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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醫(yī)妃

第49章 懲罰(2)

仵作醫(yī)妃 偏方方 1991 2015-07-09 09:30:03

  先前王歆演繹了梅妃的《驚鴻舞》,眼下顏婳要跳的則是公孫大娘的《西河劍器》。

顏婳身穿紅衣,頭挽高髻,不復嬌柔嫵媚,唯見英姿颯爽。鼓聲起,她持劍而動,劈,斬,截,撩,挑,鉤,刺;穿,抹,掃,點,崩,掛,云。一招一式,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若說王歆在獻藝時,場下掌聲不斷,那么顏婳在跳舞時,整個臺下都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神情都隨著鼓聲的變速、舞步的加速變得越來越緊張,仿佛他們已經(jīng)置身戰(zhàn)場,耳旁是將士的廝殺,眼前是千軍萬馬。就連素來定力極好的赫連笙,也陷入了怔愣。

顏婳是舞者,自然比觀眾更加投入,若不能感染自己,何來感染別人?是以,顏婳完全融入了自己的舞蹈,渾然沒注意到有什么地方發(fā)出了什么細小的響動。

還剩最后一個旋轉(zhuǎn)三周、劍指山河的動作她便大功告成,她調(diào)整好表情,準備將最自信、最明媚的笑容展現(xiàn)給太子。

然而,就在她長劍一揮,指向主位席時,劍身忽而脫柄而出,直直飛向了沉浸在她曼妙舞姿中的赫連笙!

“啊——”她嚇得放聲尖叫,可是,依舊遲了一步,劍的速度之快,令人防不勝防,赫連笙反應過來想要躲避之時,劍已砸中他腦袋旁邊的椅背,“鏗”的一聲掉在了地上。而在他面前,李婉雙手撐住椅背,將他死死地護在了身下。

赫連笙這回是真的嚇到了,若那劍再準一寸,若是太子妃沒有擋在他身前,他不死也毀容了!

他摟緊渾身僵硬的李婉,驚魂未定地問:“你怎么樣了?傷到?jīng)]有?”

李婉搖頭,喘息著問:“殿下呢?”

“我沒事。”赫連笙皺眉說完,將她扶在了一旁的座位上,但仍摟著她肩膀,讓她靠在自己胸膛,爾后目光冰冷地望向一臉慘白的宴會,厲聲道,“顏小姐的舞跳得可真好!”

顏婳撲通跪在了地上,抖如篩糠,“殿下,臣女……臣女不知道怎么回事!臣女不是有意的,臣女在換裝之前都檢查過劍,沒有問題,臣女真的……”

“真的很無辜,是嗎?”赫連笙毫不留情地打斷她的話,犀利的眸子里卻寫滿了懷疑和厭棄。剛剛那支舞就像一場美麗的幻境,讓他連自己是誰都忘了,可越是如此,幻境破滅時,就越是覺得顏婳可恨。

男賓席上的顏博,也已繞到顏婳身邊跪下,低頭哀求道:“是微臣管教不力,沒能及時察覺妹妹的劍器已損,請殿下責罰!”

李家作為東道主,出了安全事故也難辭其咎,李瑾撩起長袍,雙膝一跪,說道:“微臣護駕不力,實在罪該萬死!”

王恒看他們跪了,覺得自己落單有點兒奇怪,便也沖出去跪在了地上,“微臣……臣……臣……”

臣了半天也臣出一個請罪的理由。

王歆氣得跺腳,“呆子!關你什么事?”

赫連城撓了撓太陽穴,尷尬地道:“呃……這個……應該是一場誤會吧,顏婳想做太子妃,肯定希望皇兄你活著,她沒殺你的動機;若說她想殺的其實是皇嫂,那就更不可能了,皇嫂的身子誰不清楚?用得著她殺么?而且就算她要殺也找個隱晦點兒的法子啊,這樣根本是殺了皇嫂,她被砍頭,一點都不劃算嘛!再說了,這劍挺鈍的?!?p> 這番話雖然分析得頭頭是道,可怎么就是這么不中聽呢?赫連笙瞪了他一眼,“給我閉嘴!”

赫連城吐了吐舌頭。

誤殺也是殺,不會因為是無心之失就將犯人無罪釋放,赫連笙相信顏婳沒這個膽子公然行刺,可作為一國太子,若不小懲大誡、以儆效尤,難保事后不會真的出事。華珠暗暗一嘆,連老天爺都在幫她嗎?原本只打算顏婳跳了一半掉劍出洋相的,畢竟誰指望一柄鈍劍能殺人呢?可偏偏那劍飛向了赫連笙,意義便大不相同了。

果然,赫連笙眸色一厲,冷冷地道:“將顏小姐從選秀名單上剔除,永世不得入宮!”

“啊——”顏婳的身子一軟,倒向了顏博。

這樣的懲罰對顏婳來說,無異于剝奪了她畢生的信念與夢想,華珠記得前世,顏婳是這一屆的秀女,卻并未被赫連笙看中,而是直接被別人點走了,后面因一些事端險些赴死,是她從中周旋,才使得顏婳以守皇陵的名義保住了一命。能從吃人的皇宮逃出去,是一件多么幸運的事,偏偏顏婳不知用什么法子又爬了赫連笙的床,再次回到了宮里。由此可見,顏婳的心里一直裝著一個宮廷夢。這道“永世不得入宮”的懿旨,簡直是一把尖刀戳在了她的心坎兒上。

華珠看向淚如雨下卻依舊沒明白過來怎么走到這一步的顏婳,那件白裙上的癢粉可不是她添上去的,如果不是她懂醫(yī)術(shù),今天癢得無法出席宴會的人就是她了,而這位天下第一賢女子根本不會得到任何質(zhì)疑與懲罰,反倒是自己一指證她,便會因為“誣陷”而成為眾矢之的,那些因滿月案而樹立的好評,頃刻間化為烏有。

但重活一世,她怎么能允許自己再次在顏婳那里栽跟頭?

“殿下,殿下你聽我解釋,殿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冤枉的……殿下!殿下!殿下……”可不論顏婳怎么苦苦哀求,都無濟于事了。這顆瑯琊最耀眼的明珠,突然就有了一個永遠無法磨滅的污點。天下第一又如何?生死不過在皇家的一念之間??粗亱O被強行帶走,有人歡喜、有人松氣,也有人……不寒而栗。

宴會繼續(xù),赫連笙的臉上再次恢復笑容,仿佛什么也沒發(fā)生過一般。

赫連笙叫來顏博,“我記得我曾經(jīng)給了你一個密碼筒,你到底解開了沒有?解開了,我就把王羲之的《蘭亭序》送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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