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惡人臨門(2)
秦臻容無所謂,冬梅如臨大敵,全身進(jìn)入備戰(zhàn)狀態(tài),玉容沒事人一樣繼續(xù)剝枇杷,表情一絲漣漪也無,玉環(huán)就更不怕了,在她眼底,自己小姐就是天,還有誰能大過秦臻容去?
因此,看著小丫頭被嚇成那個樣子,玉環(huán)皺眉,隨意道:“來了就來了唄,夫人我們小姐都不怕,一個老婆子值得你慫成這樣?”嫌惡地看了抖成篩子的小丫頭一眼,就打算親自出馬迎頭痛擊那個李媽媽,她轉(zhuǎn)頭向秦臻容道:“小姐,奴婢去給她一個下馬威!”
秦臻容吐了枇杷籽,淡淡道:“她也配你出馬,讓她等著,什么時候我心情不好了,想罵人了,什么時候再見。”
玉容還沒有高高興興應(yīng)是,就聽一聲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哼,三年不見,二小姐越發(fā)的沒有規(guī)矩了,奴婢奉夫人之命而來,二小姐竟如此怠慢,可還把夫人放在眼里?”
院門外一個盛氣凌人的婦人,一身棗紅比甲,昂首挺胸被幾個丫鬟簇?fù)碇哌M(jìn)來,眼風(fēng)陰測測地掃了院內(nèi)一圈,最后定格在秦臻容身上。她不著痕跡的掃過秦臻容的右臉,當(dāng)初恐怖的鮮紅色的燒傷已經(jīng)淡成了膚色,雖然傷痕仍然醒目,卻不再觸目驚心。眼波下移掠過秦臻容右手,右手除了指節(jié)粗大,不復(fù)原來那般精致秀美,卻也不再是當(dāng)初紅腫青皮暴綻的可怖模樣,一看就知道是好好將養(yǎng)過。
此刻的秦臻容舒服的躺在藤椅上,被一群丫頭環(huán)繞其中,身上的衣服成色質(zhì)地都屬上品,頭上發(fā)飾不多,卻樣樣精致,比遠(yuǎn)在上京城中的小姐們穿戴得還好。這個畫面是她始料不及的,本該看到在此活得生不如死的秦臻容,卻不想看到這樣的情景……
她們被騙了!她們一直以為秦臻容在曲河受苦,而事實上她在曲河作威作福!
想到自家夫人和小姐被秦臻容欺騙整整三年,李媽媽面容越發(fā)冷峻,黑著臉一步步逼近秦臻容,隨著她的走動,光影在比甲上折射出絢麗的紋案,和她鍋底一般黑的臉龐形成鮮明對比。
她一步一步走來,還未站定就一甩手,眼神猛地凌厲,一巴掌打在了冬梅臉上,冷笑:“二小姐犯了錯你也不規(guī)勸,要你何用?”她環(huán)顧四周一圈,訓(xùn)斥道,“夫人是要你們看住二小姐,糾正二小姐行為中的惡習(xí),你們一個個把夫人的話當(dāng)耳邊風(fēng),由得二小姐性子來,藐視夫人,哼,都活得不耐煩了嗎,我這邊替夫人做主,翠紅,把人牙子找來,把這些賤皮子都賣了!”
身不由己的奴婢最怕居無定所,落在人牙子手上,好點的入高門做奴婢,差點的只能淪落風(fēng)塵賣笑,亦或是賣入黑窯做苦力。頭先幾個大氣不敢吭的小丫頭縮在墻角低著頭裝石像,一聽這話,邊哭邊膝行過來,又是磕頭又是求饒。
李媽媽臉色稍霽,內(nèi)心得到極大滿足,得意望向秦臻容,這一看,火氣又騰騰往上冒,幾乎咬碎后槽牙。
那一邊哭得聲振寰宇,這一廂鴉雀無聲,完全沒把李媽媽放在眼里,冬梅轉(zhuǎn)過被打歪的臉,擦了擦嘴角的血跡,若無其事直視前方,一聲不吭,若不是她臉上清晰的五指印,仿佛剛才的耳光根本沒發(fā)生過。玉環(huán)依舊挑釁神色看著李媽媽,不為所動,玉容眼里只有手上的枇杷,秦臻容吃著玉容遞過來的果肉,心無旁騖。
李媽媽這一巴掌響得清脆,手掌都打麻了,只微微收拾了幾個沒用的小角色,主角這邊卻達(dá)不到預(yù)期震懾效果,她如何不氣,在家的時候只要一個眼神就把其余的丫鬟婆子嚇得面無血色,連一班庶出小姐都得賠笑討好,哪里受過這般氣,這當(dāng)頭照面不把她放在眼底,傳出去可不叫人笑話,還失了夫人的體面,叫她以后怎么管家!
奴婢目中無人,全仰仗主子的臉面,她只要讓秦臻容服服帖帖的,這幫小的收拾起來就易如反掌,想到做到,也不搞側(cè)面震懾的把戲,直接把矛頭對準(zhǔn)秦臻容。她半點不掩飾傲慢姿態(tài),隨意問道:“二小姐,您這般不聽夫人的忠告,不好好在曲河修德收斂心性,越發(fā)出格,成何體統(tǒng),奴婢逾越,此次奉夫人之命而來,少不得提點一二,指正二小姐一番,還請小姐聽奴婢一回。”
這番話的意思就是,老娘要替夫人好好教訓(xùn)你,給我乖乖洗好脖子等著!
“嘭!”吐出的枇杷籽撞擊痰盂發(fā)出鏗鏘一聲,秦臻容掀了掀眼皮,嘲諷道:“你一個奴婢,要我聽你的,不自量力,哪涼快待哪去?!?p> 李媽媽不可置信地看著秦臻容,憤怒的眼波恨不得將秦臻容戳成篩子,夫人親生的小姐都待她客客氣氣,秦臻容竟敢真把她當(dāng)奴婢看待!她也配!李媽媽忍著怒火,提高音量道:“奴婢可是代表夫人來的!”一字一頓咬得重重的,“你敢不聽夫人的話!”
秦臻容冷哼,十分不屑,就著玉容捧著的清水漱口,連一眼都不屑施舍的模樣,只把李媽媽當(dāng)空氣。
李媽媽大怒,沉不住氣到:“你……”
“噗!”秦臻容突然歪頭把漱口水朝著李媽媽吐了出去,在李媽媽跳腳的尖叫中,站起來,抱著胸,輕笑:“夫人又怎么樣,我是誰呀?”
玉環(huán)立馬接口道:“大齊朝第一惡毒紈绔女,秦!臻!容!”
李媽媽瞪大眼睛,呆在那里,張口結(jié)舌。
秦臻容又道:“我需要聽夫人的話嗎?”
玉環(huán)從善如流:“從來就沒聽過,以后更不用聽?!?p> 秦臻容滿意地點點頭:“夫人會怪我嗎?”
玉環(huán)諂媚笑道:“怎么會呢,夫人一向縱容小姐,連罵都不會罵上一句呢,對小姐慈愛得緊?!?p> 秦臻容攤手,笑得純良無辜:“自己裝得逼,跪著都要裝下去哦?!?p> 李媽媽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半句話反駁不得,因為這正是夫人多年在外經(jīng)營的形象,秦臻容是小妾生養(yǎng)的刁蠻紈绔庶女,而她自己就是一個有心無力,一心為秦臻容好,卻半點不討好的嫡母形象。
秦臻容笑得春花燦爛,雪白貝齒熠熠放光,李媽媽卻從這燦爛的笑容里感覺到沁骨的寒意,不自覺縮了縮脖子,秦臻容慢條斯理彈彈衣角,漫不經(jīng)心道:“夫人的話我都不聽,你算哪根蔥,要本小姐聽你一個賤婢的渾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