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融皺了皺眉,上前一步向著皇帝半跪行禮道:“陛下,臣有要事稟報?!?p> 皇帝面無表情道:“何事?”
蕭融站起身,手指高步成道:“這個人,是扶桑內(nèi)奸!”
蕭融嗓門如雷,說的話更是字字晴天霹靂。
高步成變了臉色,剛要爭辯,一股森然寒意已經(jīng)籠罩了他,高步成馬上知趣地閉上了嘴。
他可以很明確地感受到,這股寒意來自,很顯然他不是傻子,剛才發(fā)生的一切已經(jīng)足夠讓他對高步成產(chǎn)生懷疑了。
皇帝掃視著高步成,目光如刀,冷聲道:“蕭融,你可有證據(jù)?”
蕭融抱拳道:“陛下,周炎的卷宗中有關(guān)周炎奉旨迎接過宮本羽一這件事的都已經(jīng)被人抹去,意在替宮本羽一遮掩作案動機,臣已經(jīng)查過,修改卷宗的人是刑部一名小吏,此人已經(jīng)失蹤多日,而此人的叔叔正是高步成?!?p> 高步成強笑道:“蕭大人真會牽連罪責(zé)巧立名目,我侄子犯的錯難道要我去替他承擔(dān)罪責(zé)嗎?”
蕭融微微一笑,接著說道:“來的時候順手抓了一個人,又順便審了審,那個給你通風(fēng)報信的人是叫穆子元吧?他已經(jīng)招供了,還別說,他還真知道你不少事啊高大人?!?p> 特別平淡的一句話,卻仿佛抽走了高步成強行保留的最后一分氣力,高步成頹然坐倒在地,喃喃自語道:“就差一點,就差一點?!?p> 看他的樣子,仿佛受到了極大的打擊。
皇帝冷冷道:“差一點?你想做什么?”
高步成搖頭苦笑道:“我已經(jīng)在暗中備好了快馬,差一點,只要我能順利出宮,你們就來不及擋住我,我就可以跟隨少主回家了?!?p> 說完,高步成看了皇帝一眼,怪異一笑,腦袋歪到了一邊,雙眼圓睜,黑色的污血從口鼻中不停地向外溢出。
服毒自殺。
看來他來的時候竟已做好了死的準(zhǔn)備,堂堂禮部尚書,竟是扶桑的死士,一念及此,皇帝的臉色變得鐵青。
半晌,從皇帝的牙縫中吐出幾個字:“蕭融,朕命你去協(xié)助風(fēng)一揚,務(wù)必要將宮本羽一捉拿歸案?!?p> 蕭融抱拳肅穆而立:“臣,遵旨。”
此時,宮本羽一一行人已經(jīng)漸漸行至長安城的朱雀門前,十幾日前在擂臺上身受重傷的一干武士除了宮本蘭衣和青山外其余人都赫然在列,一個個又都鼻孔朝天,恢復(fù)了不可一世的姿態(tài)。
一行人浩浩蕩蕩行至朱雀門前停下,聲勢竟不算小,柳生十七郎在宮本羽一的授意下帶著通關(guān)文牒上前與守關(guān)將士交涉,看樣子竟是打算光明正大地出關(guān)。
柳生十七郎個子不高但是脾氣挺大,背著手上前,腦袋使勁向后仰,鼻孔沖著負(fù)責(zé)核對通關(guān)文牒的守城將士,很快就不負(fù)眾望地吵了起來。
柳生一郎站在宮本羽一背后半步的位置,垂手恭敬道:“少主?!?p> 宮本羽一看也不看他,笑道:“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么要光明正大地出城?”
柳生一郎低頭道:“是的,屬下想知道,既然咱們東西都已經(jīng)到手了,為什么還要走這些麻煩的程序?”
宮本羽一自傲地笑笑,眼角的黑紋不安分地向上翹了翹:“唐人講究名正言順,如果咱們是正常出城,等咱們回國之后他們再來追討什么都會顯得名不正言不順,因為是他們放咱們出城的,換句話說咱們是在唐人皇帝的許可下出城的,就算最壞的可能最后提前引發(fā)了戰(zhàn)爭,單就好好利用這名不順三個字就可以讓他們的士氣不足。”
柳生一郎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眼睛里依然十足的茫然,很顯然一句也沒聽懂。
宮本羽一笑了笑說:“你只是習(xí)武之人,這些復(fù)雜的邦交手段你自然不明白,高君倒是很懂,很可惜他活不成了?!?p> 柳生一郎原先時有回頭張望,此時聞言大驚道:“少主你是說?”
宮本羽一點頭道:“按照原計劃高君這時應(yīng)該騎著快馬來朱雀門送咱們出城,這么久都還沒來,果然還是出事了?!?p> 柳生一郎身形晃了晃,悲痛道:“高君,怎么會?他行事如此縝密。”
宮本羽一妖艷的面龐上不見絲毫情緒,搖頭道:“高君他就是死在太謹(jǐn)慎上了,強行把周炎的卷宗改了,以至于留下了更多的破綻,這在唐人的說法里叫欲蓋彌彰。”
“不好!”柳生一郎一拍腦門大叫道:“少主,如果高君被發(fā)現(xiàn)了,那唐人的皇帝一定會派人過來追殺我們,咱們要趕緊出城啊。”
宮本羽一斜了柳生一郎一眼輕笑道:“柳生君,你以為這么簡單的道理我想不到么?你就這么小看我么?”
輕描淡寫的兩個問句,卻讓武藝高強的柳生一郎后背汗如雨下,柳生一郎猛地站直,低頭大聲道:“屬下不敢!”
宮本羽一輕輕拋動著手中的折扇,臉上現(xiàn)出了玩味的笑意:“扶桑在長安的東邊,唐人皇帝自然會派人去東邊追捕把守,放心吧,高君即使身死也會盡最后一份力為你我爭取時間,等他們趕到東城門,咱們已經(jīng)從這里靠南的朱雀門出城了?!?p> 柳生一郎一拍腦門佩服道:“少主英明!”
宮本羽一淡淡一笑,笑容里全是自負(fù)。
柳生一郎似乎還有話想說,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道:“少主,咱們真的不等大小姐了嗎?”
“不等了,這么多天都沒有消息,可能是死了吧?”宮本羽一語氣平淡如水,似乎他嘴中說死了的是一只素不相識的小貓小狗。
柳生一郎眼神一暗,緊緊地閉上了嘴。
這時一只手緩緩地拍向?qū)m本羽一的肩頭。
宮本羽一眼中厲芒一閃,全身一動不動,肩背處卻冒出一股黑芒,像一片鋒利的刀鋒,向那只伸來的手狠狠切去。
柳生一郎這時也察覺到了這只手,不由得轉(zhuǎn)身大喝一聲:“什么人!”
這只手在快要和黑芒相觸的時候猛地一縮,堪堪躲過了鋒利勝過刀鋒的那一片黑氣。
宮本羽一咦了一聲,轉(zhuǎn)過身來,卻看到一個一臉茫然的胖子,正無辜地看著自己。
來人正是包見。
“是你!”宮本羽一的眼神微微收縮,當(dāng)看到包見垂下的左手時,宮本羽一的眼神收縮得更厲害了:“你的手居然還在?!”
宮本羽一周圍的一眾武士這時方才反應(yīng)過來,紛紛叫囂著圍了上來。
包見一臉高深莫測的笑容,在一眾武士的環(huán)伺下絲毫沒有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