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們分頭走吧?”我看著流光。
“不行,這樣我們不好相互照應,萬一有什么意外就麻煩了!”
想想也對,我再次左右看看兩邊的走道,感覺右邊似乎有一點點光投射出來,于是回頭看著他們,輕聲說,“就這樣吧!一起朝右走?!?p> 三個人順著走道一路前行,牢中的陰森之氣壓迫著我們,身上仿佛有千斤重。
終于走到了轉彎的地方,果然沒錯,眼前終于出現(xiàn)了有凡人的牢房。
我轉過身對他們笑笑,佩蘭忍不住也笑道:“小姐的直覺還真是準!”
“不見得吧!”流光直直的望著我的背后,佩蘭的眼中也充滿了恐懼,好生奇怪,我也轉過身順著他們的目光看去,眼前出現(xiàn)了瑞洪的金黃色龍袍。
我瞬間驚呆,愣在那里不知所錯,只聽到撲通一聲,身后流光已經(jīng)拉著佩蘭跪了下去。
瑞洪的手撫上我的頭,“朕的如妃難道發(fā)燒了不成?怎么半夜三更的跑到天牢來玩?”
我急忙拿掉他的手,彎身行禮,這樣的時候,狡辯已經(jīng)沒有用了。
“臣妾只是擔心瑩妃,便來看看。”
“哦,是么?那正好,你隨我一起去看她,朕也擔心她呢!”
看著瑞洪滿臉自然,好像他就是來看望紫瀅雨,路上遇到我,便同路而行一樣,心中恨他虛偽,腳下卻沒有停步,示意他們起身便跟著瑞洪的身后走去。
只是很奇怪,怎么瑞洪一個人來這里,身邊一個太監(jiān)侍衛(wèi)也沒有,難道他有什么秘密的話要和紫瀅雨說,或是要一個人發(fā)現(xiàn)什么真相?抑或是,我們拉動的那個拉環(huán),比我想象中還要復雜,直接告知了瑞洪天牢有不速之客?
跟著瑞洪走,路途就順當了許多,天牢的內(nèi)部布局更是精妙,如果不是熟門熟路的人,想要走對實屬不易。
走了好久,直到我感覺腿上已經(jīng)沒了力氣,終于看到瑞洪在一間牢房的前面停了下來。
“就是這里了,來,如妃,隨朕進去?!比鸷槌疑斐鍪?,我遲疑了一下,最后還是將手放到了他的手中,他溫暖的大手握住了我的,拉著我彎身進入了牢房。
“你們兩個在外面候著!沒有朕的命令不許進來?!?p> 瑞洪站在門口朝外面吩咐一句,便回轉身看著我,而我,定定的看著蹲在角落里的女子,她,怎么變成這個樣子?
紫瀅雨聽到聲音抬起頭,對我笑了笑,“我就知道你會來?!?p> 我眼中忍不住酸澀,眼前的紫瀅雨淡漠而超然,身上有淡淡的血跡,一道道鞭痕刺得我不敢睜眼。
心中不禁憤怒,回頭剛要質(zhì)問瑞洪,卻看到他眼中同樣的驚疑。
“誰對你用的刑?”瑞洪走到她面前看著她滿身的傷痕,聲音中飽含怒意。
我也走過去拉過她的胳膊,看著她身上大大小小的鞭痕,不下百條,心仿佛都揪到了一起,恨不得殺掉那個用刑的人。
“你說呢?”紫瀅雨看著瑞洪,滿眼不屑,“除了你那賢良淑德的好皇后,還能有誰自由出入天牢?”
瑞洪的臉色變得青白,抿著嘴說不出話來。
“皇上,可否準我和如妃說幾句話?”紫瀅雨拉著我的手,蒼白的臉上寫著疼痛和不甘。
瑞洪沒有說話,轉身走了出去。
“傅珠儀,她怎敢如此?”我低聲問道,傅珠儀雖然貴為皇后,但一向不問宮中事宜,這種不討好的事情,她怎么會做?
紫瀅雨看著我笑笑,嘴角再次流出血來。
“若,你知道么,我肚子里,有門外那人的孩子?!?p> 一句話讓我更加吃驚,忍不住掩住了嘴,抑制下尖叫的沖動。
“你說什么?這是真的么?”
“當然是真的,不過我沒告訴他?!?p> 我看著她的神色,知道她定然沒有騙我??墒羌热挥辛巳鸷榈暮⒆樱譃槭裁匆m著?
“你為什么不說?孩子又沒有錯?!?p> “我怎么可以說,說了,我便什么都沒有了。”
紫瀅雨的目光看向牢門,確認瑞洪沒有在便拉過我,有些委屈的說道:“如果七王知道這件事,我便絲毫沒有用處了,他怎么會相信一個懷里有他對手的孩子的人?更何況,我從來沒打算過要在這宮中做什么妃子?!?p> “暫且不說這個,你先告訴我你是怎么被關到這里的?”
“呵呵”,紫瀅雨將頭仰起來靠在墻上,“當然是惹怒咱們高高在上的帝王了!還能有什么別的辦法?!?p> 我搖搖頭,對她毫無辦法。“那你是怎么惹怒他的?”
“說來好笑,我只是試著對他說你不是真正的妃子,他便氣成這個樣子了。一下子把我丟到天牢。若,那個人,可是因你而瘋呢!”
不理會她的調(diào)侃,既然是因為這個,那傅珠儀沒理由湊熱鬧??!
“只是不知道哪個欠嘴的死丫頭告密,竟然被傅珠儀知道了我有孩子,跑過來問我?!?p> “你沒有說,然后她便對你用刑?”我看著她身上的鞭痕,傅珠儀,她好狠的心!
“沒錯!不過她還是輸了,她什么都不知道。即使她打死了我,她依然什么都不會知道!”
我看著她臉上驕傲的表情,忍不住心痛?!坝?,難倒即使你會因此送命,你依然堅持如此?”
“此生為君一凝眉,何妨斷腸復成灰!”紫瀅雨輕聲說出的話,有如尖刀刺痛我的心。這是怎樣的愛,能讓她做如此犧牲?
“聽我說,若,現(xiàn)在我什么都不能做了,既然逃不出去,我祈求的,只有一死,如果一直留在宮中,總會被發(fā)現(xiàn),而現(xiàn)在七王是不會讓我出去的……所以,我要你幫我?!?p> 她說得懇切,我聽得驚心?!澳惘偭嗣??你要我?guī)湍闼溃俊?p> “我沒瘋,這是我唯一的辦法”,紫瀅雨的頭垂了下去,“唯一能夠死得有尊嚴的辦法……”此時她才卸去了所有的偽裝,神情中充滿了傷悲。
我怎么會不清楚這是她最好的選擇!只是,我怎么能眼睜睜的幫著我的朋友死去!頹然的坐在地上,我失去了所有的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