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谷,你快點?!标愑駱湓谲嚿细吆爸叽僦拿姘嚿涎b著二十幾個箱子,那是剛送來的維達紙,正準備往林團章那里送貨。
“來了,來了?!毙す葢?yīng)聲從店里跑了出來,麻利地打開車門坐上副駕位置,等他坐穩(wěn),陳玉樹啟動汽車,向著采購處開去。
“今天咱倆要忙一陣了,給他們送完貨還得給量販送貨?!标愑駱湟贿呴_車,一邊跟肖谷說。
“呵呵,那沒事?!毙す刃χ?。
“你在我這里干活,你原來的那門衛(wèi)工作怎么辦?”陳玉樹眼看著前方,一邊問肖谷。
“那不要緊,我讓我爸爸幫我去看,兩不耽誤?!?p> “媳婦干嘛呢?”陳玉樹邊開車,邊跟肖谷聊著家常。
“她在幫人家賣電器?!?p> “孩子你媽幫你們帶?”
“是,她在老家,孩子我倆都顧不上,每天回家住?!毙す葌?cè)了一下身子,向著陳玉樹這邊。
兩個人聊著天,車子很快地到了采購處,陳玉樹把車停在樓前,肖谷跟著他進入樓內(nèi),由于入網(wǎng)手續(xù)之前都已經(jīng)辦好,不大的功夫,陳玉樹順利地就辦完了入庫單據(jù),他喜滋滋地手拿著兩份單據(jù),和肖谷一起走了出來,車子掉了個頭,然后向著庫房開去。
給林團章那里送完了貨,兩人返回到店里,又拉著貨往量販送,陳玉樹把肖谷帶在身邊,就是讓他熟悉一下各分店的地點,將來對賬的活就交給肖谷來做。
等送完貨倆人回到店里剛坐下不久,王紅就急火火地進來了,一進門,大嗓門就喊了起來。
“哎哎,人呢?人呢?這生意沒法做了,沒法做了?!彼贿M門,沒有看到陳玉樹,就大嚷起來,一邊叫,一邊坐在收銀臺上。
“喊啥?喊啥?屁股被火燎啦?”陳玉樹從試衣間出來,不滿地發(fā)問。
“瞧瞧,費了半天勁,就結(jié)了這點錢,這生意太沒意思了?!蓖跫t甩著手中的單據(jù),不高興地說道。
“這年頭,能掙到不錯啦?!标愑駱淠弥粋€蒸汽熨斗,準備燙衣服。
“這一條紙才掙這么點錢,一件衣服得抵多少條紙呀,不合算,不合算。”王紅還是不滿地發(fā)著牢騷。
“積少成多,輔開了將來銷的多了就好了?!标愑駱鋻熘路?,一邊安慰道。
“唉,太少了,一件才掙幾分錢,沒意思?!蓖跫t坐在收銀臺前,嘆著氣,往日的精氣神全沒了。
“咱們代理的是名牌紙,你只要沉下心來認真地做,將來還是能保你飯碗的,干嘛那么小看它,沒見識?!标愑駱洳桓吲d她說他找的項目不好。
“反正我覺得沒勁,累半天連瓶牙膏錢都掙不上,沒意思?!蓖跫t眼望著天扭仰著臉不看陳玉樹,撇著嘴角嘟嚷著。
陳玉樹遠遠地看著她,哼了一聲不再理會她。
何明一個人坐在座位上看書,幾張白紙上已經(jīng)寫滿了字,其他人都沒在室內(nèi),辦公室里寂靜無聲,一本攤開的《財務(wù)管理》擺放在她的面前,上面也是勾勾圈圈的畫了不少,也寫了少的字,她是在準備中級會計師的資格考試。
一個郵政模樣的人走到了門口,看了看門上的牌號,然后敲了敲半開著的門,“篤篤篤”。
“請進。”何明抬頭看著來人。
“請問何明在嗎?”
“我就是?!?p> “你的快遞?!蹦侨诉f上一個小包裹。
何明站起來,從快遞員手中接過包裹,她只描了一眼,便知道了這是陳玉菩寄來的。
快遞員走后,何明從桌上的筆筒里找出裁紙刀,沿著盒縫把紙盒裁開,三袋珍珠粉露了出來,何明面帶喜色地用手在珍珠袋上面捏了捏,軟軟的,她把其中的一袋拿了出來,翻過來仔細地看起背面的說明,這珍珠粉如何用她是知道的,或許是出于習(xí)慣,她還是把上面的說明閱讀了一遍。
看著寄來的東西,她的心里暖洋洋的,倍感甜蜜,可惜的是陳玉菩不在身邊,她是真想親他一下,只是這山高水遠的任何的情感都難以給予所愛的人。
自從陳玉菩走了之后,幾乎每天陳玉菩都要打電話和她說幾句,再問一下陳沉的情況,她知道陳玉菩現(xiàn)在的情況并不樂觀,她是干著急幫不上忙,只有叮囑他保重身體。
“嘀鈴鈴”桌上的電話響了。
“媽”她拿起電話一聽,是媽媽打來的。
“回來吃飯吧,陳沉不用你接了,你爸去接他了?!眿寢尩穆曇魷嘏认椤?p> “好,我一會兒就走?!?p> 放下了媽媽的電話,她把辦公桌上的東西收拾好,隨手把珍珠粉裝入手袋里,關(guān)上了房門提著手袋下樓,從存車棚中取出自己的自行車,朝著家里奔去。
吃過了晚飯,何明帶著陳沉回到家里,陳在自己的屋里寫著作業(yè),何明則坐在廚房里學(xué)她的會計學(xué)。
家里的電話響了,何明趕緊跑去接電話。
“喂,何明,你好嗎?……”是陳玉菩打來的。
“嗯,我還好,你那里怎么樣了?”何明也在關(guān)心問他。
“呵呵……我最近在忙著銷售垃圾桶,天天早出晚歸?!?p> “什么垃圾桶?……”何明的聲音充滿了疑問。
“是在新技術(shù)展覽會上找的一個項目,自動開合桶蓋的電動垃圾桶。”陳玉菩解釋道。
“那個能有人要嗎?”何明問
“不好說,這不是在試嘛?!?p> “那你的工作不找了?”何明最關(guān)心的是他的生活工作。
“這就是我的工作啊,到了這才發(fā)現(xiàn),我這個年令到這里找工作是很難找到的,這里全是年輕人,我都是老人了?!标愑衿袊@道。
“加油努力吧,出去了,就做個樣子出來,別讓家里人笑話。”何明鼓勵他。
“那是,自己選的路,再苦再累也無怨言,只要你們好,我心里就高興,就有動力?!标愑衿行睦锔吲d,他想聽她給他說些鼓勁的話。
“兒子怎樣???他惹你生氣不?”陳玉菩問陳沉的近況。
“還好,你走了,他也象是個小大人了,也懂得幫外公、外婆做點事了。”何明表揚兒子。
“那就好,其實我最想你們了,家里的事你多讓他干點,慢慢地他也就會體諒人了,呵呵……我很想你,來,我親你一下?!闭f完,他對著手機響響地“?!绷艘幌?。
“你跟前沒別人吧?”聽著他在那邊那么大的聲音,何明有點擔心讓別人聽見,所以忍不住出聲問他。
“沒有,有了我敢那樣?呵呵……我是在外邊跟你打電話?!彼ξ卣f。
“你這個壞蛋,拋下我們母子,自己去享福?!焙蚊鬟@會兒才說出心中的怨氣,她是故意要讓他理虧。
“哎,天地良心,我這還叫享福?一天累的賊死,腿都跑細了,腳底板疼的走不了路,腰疼的彎不下身,這種福還有誰愿來享啊?”陳玉菩一聽何明說他享福,不由地開始大倒苦水,其實他本來是不準備告訴她這一切的,只是被她一激,全都倒出來了。
“唉,逗你吶,你還是小心一點,保重身體是最要緊的,我們在家怎么都好,你在那可就不一樣了,一要小心,身體不好別硬撐,學(xué)會自己關(guān)心自己,別讓我們總惦記。二飲食上也要注意,一定注意衛(wèi)生?!焙蚊鲪鄹蓛簦蕴貏e強調(diào)飲食的衛(wèi)生。
“放心好了,不是小孩子,你也要注意身體,天冷了,洗澡的時候千萬不要大意,注意通風啊?!标愑衿胁煌?。
“嗯,我會的,別說了吧,兒子在那屋學(xué)習(xí)呢,別吵著他了。”
“好吧,你們需要什么來電話,回去了問爸媽好啊。”陳玉菩真是個好女婿,他是發(fā)自內(nèi)心地問候。
合上電話,陳玉菩的心里感覺甜甜的,何明的形象就映在眼前。
何明早上一到辦公室就被主任叫去了,主任告訴她中心所屬的車運二隊的統(tǒng)計調(diào)走了,中心先臨時抽調(diào)一個人去幫忙,決定讓她去暫時頂替一下,時間不長大概是半個月到一個月。
“你看愿意去嗎?”主任問何明。
“主任,是我哪里工作出了問題嗎?”何明心里突然警覺起來,但她的話卻又是軟的,與領(lǐng)導(dǎo)不直接沖撞。
“沒有,挺好的?!敝魅握f。
“不會是調(diào)動我的工作吧?我可不是學(xué)統(tǒng)計的呀?!焙蚊鲬岩深I(lǐng)導(dǎo)是想調(diào)動她的工作。
“你想的太多了,真的不是調(diào)動,你只是過去幫幾天忙,如果不愿意就不去了,就是臨時性的,這幾天小高他們在搞預(yù)算,要不然我叫他們?nèi)チ??!敝魅渭泵忉尅?p> “如果這樣那我就去頂幾天,如果是調(diào)動那我可是不去的。”何明態(tài)度很明確。
“不會,不會,你放心吧,年前就回來了?!敝魅伪WC道。
何明同意去頂一下,是知道不是調(diào)動她的工作才同意的,二隊離她的父母家很近,這樣她就不用每天往這跑了。
下午,何明就去二隊報到了,隊長肖成德,一個江蘇人,書記萬卜成,山東人,領(lǐng)導(dǎo)們都很熱情地歡迎她的到來,從簡單的工作交待中她看出其實工作并不累,事也不多。
何明把各種報表、資料統(tǒng)統(tǒng)清理了一遍,桌子上、地上堆的象個小山,肖成德進來時她正蹲在地上把資料往柜子里擺放,見他進來,何明站起身,但沒有說話,肖成德點點頭,笑了一下,然后說了聲“繼續(xù)吧?!本妥吡?。
何明來二隊一個星期,她就感覺隊長和書記是面和心不和,原先她擔心的中心是想調(diào)動她的工作的想法完全是錯的,對于這個崗位的人選,隊長和書記各有一個安排,中心就是有意安排她來也未必會得到二隊的歡迎,一個星期下來,對于隊領(lǐng)導(dǎo)們的為人她也基本上認識清楚了,肖成德是個實干的人,業(yè)務(wù)精通,能力也行,性格脾氣比較隨和,萬卜成相對來說就顯得尖猾了許多,平時見人很熱情,拍肩摟背的臉上都是笑,但他更津津樂道的,不是黃色笑話就是黃色新聞,只要一聽到萬卜成在講話,八成都是這樣的內(nèi)容,這讓何明心里很反感他。肖成德有個女兒,人長的很漂亮,就是不愛學(xué)習(xí),成績不好,眼看就要十七歲了還是不知道學(xué)習(xí),肖成德托人在縣里的重點高中走動了一下,把女兒送進了這個區(qū)域里最好的學(xué)校,當他得知何明曾經(jīng)是教師后,特別請她輔導(dǎo)自己的女兒,何明推說已經(jīng)十幾年不教書了,高中生輔導(dǎo)不了,但無論怎樣說肖成德就是不信,堅持讓她幫助輔導(dǎo),無奈之下,何明讓他叫女兒每周五、六的下午來,幫她輔導(dǎo)一個小時,肖成德見何明答應(yīng),心里非常高興,特地買了幾箱子牛奶送給她,但被她拒絕了。
何明來二隊差不多有半個月了,隊上的司機們都挺喜歡她,姐姐長,姐姐短地叫她,時不時給她還帶點外地的土特產(chǎn),她也喜歡這些年輕人,雖然他們口里臟話多了一點,但心眼都不壞,今天是周六,何明給肖成德的女兒肖玲玲輔導(dǎo)數(shù)學(xué),前期通過幾道題的測試,何明發(fā)現(xiàn)肖玲玲的底子太差了,找了幾道初二、初三的題讓她做,就象是一個小考,她想摸一下肖玲玲的真實實力,通過摸底何明心里有了數(shù),肖玲玲的實際水平在初三的中等水平上,她現(xiàn)在是高二的學(xué)生,丟下的課實在是有點多了,她只好從初三開始幫她補習(xí)。
“篤……篤……”有敲門聲,肖玲玲起身把門打開,門外站著的萬卜成踉踉嗆嗆地晃著就進了屋,肖玲玲想扶他,被他一把推到了身后,何明本想和他打招呼,書記還沒有喊出口,萬卜成已晃到了她的面前,“怎么就你們倆在?”他口齒不清地嘟嚷著,手在空中隨意地揮舞著,何明本能地伸出手想去扶他,只是未曾想萬卜成的手竟然突然地向著她的胸部摸來,也是她反應(yīng)快,伸出去的右手抓住了來襲的胳膊,順勢一拉,萬卜成身子立即變成了前仆,她一進步已閃到了他的身后,在轉(zhuǎn)身過來的一剎那,她看到了萬卜成眼里一瞬間的驚愕,她已明白這是一條裝醉的色狼,萬卜成一擊未得手,只好繼續(xù)裝醉,肖玲玲剛才在他的身后,并未看到前面發(fā)生的快如閃電的一幕,她以為萬卜成真的醉了,肖玲玲搶上來又扶著他說:“萬叔叔,你醉了?!彼脑捯粑绰?,就聽得何明冷冷的聲音傳來,“放開他,讓他走?!甭曇舨淮螅瑓s透著威嚴,何明兩眼逼視著萬卜成,在犀利的目光逼視下,萬卜成心虛還想說什么。
“滾”一個簡單又冷酷的命令。
萬卜成惱羞成怒,只是因為有肖玲玲在,他也發(fā)作不得,只好灰溜溜夾著尾巴走了,肖玲玲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有些茫然地看著何明。
“你回家去吧,以后從初三的課開始復(fù)習(xí),走吧?!焙蚊饕褯]有心情再輔導(dǎo)功課了。
星期一一上班,何明就到了主任的辦公室。
“主任。”
“哦,小何,你怎么提前回來了?”他看出何明的臉色極為不樂,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
“那里我不去了,你愛派誰我不管,只是別讓我去?!焙蚊鞯穆曇粼谥魅温爜砗芾洌译[含著怒意。
“那怎么行?你不能想怎樣就怎樣吧?”主任有點惱火,擺起了官架。
“你換別人吧,別逼著我去找紀委?!边@話把主任嚇了一跳,看著何明的隱現(xiàn)的憤怒,他看出來這股怒意不是沖他來了。
“你能說清楚一點嗎?”他問何明。
但是何明再沒有吐出一個字,她說完前面的幾個字后就轉(zhuǎn)身走了。
主任對何明比較了解,何明平時為人親善,不急不傲,說話輕聲細語,做事都很得體,今天態(tài)度這么冷峻,一定是在那邊受了什么氣,不過何明既然聲明如果一定讓她去就要找紀委,說明問題還不小,他打了個電話給二隊,接電話的是肖成德,主任告訴他何明不去他們那里了,讓肖成德隊上自己調(diào)配人員安排。并讓他來一趟。
放下主任的電話,肖成德就明了這事和萬卜成有關(guān),那天女兒回去后,他覺得女兒回來的早,女兒告訴他,萬叔叔喝了酒,到她們屋,剛到屋里就一兩分鐘,就聽阿姨叫他滾,女兒說阿姨原先在叔叔的對面,不知怎么一下子就在叔叔的身后了,就象小龍女,女兒不知道的事情他已猜出來了,何明沒有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