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商討
秦珍容是在御花園拜見的季懷貞。
御花園的青梅堂四面種植青梅,窗戶大開之時,四周景致盡收眼底,是冬季賞梅的好去處,只是現(xiàn)在夏末初秋,滿樹梅花只有綠葉,來這里自然不可能賞花,若要賞花,還有更好的去處。
秦珍容到的時候,季懷貞已經(jīng)命人煮好了茶,一杯清香四溢的碧螺春就擺在她面前。
季懷貞讓她坐下:“這么早進宮,早膳可曾用了?”
秦珍容老實回答道:“用過了?!币贿吙瓷n圖給的資料,一邊吃東西,早上還是飽的。
季懷貞淺淺笑了:“正好喝杯茶?!彼疽庾笥彝讼?。
一個上了年紀的嬤嬤欲言又止,季懷貞卻并不看她,嬤嬤還是開口說:“娘娘,就讓奴婢在此侍奉吧?!?p> 季懷貞搖搖頭,和顏悅色:“不必了,秋蘭嬤嬤你去堂下候著?!?p> 秋蘭嬤嬤不肯走,憂心忡忡地說:“奴婢是怕……”有意無意往秦珍容這邊使眼色,暗指秦珍容不可靠。
秦珍容察言觀色,插嘴道:“嬤嬤你擔心什么,娘娘身側(cè)暗衛(wèi)四伏,我能對娘娘有什么危險?!?p> 秋蘭嬤嬤臉色不虞,冷冷看著秦珍容,沒眼色的東西!
秦珍容迎著秋蘭嬤嬤鋒利的眼風,笑容滿面地說:“嬤嬤還不走嗎?”
季懷貞舉起茶杯飲了一口茶,并不出聲。
秋蘭嬤嬤的腳好似釘在了地底,一動不動,她踟躕著喚道:“娘娘……”
秦珍容笑,斜眼覷著嬤嬤:“聽說娘娘宮里的人都是伶俐聽話的人,今日一見到叫我大開眼界呢?!?p> 秋蘭嬤嬤叱道:“你是個什么東西,敢在娘娘面前不守禮節(jié)胡言亂語!”
“嬤嬤?!奔緫沿憠旱土寺曇?,無端漫出一絲威儀,“你先下去吧?!?p> 秋蘭嬤嬤聽到季懷貞這般音調(diào),深知季懷貞有了薄怒,不敢再爭辯,乖乖到堂下候著,她使了使眼色,一個宮娥跑開了。
秦珍容看著這一幕,挑了挑眉。
季懷貞側(cè)眼看了看,問她:“你知道她去哪兒了嗎?”
秦珍容不假思索地說:“大約是去傳遞消息了?!?p> 季懷貞看向她的眼神十分滿意:“是的,本宮近身沒有一個自己的人,你瞧得很透徹。所以,難得你又聰明又伶俐,本宮很欣賞,實在不愿就這么讓你嫁到羯羥去?!?p> 秦珍容趕緊表明心跡:“娘娘,我也不想嫁?!?p> 季懷貞蹙了蹙眉,略帶煩憂地說:“本宮也不想你嫁,所以這才一早宣你進宮,你可有主意?”
秦珍容見她眉心的深痕,料定她確實為這樁婚事著急,也不遮掩,湊近她小聲道:“娘娘,我有個主意……實在是太過離經(jīng)叛道,不知該不該說出來。”
季懷貞揚揚眉:“快說!本宮恕你無罪?!?p> 秦珍容道:“這個主意也是我無意之間想到,當初魏王四公子圍剿承天會曲河檔口的時候,我是在現(xiàn)場的,也曾兩次見過承天會的首領(lǐng)蒼圖。”
季懷貞直了直身子,她壓低聲音:“你繼續(xù)說?!?p> 秦珍容四周掃了掃,沒有異常,才繼續(xù)說道:“其實我也只是見過,蒼圖他包得嚴嚴實實的,我也不知道他是誰,長什么模樣。只是,這一點到恰恰可以讓我不需要外嫁,一個見過蒼圖的人若是嫁去一個對大齊虎視眈眈的國家,后果不堪設(shè)想。”
季懷貞聽罷,唇角已經(jīng)微露笑意:“這是個好主意,不過,這只能說服大齊的朝臣,若想當做理由拒絕羯羥,恐怕還是不足?!?p> 秦珍容笑著說:“娘娘別著急,聽我慢慢說來。拒絕羯羥的理由也是這個,我是見過蒼圖的人,是圍剿承天會的功臣,是大齊不可缺少的人才呢。是一個女官員?!?p> 秦珍容一說完趕緊觀察季懷貞的神色,季懷貞先是一驚,不可置信看著她,再是一愣,眼中幾分猶疑,最后化作一絲淺淺的微笑,看她的眼神與之前大不相同,除了欣賞之外又多了一分欣慰,仿佛是看到一個寄予希望的苗子漸漸成材的欣慰:“妙計!”
秦珍容露出恰到好處的羞澀笑容:“謝娘娘夸獎,我還擔心這個主意太離經(jīng)叛道,不行呢?!?p> 季懷貞笑吟吟地看著她:“別人或許不行,但是你,一定行?!?p> 秦珍容明顯地發(fā)現(xiàn)季懷貞神色輕松不少,很快,季懷貞就起身:“這個主意要成功,還得說服不少人,這段時間你不宜拋頭露面。”
秦珍容立刻應(yīng)下。
季懷貞匆匆走了兩步又轉(zhuǎn)過頭來:“你的氣色不好,好好休息吧,本宮會為你打點的?!?p> 秦珍容連忙躬身:“謝娘娘?!?p> “還有?!奔緫沿懽屑毧戳丝此挠夷?,眼里有顯而易見的憐惜,“左賢王給你的藥,你給我看看?!?p> 秦珍容立刻從懷里拿出左賢王給她的膏藥,小小的一個牛皮囊,制作精良,里面她看過,是乳白色的膏狀物:“娘娘不問,我差點忘了,這個藥膏,我不知如何處理,帶來給娘娘發(fā)落。”秦珍容對恢復(fù)容貌的事并不熱衷,卻知道,這個帝國里,好些人虎視眈眈,唯恐她恢復(fù)容貌。
季懷貞把玩著牛皮囊,贊了一句它的做工,便道:“讓七星部的人看看里面有什么,若真的是治傷的良藥,你便用吧?!?p> 秦珍容難以置信地看著季懷貞。
季懷貞淺淺一笑:“回去吧?!?p> 季懷貞匆忙而去,秦珍容望著她的背影有些迷茫,這次一見,季懷貞給她的感覺又有不同,以前三句話里有兩句試探,如今,干脆利落的很??催@個樣子,季懷貞并不只是單單要留住一個可用之才。她搖了搖頭,把這個想法從腦海中趕出去,除了這點還能有什么。
秦珍容現(xiàn)階段不能做什么,只有在家里等消息的份,誰讓她在這個重男輕女的朝代里是一個女人,既不能拋頭露面,也不能大張旗鼓爭取自己的利益,她現(xiàn)在不過是一個附屬品。
不過,很快,她就不是了。
南柯一椽
最近事情真多,卡文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