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十二月的這一天,楚成王就先把宋襄公給放了出來。宋襄公自己本來也多少算個諸侯,眼下被放出來,感覺灰溜溜地,看著大伙兒自己也很不好意思,但是還得在面子上向各位諸侯道謝,那個尷尬啊,宋襄公真是恨不得找個地縫兒鉆了進去。
鄭文公這個時候拉著各位諸侯,邀請楚成王登盟主位。楚成王就手牽著牛耳朵,代表地位最高,以下就是宋國、魯國,大伙兒都一起盟誓了。宋襄公在那里心里面早就怒成了一團火,但是卻不敢多話。大家盟約后,都就各人回各人的國家了。
宋襄公聽說公子目夷已經(jīng)當了宋國的君主,自己再回去沒有了位置,就準備到衛(wèi)國去避難。這個時候目夷的使者到了,對宋襄公報告說:“臣目夷當上宋侯的原因,是暫時為君上守衛(wèi)國家。國家是君上您的國家,為什么不回來呢?”接著,迎接宋襄公的隊伍也到了,諸侯的法駕也一起準備妥當,迎接宋襄公回國。
等宋襄公回國,目夷退位繼續(xù)當他的大臣。想起來宋公經(jīng)歷的這次災(zāi)難,多虧公子目夷神閑氣定,不因為舊君被抓亂了陣腳,最終迎回了宋襄公。在這里面,公子目夷可是立了個最大的功勞。
宋襄公本來想展示自己的強大,哪里知道被楚國人捉弄了一場,受了那么大的奇恥大辱,他心里面就非常的怨恨,但是又沒有辦法報復(fù)。他非常不滿鄭文公發(fā)言推舉楚成王為盟主的建議,滿腦袋就想著找機會找鄭國的麻煩。
這一年是周襄王十四年春天,鄭文公到楚國去訪問,意思是兩國繼續(xù)交好,深化友誼。宋襄公知道了,心里面太不舒服了,表現(xiàn)出來就是“大怒”,決定起全國軍隊去討伐鄭國。
目夷上書說:“楚國和鄭國剛剛才交好沒有多久,我們討伐鄭國,楚國肯定要幫忙。我們不容易取得勝利,不如暫時不管,等待時機。”大司馬公孫固也納了同樣的諫。
宋襄公本來就在氣頭上,他說:“公孫司馬不想去,寡人自己去?!惫珜O固聽了,君上都說這樣的話了,自己還能說什么呢,當然得聽自個兒主公的話嘛。宋襄公下了決心,就起了大軍去討伐鄭國。
消息傳到了鄭國,鄭文公大吃了一驚。急忙派人向楚成王報告。
楚成王二話沒有說的,就準備出兵相救。成得臣向楚成王建議說:“王上啊,救鄭國還不如我們直接去打宋國的老巢。宋公被我們抓過,他們宋人害怕我們極了,現(xiàn)在他們也不想想自己有多大的本事,傾國之軍去攻打鄭國,宋國國內(nèi)一定空虛。趁他們沒有準備,那還不一口氣把宋國打下來。如果宋軍搞得快,在我們的手前回師來救,我們以逸待勞,成功的勝算那就太大了?!?p> 楚成王聽了,就命成得臣為大將,斗勃為副將,大軍直殺宋國而來。
宋襄公那邊正和鄭國兩軍對峙著呢,聽說楚國出兵攻打自己老家,沒有辦法,只好撤軍回去,宋軍和楚軍就在泓水南邊擺下了戰(zhàn)場。
公孫固向宋襄公稟告說:“楚軍到這里的目的,主要是為了救鄭國。我們向他們表明不再和鄭國交兵,然后對楚國表達善意,那么楚國一定就會撤軍,我們沒有必要和他們交戰(zhàn)了?!?p> 宋襄公說:“當年齊桓公興兵伐楚,那是多大的壯舉啊,寡人效法的就是齊桓公。今天楚國都跑到我們的面前了,我們卻不敢交戰(zhàn),怎么談得上繼承齊桓公的霸業(yè)啊。”
公孫固說:“臣聽說一個時代的興衰過去了,就不容易再興旺,就象天下放棄了商朝,現(xiàn)在誰還想去復(fù)興他啊。況且說點實際的,我們的鎧甲裝備沒有楚國堅實,兵器沒有楚國鋒利,士兵沒有楚軍壯實,宋國人害怕楚國人就象害怕老虎一樣。我們憑什么打敗楚國啊。”
宋襄公說:“楚國雖然兵強馬壯,但是沒有仁義。寡人雖然兵馬不足,但是仁義在寡人這邊啊。當年周武王僅靠將士三千,就滅掉了殷商,靠的就是仁義。我們是有道義的,一定會打敗沒有道義的楚國?!?p> 宋襄公是下了決定要開戰(zhàn)了,他的書呆子氣發(fā)了,還命人做了一面旗幟,上面大寫“仁義”兩字。公孫固看了,心里面暗暗叫苦,話也說不出來。他私下對樂仆伊說:“主上自個兒要打仗,還滿嘴的仁義。哪里有這樣說法的啊。上天攝取了君上的睿智,這是很危險的。我們要做好準備,不要讓國家淪喪了?!惫珜O固話是這樣說,但是他呢還是個忠臣,主上說了要打仗,做臣下的把意見提了,不采納也沒有關(guān)系,對于主上的決定貫徹好就行了。他呢就每天小心翼翼地服侍好宋襄公,對于戰(zhàn)爭嚴陣以待,做好準備。
再說楚將成得臣屯兵在泓水北面,楚軍開始渡河了,公孫固建議趁機出擊,宋襄公不許。接著楚軍開始布陣,公孫固又建議趁機攻擊,宋襄公還是不許。機會就這樣錯過了。
等楚軍全部集結(jié)完整。就看見成得臣穿著鎧甲,腰掛雕弓,帽插紅纓,手拿長鞭,指揮士兵東西布陣,器宇軒昂,旁若無人。大軍陣勢擺好,人強馬壯,漫山遍野。宋軍看見了,氣勢上就輸了,臉上都開始出現(xiàn)畏懼的面色了。
宋襄公命令軍中敲鼓,楚軍中也開始敲鼓。宋襄公親自挺了一支長戈,帶著公子蕩、向訾守兩員大將催車就向楚陣沖來。
成得臣挺聰明的,就打開陣仗,把宋襄公這撥人馬放了進來,公孫固急忙趕上去護駕。宋襄公殺得性起,一不留神都沖到楚軍里面去了。半路,就看見一員楚將擋住陣門,大吼著:“有本事來決斗,有本事的來決斗?!闭f話的正是斗勃。
公孫固聽他說話傲慢,他也毛躁了,挺起長矛就向斗勃給刺過去。斗勃用的是刀,一下子就擋開,兩個人在那里一來一去,交戰(zhàn)了快二十回合,宋將樂仆伊帶人殺來,斗勃看敵人有援軍,心里面就有點慌了。正有點著急的時候,自己后面隊伍中楚軍上將氏呂臣接住樂仆伊廝殺。
公孫固呢也不和斗勃戀戰(zhàn),瞧了個機會,甩開斗勃,就朝楚軍隊伍里面沖過去,斗勃提著刀就來追。宋將這個時候華秀老趕來,就攔住了斗勃交戰(zhàn)。兩對兒四個人就在陣前纏斗。
公孫固呢很厲害,在楚軍隊伍里面橫沖直闖。他殺得熱鬧,就看見東北角那邊圍了很多人,估計是兩軍交戰(zhàn)的主場。得解救自己的人馬,他想也沒有想沖了過去。
路上遇見一個滿臉鮮血的將軍,正是宋將向訾守,看見公孫固就象見了救星一樣,他大叫道:“司馬,快快來救主公?!惫珜O固心里面吃了一驚,跟著向訾守殺入了重圍。
沖進去一看,就見宋襄公的侍衛(wèi)門官些保護著宋襄公,這些門官侍衛(wèi)們一個個都身受重傷,但是一個也沒有退后的意思。原來宋襄公平常對待這些門官侍衛(wèi)都很好,大家伙兒關(guān)鍵時刻都是拼了命保護自己的主人。楚軍看見圍住了敵人的頭頭,為了立功,也是越圍越多,不肯放過就要到手的肥肉。宋軍雖然勇敢,但是楚軍越來越多,情況是越來越急。
幸虧這個時候公孫固奮力殺了進來,楚軍突然被公孫固這個生力軍這么一沖,稍微向后面退了一些。殺進中軍之內(nèi),公孫固上前看時,就看見公子蕩已經(jīng)傷了要害,躺在戰(zhàn)車下面。宋軍的寫著“仁義”的大旗已經(jīng)看不到了,應(yīng)該被楚軍奪走了,宋襄公自個兒也是身上幾處受傷,右腿還被射中了一箭,箭射斷了經(jīng)絡(luò),也是站不起來了。
公子蕩看見公孫固趕來,很努力地張開雙眼說:“司馬好好保護主公,我先去了?!闭f完話,就氣絕而亡。
公孫固看公子蕩死得慘烈,心里面也是很傷感。他把宋襄公扶上了自己的戰(zhàn)車,自己保護著宋襄公,奮力向外殺了出去。向訾守殿后,那些門官侍衛(wèi)些也一路保護著宋襄公,邊打邊退。等到大家脫離楚軍重圍,門官侍衛(wèi)些大部分都戰(zhàn)死了,剩下的不到十分之一。
樂仆伊、華秀老看宋襄公逃了出來,各自也殺了出來。成得臣率領(lǐng)楚軍乘勝追擊,宋軍丟失了大量的輜重物資,這一仗,宋軍大敗。
畢竟不知宋襄公逃回后情況如何,請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