歌笑聽了柴胡的話,也笑了笑,轉(zhuǎn)向燕三娘“三娘,咱們住前院,讓其他人住在后宅。你先帶其他人去戲樓后臺,把行李都整理出來,為明天做準(zhǔn)備,回來后大家都先去休息,有什么事情晚上再說?!?p>  燕三娘表示贊同“好,我這就去,大家都跟我來吧”說罷,領(lǐng)了眾人出去。

  漸至了傍晚,院內(nèi)竟無一人進(jìn)出,悄然無聲,前院里,四人皆是不安,小梅在屋中踱步,燕三娘倚在椅子上若有所思,柴胡躺在床上眼目空空。此時,一聲三弦琴,渺渺緩入心,小梅止了步子,三娘起身靜聽,柴胡翻身坐起;又一聲湖波流轉(zhuǎn),暢人心脾,如深夜月圓,靜謐中透有清亮。三人皆近了門扉側(cè)耳靜待,三聲琴音急轉(zhuǎn)直下,小弦緊湊,淺薄密集,至精處戛然而止。三人會意,各自悄然離了房間。院內(nèi),離歌笑放下琴,此時,緩緩傳來一聲盈盈細(xì)語,隱約可聽得幾句“將袖梢兒揾不住啼痕。好教我去住無因,進(jìn)退無門”,聽得曲聲,離歌笑微微一皺眉,轉(zhuǎn)而又笑了,尋聲踱步出去。此時,柴胡、燕三娘、小梅三人也聽得曲聲,驚覺不對,也尋聲趕去。四人在建有戲臺的跨院找到了聲音的來源,但見戲臺上:伊人獨(dú)倚立,瑤瑤聲旖旎。水袖纏蓮步,驚鴻遠(yuǎn)山意。伊人卻似不見臺下四人,猶自獨(dú)唱,聲音圓渾,吐字清麗,字正腔圓,不倉促也不拖沓。柴、燕、梅三人見離歌笑也出來了,便迎上前去。

  燕三娘謹(jǐn)慎地望了眼臺上,復(fù)而疑惑地看向離歌笑,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離歌笑淡然示意了一下臺上“唱戲呢唄”

  柴胡不耐煩地瞥了眼離歌笑“哎呀,唱戲誰看不出來啊,三娘的意思是,怎么會有人大晚上唱戲,這姑娘誰?。俊?p>  燕三娘一臉的警惕地盯著臺上“況且,她的聲音并不大,但是剛剛,我們離這跨院都不近,卻聽得十分真切,可見她內(nèi)力不差,絕對是個高手。”

  離歌笑輕笑一聲,沒有理柴胡和燕三娘的質(zhì)疑,轉(zhuǎn)而望向一旁的小梅,后者似乎是被這曲子所吸引了,但是眼神中仍舊能夠看出些許警覺,一笑“小梅啊”臺上唱戲的女子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離歌笑“別那么緊張么,你懂戲,這唱的是哪一出???”

  小梅一時發(fā)愣,回神后放下些心來,回道“歌哥,你聽我唱過那么多次《西廂記》,還聽不出來?這是《西廂記》第二本《崔鶯鶯夜聽琴》中的第一折:崔相國的夫人鄭氏,攜女兒崔鶯鶯,送丈夫的靈柩回鄉(xiāng)安葬,途中因故,暫住河中府普救寺。期間,叛軍之將孫飛虎聽聞崔鶯鶯有‘傾國傾城之容,西子太真之顏’。率領(lǐng)五千人馬,將普救寺層層圍住,限老夫人三日之內(nèi)交出鶯鶯做他的壓寨夫人,她唱的這一段,正是崔鶯鶯聽了這一消息,不知如何是好之時?!?p>  離歌笑嘴角銜著一絲笑意,若有所思道“哦,原來是這樣。”

  柴胡聽著他們討論上了戲曲,想來也沒什么事情,望了望臺上,調(diào)侃道“嘿,娘娘腔,這聽起來可比你那爛戲強(qiáng)多了啊~~”

  小梅難得沒有反駁,真心臣服“哎,知道唱得很爛,但沒想到這么爛?!?p>  “唉?”柴胡疑惑不已“那他們請你來干啥,直接讓這姑娘上不就完啦?”

  小梅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所以說,他們把我叫來,肯定不是為了唱戲?!?p>  燕三娘見離歌笑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不確定地語氣“你.....不會認(rèn)識她吧?”

  小梅驚訝不已“歌哥?!你認(rèn)識她?”

  離歌笑淺笑一聲,抬聲道“當(dāng)然認(rèn)識”臺上的女子已經(jīng)停了下來,背對著四人“大名鼎鼎的懷陽郡主”柴胡、小梅:‘?。?!’燕三娘不敢置信地看向臺上“.......的妹妹”柴胡、小梅:‘嗨~’,燕三娘怒視了一眼離歌笑“我怎么會不認(rèn)識呢~”

  臺上的女子淺淺一笑,轉(zhuǎn)身,只見:玉顏鳳目吊梢眉,釵環(huán)琳瑯錦緞身,只一瞬竟到了四人眼前,轉(zhuǎn)身以長袖掩面,回時已是素裝顏色,卻又見:遠(yuǎn)山料峭稍媚態(tài),不乏玲瓏青澀顏。俏皮一笑“離大哥,好久不見了。”

  柴胡一時間沒有回過神來,驚訝異?!澳锬锴?!這易容術(shù)不在你之下啊!”

  小梅同樣很驚異,半張著嘴,聽得柴胡之話才回過神來“???嗯。的確?!?p>  燕三娘的眼神,則是除驚異外還有警惕“她的輕功也不弱。”

  那女子聽了燕三娘的話,回眸一笑“呵呵~燕姑娘,無垢師太還好吧。”

  燕三娘一愣,愈加警惕“你.......怎么!”

  女子燦然一笑,愈加嫵媚明朗“別那么驚訝么,作為女兒還是要時刻關(guān)心一下母親的,不過,無垢師太既然有意讓你回峨眉,又為什么不愿意呢?還是.......”眼角掃了一眼離歌笑“有什么羈絆~”

  燕三娘驚懼中帶有一絲怒氣“你是怎么知道的??!”轉(zhuǎn)頭怒視離歌笑,后者一臉的惹不起外加看笑話的神情“你告訴她的?!”

  女子撲哧一笑“呵哼~還真是有羈絆呢~”

  離歌笑一臉無奈“懷陽郡主府有全天下最好的消息網(wǎng),且不說我們,就算是想知道皇上的日常起居又有什么難呢,好了小梅,別鬧了,還有正事兒呢。”

  柴胡和燕三娘驚奇地異口同聲“小梅?!”在常小梅和賀小梅之間來回看。

  常小梅轉(zhuǎn)首看向小梅,莞爾一笑“忘記了,重了賀老板的名諱”走向小梅“不過你也得慶幸我不是什么皇親國戚,否則,你還是要叫回賀云虎的。”

  小梅不敢相信道“你連這個都知道?。?!”

  常小梅低眉一笑,不再答話,轉(zhuǎn)首向離歌笑“跟我來吧,姐姐等你很久了,想你來此也是為了見她吧?!毖粤T,轉(zhuǎn)身離去,四人尾隨其后。

  四人跟著常小梅沿抄手游廊直向后進(jìn)內(nèi)宅里走,常小梅走在前面行履飄渺,踱步無聲。

  小梅目光審視地看向走在前面的常小梅“原來她的內(nèi)力也不差”斜眼看了看柴胡“胡哥,你與她交手誰勝誰負(fù)猶未可知呢。”

  柴胡也是一臉疑惑“呀呵,還真是,這小丫頭真是奇怪,年紀(jì)不大,可內(nèi)力、輕功、易容都不弱?!?p>  離歌笑嘴角帶了一抹笑意,一副少見多怪的摸樣“皇室宗親大多有各自的內(nèi)府師傅,不過這兩姐妹卻是五歲時便被送上了武當(dāng)山,拜了掌門沖虛道長為師的”瞥了一眼燕三娘“你娘的峨眉劍法,她二人也學(xué)了一些,可能沒有你精熟,但也差不了太多。”

  燕三娘警惕地看向常小梅“看來,這兩個都不是簡單的人物?!?p>  離歌笑聽燕三娘的語氣,愈覺不善,忙打圓場解釋“三娘,別這么早就有敵意了,小梅她沒有惡意。”

  燕三娘醋意更大“小梅??!小梅?。〗械目烧嬗H熱??!”

  柴胡樂了“哈哈,老離,我看這不是敵意是醋意啊~”

  小梅也樂了“嘿嘿,胡哥,你這回怎么反應(yīng)得這么快啊~”轉(zhuǎn)首向燕三娘“燕姑娘,歌哥平時也叫我小梅的么,怎么沒見你反映這么大啊?~”

  燕三娘見被拆穿,急忙掩飾“你們!我這是隨時保持警惕,大半夜的在那兒唱戲,明擺著是要引咱們過去,誰知道她有什么陰謀?!?p>  三位男士一致的表情是:不要在女人發(fā)脾氣的時候與她爭辯~走在前面的常小梅微微一笑。曲曲折折走了許久,拐進(jìn)一扇垂花門。

  小梅驚奇道“這門怎么沒有門檻兒?。俊?p>  柴胡低頭一看,同樣驚異“真的耶,真沒門檻”向離歌笑“這郡主還真是跟別人不一樣?。縹嘿嘿”

  離歌笑眼中,閃過一抹黯然“嗯?!?p>  燕三娘疑惑道“你知道是什么原因?”

  離歌笑沒有回應(yīng),聲音有些低垂“進(jìn)去就知道了?!?p>  常小梅進(jìn)了院子,于北房正門前停了下來“姐姐,他們來了。”

  話音剛落,北房里竟傳出隱隱約約的三弦琴聲,一聲三弦琴,渺渺緩入心,次一聲湖波流轉(zhuǎn),暢人心脾;三聲急轉(zhuǎn)下,小弦緊湊,淺薄密集,至精處戛然而止,竟是與離歌笑先前彈得如出一轍,運(yùn)道卻又像更深一步,隱約透著內(nèi)力渾厚,極有穿透之感,特別是小弦急揍之時,除常小梅外,四人皆有凌遲侵膚之感,原這曲聲本不是意境使然,而是功力醇厚的殺人利器。待琴聲漸止,四人才如釋重負(fù)。

  小梅心有余悸地長舒一口“好險,差一點(diǎn)兒就沒命了?!?p>  燕三娘不敢置信道“她竟能以琴聲殺人,我卻感覺一點(diǎn)兒還手之力都沒有,真是太可怕了。”

  柴胡疑惑道“這到底是什么來頭。”

  離歌笑面目莊重,俯身參拜“離歌笑拜見懷陽郡主”柴胡、燕三娘、小梅見離歌笑行此大禮,便也隨身拜下。

  自屋內(nèi)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音色沉靜淡漠,猶似湖波飄渺,空谷余音“離大哥好久不見,如今淡薄廟宇卻竟與我打起官腔來了。小梅,讓他們進(jìn)來。”

  常小梅嘻嘻一笑,俯身向還跪著的離歌笑“離大哥什么時候這么守規(guī)矩了??爝M(jìn)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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