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師父是翰嘉豪?“
對面那人頷首:“正是家?guī)?!?p> ''父親曾交待,翰緹騎是廠衛(wèi)中少有之忠良之輩!''大鍔聞此人師父乃父親舊友,一時顏面舒展,語氣亦溫和許多。
只那人遜道:''王老御史謬贊了,非是御史大人擔待,師尊恐早為閹宦所害!''大鍔頷首,拱手問道:''倒要請教兄臺高姓大名!那人語頗遜道:''不敢當,鄙姓范,單字一個鑫,公子喚我小范便好!''大鍔禮道:“甚么話,還要請教范兄如何識得我,又怎知我到此處?''只對面范鑫哈哈笑道:''公子有所不知,且聽我細說來!''
說到這范鑫咳了一聲,又嘬口茶,清了清喉嚨,拱手道:“說起'廠衛(wèi)'想公子必知,本乃圣上駕前之千里目,順風耳,十三省八衛(wèi),萬里河山,遍布'緹騎',但有風吹異動,瞬時便可達天聽,師尊原系'西廠緹騎營左都僉同指揮使',專務采探天下山林河礦,只因師尊為人耿直,得罪了'東廠孫礦監(jiān)',召此人陷害,非老御史秉公不得脫身,因這個緣故,只御史大人為孫奸所嫉,最后竟至亡命關外,師尊自恨不能解救老御史,一氣之下御甲歸田,只他老人家壯年所為,得罪權貴甚多,即便歸隱,訪者日益,更此間人物多系鷹犬走狗,來訪目的,無非刺殺師尊,幸?guī)熥鹪缒?西廠'行走,耳目眾多,幾次行事,皆了然于胸,即便如此,總是疲于應付,無奈之下,師尊攜幾至親,隱沒江湖,只因師尊為官清廉,未曾攢下多少銀錢,后苦于生計,不得已重操舊為,暗結故僚,做起了專給各大江湖門派打送消息的勾當,對外還取了個號'飛云圃',近因師尊年歲漸高,不耐瑣事,將圃中事務悉托于我,前幾日師尊有言,謂公子不日到薊,故不才于此守侯,實有機要的事要轉告公子!“
大鍔聞此驚問:''難道平常做為盡在貴圃眼底?''范鑫略帶歉意道:''不敢瞞了公子,凡江湖上有名號的,本圃都有布眼線!只這種種,非是刻意,全乃舊時'廠衛(wèi)'習氣,想當年,太祖朝宋國師退朝歸家,有訪客閑問宮中禁事,宋國師不敢言,又與客人對飲,其時'緹騎'早做偵視,翌日,太祖爺問宋國師昨日飲酒否,坐客為誰,饌何物,言及何事,宋國師具以實對,太祖聞聽龍顏大悅,蓋國師所對與'緹騎'所偵無二,故此間所為實乃'廠衛(wèi)'本色,師尊所操勾當正好用此,故有冒犯處,望公子海涵!''言畢啟身伏地頓首!
只大鍔聞聽,心有慍惱,暗忖:''此等人物,縱有忠良之心,蓋所行盡多偵聽哨探,專務偷梁鑿壁,監(jiān)視他人,實是屑小所為!''想到這沉聲道:“你且起來,我受不得你一拜,今日相逢,權為偶遇,以后再不用相會!“言畢拂袖要去.
只范鑫見此,一個縱身,閃至跟前,拱手道:''公子但聽我一言,再走不遲!''大鍔見他如此,又念在父親面上,只道:“有甚么話,快快說來!“范鑫道:“公子此行乃是去懷寧府則個?“大鍔聞此震驚道:“你…..你們?“
只范鑫道:“公子休要動怒,這有兩件事,干系重大,公子且要放在心上,一是懷侯新敗頁之臣,于南疆再起,公子到了懷府,可告喜信于諸人。二是這頁之臣,雖敗退小悟嶺,然元氣未傷,此人不但武藝冠絕天下,更心機之深,海內無二,其手中有呼做'棋子'之人,近要啟入江湖!''言及此忽嘆息道:''只在下甚是慚愧,量盡我'飛云圃'之物力,盡未探實此人身份,只略窺得其中一二!“大鍔見此,嗤之以鼻道:''也有你們漏網(wǎng)之魚?“又蔑笑道:''量此人有甚奇異,你們這般抬舉,無非一介跳梁小丑罷了!“范鑫忙釋道:''公子萬不可小覷這個'棋子',即密探來報,尚不知此為一人抑或幾人,更這喚做'棋子'之人身浸苗蠱之毒,乃頁之臣密煉于西南羌族之果,蓋此蠱可惑人心神,再者'棋子'中有一人更與懷府有萬千瓜葛,換言之,恐怕…….!''言此,范鑫打住話頭,似有難言之語。大鍔見此輕喝:''大丈夫的,有話直說,切莫扭捏做態(tài)!''范鑫苦笑道:''因尚無實證,又敢妄言,只是猜測……..懷府中恐有潛伏間細系為'棋子'中之一人!''此語一出,如雷貫頂,大鍔厲聲問道:“你說得甚么話,全系一派胡言!“說到這,拂開范鑫,揚長閃去,便范鑫在后如何追趕叫喚,只是不停,范鑫眼看大鍔離去,只呆在一旁跌足嘆道:“好個執(zhí)拗的相公!''
諸君看到這,寫書的倒要額外提個醒,只因了這位鍔君未把范鑫之言擱在心上,全不加以防范,這才讓哪皮里陽秋的人兒挑了大戲的角兒,在本傳中呼風喚雨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