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剛落,曙光普照著大地,也照耀著這一片樹林,樹林在曙光下,翠綠的像是發(fā)出了金色的光芒。
樹林前的涼亭也被金色的曙光照耀著,涼亭中并沒有人。
遠方也沒有人。
曙光即便不亮,沒有午時的太陽亮,但有人出現(xiàn),一定會被人看見。
但遠方并沒有人。
人并不是沒有來。
已經(jīng)來了。
曙光下,七道身影被拉得很長,長的似乎把他們身后的地面也給籠罩進去。
他們的臉對著曙光,但他們的臉比曙光更加充滿了光彩。
因為他們還太年輕。
年輕的人總有著一種朝氣。
他們的朝氣甚至比朝陽還要明媚。
他們并排走來,腳步很慢,一步一步,慢慢的走著。
他們的臉上也沒有一絲表情。
嚴肅的像是滴出了水滴。
他們本不該這樣嚴肅。
也不該這樣小心,更不用用這樣嚴肅與謹慎的心來面對凌山。
但他們還是這樣做了。
或許,他們每一個人的心中都在尊重這一次的對手。
哪怕只是一個人。
哪怕他們是七個人。
他們已走過涼亭,走到樹林前。
曙光變成了白光,光照耀著整片樹林,樹枝上的露水滴落,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像是白色的珍珠。
他們卻沒有看見別的,沒有看見樹林,沒有看見露水,他們只看著樹林中站著的一個人。
他站的很直,直的像是一顆樹,像是很久之前就長在這片樹林里面的樹。
他們卻看見了不同之處,他身上沒有潮濕,也沒有露水。
他臉上沒有疲憊,那種一夜沒有睡覺、沒有睡好的疲憊。
那張臉反而精神十足。
他昨晚一定睡的很好,也很足,天剛剛明才來到這里站著。
七個人心中都嘆了一聲。
有人竟能在面對他們七個人的時候不光能吃好還能睡好。
現(xiàn)在還冷靜的像是一顆樹。
沒有心跳、沒有緊張的樹。
白玉景身上的衣服還是白色的,像是一件剛剛編織出來的新衣服。
他嘆了兩聲,嘆完,他朝前一步。
他盯著凌山,開口道;“七劍奉正氣盟之令,前來擊殺殺了松風子前………………”
他忽然又不在開口。
因為他不知道再怎么開口。
說那些跌倒黑白的話。
天小小六人也不在開口。
六個人甚至像是沒有在看凌山。
凌山卻看著七個人,冷道;“我這一生殺過人,也被許多人要殺過,殺我的人什么理由都有,我都完全接受?!?p> 他的右手握著刀,刀帶著鞘豎在地面。
他的手就放在刀柄上。
白玉景臉上已毫無色彩,蒼白的像是白蠟,道;“你交錯朋友了?!?p> 凌山看著他,仔細的看著他,認真的看著他,忽然間似乎嘴角牽動了一下,道;“沒有?!?p> 白玉景的臉白的已毫無血色,自責道;“我多希望從來沒有見過你,多希望不知道松風子。”
他心中已有了恨。
恨所有的事情,也恨自己。
為何遇見他。
為何與他又成為了朋友。
一只手忽然拍在白玉景的肩膀上,手的主人道;“出手吧。”
即便沒有轉(zhuǎn)頭,白玉景也知道是誰。
武當一石道人。
白玉景并沒有回頭,如果他回頭,他一定會發(fā)現(xiàn)一石臉上的自責更深,整張臉就像是死人的臉。
白的像是在水中已泡的腐爛。
凌山的臉并沒有變化,他那放在刀柄上的手,忽然握住了刀柄。
他開口道;“請?!?p> 嗖的幾聲,天小小六人提身而起,落在樹枝上。
只有白玉景站在樹林中,站在凌山身前。
他雙眼一閉。
雙腳已經(jīng)踏動。
他朝著凌山?jīng)_出,拔出秋水劍,劍身猶如一汪秋水,閃著寒光。
一滴水自空中落下,被劍斷成兩半。
那是從樹枝上滴落的水,還是從眼角滑落的水。
一切都不在重要。
白玉景的劍很快,快的像是一陣風。
但風就算很快,很大,卻絕不會有很猛烈的氣勢。
他的劍更像是狂風之下卷起來的浪濤。
他即便只是一劍朝前刺去,任何人都能看見的是一片卷起來的浪濤。
浪濤朝著凌山卷去。
要把他卷入海里,粉身碎骨。
但這一切都要問他手中的刀。
他的刀曾劈斷許多兵刃,也殺過許多人,這一次,是否能劈開浪?
刀已動,浪忽止。
浪已消失。
凌山手中的刀就劈中白玉景手中的劍尖。
任何人都不知道他怎么能在那種攻擊下,還能這樣劈中白玉景的劍尖。
劍身彎曲起來。
白玉景眼終于睜開,一雙眼睛里全是血絲,血絲把一雙眼全部包圍。
血色的眼。
那血色的眼是因何而起,是因為什么而出現(xiàn)?
是因為心中的憤怒。
他幾乎憤怒所有的事情。
憤怒這世界讓他做他本不想要做的事情。
彎起來的劍,忽然變得直挺,因為白玉景往后退了幾步。
手中劍在空中因為從彎曲到直挺而不停的顫抖,響起嚶嚶的聲音。
劍還在響個不停,卻又一次從他手中劃出。
猶如魚兒從水中躍出,帶著水流,在空中劃過半圓的形狀。
這猶如半圓的一擊,雖然柔,雖然看起來并沒有什么危險,但在凌山的眼中卻危險極了。
有一種魚跟所有的魚都不同,他們逆流而上,即便是一次次被河水沖回去,即便是死。
這一劍就像是那種魚。
他退,因為他心中并沒有把握,他一邊退,一邊盯著這一劍,看著這一劍,要從這一劍中找出什么。
但他只是剛剛退,便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錯了。
這一劍在他退的時候,更加危險,更加兇猛。
他果斷,不在退,握刀而出,刀鋒提亮,他雙腳一起,凌空而下。
如果這一刻,白玉景的劍是魚,那么凌山的刀就是鷹。
是魚;魚躍龍門。
還是鷹;鷹擊長空。
兩者在空中一撞,激戰(zhàn)再起,刀光與劍影在小小的樹林中,發(fā)出的光芒,令周圍的樹林也開始搖擺。
樹上的六個人也隨著樹木的搖擺而搖擺。
天小小忽然嘆道;“是白玉景更強了,還是神刀心有所掛?”
悟塵看著劍影里的凌山,道;“心有所掛?!?p> 一石道;“所掛為何?”
楊源看了看玄妙等人,道;“只怕任何人都不會當我們六人是一種空氣。”
凌山選擇了他認為最好的戰(zhàn)場,但七個人一來,這戰(zhàn)場便變成對對方最好的戰(zhàn)場。
雖然只要對戰(zhàn)白玉景一個人,但他無法忘記樹上還有著六個人。
只怕誰在七劍的圍觀下,都不會忘記其余的六個人。
誰也不行。
白玉景忽然收劍而立,道;“你走吧?!?p> 凌山即便沒有抬頭,也已經(jīng)感到樹上六個人的那種眼神。
那種放他走的眼神。
他卻搖頭道;“我從沒有想過這樣的離開?!?p> 白玉景道;“為甚么?”
他忽然大聲接著道;“我清楚這一切都是因為什么,你也清楚這一切都是因為,但只要你走,只要你不再進入中原,這一切都不要我們來為難?!?p> 楊源也道;“你為何不走?”
凌山?jīng)]有說話,他不說話,不是因為他沒有話說,而是因為他已經(jīng)做出決定。
他通常都用沉默來回答。
白玉景眼中似已有了瘋狂,他忽然感到整個世界的空氣都涌向了他的身邊,擠壓著他,碾壓者他,要把他活活的壓死。
除非他做出決定,這涌來的空氣才會一下子散開。
他低頭,看著手中的劍,嘆道;“為了浩然正氣盟,為了江湖,凌山,你只有死。”
死分很多種,但凌山即便死了,也一定會是那種死得其所的死。
很多人都想要為了江湖為了大義而死,卻從來沒有做到。
他凌山已經(jīng)做到。
他不怕死。
他抬起刀,黑色的刀在空中閃著光芒,他大喝道;“我一直想要看看我的刀有多厲害?!?p> 天小小落在地面,手中閃著光芒,道;“如你所愿?!?p> 楊源兩手中出現(xiàn)兩柄短劍,認真道;“我也想要看看你的刀厲害還是我的劍厲害?!?p> 七個人,七種不同的劍,圍在凌山的身邊。
這一刻,他那極為冷靜的眸子中,忽然有了一種特別明亮的光芒。
這一刻,縱然死,他才覺得死得其所。
風忽然刮起,似在感嘆。
樹隨著風而搖動,像是這七個少年隨著別人而搖動。
樹枝上不知何時出現(xiàn)一個人,那個人也在隨著樹枝飄動。
莊易閉上了眼。
七劍并沒有看見是誰,誰在樹上,但他們心中都起了一種危險之感。
他們七人都清楚了凌山那種感覺。
就像是他們,絕不敢在現(xiàn)在或者將來使出全部的實力。
盡管他們都清楚樹上的那個人也許不會取了自己的性命。
他們還是本能的要留出一些足以對付那個人的力量。
刀已經(jīng)亮出,黑色的刀身,在此時竟亮出銀白的光芒。
光芒有些刺眼。
橫刀七招。
刀只有橫,橫著劈來,橫著斬來。
可卻很快,快的像是剛剛升起的太陽,只是升起,陽光已經(jīng)照耀整個天地。
白玉景手中的劍忽然又卷起浪濤,這是他的劍,這劍法也是人們所知的劍法。
松濤劍法。
江湖上的人都知道松濤劍法,卻很少人能見過這樣帶著憤怒的松濤劍法。
砰的一聲,劍與刀相撞,白玉景悠悠退去,又沖向凌山的背后。
凌山?jīng)]有轉(zhuǎn)身,第二刀已經(jīng)橫出。
天小小的掌很硬,有多硬,凌山已經(jīng)清楚,硬的不論從哪里看都不像是一雙手。
他用著手劈中凌山的刀,刀身已經(jīng)顫抖不止。
天小小退,退到凌山的身后。
悟塵的劍是一柄奇怪的劍,一柄劍柄上帶著佛珠的劍,他一劍祭出,就從來沒有手下留情。
他或許已經(jīng)入了佛門。
但他信奉的卻是以殺止殺、以暴制暴。
這或許跟他的出生有管,或許跟他從前的職業(yè)有管。
他又退,退到凌山的左邊。
玄妙的劍還是那樣快、準、恨、一劍刺出,絕沒有后路,爆裂的像是火。
火不光包圍自己,也包圍敵人,絕不該給敵人和自己一點后路。
但這一次,她留下了后路。
她點中凌山的第四刀,就退到凌山的右邊。
一石的劍纏住凌山的第五刀,橫著劈來的刀很難被纏住,卻被他手中的軟劍纏住。
刀忽然一震,震開纏住自己的劍,劍已退,退到凌山的右邊。
刀又出。
楊源的短劍一柄點中第六刀,一柄短劍朝著凌山的咽喉刺去,但忽然間,他感到自己擋住刀的那柄短劍的手一疼,只能收回刺向凌山咽喉的短劍。
他也退,退到凌山的左邊。
凌山的第七刀前,站著的只有他。
他叫做展炆、也叫做‘游龍’。
他手中的劍就像是一條龍,他的劍法也像是龍,帶著龍的爪擊,龍的氣勢,轟中凌山的第七刀。
凌山朝后退去,他身后卻已經(jīng)站著白玉景和天小小。
兩個人的劍朝著凌山刺去。
七個人同時大喝;“神刀,走好。”
這一聲大喝,包含了熱淚、友情、尊重、還有遺憾。
七柄劍,從前后左右,刺向凌山。
七劍同出、無人可擋。
這一句絕沒有錯,即便是在莊易看來也沒有錯。
他站在樹枝上,手中也出現(xiàn)劍。
他已決心要出手。
但刀更快,七柄劍刺來的劍影里,凌山的嘴角似乎有了一絲笑容。
那種感到自己真正活著的笑容。
這種笑容絕不是平常的笑容,這笑容中包含了太多的情緒與復雜。
他忽然反手握刀。
刀圍著他的身體劈出了一圈。
這普普通通的一圈,卻不知帶了什么魔力。
的確帶著魔力。
就像是平地里有了風暴,七柄劍刺在旋轉(zhuǎn)的風暴上,只有被風暴打退。
七個人朝著四面飛去。
凌山口中卻噴出三口血液。
他嘆道;“七劍果然厲害,果然無人能擋?!?p> 他已完全沒有力氣,在發(fā)出下一刀。
他已經(jīng)沒有精力去戰(zhàn)斗。
那一刀已讓他的精氣神全部消失。
他卻忽然笑了。
笑的所有人都覺得奇怪。
莊易沒有笑,他已出手。
陽光下、樹林中忽然起了霧、稀薄的霧,血色的霧。
似幻覺,又像是真實。
莊易先是一劍朝著玄妙刺去,玄妙舉劍格擋,腳步一踩地面,一腳卻踩在了稀泥里,滑落地面。
他又朝著天小小刺去一劍,天小小提身一縱,本以為躲過莊易的劍,一只腳卻把樹枝踩斷,他縱然能即使轉(zhuǎn)變,但莊易的劍卻像是帶著無盡的溫柔。
那溫柔到已經(jīng)似乎幽怨的劍,那劍像是變成幽怨的人兒。
天小小從來沒有感覺到劍竟能像是這樣,這樣幽怨。
但這幽怨一劍之中的凌厲,已不是他犯錯之后能躲過的。
他嘆息了一聲,閉上雙眼,直到整個身體都跌落在地上,他才睜開雙眼。
莊易已轉(zhuǎn)身離去,天小小似聽到低低嘆息,似劍嘆息,又像是莊易在嘆息。
‘燕草如碧絲,秦桑低綠枝。當君懷歸日,是妾斷腸時?!?p> 他淚已流出。
他倒在地上,整個身體都摔倒在稀泥里。
他從未發(fā)現(xiàn)這樣的劍,他已經(jīng)有些失神。
悟塵放下手中的劍,忽然一嘆;“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p> 莊易的劍忽然起了一種變化。
似乎劍已經(jīng)有魂魄。
那是如大海般的魂魄。
‘明月出天山,蒼茫云海間,長風幾萬里,吹渡玉門關(guān)’。
楊源哈哈一笑,笑的淚也流了出來,還在大笑。
笑的兩柄短劍都掉在地上。
風還在吹動著樹林,而樹林中卻只有兩個人在面對著面。
莊易眼里冷峻,道;“多多得罪,還望包涵?!?p> 展炆抬起劍,道;“前五劍,你在最好的時機出劍,但第六劍已經(jīng)沒有那種時機?!?p> 他站立身體,接著道;“因我已經(jīng)站好。”
他不光站的很直,也已經(jīng)做好萬全的準備。
莊易點頭。
展炆卻忽然轉(zhuǎn)身,走到一旁。
莊易又點頭,帶著感激。
他轉(zhuǎn)頭看著白玉景,白玉景的眼里好像有著千萬種情緒。
他一直認為每一種人的眼中的情緒他都可以看懂,但這一次,他沒有看懂。
白玉景道;“出劍,我不能就這樣的回去。”
莊易只有出劍,直直的一劍。
這一劍卻太快,快的像是廬山上的瀑布。
大海就算卷起了浪花,絕沒有瀑布壯觀。
也沒有瀑布更快,更重、更狠。
白玉景忽然一劍刺去,劍又直又快又果斷。
莊易眼中忽然驚訝。
此時此刻,他不知,他的劍要刺向哪里。
白玉景的劍就在眼前,白玉景的人也在眼前,莊易卻絕不相信白玉景的劍和人在眼前。
在哪里?
左邊還是右邊?
前方還是后方?
猶如瀑布的一劍忽然一轉(zhuǎn),護在了身前。
白玉景的劍刺中莊易的劍。
莊易眼角已流出冷汗。
他從來沒有覺得劍竟像是人,竟然可以如此難以琢磨。
白玉景的劍又刺出。
莊易卻忽然發(fā)現(xiàn)他就像是公園里的猴子,游客手中的香蕉是扔到左邊還是右邊。
亦或者還在游客的手中?
他只有不動,不動才能應(yīng)對萬遍。
這一刻,白玉景的眼中忽然起了一種光芒,強烈的光芒,炙熱的光芒。
他心中那難以壓制、猶如潮海般壓抑的心,忽然間解放。
原來一切都可以這樣簡單。
天小小忽然驚嘆道;“勞燕分飛十三劍。”
展炆眼中也有著驚訝,道;“白玉景什么時候?qū)W會的?”
什么時候都已不在重要。
重要的是這一場比斗又有了新的變化。
莊易已感到身上傷口帶來的刺痛,他已感到自己不能在不動。
他要動。
但他動帶來的只有殺機。
他從來沒有學會如何控制自己的劍。
他只看到白玉景的眼越來越亮而已,他也感到白玉景的劍越來越行云流水。
白玉景似乎并不清楚眼前的是他,他是莊易,莊易是他的朋友。
直到白玉景手中的劍從行云流水慢了下來,像是進入困境之中,已突破!
莊易的劍忽然動了。
劍一動,周圍似乎什么也沒有了,沒有樹林,沒有泥土,沒有白玉景,沒有凌山,也沒有天小小………………
他似乎在高山上獨自舞動著手中的劍。
不需要人來欣賞,也不需要任何人看見。
他只要他自己能看見,能體會到,便已經(jīng)足夠。
這一劍、獨自欣賞、
這一劍、獨花自香。
這一劍‘拂彼白石,彈吾素琴?!?p> 勞與燕往哪里飛都好,他只需刺出這一劍。
像是一盆冷水忽然澆了下來,從頭頂澆下來,驚醒了白玉景。
劍到了他咽喉下。
他的劍已無法挽回。
死亡是這樣的明顯。
他的本能卻告訴他,他一定要做一件事情。
他抬掌,掌漆黑如墨,轟隆一聲,拍中莊易的劍。
一掌又緊跟著而出,拍中莊易的胸口。
這變化如風,忽然、突然。
莊易連連后退,退的很遠,一把抓起了凌山,看了一眼那遠方呆立不動的白玉景,提身而去。
樹林中終于沒有了風、雪也沒有在下。
陽光十足,撒了下來。
撒在白玉景的身上,他的心就如這陽光一樣。
他轉(zhuǎn)頭,看著天小小道;“為何不攔?”
莊易兩個人就是從天小小身邊退去。
天小小忽然緊張起來,莫名的緊張,道;“我………………”
白玉景又搖搖頭,道;“回盟,不需對我解釋。”
他轉(zhuǎn)身離去。
天小小等人跟著他的身后。
六個人看著他的背影,心中萬千。
遠方,一條黑影像是鷹一般在空中飛舞,沖了過來。
他身上還有著血液,忽然停下,看著白玉景等人,緊張道;“凌山如何?”
他眼中也有著緊張,身體也在顫抖。
白玉景道;“走了?!?p> 青松子忽然覺得前所未有的放松,他道;“回盟?!?p> 他又看見天小小等人眼里的萬千,接著道;“路上,我被一黑衣人攔截,一切等回盟再說?!?p> 盟已經(jīng)在眼前。
天太變化無常,忽然間下起了雪。
雪中,他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搭在凌山的肩膀上,嘴邊還有未干的血液。
兩個人的身后,白雪上還有著血液。
血液中有著黑色。
腐蝕著白雪。
凌山強忍疲憊,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莊易道;“白玉景忽然出掌………………”
他眼中有了恐懼。
凌山道;“什么掌?”
他知道那掌一定很厲害,才能讓莊易毫不猶豫的帶著他離開。
莊易道;“我不知道?!?p> 他不待凌山說話,接著道;“但我知道一個人一定能救我?!?p> 凌山道;“誰?”
莊易抬頭看著海的遠方,道;“天涯海角,天主悠悠?!?p> 天涯在哪里?
海角又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