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忽悠皇帝

　　皇帝果然起了疑心。

　　云襄非但不驚訝，反而心下一松。

　　云襄畢竟才十三歲，再如何天賦驚人，經(jīng)驗上也該有所欠缺才是。

　　可觀她行止，醫(yī)術上的造詣分明已超越太醫(yī)院扛把子竇太醫(yī)，這就有點兒駭人聽聞了。

　　大胤人杰地靈，四五歲的神童，十來歲的天才，其實并不少見。

　　實在是云襄敬上的東西太過超前。

　　曬鹽法且不說，太醫(yī)院研究疫病已有數(shù)十年，仍無法定下方子，她一出手，就解決了這個大難題。

　　更有端王之病，藥蠱之害讓皇帝心有余悸，不僅是太醫(yī)院，就連民間野路子都無人察覺有異，她卻輕易破除。

　　這些都讓皇帝心生疑竇——云襄手中種種，究竟是從何得來。所習醫(yī)術，師承何人，師門何處？若有可能，他必不惜以帝王之尊親自請其出山，共襄盛世。

　　“此事臣婦原本不想外道，”云襄微微笑道，“既陛下見問，臣婦自是知無不言。”

　　“莫非內有隱情？”皇帝有些好奇。

　　先襄王但凡游歷一地必會留下游記手札，陸上的已集成地理志，對少出帝京的皇帝了解地方很有幫助。

　　而海上的卻未外傳。

　　襄郡王也出過一回海，可他是循著先襄王的足跡去摟財?shù)?，也不耐煩寫游記?p>　　“倒也算不上隱情。”云襄略有遲疑，“只是，子不語怪力亂神，此事有些玄乎，陛下聽聽便罷?！?p>　　“你盡管說來?！被实勖丝床枭宵c心，顯然是想細究了。

　　“先外祖父攜臣婦出海，確實曾去到不少地方，多是島上小國。海外文教不如大胤，物產(chǎn)也不盡相同，風俗更是奇特?！痹葡宓?，“這些先外祖父的手札上均有記載，陛下若有興趣，臣婦可呈上御覽?！?p>　　皇帝當然有興趣，他與云襄交談一回，便知她性情頗似先襄王，豁達得很。既這般說了，必是真心，于是頷首道：“累你割愛了。”

　　“無妨。臣婦原就往海外走過一趟，特別之處印象深刻，那手札更是倒背如流?！痹葡逵朴频?，“說回正題。出行海上，與陸上風光大不相同，體驗倒也別致，卻并非是一帆風順?！?p>　　豈止不是一帆風順？根本是小麻煩不斷，也是先襄王準備充足且十分好運才能逢兇化吉，換個人早葬送在海里了。

　　本朝自開國，因海匪猖獗，屢犯東閩關，高祖下令禁海。命靖海侯鎮(zhèn)守海沿，漁民只在近海處求存。后廢除前朝漁民為賤籍不得上岸的條例，經(jīng)三朝積累，海沿子上方有了大船。

　　因先襄王輩分高，至和帝拿他無法，才能說走說走。請了老漁民測算天氣，仍是吃了苦頭，船行海上，暴雨說來就來，暴風說刮就刮，險些兒見了祖宗。

　　云襄說起的則是一回見著海市蜃樓的體驗，先襄王也有專門寫到。

　　這一段記錄并不詳盡，結合前后文推算，應是誤食了一樣令人產(chǎn)生幻覺的海鮮，在原地耽擱了近十日才繼續(xù)前行。

　　既是要忽悠皇帝，自然要稍作美化：“海上有仙山，其名為蓬萊。仙人仙姿，仙語綸音，恍然一夢?！?p>　　皇帝素來理智冷靜，從不奢望長生，對仙人一說很是懷疑：“當真有仙山存在？”

　　“陛下，”云襄淺笑，“此事信則有，不信則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