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安寧的小山村。青山綠水,白墻黑瓦,人們或耕或織,依然而樂。
英叔每見一人必?zé)崆檎泻簦瑢Ψ揭哺吲d地回應(yīng),一片歡樂和睦,世外桃源之景。藍夢也受到感染,臉上露出自然的笑容。英嫂同樣熱情,待人如賓。藍夢從沒受過如此待遇,即便和皇宮中的父母在一起。英叔膝下無子,不免有些寂寞,便對藍夢關(guān)懷備至。
夜幕降臨,村莊里冒起了炊煙。藍夢享受了一頓異常豐盛的晚飯,桌上擺滿了山珍。對于普通人家來說,這是過年才有的享受。藍夢很是感激。
遠處忽然傳來一陣狼嚎,地上傳來一陣奔跑聲。英叔驚道:“狼王的咆哮聲,這是怎么回事?”
三人奔出屋子,一看。銀色的月光下,山間彌漫著一種淡淡的瑩光。一條巨大的身影在月光的背影下顯得威猛絕倫。村人紛紛出屋,臉上一片驚恐。淡淡的藍光在狼王身上翻涌著,彌散開去。不久,一個個矯健的身影在狼王身后出現(xiàn)。
英叔臉色非常難看,藍夢關(guān)切地道:“英叔,你沒事吧?”
英叔恍然從驚慌中清醒過來,大喊道:“快躲進地洞里,狼王要屠村?!?p> 眾人立時驚慌地向家里跑去,英叔帶著兩人躲進自家地窖里。
不久,外面?zhèn)鱽砝呛亢蛻K叫聲。英叔聽得悲痛不已。藍夢恍如夢中,生與死之間的那座墻竟是如此脆弱?;蛟S過不了多久,自己也將到達墻的彼端。
只聞一聲巨響,顯然房屋已經(jīng)被摧毀了。一陣裂木聲,兩只發(fā)著綠光的眼睛夠了進來。還好地窖夠大,英叔早已準備好的箭支飛了過去,狼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叫聲,摔進了地窖,眼中綠光漸漸黯淡,咽了氣。
藍夢尚未松一口氣。但聽無數(shù)的腳步聲朝這邊過來,伴隨著時起彼伏的怒吼聲。
英叔從地窖的角落里翻出一把泛著寒光的巨劍,向藍夢道:“看來帶小哥你來這里是個錯誤啊!”
“不會!大叔的照顧令我感激不盡,下輩子有知。小子一定回報?!彼{夢感覺這次是在劫難逃了,反而放下一切,心中隱隱有著意思解脫。
英叔笑了:“我果然沒看錯你!小哥,呆會這些畜生要傷到你還須得踏過我的身軀?!闭f著轉(zhuǎn)向他妻子。
英嫂雖然臉上因為驚嚇而發(fā)白,可是卻勇敢地說:“能和你在一起就是我的快樂?!?p> 英叔哈哈一笑?!暗闷奕绱?,夫復(fù)何求!”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盯著那地窖的入口,手上的巨劍緊緊地握著。
藍夢看著英叔英嫂,這就是愛情,愛情就是這樣的么?
一只狼飛速地沖了進來,張開血盤大口咬向英叔。英叔大喝一聲,一劍劈出,將那狼重重地劈了出去。很快的,一只接一只的狼沖了進來,又被英叔一劍劍劈出。半晌,英叔的喘氣聲響起,動作也越來越遲鈍。外面地上躺了十多具狼尸,重傷的狼和輕傷的狼更有三十多條。
“嗷嗚!”一只全身冒著藍光的巨狼趁著英叔動作遲緩的時機沖了進來,張口就是一道藍光,水系初級魔法“冰錐”。英叔連忙用劍擋住,咔嚓一聲,一層冰霜凝結(jié)在巨劍上,劍柄一陣冰冷。
英叔全身一震,身上冒起一道微弱的土黃色光芒,擋住了冰寒。藍夢身在武國皇室,當(dāng)然知道這是初級武士的斗氣。
英叔在斗氣的籠罩下和狼王戰(zhàn)成一團。狼王近身也不再施放魔法,展開它鋒利的腳爪,打得英叔狼狽不已。
藍夢看到狼王如此厲害,心中焦急不已,連忙收斂心神,念道:“偉大的火神,以我藍夢.渺的名義。火球術(shù)。”只見昏暗的地窖中亮起一點火光,一個只有手指大的火苗在藍夢手中徐徐升起,慢慢變大。
狼王感到了魔法的氣息,轉(zhuǎn)頭一看,眼中帶著一絲輕蔑,一個晶瑩的冰錐飛向藍夢。英叔大急,可是被狼王纏著又不能去救。急道:“小心!”
藍夢心中一時有點慌張,但還是控制著小火球飛向了冰錐。隨著“哧”的一聲,兩者皆化為無。狼王似乎有些意外,攻擊一緩,被英叔在腰上砍了一劍,皮破血流。
狼王痛嚎著退了一步,立時眼中兇光大現(xiàn),身上藍光似乎又盛了幾分。英叔只得提起全身體力,提防狼王。藍夢見火球有效,心中稍定,在精神體的控制下,體內(nèi)的火元素全都聚集起來,念著咒語。一個火球又重新出現(xiàn)在他手上,這次火球的足有拳頭大小。
藍夢集中精神力聚集在火球周圍,感受著火球的變化。只覺空氣中的火元素似乎受到火球的吸引,飛速地聚集過來,依附在火球的表面,讓火球越來越大。
可是在他的感知中,仿佛真正的火球并沒有增大多少,感覺那些剛靠近的火元素并沒有很大的威力。難道經(jīng)過壓縮之后威力才能變大起來,情勢不容多想,火球已經(jīng)在藍夢的全力控制下急速地飛向狼王。
狼王大嘴一張,連續(xù)3個冰錐飛向火球。便憤怒地想向英叔撲去。然而這個體積比上次大了數(shù)倍的火球威力卻并非只是大了數(shù)倍?;鹎蝻w速地吞噬了冰錐,速度毫無減慢,狠狠地撞向狼王。
狼王措手不及,勉強升起一道藍色屏障。幽藍的水色波浪包裹著狼王的身軀。然而火球并沒有被擋住,只是在水的刺激下發(fā)出輕響,體積小了一圈,輕松撞破水幕,在狼王的身上炸裂開來。“轟”得火星四射,地窖中塵土飛揚,英叔和藍夢等被那爆裂的沖擊波撞得跌倒在地。
好半響,塵埃散盡,狼王鮮血直流,身上原來明亮的藍色光芒此時也是暗淡之極,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藍夢感受著身上因為精神力大量消耗而傳來的陣陣虛弱感,而且體內(nèi)幾乎空蕩的火元素。連忙坐下冥思起來,隨著精神力的恢復(fù),收集起空氣中游離的火元素。
英叔看著狼王,又看了看外面群狼,提著劍,不顧未及處理的傷口,謹慎地守護在藍夢旁邊。英嫂拿了些地窖中存放的草藥為他包扎。群狼因為狼王生死未卜,一時間也都不敢上前。情況就這么僵持著。
藍夢從冥思中醒來,問道:“英叔,你還好么?”
英叔揮了揮手中巨劍:“小傷,沒事?!?p> 兩人都有著劫后余生的感覺。藍夢走到狼王身前,看著它原本高大威猛的身體如今卻是紅一塊黑一塊。不由更加堅定了自己對魔法的選擇?!坝⑹澹@是什么狼?。窟@么厲害。”
英叔凝重地道:“這是D級魔獸水目狼君。整個狼群中也就這么一只,很是強悍。唉,上次捕殺了一只小狼,看來是它兒子,才招得如此大禍,連累了一眾村民。今天要不是小哥大顯身手,后果不可想象?!?p> 語氣唏噓不已。心中想到狼吻之下,恐怕村子里定無其他活口了,不由凄凄。
藍夢看著狼王凄慘的樣子,原來是為兒子報仇來的。又看見地窖外,依舊僵持的狼群。便道:“我們放了狼王,讓它帶狼群離開吧。”
英叔嘆口氣:“只怕他們不會善罷甘休?!?p> 天漸漸亮了,狼王忽然身上泛起藍光。英叔就想舉劍上前。藍夢忙攔?。骸梆埩怂??!?p> 狼王沐浴在藍光下,傷勢好了些,也有了些力氣,掙扎著站起來,注視著三人,默然回頭,跳出地窖。但聞“嗷嗚”狼嚎,眾狼紛紛退走。
藍夢三人方才走出地窖。只見朝陽下昨日風(fēng)輕云淡的小山村,如今卻是一片狼藉。斷墻破瓦,殘尸遍布。
看著那被吃了一半的尸體,藍夢從沒見過這般場面,哪里忍得住,轉(zhuǎn)身狂吐,臉色蒼白如紙,但覺肚中翻江倒海。英嫂也轉(zhuǎn)身不敢目睹這般慘狀,想著昨天笑談的村人,如今已是陰陽相隔,不覺悲從心來,啜泣起來。
英叔一臉悲色,但卻不是很恐懼,一家家察看是否還有幸存者。終于從幾個地窖中找出幾家村人,他們因為后來狼群被吸引走而幸存下來。
雖然悲傷,可是家園還是要重建的。男人們抬著遇難的村人尸首,放在柴草上火化。藍夢靜靜地站著,領(lǐng)悟著生命的剎那芳華。朦朧的意象,似乎這世界也開始朦朧起來。
待一切塵埃落定時,英嫂烤了只山羊,默默地吃完。藍夢請辭。英叔說道:“藍夢,這里事忙,我是不能陪你去了,我指點你條捷徑,你只要沿著這條路,大概兩天時間就能到幻月城,在那里有很多前往新月帝國做生意的商團,他們會經(jīng)過月缺城。你可以加入他們團隊和他們一起。這樣比較安全?!?p> 藍夢感激地道:“多謝大叔的熱心招待,藍夢不勝感激,但愿以后能報答一二?!?p> 英叔于是將路徑指出,然后叮囑道:“那條路離我上次獵狼處較近,你可要小心些。不過水目狼君已經(jīng)受傷,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事了。后會有期?!?p> 藍夢帶著那從未打開過的包袱,離開了。
事實證明英叔是正確的,藍夢走走歇歇,風(fēng)餐露宿,也沒有遇到什么可怕的魔獸,路上以英嫂臨別準備的干糧為食。終于在第三天傍晚來到了幻月城。
看著城墻上銀勾鐵劃的三個大字“幻月城”,藍夢終于輕舒了口氣,從沒在野外住過,兩個夜晚真是難熬啊。且不說山道上的小蟲子,夜晚的露水。沒有睡覺的地方,只能在野外的草叢中略微打盹。兩天沒睡好,弄得一雙眼睛充滿了血絲。想著今晚終于可以休息了,溫暖的床,溫?zé)岬氖澄铩5谝淮伟l(fā)現(xiàn)原來缺少了它們竟是如此難受。
藍夢有些迫不及待地向城門走去,城門前守衛(wèi)正準備按時關(guān)起城門。卻見一個衣衫襤褸的病態(tài)少年匆匆趕來,想要進城。果斷喝道:“嗨,那誰,接受檢查?!?p> 藍夢掏出自己放錢的紫晶卡,向他示意了下。
守衛(wèi)一驚,眼前乞丐般的人物居然是貴族。在大陸上能擁有紫晶卡的人大富大貴地位崇高之人,而一般人也就用用金卡,銅卡之流。如今和平時期,也不會是什么奸細之說。守衛(wèi)顯然也不想自己胡亂得罪貴人。趕緊打開城門,點頭哈腰:“這位公子請進,小的剛剛有眼不識泰山?!?p> 藍夢現(xiàn)在也不想弄出什么事,況且兩天的風(fēng)餐露宿已耗去自己大半精神和體力,只是示意了下沒事,匆匆走進城中尋找客棧。
一夜安好無話,洗去污漬,藍夢也換了衣衫,除去眉宇間深藏著的憂傷,藍夢也可稱作陽光少年,但每一個人生下來就有了命,你不能抗拒。
晨曦,陽光從遙遠的遠方給了我們溫暖。每天早上,藍夢都盤膝而坐,感受空氣中的火元素。自從離開了藍月城,藍夢發(fā)現(xiàn)自己發(fā)出的火球術(shù)威力巨大,令他有了些信心和希望。
做完早課,藍夢從樓下下來,點了早飯,尋一僻靜之處坐下,思量著等下怎么去找做生意的商團。
“小兄弟,一個人啊,要不我們一起喝酒?!币淮肢E大漢笑道,聽著豪放的聲音,藍夢想起了幾天前相遇的英叔和英嫂,不知他們還好嗎?藍夢突然覺得十幾年來令自己感到溫暖的,便是英叔和英嫂了。下次有機會我一定還會再回來,藍夢對自己承諾。
“早上不宜飲酒吧?!彼{夢笑道。
“喝酒哪管白天黑夜的,只要是朋友,盡興即好?!闭f話間大漢已老實不客氣地坐下了。
藍夢不是不會酒,但他不想這樣頹廢,離開藍月城的那晚,已經(jīng)喝得夠多了。便提到幻月城中有沒有去新月帝國做買賣的商團,自己想加入他們,說自己要去月缺城投靠親戚。
大漢滿口答應(yīng),自稱自己便是商團中的護衛(wèi),邊說話還邊把他自己一直背著的狼牙棒拿出來,擱在桌上,陳舊的木桌吱吱作響,看這架勢有百余斤。
藍夢暗付:這人好大氣力。
大漢相當(dāng)?shù)靡?,便以老大身份自居,說出了幾句相當(dāng)俗套的臺詞:有什么事,就報你是斯恩的朋友。
在藍夢體內(nèi)流淌著,是高貴的血液,作為二皇子,他的尊嚴不容侵犯?!斑@是你的命,出去別丟了帝國的臉。去吧!”父親的話在耳邊響起。蒼白的面容下隱隱一絲紅暈。
這便是我的命吧,藍夢起身,說了句自己要出去走走,便小跑出來了。落下一臉迷茫的斯恩。
“為什么?我會這樣,世間便無戀我之人!”藍夢喘著粗氣,臉色愈見蒼白。
你走吧,以前的一切只是為了可憐你而已,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皇子,在這個以武傳國的地方也就一個廢物差不多了?!八秊楹我策@般對我!”
思緒混亂,藍夢也不知自己到了哪,只是漫無目的走著,宛如狂風(fēng)大海中一葉孤舟,不曉得自己將漂往何方。
河水靜靜流淌著,不隨歡樂而濺起浪花,也不隨悲傷而舍棄生命,藍夢抬頭看著藍天,雄鷹在空中展翅翱翔,一切淡然安詳;遠山還在遠處,小溪依然流淌,鳥兒在其間歡唱,純凈的氣息落入肺中,或許雨后一道彩虹更會掛在藍藍的天空,帶給我們無限的希望。
“出去別丟了帝國的臉?!备赣H的話沉重傷害了藍夢的心。這十幾年里,自己日夜修煉,風(fēng)雨無阻,為的是什么!
藍夢下定決心對天空吼道:“我要讓這世間留下我藍夢的痕跡!我不要做個庸人。”
第五章森林探險
藍夢發(fā)泄完了,便在河邊坐下,望著碧幽幽的河水,和在水底搖擺的水草,甚是愜意。伸了個懶腰,就躺在草堆中,想以后自己前途。路上行人稀少,十分安靜。
突然,不遠處,有兩人經(jīng)過,邊行邊談,顯然他們未發(fā)現(xiàn)草堆中的藍夢,說話時并未刻意壓低聲音。
“公子,那個....”
“那個什么!還不給我快說,在幻月城還有我不敢的!”白衣少年呵斥道。
“是,是,公子,我們昨天看見的女子是霹靂家的小姐.”那芝麻臉小心道。
昨夜那美麗倩影一直在白衣少年心里蕩漾,想象著如果能把此女征服,那該多爽。這念頭剛閃過,就覺得一陣興奮。
藍夢本無心偷聽,也不多在意,打算等他們走了就回客棧。剛剛自己太沖動了,這心態(tài)應(yīng)該改改,想到那些事,雖胸懷壯志,也感到一絲憂傷,嘆了一口氣。
芝麻臉是個高級武士,對環(huán)境的探視能力強于普通人,藍夢的嘆氣引起了他的注意。馬上就發(fā)現(xiàn)了躺在草堆中的藍夢,大聲道:“什么人?敢偷聽少主談話?!?p> 白衣少年對芝麻臉示意去看看:“不想活了!敢到幻月城撒野,你知道這是誰的地盤!”
藍夢苦笑一下,知道自己怎么也說不清。套用那句糾結(jié)的話:解釋便是掩飾,沉默便是默認。
芝麻臉在幻月城也橫行了幾年,手上的刀疤也早就忘記是什么時候被人砍得,也早就忘記自己這條命是怎么逃出來的。安逸生活就像一枚慢性毒藥。
藍夢慢吞吞地從草叢中起來,蒼白的臉龐在早上陽光反射下,反而成了冷幽幽的光芒。兩人心里有些寒顫,愣了一愣。
“上啊,阿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