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王爺留步……”想也不想的開口挽留,明明也沒有那么恐懼,可在他面前她總是有一種無形的壓力,是一種她在別人身上感受不到的來自他高高在上的壓迫感?;蛟S這就是他和南宮翊辰不一樣的地方,他可以對任何人都一如既往的溫柔,而要想靠近他,首先需要融化他與生俱來的冰霜。
“何事?”他挑了挑眉,負(fù)手于背后,底下是白袍子,上身的黑絲穿龍附鳳,兩邊的鬢角隨意的搭在肩上,只是站在那里仿佛就成了一幅潑墨畫中仙。
“哦,”景顏回了回神,努力讓自己恢復(fù)理智才用平靜的語氣和他對話,“酷暑天熱,宮人們多有些上火煩躁,依稀有些印象王爺您宮里有些龍膽草,遂大膽想來要兩株回去煎茶也好祛火解毒?!?p> “自取?!蹦蠈m瑾煜抬腳便朝著里殿進(jìn)去了,不知為何同她說話竟有些莫名的煩躁,也是因著本來心情就不大好的緣故,連她為何會精通醫(yī)術(shù)都懶得深究。
景顏得了他的允許,趕忙收回了視線,循著記憶摘采了幾株龍膽草的葉片,用隨身的帕子包好了,這才迅速的離開了羽軒樓。
前腳剛回了璨紫閣,后面太醫(yī)院就派人送了研磨好的藥漿來。景顏又著人深更半夜去聽風(fēng)苑南宮楓那里要了兩株尋常用的清熱解暑的藿香和薄荷,一并取來了,便招呼了叫其他宮人先休息,自己將所有器具、藥材統(tǒng)統(tǒng)搬回房。將那些藥材混合著統(tǒng)統(tǒng)又碾磨了一遍,直到渣滓都澄清了,已是凌晨時分,來不及休息頂著徹夜未眠的黑眼圈就跑去南宮翎珊寢宮找她。
“這些……都是什么呀?”南宮翎珊還來不及質(zhì)疑碗里一團(tuán)又一團(tuán)面糊一樣的什物,就被景顏拉著用清理過的小木條一點一點涂在臉上。
等到翎珊滿臉都涂上了藥草,景顏又吩咐了十分鐘之內(nèi)不能取下來,待到它在臉上干一會兒之后再看看效果。翎珊只在一旁“咯咯咯”的傻笑:“小顏,你往我臉上涂的都是些什么呀,好冰涼啊。”
景顏一邊收拾東西等著看翎珊臉上的效果如何,心里卻苦澀的不是滋味,她在那個時代學(xué)會的東西,如今卻再也回不去那里,“是我以前在老家看別人敷在臉上用的,如今東施效顰,不知道對你的癥狀是否有些幫助?!?p> 恰逢凌風(fēng)抬腳進(jìn)屋,就不覺跟上了一句無心的反問,“可你老家不是京城慕家嗎?”一大早就聽得璨紫閣內(nèi)乒呤乓啷一陣亂響遂立刻起來過來看看,雖然知道這會兒璨紫閣已經(jīng)沒什么人,大抵又是景顏在做些什么,但自從翎珊中毒一事發(fā)生之后,他現(xiàn)在是寸步不離翎珊太遠(yuǎn),生怕她又受了什么傷害。
“啰嗦,”景顏白了他一眼,“進(jìn)城之前先在鄉(xiāng)下和奶奶住了兩年不可以嘛!”
“可是……”凌風(fēng)還是想不明白,他得知的消息她不是慕家二小姐嗎,慕家早沒了老祖宗,哪兒來的奶奶……見她嘟著嘴不住的給自己使眼色方才大致了解了翎珊怕是還不知道此事又訕訕的住了口。
“哎?什么慕家???”倒是南宮翎珊正在把玩兒她臉上的藥一時聽了這話引子就接茬上來。
“啊,沒什么,前幾年在樞密使慕家做過丫鬟,后來好不容易逃出來的?!本邦仠?zhǔn)備著給她取下臉上的藥,隨口回答道。
“???”南宮翎珊也從未過問過她的曾經(jīng),這會兒聽她一說瞬間同情心泛濫起來,“小顏兒,你還過過那么苦的日子啊……你放心吧,以后啊我絕對不會讓你受別人半點欺負(fù)!”
還未聽到景顏的回復(fù),只聽得門外的宮人高高地喊起:“七公主!太后娘娘回來了!請您去鳳翔宮請安呢!”
凌風(fēng)推門出去只見著遠(yuǎn)遠(yuǎn)站在墻根處的宮人,怕也是剛回來聽說了璨紫閣里不得了的于是連半步也不敢踏進(jìn)了吧,“不知道七公主身體不舒服嗎!一大早在宮里喊什么喊!”
“這……”宮人被逼的沒有辦法,“凌總管,奴才也是沒有辦法!宮里雖然人盡皆知七公主的事,但是總不能告訴了老祖宗,教太后娘娘擔(dān)心!”
屋內(nèi)的兩人將外面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整好了景顏將南宮翎珊臉上的藥都取了下來,忙不迭拿了鏡子給她看看,翎珊一激動想要說些什么,景顏卻對她做了噤口的動作,然后用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壓低的告訴她該如何如何做。
“只恐怕,”景顏壓了壓聲音,連臉色都變得嚴(yán)肅下來,“有人故意在背后挑事教太后趕在一回宮的時候就忙著要召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