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現(xiàn)實

成都想說愛你不容易

(十)

    很多人害怕夜晚,那是因為黑暗代表著未知的世界,預示著隱藏的危險。

  夜色中,我和宋小可手拉著手,象兩個基友一樣,從車里下來,頂著紛飛的亂雨,車門都沒有鎖,頭也不回地跨進了迪吧。

  那個改寫小薇一生命運的人,今天晚上,我們要讓他付出代價。

  NK斯爾,在那個年代經(jīng)??梢钥匆娙缛罩刑斓那蛐莻冊谶@里出現(xiàn),也可以喝到其他地方聞所未聞的新奇的酒類,紅男綠女,歌舞升平。

  我們進去不到五分鐘,我被熟人拖住喝了杯酒,離吧臺最近的一桌突然爆發(fā)出女人的尖叫,緊接著是玻璃的碎裂聲,我知道宋小可已經(jīng)先動手了。

  這是一種不要命的打法,要知道,在這種地方,即使不被對手干倒,也會被酒吧的人當成砸場子的打個半死??墒牵瑳]有了小薇,我們已經(jīng)一無所有,死,又算得了什么呢?

  等我沖進人群,我才發(fā)現(xiàn)宋小可已經(jīng)完全瘋了,這個時候,任何一個膽敢在他面前晃動一下身軀任何一個部位的人,都會被他當作敵人,被他那把寒光閃閃的軍刺迅速放倒。我們的目標人物早已經(jīng)癱在地上,只是他的那些狐朋狗黨還在拼命抵抗,好幾個人舉起酒吧的凳子砸向宋小可,也有人手里拎著酒瓶試圖沖進去。

  “你媽的皮!”一個看上去最有種的矮個子終于沖進圈子里,一瓶子砸在宋小可頭上。不過,我一看他那個架勢,就不是外面混的,因為他那瓶酒,根本就原封不動沒有開過,他根本不懂空瓶子打死人的道理。對付這種人,你只要比他更兇就能鎮(zhèn)得住,只是在今天晚上,我直接了當?shù)亟o了他扎扎實實的一刀,讓他永遠不敢再掄酒瓶子。

  外面又沖進來一拔人,領頭的小朱,身后全都是在酒吧混的護場,看到是我,這幫人愣了一下,接著就沖上來想要下我們的刀。

  “爬你媽的!”想起小薇走那天被人狠狠推進汽車那一幕,我不禁悲從心中來,惡向膽邊生,揮起一刀捅在小朱胖胖的屁股上,倒不是我有意手下留情,實在是他太不靈活,沖到面前一滑剛好把屁股對著我。小朱夸張的慘叫嚇住了其它人,再也沒有一個敢近前半步。

  宋小可站在兩米遠的地方,定定地看著我,紅色的血從他頭上一道道地流下來,我想起那一年他為了給我過生日,和胖哥賭斯洛克的事情,那天晚上,他的臉上也是這么花這么臟,可是那天的他即使輸光了錢,仍然神采飛揚,今天,他的眼神卻沒有了一絲生氣,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空洞。他的這副樣子,看了讓人心虛,讓人心痛。

  我知道宋小可看著我是什么意思,我指了指地上躺著的那個人,他點點頭表示確認,我走過去,第一刀,為了小薇,第二刀,為了宋爸宋媽,第三刀,為了我自己……

  接下來的事情,你可以想象得到。

  當然,電視新聞里那種記者跟拍,破門而入,擒拿在床的鏡頭是沒有的。我們這點事情,還夠不上那個檔次。

  我和宋小可沒有能夠見上面,提審的時候干事說,有多少事說多少事,不要大包大攬,最后這一句,著實讓我費了不少的腦筋。憑我對宋小可的了解,他要扛下來,是完全有可能的,莫非他已經(jīng)把所有的事情都攬在了自己的頭上?那么多的目擊者比如小朱之流的,他們不是都在場嗎?

  從小到大,和戴盤盤帽的警官打過多少次交道,我已經(jīng)記不清楚了,說實在話,我對他們還是挺尊敬的,盡管網(wǎng)絡上時常有些負面的報道,不過,我并不反感他們。因此,當警官們沒有為難我的情況下,我也象講故事一樣,把前前后后發(fā)生的這些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講述,不,應該講是交待了一遍。

  青春年少,我至始至終都認為我做的事情是正義的,即使要付出代價,我也并沒有覺得有什么丟臉。人可以一無所有,但是不能沒有朋友,更何況小薇是我心愛的人,我覺得命運對她太殘酷,正因為我們都是默默無聞的小人物,所以我們更加不能任人欺負。

  最后的結局,怎么說呢,用家人的說法是,謝天謝地,那個人沒有死,用我和宋小可后來在信里的話來說就是,“狗日的可惜沒有弄死他!”

  不過,最難過的還是家人那一關,在看守所是不能接見的,到后來有機會見了,我也盡量躲著。我不愿意面對父母親,他們老老實實一輩子,膽小怕事慣了,事情已經(jīng)到了今天這個地步,無論我說什么都是廢話,他們永遠都不可能理解。

  小薇,你不要怕,哥哥進來陪你了。

  不過,小薇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恢復自由,而我和宋小可,都是跨世紀的刑期。因為這個時候,報紙上,電視里,到處都在開始討論千年蟲的問題。世紀之交,當你駐足于花前月下,流連忘返的時候,我,正在大牢里靜靜地坐著,思考著未來的人生。

  進去以后,我這個孤家寡人基本沒有人來探望,后來阿麗來過一次,挺著大肚子,一看到她那個樣子我就笑了,本來就有很多雀斑的臉,現(xiàn)在越發(fā)土氣。她告訴我,宋小可在那邊一切都挺好,她是鐵了心要等他回去,為了這件事,已經(jīng)和她父母鬧翻了。阿麗走后,我為宋小可高興了一把,同時也顧影自憐,好不傷感。不久宋小可的信也到了,他好象忘了自己在坐牢,不停地問應該給孩子起個什么名字,滿月酒要請多少桌,我告訴他,起名字要找算命先生,至于滿月酒,還是將來出去以后再辦比較好,前提是他們家阿麗等得到那個時候。

  獄中的生活,苦難的人生,對于我和宋小可來講,這些仿佛并沒有壓垮我們的意志。我時常想,寒冷時,你就徹底地化作寒冷,只有那樣,你才不會感到冷。

  “朋友啊朋友

  你可曾記起了我

  如果你正承受不幸

  請你告訴我……”

  若干年后,唱這首歌的人也因為朋友惹上了牢獄之災,人在江湖,浪子心聲,又有誰真正地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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