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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眉清風(fēng)劍之龍虎前傳

第一百零四回 婢女

  紅拂女劍情急之下,顫巍巍的抓住徐良的細瘦的肩膀,急切問道:“是你親眼所見?。俊?p>  徐良別她抓的生疼,急忙回話:“是我和馮淵昨晚親眼所見,我正是追著惡僧一行人而來,想見機營救紅文姑姑?!?p>  紅拂呆了一會兒,回過神來,急忙松開徐良,緩緩道:“馮淵?小良子,方才我情急失智。抓痛你了吧?你可知那惡僧一行人,往哪個方向去了?”

  徐良此時仔細辨認,指著東北方向道:“應(yīng)該是這邊了?!?p>  紅拂撥開徐良的手:“小良子你不用扶我,你速去三教堂找普觀主稟明此事?!闭f完便撿起拂塵,抄起陷坑口的鋼叉,作為拐杖,蹣跚著朝徐良所指方向而去。

  徐良急忙上去,攙扶住紅拂:“昨晚我已經(jīng)讓馮淵那小子去三教堂報信了,并特地囑咐他務(wù)必面陳普觀主!想來此刻已經(jīng)見到普觀主了。此事您盡可放下心來。我豈可讓您孤身前往。寧可我自己一人前去?!?p>  紅拂盯著徐良:“小良子,那惡僧毫無人性,你遇到他,恐怕小命不保!你不怕死?”

  徐良挺一挺干瘦的胸膛,朗聲道:“我平生最敬佩之人,便是我白五叔,行俠仗義,義薄云天!天下誰不傳揚!我五叔教育我等幾名小兄弟,第一條便是男兒當(dāng)擔(dān)大義,貪生怕死,只能是個空皮囊,枉活一世?!?p>  紅拂贊許的點點頭,勉慰道:“雖是如此,我也不能讓你隨我去冒險。東北方向不遠處有做寺院,名喚紅葉寺,寺中主持名喚天葉。天葉禪師,素來剛正。我們先去紅葉寺,再做計較?!?p>  徐良撓了撓頭,心說前日里才從紅葉寺跑出來,現(xiàn)在過去,倒是甚好。說不得,周大俠還在寺中。更說不得,那李公子又回轉(zhuǎn)了紅葉寺。這些他都沒給紅拂細言,只是攙著她往紅葉寺而去。

  那獵戶在坑底,聽兩人步伐之聲漸漸遠去,又等了些功夫,才敢用拔起竹刀,挖了幾個墊腳洞子,探出頭來。看看徐良二人真的走遠了,獵戶才從陷坑中爬出,撿拾起來那幾只野味,撒腿便往回跑去。

  日至正午,兩人方才到紅葉寺。徐良進寺去喚人,昨晚群雄聚集的寺院,今日竟冷清清無一人應(yīng)答。

  徐良尋遍前庭后院,皆不見人,連個小沙彌都未留在此處,便先找了些水來喂給紅拂女劍。

  紅拂女劍氣血不暢,側(cè)躺在一把靠椅上輕嘆一聲:“我方才著急想去救紅文,而我此時內(nèi)傷又發(fā)作,即使找尋到,多半也是陪紅文而去。哎,小良子,你不要管我了?!毖援?,竟急火攻心,吐出一口血來。早上時分,紅拂救徒心切,一口氣撐著,又服了獵戶的熊膽丸,此時藥力散去,內(nèi)傷復(fù)發(fā)。

  徐良急忙應(yīng)道:“您不必焦慮,您雖然吐血內(nèi)傷,可這血是紅的,不是那青黑之色,將養(yǎng)些時日便可痊愈。普觀主得到訊息,自會救護紅文姑姑的。您放寬心些?!?p>  豈料紅拂女劍竟劇烈的咳嗽數(shù)聲,激切道:“紅文被按惡僧訓(xùn)機和尚抓去,多半兇多吉少!那惡僧作惡多端,真真是喪盡天良。若紅文有......受辱,我有何面目再面對普渡大哥和夏侯仁師侄,還有那德施蠻子!我定不愿再活這具皮囊!”言畢又吐了兩口血。

  徐良急忙服侍紅拂用水沖服了幾粒熊膽丸,為其輕拍后背,真的如服侍祖母一般。

  紅拂續(xù)道:“我初始覺訓(xùn)機和尚功力不強,如今才發(fā)覺,這惡僧掌上不止金蓮掌一種力道,還暗含有些左道內(nèi)功。此時內(nèi)息竄動,又心火交攻,此時動彈不得?!弊屑毘蛑炝迹葠鄣目洫劦溃骸靶×甲?,你真是個好孩子!”

  可是此刻,紅拂突然卻又望著三教堂方向道:“恐怕普渡大哥,此時也未必能趕來相救?!?p>  見徐良不解,紅拂續(xù)道:“今日已是三月初三,此刻三教堂恐怕已舉行完龍虎風(fēng)云會的開壇祭祀儀式?!?p>  徐良圓睜二目,問道:“龍虎風(fēng)云會祭祀何人?”

  紅拂緩緩回答:“自然是祭祀二十年前有大功于武林的幾位豪杰!三教堂三位堂主的師父楊白原,還有普渡大哥的師父云飛揚,還有一位公孫牧蘇先生。沒有他三位前輩,恐怕就不會有如今武林二十年的快活,甚至不會有大宋這二十年的安定。”

  徐良靜靜聽著紅拂說話:“祭祀此三人,也可以算是為中原武林樹一桿旗幟,以金龍教為共敵,使武林不至于散沙一盤。方能在風(fēng)云會上選出一位武圣人,統(tǒng)領(lǐng)武林,使之愈發(fā)興旺起來。此時群雄匯聚三教堂,既要公推出武圣人之位,又要調(diào)節(jié)這許多年年江湖的紛爭,又有誰會來救紅文!”說話之際,氣力愈發(fā)衰竭。

  徐良想阻止她繼續(xù)說一下,可紅拂自顧自的說了下去,甚至是笑著說的:“說起普渡大哥的師父云飛揚,其實也算是我的師父。小良子,我告訴你個秘密。紅文不止是我的弟子,她本就是我的女兒?!?p>  徐良聞言,驚詫的嘴巴張起老大,心道:“乖乖的,我的奶奶誒!你一個出家的尼姑竟然生了孩子,還把孩子帶在身邊,當(dāng)做徒弟告知江湖!”

  紅拂半瞇著眼睛續(xù)道:“當(dāng)初在碧霞宮,云飛揚使喚的婢女有十余人,我便是其中之一。云飛揚賜我的名字喚作紅福。雖然是婢女,但是云飛揚也不禁止我們習(xí)武,但是并未用心教習(xí)我等,只憑我等婢女自己的悟性修習(xí)。他只專心調(diào)教他的三個弟子,分別是普渡、雪竹蓮和于和。三人之中,只有普渡大哥待我這些婢女,真真是宛如親大哥一般對待?!?p>  徐良越聽越奇:“原來九云庵主,竟是碧霞宮出身的!”

  此時熊膽丸效用略顯,紅拂面色又有了些紅潤,只聽她道:“其實普大哥待人真誠,對待任何人都是極好的。我那時才十幾歲,天真無知。有次竟提出認普渡為兄長,招惹的于和和雪竹蓮哈哈大笑。我知道于雪二人是嘲笑于我。他二人都沒明說瞧不起我等婢女,但是他二人始終覺得我等婢女地位低下,師父能允許我等習(xí)武,已屬天恩了。但是普渡大哥倒很真誠的答應(yīng)下來,并抽擺香案,于我行禮結(jié)拜。并稟明師父,言說我性格剛烈,不同尋常女子,師父遂將我名字改為紅拂二字?!?p>  徐良聽到這里,腦子轉(zhuǎn)的已然飛到天上去了:“碧霞宮的武功,素來相傳天下無敵。我只道只有于和是碧霞宮,碧霞宮便是于和。不曾想普渡和于和竟是師兄弟!”畢竟這些事,谷云飛和梅良祖二人,認為徐良還小,還未到闖蕩江湖之際,只潛心教他功夫,并未將江湖門派之事多說,尤其是碧霞宮、冰山北極島和峨眉山,一脈三枝之事講述于徐良。

  紅拂女劍此時已然可以緩緩移動一下身軀,徐良急忙上去,用自己的肩膀頂在紅拂腋下,盡量使紅拂不致傷痛。

  紅拂望著徐良道:“小良子,我將這事講與你聽,是怕我命不久矣,無人將此事告知德施蠻子!德施蠻子素有野心,不過他倒是真性情之人。他那烏蠻于矢部,自號自杞之地,在峨眉山和碧霞宮之間。望他日后不要去招惹碧霞宮和峨眉山?!?p>  徐良更是一頭霧水:“哪里的什么德施蠻子,什么自杞之地?莫不是紅拂女劍發(fā)燒說胡話?”他伸手探了一下她額頭,果真是有些發(fā)燙。他也不通醫(yī)道,其實是紅拂女劍兼受了內(nèi)外之傷,免不了有些虛弱,方才她喂食熊膽丸又不知分量,乃此時藥力生效和內(nèi)外傷共同所致。

  紅拂接著言道:“二十年,云飛揚帶著我等離開碧霞宮,說是為了畢生所愿,前往武當(dāng)山,襄助中原武林抵御金龍教之洶洶之勢。還號令我等,萬死不得后退,務(wù)必全力以赴??墒窃谕緩角髂献澡街貢r,聽聞金龍教兵分兩路,一路急攻晉北,劉玲瓏親帥一路已然抵近武當(dāng)山。云飛揚嫌我等婢女功力較弱,行走遲緩,便先行帶普大哥他們?nèi)值芮叭チ?。命我等其余五名姐妹盡快趕程,武當(dāng)聚齊。那自杞之地,高山套著低山,低山繞著高山。突然遇到自杞幾個部族爭斗,躲避之中,我等五名姐妹也失散了。而我也被不知名的幾名蠻子所困,對方竟欲劫擄了我去。那幾名蠻子盡皆一色兒的深目長身,黑面白齒,腰以上至前胸盡皆驕?zhǔn)樗?。雖是蠻荒之地人物,這幾名蠻子武功倒是實屬厲害,且功法奇特,招數(shù)精簡而致命,身法短急而干練。我那時才一十八歲,比現(xiàn)今紅文還小上一歲。最后,我竟被逼到山崖之畔。在危急之下,我縱身跳下了崖去?!?p>  徐良聽得入神,忍不住“呀”了一聲出來。

  紅拂接續(xù):“臭小子!放心,沒摔死奶奶我!”其實紅拂女劍現(xiàn)今也就是四十一二歲,之所以徐良追著紅文喊姐姐,也便是紅文比徐良年齡只大了五歲而已。但是論起江湖輩分來,徐良喊紅拂為奶奶,倒真不算吃虧。

  徐良嬉笑著逗紅拂開心:“您老人家,雖是掉下崖去,那肯定自然是毫發(fā)無損啦?!?p>  紅拂蹙眉道:“剛好一會兒,你那貧嘴的勁兒又來了。真該讓那狼牙澗的房大腦袋房寨主,多跟你吵上幾句。你還未必能損的過他去。哈哈...咳咳?!眲偙恍炝级盒σ幌拢阌|動傷處,咳了起來。

  徐良為她撫背之際,聽她繼續(xù)講述:“那么高的懸崖掉下去,怎會是毫發(fā)無損?只是倒并無大礙。那崖底都是些枯枝松針,不知積了多少年歲,我仗著碧霞宮的輕身功夫,竟然只是扭傷了腳腕,被崖側(cè)樹枝掛了幾處外傷,卻是并未大礙。只是.......哎,在崖底還躺著個人,是個受了重傷的人。冤家啊,他就是那蠻子德施羅,也就是......紅文的生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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