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這不是藥，是金山

　　“母親問我為何？”鄭氏苦澀一笑。

　　長安院那位再是身份貴重的元妻嫡女，終是要嫁出去的，根本礙不著她這個侯夫人一星半點兒。

　　費盡心思謀算她，不過是意難平。

　　當(dāng)年她因守孝錯過花期，被聘為開陽侯繼室。雖是進(jìn)門就當(dāng)娘，可前頭太太留下的嫡長女叫外祖帶走撫養(yǎng)，并不在她跟前兒礙眼。

　　那時候，她是憧憬過夫唱婦隨一世恩愛的光景的。

　　可漸漸的，她就發(fā)現(xiàn)：侯爺對她雖敬重有加，卻從不交心。侯爺對她所出的嫡子嫡女溫和慈愛，卻不敵嫡長女一顰一笑牽動他的心。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而嫉恨，就是如此簡單。心魔一生，惡念迭起。

　　她能容得侯爺有美貌的妾侍，能容得聰慧的庶出子女。卻容不得，連她的兒女都要在云襄的手指縫里爭奪那一點兒微薄的父愛。

　　云襄避居長安院為先襄王守孝，兩耳不聞窗外事，日子過得清凈安穩(wěn)。絲毫不知，外界的試探與惡意都叫侯爺一力擋了。

　　可開陽侯府從不是簡在帝心的所在。為了云襄，侯爺受了多少責(zé)難，累得她與孩子們陪著擔(dān)驚受怕了多少回！

　　都是他的兒女，侯爺因何偏心至此？憑什么！就憑她是元妻嫡女嗎？！

　　且，要對付長安院又談何容易？既要瞞著侯爺，那院子又叫忠心的奴婢守得水潑不進(jìn)，根本無從下手。

　　耐心等了三年，才得了這么一次機會。她費盡心思策反韋氏，仍是功敗垂成。

　　鄭氏輕輕嘆了口氣：“母親賜藥長安院是為了什么，兒媳亦如是?！闭f什么都是虛的，就是為了讓云襄永遠(yuǎn)消失！

　　太夫人目光深邃，審視地盯著鄭氏看了片刻，才道：“家廟清苦，你且回去收拾一番。我已打發(fā)了人去書院接箴哥兒回府，你們母子好生道個別。回頭再把笈姐兒送來喜福堂，我這把老骨頭，還能看顧她些許，你放寬心就是。”

　　“多謝母親?！编嵤现?，要讓長安院滿意，近幾年她是回不來了。箴哥兒笈姐兒到底是太夫人嫡嫡親的孫輩，自是會護(hù)著些。

　　“媳婦不孝，在此拜別，請母親多保重。”鄭氏鄭重地行了禮，仍如尋常一般端莊矜持地退出喜福堂。

　　不多時，侯夫人要去家廟為老侯爺誦經(jīng)祈福的消息就傳遍了侯府，各房反應(yīng)不一。

　　“去家廟？”云襄挑了挑眉，臉色淡淡的，既沒說滿意，也沒說不滿意。

　　“便是不叫她暴病，也該休棄了才是?！眻?zhí)琴卻是不忿，皺著眉，目光冷漠，“太夫人，這是護(hù)著鄭氏呢。”

　　“鄭氏育有嫡子嫡女，又費心中饋，于侯府有功。這回，便叫她功過相抵。”云襄淡淡道，“不過，念經(jīng)有也不同的念法，總能叫她受到教訓(xùn)?！?p>　　“是，主子?！眻?zhí)琴雖不情愿，但云襄不計較，她也就不再多說。只是，心中卻在籌謀，要叫鄭氏吃個啞巴悶虧。

　　云襄抿著唇，目光落在面前精致的錦盒上，挑了挑眉。

　　錦盒中放著彈珠大小的一顆藥丸，藥香撲鼻，一呼一吸之間，云襄已然辨出：這藥用了百十種藥材！其中還不乏名貴的。

　　在她眼里，這不是藥，分明就是一座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