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人才市場找不到他的位置，陳玉菩把目光轉(zhuǎn)向了小型的人才市場。在一個規(guī)模比較小一點的人才市場里，他看到了一家招聘招商人員的廣告，廣告牌下招聘席位上一個懶洋洋的年輕人爬伏在桌子上，他走過去與小伙子在進行了簡短的交談之后，小伙給了他一張名片，讓他明天上午去公司面談，然后背起挎包就自顧自地走了，手里拿著人家給的名片，陳玉菩心里激動了半天。
第二天，陳玉菩早早地就坐車趕到了招聘的誠環(huán)公司，他在會議室等候著，大約半小時左右，陸續(xù)又來了五個人，和他一樣都是來應聘的，在這些應聘者中他是年令最大的一個。十點的時候，一個五十左右的人和一個三十歲左右的青年走進了會議室，青年人介紹五十左右的人是姜總，是專門負責此次招商部的所有事務，隨后青年就走了，姜總和在座的每個人握手，一一詢問了姓名，并沒有出現(xiàn)陳玉菩想象中的面試場面。
姜總開始介紹未來的招商工作，這是一個在XJ的邊境山口，和哈薩克斯坦接壤，離俄羅斯也不遠，某省在邊境山口投資建設了一個邊貿(mào)商城，商城里的商輔有一百個計劃在南城招商，誠環(huán)公司拿到了在南城的招商權，招聘陳玉菩他們來的主要工作就是如何找到客戶在那里投資，每一個商輔投資是十五萬元。
他們的待遇是底薪800元，其余從業(yè)績中提成，中午管一頓飯，陳玉菩知足，來南城幾個月了，還沒有拿到過工資，所以他認真了解著項目中的內(nèi)容，下午，給他們每個人都去印制了兩盒名片，這讓陳玉菩確定公司的確是錄用了他，他的心里非常高興，他盼著能早點下班然后給何明打電話，告訴她這個消息。
今天對他來說可是個好日子，工作落實了，心里也踏實許多。
XJ山口的商貿(mào)市場招商各項工作已經(jīng)開展起來，陳玉菩和那幾個同事小李、小張和小楊開始分別給自己所認識的企業(yè)家或通過其它的途徑找到的客戶打電話進行投資方面的聯(lián)系，相關的文字資料有十幾頁之多，陳玉菩把這十幾頁的資料進行了重新編輯，壓縮成了五頁的宣傳稿。幾天來，他已經(jīng)發(fā)傳真有一百多次了，電話也打了百十次，但感興趣的人是少之又少，在多年之后的一次電視新聞中，陳玉菩看到了那個山口，畫面中并沒有出現(xiàn)宣傳畫中那個漂亮的大型商貿(mào)城，但在當時他是相信這是一件真實的招商事務。
公司的姜總走進陳玉菩他們的辦公室，對著正在發(fā)傳真的陳玉菩說話。
“你們幾個也不能老在辦公室里，應該出去找客戶，這樣的面會更寬一些，另外，也詢問一下你們認識的人，有沒有愿意投資的？”姜總教導著，給他們引導著一個方向。
按著姜總的指導，幾個人被攆出了辦公室，茫茫的都市里能認識誰呢？幾人跟無頭蒼蠅似的到處轉(zhuǎn)，在各個寫字樓里發(fā)放著宣傳單，跟過去聯(lián)系過的人進行投資的宣傳，可是收效都不大。
商貿(mào)城的招商進行了一個月了，仍然沒有什么結果，不光陳玉菩沒有成績，其他的人也是毫無進展，姜總的臉色也是越來越難看。
在工業(yè)區(qū)里，陳玉菩幾個人還搞了個掃樓行動，每人承包了一棟樓，結果幾個全都碰了壁，各工廠的保安們就把他們擋在了工廠的大門之外，沒有預約的會面根本進了不人家的大門，而要求預約則是百分百地被拒絕，南城的老板們經(jīng)營多年，深刻地明了經(jīng)商之本錢與貨的關系，不是錢在手就是貨在手，他們的招商行為正是錢與房兩手都握不住，因此幾乎所有的目標客戶都不愿意將錢交給一家不知名的公司，陳玉菩們其實很努力了，但是一下子讓人拿出十五萬元這放在誰的身上都不是輕易下決心的，陳玉菩遇到的每一個客戶幾乎都提出了一個相同的問題，資金的監(jiān)管誰來負責？XJ地理遙遠，幾乎人不能到，十幾萬的錢款誰來保證？以誠環(huán)公司的信譽還達不到客戶的信任條件，陳玉菩把收集的客戶提出的問題告訴給姜總，姜總僅是口頭上信誓旦旦地保證決不會有問題。陳玉菩看到的狀況是收錢進入誠環(huán)公司后，下一站資金會流向哪兒他不知道，這樣的局面給他們帶來了困擾，又想做成事又怕做成，想的是做成業(yè)務，怕的是坑害了人，這讓陳玉菩心情處于一個矛盾之中，這事也湊巧，前幾天陳玉菩在電話本上查到XJ自治區(qū)駐南城辦事處，他和小楊兩個一起找到了XJ自治區(qū)駐南城辦事處，一位姓蔡的主任接待了他們，陳玉菩把他們的XJ山口的招商工作簡短地作了一個介紹，并希望能得到辦事處的支持，蔡主任想了半天，也沒有記起自治區(qū)有過相關的經(jīng)濟信息，他不敢肯定這件事是否有出入，只是很含糊地向陳玉菩要了一份資料，并稱以后可以聯(lián)系，而這一趟辦事處之行讓陳玉菩他們心里沒有了底，是一個騙局還是真有其事，誰也說不清，因此，只好走著看。
發(fā)工資的日子已經(jīng)過去好幾天了，但工資誠環(huán)公司還沒有發(fā)，工資他們幾個人已分別向姜總和張總進行過詢問但都沒有結果，在外的車費每人都已經(jīng)有二三百元了，公司也是一直沒有給報銷，自己掏錢出車費，每個人心中都不愿意，因此，惡性循環(huán)開始了，一伙人再不敢向外去跑業(yè)務了。
新的訊息小李帶過來了，“聽說我們可能沒有工資?！?p> “怎么可能？”小楊蹦了起來，其他人也跟著站起來。
“我是聽婚介部的人說的，真假不知道?！毙±钪v。
“我覺得大家別急，只要姜總沒有明說，我們就等著，不給錢也應該是下月，以后大家只要見了姜總都順便問一下工資的事，別一起去。”陳玉菩這樣說。
“叮鈴鈴……”電話響了，竟然是找陳玉菩的。
“你好，你哪位？”他接過電話，向?qū)Ψ皆儐枴?p> “陳先生，我是呂慧依。”
“啊，是呂總?！痹瓉硎撬?jīng)去找過的得富公司的女老板呂慧依。
“你有時間嗎？我想請你到公司來一趟。”呂慧依問他。
“我現(xiàn)在走不開呀，您有什么事？”陳玉菩已猜到了她打電話來的目的。
“我想問一下你們那個招商項目的具體情況?！?p> 聽到她這樣說，陳玉菩并沒有激動起來，如果是三天前他一定會興奮的跳起來，現(xiàn)在由于已對這個項目開始有了懷疑，陳玉菩怕好心辦成了壞事，所以反而不希望能成事，但事情往往就是這樣，你拚命去爭的東西往往得不到，而不愿去爭的時候它又主動地送上門來，就好象在考驗陳玉菩做人的良心似的。
“啊！是這樣，現(xiàn)在招商有一點點調(diào)整，商鋪的價格往上調(diào)了，等正式的文件下來后，我去找你，你看行嗎？”他編了一個理由，他不想讓她在這個時候介入進來，他需要再看看真假。
“那好吧，再見?！眳位垡赖目跉膺€似乎有點遺憾。
放下話筒，呂慧依的形象躍然映入了腦海，三十一二歲，身材修長，漂亮的臉龐和明亮的眼睛，透出自信和精明，陳玉菩對她的印象非常好，他慎重地認為在沒有確定真假之前，不想害她。小楊、小李和張志新都在，他們在旁邊聽的真切，這邊陳玉菩一放下電話，他們就開始數(shù)落他。
“哎，你怎么不去？好不容易有主動問的，趕快去吧?！毙畲叽俚?。
“總算努力沒有白費，你要不去就讓我去?！毙±钗χ鴨?。
張志新接過話不無羨慕地也說道：“老陳就是討女人喜歡，竟然把事快做成了?！彼f完，覺得自己話題偏的實在是太遠了，不由的自己笑了。
姜建在隔壁聽到了，也走過來，“有回音了？”
“一個過去應聘時認識的老板，來電話問招商的事?！标愑衿写稹?p> “那趕緊，趁熱打鐵?！苯偰樕狭⒖潭褲M了笑容。
“好的，我知道了?！标愑衿袘兜?。
小楊背著挎包走進辦公室，此時已接近開午飯時分，陳玉菩和小李也剛回來不久，大家坐在桌子后面等著午飯，只有張志新還在外未歸，幾個人閑著無事海闊天空地瞎扯著。
屋外，其他部門的人還在埋頭工作著，陳玉菩站起身在屋里屋外地轉(zhuǎn)悠著，沒有人跟他說話，他百無聊賴地坐在傳真機旁，看著婚介部里還在工作的女人們。
小楊從里屋里走出來，看到陳玉菩后走了過來，坐在對面。
“菩哥，現(xiàn)在搞啥能掙錢？”小楊問。
“你原來的職業(yè)最掙錢了，一月四千塊錢，羨慕死了。”陳玉菩笑吟吟回道。
“那活不能常干，一年也回不了家，跟老婆親熱不了家都快沒了?！毙羁嘀樀?。
“長時間不回家，你們年輕人的確不適宜?！标愑衿型榈溃@樣說，也是深有感觸的。
“在家若是每天能掙30元，就不出來了?！?p> “當然不錯，守著老婆和孩子，一千元還是可以的?！标愑衿新砸凰?，不由地表示贊同。
“在這一月就算掙一千五，其實跟在家掙30是一樣，房租啦，車費啦，生活成本太高，太多的錢要收，我們那地方有個項目。”小楊看著他繼續(xù)說。
“你有啥好項目？”陳玉菩看著他。
“這活適合你們這個年齡的人干，我們年輕人不行?！毙顡u著頭，胖胖的臉上露出一種凝重。
“那你有啥好的想法？”陳玉菩問。
“你覺得養(yǎng)鹿怎么樣？”
陳玉菩聽到他的話，眼望著那群女人方向深思了一下后，說：“我覺得還行吧，一頭鹿怎么也很貴的吧？”
“三千多一頭吧?！毙罨卮稹?p> “有那么便宜嗎？養(yǎng)鹿可能還真行，鹿肉應該比牛肉貴吧？”他的確不懂。
“鹿肉吃能掙多少錢？每年割鹿茸血，那個掙錢，鹿身上全是寶，鹿茸、鹿血、鹿鞭、鹿皮?！毙钜豁椧豁椀亟o他數(shù)著，陳玉菩隨著他的指頭的伸曲，贊同地點著頭。
“你這一說，養(yǎng)鹿還真是個好項目，你那么多錢，干這個吧?！标愑衿兴普娣羌俚卣f。
小楊還是搖著頭，“不行，沒錢，得十幾萬，還得有場地，投資這個前幾年還不掙錢，光賠，掙錢也得三年后才能看到收益吧。”
“找?guī)讉€人合伙嘛，這不……于娜，來來來，讓她給投資吧?！标愑衿姓f著，看到婚介部的于娜走過來，于是忙叫住了她。
“我哪里有錢？都沒有錢?！庇谀炔僦豢谀详栐挘ξ卣f。
“不叫你白投，讓你當股東?！标愑衿行Φ?。
“俺可沒錢。”她剛說完，就見張總招手叫她，她一邊向張總走，一邊回答。
于娜一走，陳玉菩和小楊也站起身，陳玉菩對小楊說：“你這個項目我看還真的可行，不過想搞的話最好去動物園找養(yǎng)鹿的飼養(yǎng)員學學，就是交些錢也行呀?！?p> “這個項目有培訓的，人家教怎么養(yǎng)?！毙钚χ氐馈?p> “哦，我看這項目挺好，養(yǎng)吧，將來上你那里喝鹿血去?！标愑衿卸盒睢?p> “知道剛割的鹿茸血多錢一杯嗎？這玩意是大補，對男人壯陽效果非凡，一杯好幾百呢?！毙钫f完嘟了一下嘴。
“喲，好東西，那么貴，看來這個項目還真的值得研究研究?！?p> “有個人養(yǎng)鹿，掙了上千萬了，我沒錢……”小楊嘆道。
兩人正說著，張志新從門外進來到了跟前，一頭大汗。
“小張，別干這個了，家都回不去，還一身臭汗，小楊這有個好項目，干他這個去?！标愑衿薪凶×藦堉拘?，把剛才談的向他推介。
張志新停住了步，扭頭望著小楊，臉上也充滿了希冀，“什么項目？”
小楊抬眼看看他，臉上綻放出一片笑容，慢條斯理地他吐出了兩個字：
“當……鴨！”
“去！”小張高舉起挎包向著小楊腦袋上打去，小楊一臉壞笑地閃忙躲開了。
“哈哈哈哈”出人意料的回答逗的陳玉菩哈哈大笑。
一連三天，陳玉菩并沒有去得富公司，他心中無數(shù)，怕去找呂慧依將來會害了人家，姜建問了好幾次，但都被陳玉菩找理由搪塞過去。
又是一個星期過去了，陳玉菩一上班就得到了通知，上午開會，等人到齊后，張總宣布將把大家的工資發(fā)給大家，并特意介紹說是姜總拿出自己的錢給大家發(fā)的工資，大家并沒有任何的表情，都是給誠環(huán)公司干活，至于是誰出錢并不關心，由于沒有業(yè)績，大家只有干干的八百元錢，陳玉菩拿著錢，內(nèi)心的感慨頗多，來南城有半年了，這是他領到的第一份工資，后邊還能不能再領到還不得而知，正如他們預料的那樣，張總在會上又宣布，后面如果沒有業(yè)績，將沒有底薪，一切都是從業(yè)績中提成，會議一結束，大家不約而同地走向了同一個地方，人才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