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應顏博的是廖子承如沙石碰撞在陽光下的磁性嗓音:“畜生也是一條命,也有尊嚴,天地萬物的存在都有它獨特的道理,并無貴賤之分?!?p> 顏博與華珠相互看了一眼,都覺得廖子承是有感而發(fā),便沒再多說什么。
又過了一刻鐘,廖子承緩步入內(nèi),卻并未坐下,而是徑自上樓,聽腳步,是拐入了右手邊最頂端的房間。
顏博看著華珠,寒暄了幾句后便直奔主題,“俊璽來信跟我說了密碼筒的事,你是怎么解開密碼的?”
華珠跳過之前的分析內(nèi)容,因這些年俊璽必是在信中有詳細說明,“古希臘有一座供奉戴安娜的廟宇,叫‘阿耳忒彌斯神廟’,順便說一下,戴安娜原名就是‘阿耳忒彌斯’,神廟建于公元前550年,長425尺,寬230尺,實際上,因為當時某個工匠的計算誤差,應該是230。1尺,我按照這些信息按下了密碼,結(jié)果失敗。然后我又想到盒子所要表達的含義是‘剝奪她的月光與權(quán)力’,于是我用了3560721194,神廟毀于公元前356年的7月21號,僅僅在歷史的長河里維持了194年?!?p> 顏博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華珠講的一些專業(yè)術(shù)語他并不了解,比如“公元前”,但他依稀明白這是某個時代的分水嶺,他又問:“那你又怎么知道它裝的是毒氣?”
“密碼和外觀的含義都是毀滅,人們毀了她,反過來她也要毀了人們,俗稱‘復仇’,我想,制作密碼筒的人想要表達的就是這個意思。”華珠在分析問題時總是特別認真,認真到根本沒注意有兩道灼熱的視線落在了自己臉上。
“所以千萬不要得罪女人,女人發(fā)起狠來的確可怕!”顏博撇了撇嘴,“阿波羅那個盒子呢?”
“應該是解藥?!闭Z畢,華珠抬頭,猛地撞入一雙意味不明的眸子,華珠這才發(fā)現(xiàn)廖子承不知何時換好衣衫站在了樓梯口。華珠想罵他“土包子”,卻又突然覺得,與俊美清雅的他相比,自己才比較像土包子。
二人同時錯開視線。
廖子承緩緩地朝這邊走來,華珠卻站起身,“我去看看五妹?!?p> 走到樓上的廂房,年希珠還沒醒,或者說她直接從昏迷變成了熟睡,瞧那呼嚕打的,還流著口水,不知是否夢到了美食。
華珠摸了摸她后頸,有些薄汗,將被子拉低了些。
無事可做,又不愿聽年希珠的呼嚕,華珠來到過道里,手扶欄桿眺望遠方,綠油油的桔樹將眼前的景象勾勒成了翡翠般的海洋,再配上那酸酸甜甜的清香,著實令人心曠神怡。
華珠舒心一笑,邁開了步子,不期然地走到了盡頭,門虛掩著,里面?zhèn)鱽盹L鈴的悅耳之音。
華珠推開了門,這是一個非常整潔的房間,擺放著很多書籍與字帖,并不奢華,卻簡潔大氣,讓人通身都感覺舒適。
華珠來到窗前,摸了摸懸在頭頂?shù)呢悮?,隨即望向窗外。
不望還好,這一望,竟是令她整個人都呆住了!
這扇窗子居然正對著她的海棠院!
不,確切地說,是她的臥室!
“你總是這么喜歡不請自來嗎?桔園也是,我的房間也是?!?p> “你的……房間?”華珠的眉心一跳,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廖子承,很奇怪,她根本沒聽到腳步聲,他什么時候來的?來多久了?上次在街上也是,還有這個房子也是……
華珠又看了看那只要一開窗便能一覽無遺的臥室,白皙的面頰少有地,蔓上了一層薄薄的緋色,也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你不是住北街嗎?何時在年府旁邊置了產(chǎn)業(yè)?”
華珠只差問你哪里來的錢?這塊地皮貴得要死,一個土包子怎么買得起?
與回答問題不同的是,廖子承反而興師問罪地問起了她:“怎么?你除了喜歡偷東西,還喜歡偷窺別人的隱私?”
誰喜歡偷東西了?再說了,她只是誤打誤撞地走進來而已!華珠冷眼睨了睨他,“偷窺的人是你吧!你把窗子開到我臥室那一面做什么?”
廖子承四下看了看,淡道:“開這里的窗子,采光最好?!?p> 那理所當然的表情,讓人感覺,指控他偷窺是一種褻瀆。想想也對,以他的皮相,多的是女人送上門,他何必隔靴撓癢?況且他一直都很討厭她,應該沒理由偷窺她這副幾乎沒有發(fā)育的小身板兒。
華珠抿了抿唇,輕咳一聲,問:“你的傷好了沒?”
說的是十幾天前,廖子承從馬下救下她,卻被木簽刺穿手臂的事。
廖子承并不看她,只云淡風輕道:“好了?!?p> 華珠“哦”了一聲,悶頭走向門外,在與廖子承擦肩而過時,突然聽到廖子承問,“桔子錢你打算什么時候給我?”
華珠一個趔趄,差點兒摔倒!
“你摘了四十七個,五小姐摘了三十五個,三小姐摘了三十八個,另外,因你劇烈的扯動,損毀樹枝七處?!笔橇巫映幸槐菊?jīng)的聲音。
知道她和年希珠摘了多少桔子情有可原,畢竟她們倆被抓了包,但年麗珠早就跑得沒影了,廖子承開了天眼不成?
華珠不信邪,打開圍棋盒子胡亂抓了一把,“那你說,我拿了多少顆棋子?”
“白棋五顆,黑棋三顆。”
華珠攤開掌心數(shù)了數(shù),目瞪口呆!但仍有些不服氣,抱著盒子背過身,偷偷地藏了幾把進袖子,連自己都不知道數(shù)量,然后把盒子往桌上一擱,“還剩多少?”
廖子承只看了棋盒一眼,便道:“二百七十八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