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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伊然

第一百四十七章 前來找她

此生伊然 凌梓簫 3272 2018-02-01 15:07:20

    “屬下已經(jīng)確認過了,他的確是神鷹營的人?!?p>  萬籟俱寂,眾多雙眼睛只在等候著最后的審判。

  而晝歌輕描淡寫一句話,仿佛是真的一般落實了她是陳子安的身份。

  景顏的心都要跳出來了,腦子里嗡嗡嗡地做不出任何反應。已經(jīng)做好了死在西楚大營的準備,卻沒想到這個人不僅沒有拆穿自己,反而是出聲掩護了自己的身份。

  她實在是看不懂這個叛徒的做法了。

  難道他還表面仁慈,想要在她面前表現(xiàn)出對南宮瑾煜的忠誠?

  留給景顏胡思亂想的時間并不久,很快耳畔便傳來蕭綱輕蔑的嗤鼻聲,“呼衍將軍,現(xiàn)在真相大白了沒有?你不會連你自己的兒子都不相信吧?口口聲聲跟本宮說不出半個月定能拿下天佑半片疆土,戰(zhàn)勝南宮瑾煜,結果還是連輸給那小子好幾場,把我們西楚的臉面都丟盡了。還讓我親自帶兵去鄴城守株待兔,要不是本宮機警,堅持留在遼城,現(xiàn)在還有命活著回來嗎?我看你是年事已高,才會這般疑神疑鬼吧?!?p>  蕭綱的聲音并不洪亮,反倒有些脂粉的華麗,景顏常聽南宮瑾煜提起此人荒淫無度,喜好美色,這樣一看果真不假。

  呼衍坼被太子當眾斥責,臉色自然好看不到哪里去,這會兒只顧著唯唯諾諾,低頭認錯,早把追查景顏身份的事忘得一干二凈。

  “你可不要忘了,當年若不是本太子提議將你這個兒子送到南宮瑾煜身邊,你以為你能把這盤棋下到今天?”蕭綱微微抿了口茶,不咸不淡地道,“如今本宮所向披靡,連南宮瑾煜的屬下都不惜背叛他來投靠我。我看你這個大將軍也差不多要做到頭了。”

  “太子殿下!”呼衍坼慌不迭跪了下來,“再給臣一段時間,臣定會想出攻破達州的計策!”

  “哼?!笔捑V甩了甩衣袖,都沒有拿正眼瞧過人,“拭目以待。”

  景顏低著頭,默默地聽著兩人的對話,迅速在心里記下,看來這個呼衍坼雖然手握重兵,卻不過是蕭綱的牽線木偶罷了,他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把柄在太子綱手里,不然不至于這么忍氣吞聲。能想到把人家的親生兒子送去做間諜,由此可見這君臣關系也好不到哪里去。至于這個蕭綱,輕浮自傲,自以為是,想來縱賢明也有限,如能略施小計,從內瓦解,必能幫到南宮瑾煜。

  南宮大軍自從退回達州一時偃旗息鼓,再無音訊,呼衍坼趁機班師回城,將主要兵力都安排在遼城各處,又召集主將徹夜商談,決定暫時按兵不動,待整頓軍隊之后再觀察敵情。同時又在遼城周圍布下天兵陣,一旦發(fā)現(xiàn)天佑將士偷渡的蹤影立即啟動防御作戰(zhàn)模式。

  盡管景顏已經(jīng)以一戰(zhàn)來表明投誠真心,呼衍坼對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白面小將并無太多好感,以至他們西楚將領商榷戰(zhàn)事的時候也很少讓她旁聽。也許是出于對天佑人打心底的厭惡,呼衍坼并不覺得一個只靠一次投機取巧獲勝的年輕娃子可以真正帶領他打勝仗,兵家戰(zhàn)事,他自認只有自己的部署和決斷才是萬無一失的。

  是夜,所有主將都往呼衍坼的主營去了,景顏望了望外面,被派來看管她的士兵仍然守在門口,不用想也知道這里里外森嚴,想要逃跑無疑是難上加難。

  逃也逃不了,聽也聽不成,景顏仰躺在床上,反復不能入眠。前世做警察的時候雖然也時常在生死關頭徘徊,偶爾會遇上槍林彈雨的激戰(zhàn)。而今涉身千年前的冷兵器戰(zhàn)場,本應該游刃有余,反倒卻有些猶豫和后怕。

  她撫了撫胸前掛著的玉佩,那人把它交還給她時的場景還歷歷在目。景顏知道,因為自己有了軟肋,有了會記掛的人,所以她開始貪生怕死,在晝歌判決她身份的那一刻,她的腦海里居然還想著沒能見到南宮瑾煜最后一面。這種感覺是幸福的,卻摻雜著沒來由的悲涼和無奈。

  “少、少將軍?!?p>  門口傳來的通報聲一下子打斷人的思緒,立刻讓景顏警惕起來,迅速從床上起身,尋了一眼四周不見任何可以用來防身的工具,捏緊了拳,微微有點緊張。

  撩開簾走進來的不是別人,卻是掩飾她作假身份幫她逃過一劫的呼衍星。

  “你們先出去?!被仡^淡漠地同門口兩個守衛(wèi)吩咐道。兩個士兵應聲下去,周圍便不再聽見人的腳步聲了。

  景顏把手藏在身后,雖然這個人的出現(xiàn)增加了自己現(xiàn)在逃跑成功的概率,可還不知此人前來的目的,防備之心不可松懈。

  “不要想著逃跑了。外面三軍候著,哪怕是王爺來了,也未必跑得掉?!睍兏枵Z氣淡薄,好像能看穿她的心思一般。

  到底是景顏,即便心思被人看穿也敢鎮(zhèn)定自若地和人談判,“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為何不揭穿我?”

  反倒是晝歌表情一僵,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慢慢開口道,“景姑娘,我知道你冰雪聰明,臨危不懼?!币痪渫蝗缙鋪淼馁潛P讓景顏不由微微皺眉,默默不語聽著人繼續(xù)說下去,“這場仗西楚必敗無疑?!睍兏柩垌铄?,看不清他真實的想法和意圖,“你我心知肚明,自古打勝仗逢秋糧倉豐滿之際,父親他強行要在凜冬出征已經(jīng)是違背常理,此次出征損耗多少兵力他也不在乎,勞民傷財他都沒有考慮過,他只是一心想要打敗王爺。太子說的對,他年事已高,頭腦不清醒,又固執(zhí)己見,不聽人勸,再也不是以前的活閻王了,他,根本不適合做大元帥?!?p>  “所以你們太子以此作為要挾要求他交出兵權,退位讓賢。而他不肯,急于想要證明自己老當益壯這才發(fā)兵天佑?”聰明如景顏,一點就通。

  晝歌沒有回復,隔了許久點了下頭,“父親的話,我沒有辦法不聽。他要出征我也沒法攔著。他要我背叛王爺,我……我也只能照做?!?p>  景顏聽到晝歌話語里短促的一聲嘆息,“王爺收留我的時候,他比我們還小??赡莻€時候的他已經(jīng)具備著成熟的思想,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他做事簡潔干凈,行事利落從不草率。他排兵布陣,挑選精兵,親自操練,他對我們每一個人都很嚴格。那時候我就知道,父親這輩子都不可能戰(zhàn)勝王爺?!?p>  晝歌突然跪在了景顏面前,八尺男兒在親情和義氣之間做著兩難的抉擇,“景姑娘,請你一定要幫王爺打贏這場仗。晝歌自知是戴罪之身,再也沒有資格見到王爺了,也永遠不可能再得到王爺?shù)脑?。只求他日天佑勝仗之時,景姑娘能夠轉告王爺,如有來生,晝歌愿為王爺座下駿馬、手中流云劍,萬死不辭。”

  多年的義氣早就不只是一兩句刀山火海能夠闡釋清楚的,那種朝夕相處、并肩浴血沙場的情誼深入骨髓里讓人割舍不了。景顏懂那種感受,前世的她和她那一群出生入死的兄弟們,相互扶持、并肩作戰(zhàn),可即便如此,料想也決不能比得上他們之間這樣的兄弟情誼,景顏如今終于能體會南宮瑾煜在得知達州有危險時臉上閃過的悲痛究竟是為何了。面對生身父親的呼衍坼,他沒有辦法背叛,面對十年如一日朝夕相處手足情深的南宮瑾煜,他更加沒有辦法背叛。作為夾在其中的他,無論他是呼衍星,還是晝歌,都做不了輕易的抉擇。

  “還有一事?!睍兏枞匀还蛟诘厣蠜]有起來,在他眼里,景顏如同南宮瑾煜一樣,他由衷地佩服,也希望獲得她的原諒,“假以時日能夠獲勝,景姑娘能否幫我把夜影也一并帶走。”

  “她、她現(xiàn)在在哪兒?”景顏沒有想到除了她之外還有熟知的人現(xiàn)在正在西楚的大營里。

  “她被我關在離你不遠的廢棄伙夫營里?!睍兏柩凵聍龅?,語氣里也頗為無奈,“我本想帶她出來,趁此機會放她走,讓她從此不要再涉足戰(zhàn)場了。畢竟一介女兒家,成日里和一幫大老爺們混在一起打打殺殺,朝不保夕。但她連一句話也不肯聽我說?!?p>  “哎……”景顏嘆了一口氣,嘆晝歌,卻也嘆夜影,一向視忠誠為首的夜影,在得知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最后竟是背叛自家王爺?shù)呐淹?,那個小妮子心里該是歷經(jīng)了多少變化。

  隱約聽到帳外有腳步聲,晝歌立刻收拾了自己的情緒,眉眼間再看不見惆悵,反而是更深的堅定,“景姑娘,有一件事我一定要告訴你,這是王爺?shù)拿孛?,從不曾對外人提起過。我剛到王爺身邊的時候,王爺曾碰上一個云游的跛腳和尚。他說王爺命格出奇,與常人不同,命里非將非相,非帝非王,險中求吉,靜中有難。他還說,如非遇上能夠改變命格的另一半,那么天佑二十六年即會殞命,且此生注定與情字無緣?!?p>  趁著最后的說話機會,晝歌將所有的話一股腦告之,“菀之小姐的死,王爺一直心有愧疚,覺得是自己的責任。從此之后再也不近女色,但是我們都能感覺得到,從天佑二十四年景姑娘你出現(xiàn)之后,王爺?shù)纳砩暇驮诎l(fā)生著各種各樣的變化。現(xiàn)在險中求吉,靜中有難這句預言成了一半,如果景姑娘你是那個能改變他命格的人,求求你,一定要幫幫他?!?p>  算上立冬的日子,現(xiàn)在應該已經(jīng)是二十六年了……景顏的心里一顫。

  如果找不到那個人,南宮瑾煜今年就會遭受一場劫難然后命喪黃泉……可是她真的是那個對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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