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還真有戲可看(4)
姬若離一早領(lǐng)教過唐淼隨性刁難人的模樣,如今看來,嘴角不由上揚,只覺熟悉。
倒是姬若風一直高高在上慣了,哪里能夠忍受被人這么忽視,哪怕對面的少年是什么天下第一幫的,他心里也憋著口氣難以下咽,可他是陪著姬恒來的,主人沒走,他也只好忍氣吞聲的站在一邊兒看一個少年睡覺,他瞬間覺得自己像個傻子,丟人的厲害。
姬恒站了片刻,忽然轉(zhuǎn)身下樓,姬若風面上一喜,抬步準備離開,不想姬恒又折了回來,不大一會子,店內(nèi)小二送了一把陽傘上來。
他自小二手中接了陽傘,從管家吩咐道,“管家,去把神醫(yī)在群芳居的賬目結(jié)了?!?p> 流觴冷道,“王爺,不必了,我家主子若是醒了,該說我這手下不會做人了?!?p> “神醫(yī)既然來了上京城,便是我的貴客,自然一切花銷算在本王的頭上。”
姬恒溫和的走到唐淼的塌前,伸手撐開陽傘,擋去了唐淼頭頂通過窗戶招進來的陽光。
姬若風只覺得姬恒自降身價,一個人郁悶的坐在一側(cè)的窗邊曬太陽。
所以說姬若風是沒有長大的孩子呢,皇叔這苦肉計唱的漂亮,剛才他連犯了錯的下人都交出去了,倒也叫人不好意思再說他是輕視唐小七了。
姬若離深知,唐小七這戲要真的唱起來了,一時半會兒是結(jié)束不得,他現(xiàn)在這里倒也是沒事兒,干脆吩咐了戚冥去邵家莊買些糕團和甜食收在一邊。
戚冥一來一回,天色已經(jīng)見晚,他將吃食整理了擱在馬車中,悄悄回了雅間,唐淼這時方才悠悠轉(zhuǎn)醒。
頭頂三五枝梔子花開的馥郁清雅,她忍不住勾唇,越王爺這苦肉計耍的還真是刻意,太陽都下山了,這傘都不肯放下來。
她豁然坐起了身子,其實她本來只是想看看越王能撐多久,也不知是暖意熏人,還是近來自己是在是太累,竟然真的睡著了。
“王爺當真是有心?!?p> 她似真非真的笑,一面耍弄著玉簫,一面站了起來,嘴角的弧度雖然極為好看,卻總讓人覺得有幾分隱藏著的嘲弄。
“本王的下人沖撞尊駕在前,這些都是應(yīng)該的?!?p> 他伸手合了傘,撐傘的姿勢保持久了,手變不了僵硬,他還刻意的抖了抖,略微艱難的做完了一些列合傘的動作。
“王爺是不是真的拿我當三流大夫呢?”
唐淼面上恢復(fù)如常,眼眸中折射出幾分的戲虐,調(diào)笑的成分占了多數(shù)。
國醫(yī)圣手尚可看出一個人的肢體動作是自然還是偽裝,何況是號稱玉面神醫(yī)的少年,姬恒瞬間懊惱自己剛才做出的蠢事。
姬恒心中惦記王妃的病情,被唐淼牽著鼻子走,自然不會以為她是玩笑,只當她是在嘲弄他。
“尊駕見笑?!彼麑擂螞_她一笑,也不敢再多說什么,只敢稍做試探,“不知尊駕可……”
“王爺難道不著急王妃的病情么,我們?nèi)タ纯窗伞!?p> 姬恒面上頓時放晴,幾步走到管家前頭,“尊駕請?!?p> 姬恒心中迫切,三步并兩步,步伐快與常人,唐淼倒也不惱,只稍加提氣,呼吸均勻的跟在后頭。
越王府內(nèi)各院都還沒有掌燈,這讓燈火通明的那間屋子顯得格外的眨眼。
唐淼跟著姬恒進了屋,她一手挑開淡紫色的珠簾,那美婦正安靜的躺在床榻上,雖身重劇毒,但面容卻紅潤白皙,她不施粉黛,釵環(huán)盡除,卻還是不能遮掩她精致的五官。
盡管面上生了細紋,但卻還是可以瞧出她年輕時的模樣。
這越王妃當年也算是上京第一美人,在江湖上也頗有幾分的名氣,求親的人更是繁不勝數(shù),今日一見,果然還可瞥見當日傾國的影子。
唐淼將手中玉簫別與腰間,輕輕的坐在越王妃的身側(cè),一手探上她的脈門,姬若風兩兄弟跟著姬恒進了屋,各個都緊張的看著唐淼。
虛影眼瞧著容蓉被人趕出了越王府,卻并沒有走,他算是場中唯一懂行的大夫,早在當年晏老隨著容淺去潼關(guān)找姬若離回來之后,他就聽晏老說起過唐淼。
他對面前這個定時給姬若離藥方壓制體內(nèi)毒性的少年十分的好奇,謹世子當年在天麟的時候,這少年才多大,六七歲而已吧,真就有這樣的本事么?
他的目光中帶上了幾分的審視,卻沒有質(zhì)疑,晏師兄那般挑剔的人,提及這少年都是一副贊不絕口的模樣,該是不會差到哪里去。
屋內(nèi)眾人的精神似乎都集中在了床邊那紅衣少年的身上,除了燈火的跳動外,竟然再沒有其他的動靜。
“桃花,針!”
一直靜默的少年忽然開口,桃花立刻從藥箱中取出銀針握于手中,眾人的視線立刻匯聚到桃花抓了滿手的銀針上。
唐淼沖他伸手,他立刻遞上一根銀針,她飛快的下針,又伸手,桃花再次遞上銀針,她來來回回下了數(shù)十根銀針,位置并不一致,有時是胳膊,有時是頭頂,有時是手臂,有時是面部。
姬恒看著她將最后一根銀針拔下,才上前道,“尊駕,王妃她怎么樣?”
“王爺放心,王妃身上的毒可解,唐門的劇毒么,倒也不算什么?!?p> 唐淼輕佻了唇,斜倪了一眼仍舊安靜躺在床榻上的美婦,不經(jīng)意間帶上三分的挑釁,這越王妃當真是有意思,看來這戲有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