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媽媽果然被轉(zhuǎn)移了注意力:“小姐想吃什么?小姐剛……醒來,只怕喉嚨還有些不舒服,不宜吃不好克化的東西,要不,我讓咱們小廚房的婆子給小姐熬點粥,再配幾樣清淡的小菜兒先墊墊?”
君璃聞言,正中下懷,點頭道:“就依媽媽說的!”
待談媽媽離去后,君璃覺得累了,于是在晴雪的服侍下,去床上小憩了一會兒。
一時談媽媽端了飯菜來,君璃吃畢,仍覺得有些累,畢竟眼下這具身體還很虛弱,于是只在屋里走了幾圈,算是飯后散步后,眼見天快黑了,便又躺到了床上去,又打發(fā)了談媽媽和晴雪去吃飯,不必再在屋里服侍。
躺到床上后,君璃卻急忙之間睡不著了,不由想起在現(xiàn)代的弟弟來,也不知道這會兒弟弟在做什么?若是現(xiàn)代這會兒也是黑夜的話,今夜于弟弟來講,一定是個不眠之夜吧?
想到現(xiàn)代的弟弟,她很自然又想到了如今的弟弟,也不知道這個君玨長得什么樣?是不是也跟弟弟一個模樣?還有,他是個什么樣的人?可別也跟前君璃一樣懦弱??!
君璃猜測了一會兒如今的君玨是個什么樣的人,忽然想到,君家自己已是不打算再回去了,可自己若不回君家,又如何能見到君玨?單憑他與弟弟有相同的名字這一點,她已做不到舍棄他,以后都不見他……之前她不知道還有個弟弟,自然可以很瀟灑的說再不回君家,如今她既已知道了,少不得要從長計較了。
畢竟身體還很虛弱,精神亦不大好,君璃只想了一會兒,便覺得倦了,不知不覺睡了過去,睡前腦子里閃過的最后一個念頭,便是若是一覺醒來,自己已經(jīng)回到現(xiàn)代去了,該有多好?
次日一早,君璃猶未起床,就隱約聽得門外有說話聲,她睜開睡眼惺忪的眼睛,四下里打量了好一番,方憶起昨兒個的事,不由自嘲一笑,看來她睡前許的愿,是白許了!
她側(cè)耳仔細聽了一下門外的說話聲,恍惚聽得其中一個聲音是屬于談媽媽的,另一個聲音則陌生得緊,明顯是第一次聽到。
君璃正打算叫談媽媽進來,問是誰來了,門已被談媽媽“吱嘎”一聲推開,瞧得她已醒了,忙笑道:“小姐,您醒了!”
“嗯,才媽媽與誰說話呢?”君璃點點頭。
談媽媽見問,臉上飛快閃過一抹慍色,片刻方道:“是汪媽媽……”話未說完,想起君璃已記不得以前的事,忙解釋道:“汪媽媽是府里汪大總管的娘子,總領(lǐng)內(nèi)院一切事宜。”
“這么一大早的,她來干什么?”君璃問道。
談媽媽猶豫了一會兒,才道:“說是奉姑爺……侯爺之命,來請小姐過去花廳一趟,商量和離之事!”
“可聽清楚了說的是‘和離’而非‘休妻’?”君璃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也就是說,渣男妥協(xié)了?
“聽清楚了,說的是和離……”談媽媽說著,眼睛忽然亮了,“看來小姐昨兒個說的話起效了!”本來談媽媽終究還有幾分意難平的,但一想到和離于自家小姐來講,不知比被休好到哪里去,兩害相較取其輕,也就漸漸釋然了。
君璃就忍不住微笑起來,“既是如此,媽媽還干站著做什么,還不快叫晴雪打水了來,服侍我梳洗?”化妝什么的倒是難不倒她,可梳古人的發(fā)髻她就一竅不通了,畢竟以往這都是造型師的事。
“是,小姐!”談媽媽應(yīng)聲而去,很快便與端著水盆的晴雪一道走了進來。
老少二人齊齊動手,很快便服侍君璃盥洗完了,隨即晴雪很熟練的為君璃梳了個團髻,又自妝奩里撿了幾支金釵要插上去。被君璃只看了一眼,便翻著白眼兒即刻命她拆了,好好的小姑娘家,干嘛打扮得那么老氣橫秋的?真是!
然后一個動作一個動作的指揮她,很快為自己梳了個斜云髻,又在妝奩里翻撿了一番,最后撿了一支碧玉瓚并三支白玉吐珠的銀簪戴上,整個人一下子便顯得清雅又不失端莊起來。
有了方才的經(jīng)驗,再挑選衣服時,晴雪便很自覺的站到了一邊,任由君璃自己搭配。
而君璃也的確有眼光,雖只選了一件簡簡單單的白底繡紅纏枝花邊的衣衫并純白月華裙,可與方才的發(fā)髻搭配起來,卻是相得益彰,以致談媽媽和晴雪都幾乎認(rèn)不出她是與她們朝夕相處的快二十年的自家小姐了!
在此期間,汪媽媽曾不止一次打發(fā)人來催請君璃,但君璃才不理她,自顧慢悠悠的吃了早飯,又待談媽媽與晴雪也吃了早飯后,方命晴雪跟著,與汪媽媽使來的人一道,去了之前汪媽媽口中的‘花廳’。
君璃領(lǐng)著晴雪抵達汪媽媽口中的‘花廳’時,一眼就看見了當(dāng)中主位上坐著的柳芊芊。
柳芊芊著一襲淡藍色衣裙,裙裾上繡著潔白的點點紅梅,用一條淡紫色織錦腰帶將那不堪一握的纖纖楚腰束住,一頭青絲則綰作如意髻,簪著梅花白玉簪,戴著赤金點翠銜珠步搖,但凡她稍稍一動,那步搖便發(fā)出叮咚之聲,襯得其比之昨日又更添了幾分可人之姿。
在柳芊芊左側(cè)的另一主位上,則坐著一名著月牙色圓領(lǐng)長袍,衣服上用金絲繡著華麗圖案,約莫二十二、三歲的男子,但見其下頜方正,目光清朗,劍眉斜飛,整張臉看上去十分俊朗,整個人亦給人一種器宇軒昂的感覺。
不用說,男子定是汪錚年無疑了,只看外形,果然當(dāng)?shù)闷鹑┏菙?shù)一數(shù)二金龜婿的名頭!
兩個人并排坐在一起,端的是郎才女貌,好一對璧人,只可惜,男的是衣冠禽獸,女的是毫無廉恥之心的小三兒!
君璃冷笑著在心里為汪錚年和柳芊芊下了操評總結(jié)。
就聽得引君璃來的小丫頭子道:“回侯爺,夫人……人請到了!”
汪錚年頭也不抬,只是擺手對那小丫鬟做了個退下的手勢,待其行禮退下后,才沉聲道:“我聽芊芊說,你要跟我和離,還要我賠你五萬兩銀子?”這話顯然是對君璃說的,只是他的態(tài)度委實有夠輕慢,壓根兒沒有將君璃放到與他平等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