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你方才在密音里那樣說,是故意想要混淆敵人視聽的嗎?”顧迎珊皺著眉頭問道。
林子羽默然不語,點了點頭,面色凝重。但密音空間中卻依舊傳來他和寧池婧冷嘲熱諷的對抗聲音。
兩人從最開始僅僅是言語上的交鋒,到后來已經(jīng)開始直接攻擊對方的人身。
林子羽一邊與寧池婧對抗,一邊說道:“寧池婧應(yīng)該也察覺到了,所以她應(yīng)該不會真的生氣?!?p> “那你也不能拿吳立言......”顧迎珊搖了搖頭,“算了,這些事情以后再說......”
她已經(jīng)在兩人爭吵之際,拿好了泣鳥劍,準(zhǔn)備前去營救云芙憶。
“我真是烏鴉嘴!”林子羽有些自責(zé),說,“看來赤霄族一早就與景魔串通,設(shè)下了這個計謀,假借和我們聯(lián)合之意,引誘我們不斷往里跳?!?p> 顧迎珊開始保持警戒,使用神之力將自己營帳周圍的一切事物盡收眼底。
“對手是神之力強大的景魔,還隱藏在虛空石里?!鳖櫽赫f道,“如果說敵人趁我不在時襲擊,我們應(yīng)該怎么應(yīng)對?”
林子羽看了看顧迎珊,臉色蒼白地說道:“如果是這樣,我們只能撤回采石山......希城,只能暫時放棄。”
“不行。希城里都是普通人,蕓生派不能做出這種選擇?!鳖櫽簣詻Q否定道。
林子羽松了口氣,然后在密音空間中發(fā)出聲音:“吳立言,你就是個窩里橫。躲在女人背后又算什么本事!寧池婧,我告訴你,我也不是好惹的,你以為你幾句話就能激怒我嗎!”
“我呸!不要臉的家伙,你這么自負(fù),一輩子都不會有好下場!”寧池婧回應(yīng)。
然后林子羽轉(zhuǎn)向顧迎珊說道:“現(xiàn)在最安全的策略是,你繼續(xù)留守這里,以確保蕓生派的基礎(chǔ)不會受到動搖。”
“那芙憶怎么辦?”顧迎珊擔(dān)憂地說,“蕓生派離不開她。”
林子羽面色焦急,他左右看了看,然后在密音空間中回應(yīng)寧池婧的辱罵。
然后他有些為難地說:“那個,你最好也在密音上說幾句,否則敵人可能會知道我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p> 于是顧迎珊的聲音終于在密音中響起:“你們幾個夠了!大敵當(dāng)前,這時候吵架有什么意義嗎?”
“那也是寧池婧這個家伙實在太......”林子羽馬上接上。
她只是象征性地阻止了一下,讓林子羽和寧池婧繼續(xù)爭吵。
接著,林子羽分散注意力說:“如果敵人的監(jiān)聽還在繼續(xù),我們需要想辦法故意泄露虛假信息,也許這能引誘他們露出馬腳?!?p> “這么吵......”顧迎珊急切地?fù)u了搖頭,“算了,我去找楚千行。”
林子羽專心和寧池婧對峙,繼續(xù)認(rèn)真得胡說八道起來。
……
顧迎珊走出營帳,采石山上已經(jīng)是一片漆黑,唯有一些星星火光,意味著山上的守衛(wèi)并沒有松懈。
她放出神之力,很快鎖定了楚千行的位置。他面無表情得看著一旁的水晶棺,江菱面容安詳?shù)靥稍诶锩妗?p> 凝氣踏風(fēng)決發(fā)動,只是幾個呼吸的時間,就瞬間出現(xiàn)在了楚千行的身后。
他沒有起身,只是看了顧迎珊一眼。便抬起頭看著天空,星辰被烏云遮住,只是露出了一個月牙彎,顯得孤寂無比。
顧迎珊開口說道:“千行,對不起。”
“不必道歉……”楚千行淡淡地說道,“謝謝你救了我?!?p> “嗯……”顧迎珊呼出一口氣,“有件事情,還得麻煩你。”
“我知道。我一直在密音里。”楚千行如是說道。
顧迎珊一愣,隨即點頭道:“好。那……”
隨后楚千行的聲音便在密音里響了起來。
“你們這樣吵來吵去,有什么意義?”
眾人沉默了。
“江菱已經(jīng)死了。如果你們只是繼續(xù)這樣吵,那干脆讓敵人打進(jìn)來好了。我們還在這里防守什么?”楚千行的聲音顯得憤怒無比,“我不管你們現(xiàn)在在吵什么,我要替江菱報仇!如果你們還當(dāng)我和江菱是同門,還當(dāng)我們是蕓生派的,我希望你們可以和我一起,替江菱,替白白死去地幾百名弟子報仇!”
楚千行轉(zhuǎn)過頭,朝著顧迎珊使了個眼色。
顧迎珊心領(lǐng)神會,聲音響起:“千行說的對,現(xiàn)在不是吵的時候。江菱和弟子們的犧牲不能白費,如今最重要的,是定下作戰(zhàn)方案,將敵人一網(wǎng)打盡。你明白嗎?林子羽?!?p> 林子羽道:“好好。我知道了。是我不對好吧?!睉B(tài)度顯得極為不屑而敷衍。
顧迎珊繼續(xù)道:“以后你這種話,不許再說了。我念你對蕓生派有功,不追究你的責(zé)任。但是如果下一次,我再聽到你這樣不考慮門派團(tuán)結(jié),我便革你的職,千機堂就不歸你管了,聽懂了嗎?”
“好好,知道知道?!绷肿佑鹄^續(xù)敷衍道,“我以后再嘴賤,我就把我自己廢了,行吧?”
“以后你再敢說立言的不是,我便殺了你?!睂幊劓旱穆曇繇懫?,話語不容置疑。
林子羽不置可否,便轉(zhuǎn)移話題道:“我們還是說說敵情吧?!?p> 楚千行適時說道:“眼下敵人在暗,我們在明。如果貿(mào)然出擊,一定會陷入被動。我覺得我們現(xiàn)在,大部隊按兵不動最為好。然后派出小部隊殺到景魔的腹地,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這時寧池婧也才反應(yīng)過來,說道:“對了。我們抓獲的那些景魔的俘虜,已經(jīng)將他們的神海搜尋過了,當(dāng)然說這個過程有些崎嶇,但還是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她頓了頓,繼續(xù)說道:“景魔有十三塊虛空石,景王身上攜帶了八塊,總共大約兩萬人,其中有戰(zhàn)斗力的。不到三千人。其中大多數(shù)都是修為低于五十年的?!?p> “那其余的虛空石呢?”楚天行問道。
“其余的虛空石,都是景魔族內(nèi)沒有戰(zhàn)斗力的老弱病殘。作為人質(zhì)。被交到了挽月閣的手中?!?p> “哦?你是說作為人質(zhì)他們才互相合作的嗎?”
“沒錯,至少從有一個人的神海當(dāng)中查到這個信息?!?p> “這個情報非常關(guān)鍵?!背械穆曇麸@得有些振奮,“那就好辦了。我?guī)б魂犎笋R。想辦法從挽月閣手中搶過來那五塊虛空石?!?p> “然后呢?”
“然后你們伺機而動。一旦我傳回信號。就大軍出擊。只要這五塊虛空石被我們掌握。晾那些景魔也不敢輕舉妄動?!?p> “這倒是個很好的辦法,關(guān)鍵時候還能夠引蛇出洞?!?p> 眾人紛紛表示同意。
……
此時已經(jīng)是午夜時分,烏云涌動,電閃雷鳴,接下來的就是一場傾盆大雨。整個希城都籠罩在雨霧之中,仿佛蒙上了一層面紗,看起來幽靜而又神秘。
“快快,雨太大了,快吧窗戶關(guān)上?!?p> “壞了壞了,衣服還沒收呢!”
“娘~~~”
不少百姓對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完全沒有準(zhǔn)備。許多人被雷聲驚醒,原本寂靜黑暗的城中,亮起了些許燭光,在雨中緩緩搖曳。
一個一襲黑衣的人影,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在城中穿梭,很快就找到了他的目標(biāo)。
這是一個商戶的家院,一個身穿橙色衣服的靚麗女子,身邊的丫鬟端著木盆服侍著。女子衣著暴露,一扭一扭得從房門走出,嘴里罵的極為難聽。
“小夫人,你還是少說幾句吧。老爺知道了該不高興了。”丫鬟善意得提醒道。
誰知那橙衣女子反手一個巴掌,將丫鬟臉抽的通紅,翻身倒在雨水中,木盆也被掀翻。
“放你***!!你個*****!你是老娘十兩銀子買來的賤婢,誰給你這么大膽子給老娘這么說話!”橙衣女子破口大罵著,隨后不解氣,跑到雨水中,在丫鬟身上狠狠踹了幾腳。
“你知道老娘是誰嗎?告訴你,就算是老爺也不敢跟我說什么!”橙衣女子邊打邊罵,“老娘在這做小,已經(jīng)夠委屈的了,哪輪得上你這個臭丫頭,跟老娘這么說話?”
這時,院門被推開,一行人抬著轎子,撐著大傘擠著進(jìn)來,轎子上的老爺聽見院內(nèi)嘈雜,詢問下人道:“里面吵什么呢?”
“回老爺,是小夫人在打銀杉?!毕氯巳鐚嵒卮鸬馈?p> “哦?!崩蠣敯残奶上罗I椅,指著偏房說:“今晚在這邊睡。”
下人們乖乖聽話就往那邊抬,老爺想起了什么又說道:“等等,記得一會給銀杉治一治,別死了。聽說她哥過了蕓生派的仙緣試煉?!?p> 下人們的表情頓時顯得不安起來。
墻外,一襲黑衣的人影有些激動得顫抖了下,隨后似乎是強忍著,拳頭越攥越緊。
“轟隆——”
雷聲滾滾,雨越下越大了。
橙衣女子似乎是打累了。在這大雨的掩蓋之下,她絲毫沒有察覺到那邊的老爺已經(jīng)進(jìn)了屋。
那個叫做銀衫的丫鬟,血混著雨水流了滿地。橙衣女子將她的頭發(fā)拽下來不少,她卻連吭都沒吭一聲。
“賤婢,你臟兮兮的,給老娘滾。”橙衣女子不滿的罵了一句,“真是的,雨都把老娘的衣服弄濕了。”
銀杉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怯懦的點了點頭:“是?!?p> “你那是什么眼神?”橙衣女子突然怒道。
銀杉連忙低下頭來,眼神不由自主的躲避起來:“沒……沒有?!?p> “賤婢!”
她不知被何刺激到了,整個人的面容顯得無比激動而扭曲,一把抓起銀衫的頭發(fā)就往屋里拖。
“賤婢你給我解釋清楚,你剛才那到底是什么眼神?”
銀杉不知作何回答,慌亂的否認(rèn)著。
“你給老娘解釋清楚,你說!你快說!”橙衣女子的表情幾近瘋狂。
連打帶罵,銀杉都說不出個所以然。
于是橙衣女子抄起桌子上的剪刀,將銀杉的一只耳朵剪了下來,頓時鮮血如柱。
“聽不到老娘的話嗎?你這個賤婢!你快說,你剛才那到底是什么眼神?”
銀杉凄慘無比地喊叫,卻讓橙衣女子的表情更顯瘋狂。
“你不說是吧,好,那我就把你的眼睛戳瞎?!?p> 隨后銀杉疼的暈了過去。
“還不說是吧,好,那我就把你的舌頭割掉?!?p> ……
幾分鐘后,銀杉不勝折磨,終于斷了氣。
橙衣女子氣呼呼地坐下,她將剪刀扔在地上,拿著地上的一只滿是血的耳朵把玩著,隨后突然一愣,面色逐漸驚恐起來。
轟隆一聲雷聲炸響。
“我……我殺人了?!?p> “啊————————”
她扔掉手里的帶血之物,捂著自己的眼睛,發(fā)出刺耳無比的尖叫。
外面的那個黑影已經(jīng)靠在屋外許久,他愣愣地看著屋內(nèi)的慘狀,手指顫抖地捂著自己的臉,狠狠的扣著,不知何時已經(jīng)挖出了血。隨后他轉(zhuǎn)過身,便消失在了這院子中,好像不曾出現(xiàn)過一般。
然而整個院子的其他人似乎都聽不到、看不到一般。院里的幾個屋子里的燈光搖曳,顯得很是安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